田夫人決定留在城里。
李雪梅出了月子養得好,又有容娘子幫襯,能照顧好小芽兒。
反倒是留下看店的千初,讓人惦著。
這丫頭長得太好了,家里沒個大人守著,確實不讓人放心。
閆老二和李雪梅兩口子對師娘謝了又謝。
田夫人擺手道:“春耕是大事,你們盡管去忙,我這老婆子下地干活是干不動了,只能留下幫你們看看房子。”
又問了王公公蓋房子的事。
閆玉脆聲道:“王爺剛回來,干爺說他最近幾日不得閑,等地里的活計忙完,估摸著就差不多了,那時候也好找人幫忙起屋。”
師娘不會無緣無故問起,閆老二對老人的心思摸得很準,笑著說道:“師娘,咱村子山好水好,趁著這回小二她干爺蓋房子,我也給老師和您尋摸塊宅基地,起房子不忙,咱先給地占下,要不再過幾年,村子里的小子們漸大,好位置就不好找啦。”
田夫人很心動,嘴上卻道:“你現在做官了,不比往日,萬事開頭最難,可不能分心,征兵,訓練新兵,還要管著城防軍,可不得虎踞軍營兩頭跑,要是忙不開,去找你老師,讓他幫你想法子,有人為難你,也要回來說,千萬別悶著。”
田夫人囑咐了很多,總結下來就一句,不管有啥事找你老師。
“大姐,你幫我留意著城里的糧價,要是掉了就趕緊找人往村里捎信。”閆玉想了想,每種糧食都寫了價錢給她:“低于這個數,有多少咱收多少,錢不夠也不要緊,先付定簽契,剩下的銀子我來想法子。”
閆千初點點頭。
“咱家染的布,先擺一個色,就藍的吧,只擺不賣,讓這城里的人都知道咱家以后要做這染布的營生,其他顏色日后慢慢再上。”
沒錯,閆玉只想做一個染布坊。
只要掌握各種顏色的染缸,這買賣就能做起來。
本錢小又省事。
客人自己拿白布來,挑顏色染,他們賺個手工費,全是自己的,不用進貨壓貨,更不用擔心被同行打壓,畢竟這城里的買賣,一個蘿卜一個坑,直接賣布可能會多賺一些,但必然會觸及那些老店的利益。
競爭?沒必要。
就永寧城這點市場有啥可競爭的?縣城鄉村才是她的目標群體。
等她攢夠足夠多顏色的染缸,身著靚麗布裙的娘子們,必將掀起一股農村包圍城市的花布風潮。
到那時,這染布作坊,才算是真正做起來!
羅村長打發四鐵和五鐵兩個去村頭張望。
四鐵來報:“爺,看到小二家的牛車了!”
之后五鐵又來:“我看到閆二叔,閆二嬸,小二啦!還有容娘子!小二騎著驢,還有她那只鷹,也跟著飛,爺你快看,就在那!”
“閆二嬸抱小丫回來的!車上可多包袱啦,還有箱子!”四鐵又一個來回。
五鐵再次激動的跑來:“爺,快些,牛車快要進村了!”
不光羅家的四鐵五鐵,村里的孩子都在奔跑,像是一只只快樂的小信鴿,傳遞著閆家人回村的消息。
大人們不想使喚他們,架不住這群孩子非要搶下這活不可。
閆家的牛車剛進村,他們幾個人,帶了多少東西回來,村里人怕是比他們自己還清楚。
等牛車停到了院子門口,村里人來的這個全乎,跟過年趕集似的。
一個個看著閆老二眼睛放光。
“閆二秀才,聽說你現在當官啦,還是七品哪!和大老爺一樣!”
“以后不能喊閆二秀才啦,得喊閆總旗!”
“你們都不知道吧,閆二這個總旗可了不得,是王爺親口封的,給那薛總旗都頂下去了!換了是旁人,王爺知道他是誰,還得是閆老二,能耐的,在王爺面前都有牌面!”
