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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我朝好窮

  “你愁啥愁?”閆老二指了指老閆所在的方向,神秘兮兮的道:“天塌下來有你大伯呢!你不也叨叨過么,但凡男主,氣運加身,一人當官,全家躺贏……”

  閆玉:……

  爹你為啥記這些不著調的話記得這么清楚。

  僅此一遍,刻腦子里了唄。

  “大伯當時的選擇,不能說算錯,唉!我還是找機會問問他吧,大伯說過的,有甚么不懂的,可以去問他。”閆玉看到李雪梅略顯疲憊,適時住了嘴。

  拉著她爹下車,“爹,要是大伯問起,你為啥會趴在地上聽聲音,你怎么說?”

  閆老二:卡殼。

  閆玉嘆氣,“你就說你是在找水脈,用聽的。”

  “還有這種方法嗎?”閆老二驚訝的問。

  “誰知道呢!”閆玉聳聳肩,“就當你身懷奇異唄,以后咱找水源,你不說你會聽,難道說你會看山川走勢?”

  閆老二緊張了,“希望你大伯別問,我這耳朵就做個普普通通的耳朵挺好。”

  怕什么就來什么。

  閆懷文果然問起弟弟為何會伏地之事。

  “哥!我想著以前聽誰說過,那些打水的人家有能看出來,也有能聽出來哪里有水的,我就琢磨,試一試,萬一能聽到啥呢。”閆老二語氣誠懇的道。

  老閆,快與我對視,看看我真誠的雙眼啊!

  閆懷文沒有感應到他的請求,遙望西北。

  問他:“那你聽出什么了?”

  勇于去嘗試,這很好。

  “我也說不清,就是有種感覺,換個方向,沒準能找到水。”閆老二暗戳戳的示意。

  閆懷文看向他,語氣鄭重:“天佑,你知為兄不足,路程皆是由你定下,此一時彼一時,我等此刻,怕是要改道而行,我想問你,避過官道,避過我們原來直去之徑,是否有路?”

  “大伯!”閆玉突然開口打斷。

  “我們還要去關州嗎?”閆玉問出心中一直惦念的問題。

  “當然。”閆懷文轉頭看她,并不介意她中途插言。

  他看向另一側的恒兒,閆向恒一直微低著頭,只能看到一對快打成結的眉毛,在閆玉問出這個問題后,突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爹!”閆向恒突兀的開口問道:“那些是什么人?是樂山衛所的官兵嗎?”

  “不。”閆懷文眉眼無波,淡然說道:“如我所猜不錯,應是私兵一流。”

  私兵?

  閆玉的眼睛刷的亮起來。

  閆向恒在閆懷文面前,一直是拘束的,敬畏的,自他懂事,父親便端肅有余,親近不足。

  父親求學之心甚堅,在書院的時間比在家多,閆向恒開蒙入學之后,反而比在家中更常見他。

  但都不如這一路走來親近鮮活。

  這也是他第一次和二丫妹妹一樣,沒有顧忌的問出心中所想。

  “那些人身上的官服,看質地并不像假的,還有腰牌。”

  閆向恒從袖口摸出一塊黃銅所鑄的牌子,“孩兒已細觀之,確是銅鑄。”

  閆老二和閆玉父女兩個吃驚的看著閆向恒。

  少年,你存在感不強,心思挺細密啊!

  竟是不聲不響的,去看了衣服的材質,還偷偷藏了一塊腰牌……

  閆懷文淺淺的笑了一聲,接過那腰牌,也從袖中掏出一塊來,不甚在意的兩兩撞擊。

  撞擊之聲一下一下,落在一大兩小心上。

  “錯漏之處實在太多,為父倒不知該從哪一處講起。”

  閆玉心思靈活,早就聽出話音來,心里有了底,人又活泛起來。

  “大伯,喝口水,潤潤喉。”狗腿的送上一只竹筒,蓋子掀開,兩朵野菊在水中舒展重綻。

  閆懷文點了點她的小腦袋。

  道:“那就先從馬說起。”

  “馬有什么問題?”閆老二問道。

  “馬本身沒什么問題,有問題的是數量。”閆懷文抿了一口水,為三人解惑:“我朝未設馬場,只在各地軍屯育飼,產出有限,外流甚少,市面上流通之馬匹,皆是商人從關外帶回。

  若是正經衛所官兵,別說是馬,一切配備皆有缺失,各地的衛所,還沒聽說過哪一處會這般富裕,百余人出行,人人配馬,呵呵……

  武器、官服、腰牌,皆是如此。”

  閆玉雙眼亮閃閃的問道:“大伯,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好,是質地太好了?”

  閆懷文嗯了一聲,“刀是好刀,官服也是新的,腰牌……用的是精純黃銅。”他笑著搖搖頭:“按制,分毫不差,但實際上,國庫空虛,十余年前曾換過一次官制用印,各府都司也在返制之列。”

  “所以,全是假的,人是假的,東西也是假的,哈哈哈,假的比真的還好?哈哈哈哈……”閆玉笑死了。

  這是什么奇葩的朝廷,窮到這種程度?將官印、腰牌之類的銅制之物全都收回去了?那換了啥給下面的人?

  “大哥,那真正的官印、腰牌是什么樣啊?”閆老二問道。

  “官印多為各地名石所刻,腰牌則有木、鐵、銀、金之質,金銀皆是外覆。”

  閆玉:外覆?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鍍金鍍銀啊!!!

  這個相當可以。

  哈哈哈哈……

  閆玉又問:“大伯,那這些人要是私兵的話,不就是說他們比正規軍更有錢?”

  閆向恒抿著唇,神情嚴肅道:“守著礦山,當然不缺銀錢。”

  對啊!

  這些人會追過來,是因為他們搗毀了販賣人口的山匪窩,斷了他們的下線。

  閆玉將所有的一切串在了一起。

  私礦主聯系了山匪買人,山匪在官道上抓人賣到礦上,沒日沒夜的挖,挖出多少都是白賺,幾乎無成本,私礦主越來越有錢,還養了私兵,裝備配的足足的,比正規軍還好。

  唉?是不是有哪里遺漏了?

  “爹!他們養私兵為何還要仿官兵行制?”閆向恒正色問道。

  閆懷文溫聲言道:“開采私礦、買賣平民、冒充官兵、仿制官儀、私鑄刀兵……累累罪行,應是謀反無疑。”

  閆老二:……

  閆玉:……

  閆向恒:……

  這么嚴重的事,你用這種日常的語氣說出來好么?

  閆玉心中有一只土撥鼠在尖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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