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藍色。”
李雪梅對這個興趣最大,其他兩卷都被她放下,只有這一卷染布的竹簡,愛不釋手。
閆玉將被疊好和枕頭一起推到邊上,又搬了炕桌過來。
李雪梅笨拙的穿好衣服,取了自己做的本子,平鋪在桌面上。
一點點解譯竹簡上的文字。
“名字是古法藍染,需要用到什么我都寫下來了,步驟我還要再推敲推敲,但按照上面所寫,染缸需要時間沉淀,我們現在準備,最快也要明年才能開始著手染布。”
李雪梅放下染布的竹簡,又拿起記錄著紫草膏做法的竹簡,將上面提到的各種藥材和用量一一寫下。
“還好這幾個月醫書看的比較多,對藥材的名稱還算了解……”她對照著,一一謄抄在紙上。
最后是口脂,按照竹簡所記,做出來應該是無色透明帶著澹澹花香的潤唇膏。
秋冬最為適用,用料也很簡單。
不過這里提到的是鮮花,不知道晾曬過后的干花行不行……
“倒是巧了,蜂蠟咱家正好有,口脂和紫草膏都用的上。”
蜂蠟是村里人進山時捅了幾個蜂窩得來,容嬤嬤在村里收了一圈,地窖里囤了好些,還有純正野生蜂蜜,可甜。
李雪梅一邊說,閆玉一邊點頭。
她抿抿自己的小嘴,確實有些干,需要抹抹。
“娘,做唇膏,不,口脂,不用好幾個月吧?”
“上面寫是半個月。”李雪梅放下筆,將紙遞給她,道:“冬日無事,咱們正好在家試試,雖然季節不對,可溫度沒問題,需要冷置更方便,直接拿到屋外就行。”
閆玉不能更認同,看看他們這個條件,多方便。
屋里熱的像夏天,外面冷的像冰箱……
容嬤嬤給倆人端來了巧克力羊奶,現熬的,熱騰騰的飄著讓人難以拒絕的香氣。
溫度正好,是溫熱,剛好能入口的程度。
閆玉咕嚕咕嚕喝光了一碗。
搖頭晃腦幸福的回味著。
李雪梅小口小口的喝完,母女兩人的神情極為相似,同款享受。
“冬天能喝到巧克力奶真好啊!”閆玉感慨著。
她突然想到:“我給爹帶一些,涼了也沒事,再熱一熱就行。”
李雪梅想了先,搖頭道:“還是算了,你爹現在不是和你師公住在官衙后院嘛,被人瞧見不好,還是等他回來再說。”
巧克力和一些不能見光的吃食,他們只能自己吃吃小灶,不能明目張膽的拿出來。
閆玉將窗子撐起來一點,正經用了幾分力氣,外面冷屋里熱,窗外掛了一層冰。
她掰了一根冰凌,在手上把玩,冰冰涼涼,不大一會就被她盤得晶瑩透亮。
這時候,外面的天光才漸漸亮起來。
院子里有了動靜,是大丫姐起來了。
她立時將冰凌扔出去,穿好衣服鞋子出了屋子。
“大姐,今天我去虎踞城,你也去吧?”
大丫有些意動,看看天色,這場雪到今日應該是下到頭了。
“去吧去吧。”閆玉撒嬌道。
“好,那你等等我,我去胡家一趟。”大丫說道。
村里的大閨女常湊在一起,這幾日下雪,更是天天扎堆,今日說好了都去胡家,她不去總要知會人一聲。
大丫泡了半個饅頭,喝了一碗熱羊奶,就出了門。
晴兒偷偷瞄著兩人,自以為沒被人看到。
閆玉卻看的真切,這孩子眼中透著渴望,也是想去的。
“晴兒,外面太冷,你身子弱,風一吹就容易生病,等天氣暖和,再帶你出去玩。”閆玉輕聲說道。
晴兒懂事的點點頭,乖乖喝著羊奶。
小安村人都厚道,從下雪以來,就不怎么用這些被大老爺送來的老弱婦孺干活,反倒是他們自己總想著找些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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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騾驢都被買下,這冬天吃的草料成了各家頭疼的難事。
從北戎手上繳獲的馬,也成了村上頭疼的難事。
要養住這些馬,可不是一般的上心。
村老們近一個月都在張羅儲存草料。
除了晴兒,這批來的人都慢慢適應了小安村的生活。
不管做什么,只要愿意付出辛勞就有回報。
村里人不當他們是白使喚,日子和采石場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隔壁羅家傳來羅村長中氣十足的喊聲。
閆玉看看天色,日頭剛露出點頭來,只能說村子里人的都好勤勞。
她出了院子進了羅家。
“……馬金貴著呢,草料要多存,不能讓它們餓著,那個棚子老大你等會去瞅瞅,看別讓雪壓塌了,得勤掃著點,老二,你找幾個人,試試能不能修個火墻出來,等到大冷的時候,給它們也燒上,別凍壞嘍,趁著盧師傅他們還在村子里,哪里不對還能指點指點……”
閆玉心說不用趁著,盧師傅他們怕是不想走了。
娘說盧娘子前些日子還和她打聽來著,村里的宅基地咋賣。
這可問到了她娘的盲點。
他們是個逃荒來的村子,還真不知道這地怎么買賣。
閆玉今天去虎踞,還帶著這個任務,去問問他大伯,這事正歸官衙的戶房管。
還有從谷豐落籍到村里的人家,大安村的占大頭,都沾親帶故,暫時都住在親戚家里,只給那些不認不識的起了幾間房子,宅基地還是羅村長帶著人劃的,就在村北頭,大小和村里各家一般無二,應該沒什么錯處,需要補一份手續。
還有該給這些人家按人頭分的荒地,官衙派了人來量地,也做好了記號,可還沒來得及畫魚鱗圖冊,到底不能讓人安心。
大家伙都熱切的盼望著她大伯或是梁叔父能回來一趟。
但也知道他們事忙,只能將這份惦念默默壓在心里。
“老三,后院的羊趕緊抓一頭殺了,這雪一停,人都得出來走走,今日一定賣得好。”羅村長給三個兒子都分派了活。
至于底下的孫子,自有他們老子去管。
羅三痛快的應下,磨刀霍霍向山羊。
羅村長看到了閆玉。
“小二來啦,吃了沒呢?”
“吃過啦羅爺爺。”
“快進屋,外頭冷。”
“唉!”
閆玉進了屋子,羅村長讓小孫子去廚房灶里再添些柴。
他家都是男娃,一個個燥的很,太暖和受不了,是以羅家屋里的炕頭燒的不太熱,溫乎,他怕孩子冷著。
五鐵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