也不知是哪個說出這么個小道消息來。
聽得閆老二直冒汗。
人家薛百戶那不叫頂下去,叫高升了!還有王爺面前我閆老二算哪顆蔥,遠沒有咱家小二有面子。
要不是小二她干爺先認了小二,怕是這干親他們閆家能和王府攀一攀。
閆老二可慶幸了。
還好還好,他王叔搶先一步。
和英王認干親?可饒了他家吧。
“閆總旗,你這當官了,可不能忘了兄弟們,咱大家伙可都盼著呢,跟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
“對對,閆總旗可得拉兄弟們一把,咱就想跟著你,那叫啥來著?閆老二在關外老和咱叨叨那些?”
有人哈哈笑著提醒:“建功立業,是男人就得有熊的心還得長痣!娘的,還好俺屁股上長了一顆,不然都不夠格。”
“那叫雄心壯志,啥胸上長痣,不懂別瞎白活!”糾正的人差點沒笑岔氣。
孩子們笑得直不起腰來,抱著小肚子笑出了鴨子叫。
大姑娘小媳婦聽得紅了臉,捂著嘴背過身去。
嬸子大娘可沒這么薄的面皮,笑罵不止。
村子里的漢子更是哈哈哈哈不停,揪出剛剛獻丑的兩個,摁住腦袋往下好一通胡擼。
十幾個大老爺們,眼看著滾雪球似的鬧作一團。
閆家的門口,立時成了一片笑聲的海洋。
李雪梅腳下打滑,好懸沒將小芽兒扔出去。
還好容嬤嬤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將孩子接了過去。
她抓著閆老二的胳膊,極力憋笑。
閆老二感受到來自媳婦的震顫,臉上也多了幾分赧然。
一群大老爺們,啥也不懂就算了,還老愛學嘴,你們倒是學明白啊!
神特么胸上長痣!
“小二,你這回打算住到多咱?”五鐵擠過來發問。
閆玉被孩子們簇擁著。
“咋?還盼著我走?”閆玉逗他。
五鐵吸吸鼻子,這孩子今天在外面的時間有點長,看著有點著涼,清鼻涕都流出來了。
他熟練的拿袖子一抹,認真道:“那咋能,咱都想你在村里一直住著,我和四哥進城一次老費勁了,大哥二哥他們都不帶咱。”
“還是你在村里好,能帶我們玩。”五鐵想去拉他小二哥哥的手,被閆玉飛快的躲過去。
這埋汰孩子,離遠點啊親!
“小二,你回來了,咱晚上分兔子吧?我爹都饞了,問我好幾回。”孫家的小子咽著口水說道。
說不上是爹更饞還是崽更饞。
“分!晚上咱學堂集合,都來哈!”閆玉很有派頭的說道。
“行啦,都給門讓開,堵著不讓人回家咋回事!閆二,不對,閆總旗挺多公務要忙呢,沒功夫和你們拉呱!都走都走。”羅村長虎著臉將人都攆走。
閆老二讓李雪梅帶著孩子先進去。
自己站在門口,朝大家揮手。
“等會,趁著大家伙都在,我說兩句。”閆老二高聲道:“我這個總旗,眼前就幾個任務,征兵練兵,還有就是城防軍的差事,別看掛著個總旗的名頭,挺唬人的,其實是光桿一根,手底下一個兵都沒有,咱們兄弟可都是過命的交情,這時候不幫襯我還等啥時候?”他一指人群中的康寅禮:“能來的,去找康大記個名,以后咱一個槽里吃食,我閆老二吃干,就絕不讓大家伙喝稀!”
“中!算我一個!”
“康大,給俺也記上!”
“啥干的稀的,閆二,你可是許過的,得有香有辣!”
“對對,要是吃不上,咱就天天上你家灶臺蹲著!”
“城防軍都干啥?咱能行不?”
“就跟著閆二干唄,別總盯著那口吃的,咱要真成了,月月有餉銀拿,想吃啥自己買去。”
“那是不是還得離家啊?馬上要開耕咋整?”
“閆二,閆總旗還能想不到這?聽著就是,讓咱咋整就咋整!”
拼了老命,終于給工作提前結束了,年前可別再來活了,我想消停的碼字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