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玉在附近村子里種桃樹的人家買了桃。
拿回來給她爹吃。
這一難就算是逃過去了。
桃子買的多,人人有份,閆玉也跟著吃,一個又一個。
有點酸,但還是甜味多,吃起來很解渴。
“找不到啥吧?”閆玉扔給孫二叔一個桃子,隨口問道。
孫二蛋將黑衣人的尸體收攏起來,挨個摸尸。
想找一找有啥能看出他們身份的東西。
翻來找去都沒有。
倒是錢袋子摸到好些個。
雖然里頭都是散碎銀子,湊在一起也不算少。
想也是,出來干這么要命的活,哪能帶太多銀錢在身上。
孫二蛋將錢袋交給閆玉。
閆玉沒接,“叔伯哥哥們跟著我爹辛苦了,這也不多,大家伙分分,多少能添個肉菜,等回頭讓我爹和王爺提提,咱關州的令進了京城也得行起來,讓王爺賞咱人頭錢,蠻子反軍的人頭值一兩,這京城的人金貴,咋不得漲漲。”
經過今日,在閆玉心中,京城之兇險不遜于邊關。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藏在暗處的危險,比當面鑼對面鼓的廝殺更甚。
孫二蛋嘿嘿笑道:“聽閆二哥說,世子妃去咱村子送豬肉,給永寧城都的肉鋪攤子都買空了,拉肉的車能從村東頭排到村西頭,還給二兩銀子的人頭錢,這是真事?”
閆玉聽出孫二叔話里的意思。
笑嘻嘻道:“比真金還真。咋滴孫二叔,一個人頭二兩銀子你就知足了?”
孫二蛋嘿了一聲,“這不是咱王爺手頭緊么。”
閆玉憋著笑,王爺的窮,窮的眾所周知。
閆老二舉著勺子從廚房探出頭來。
一張喜氣洋洋的臉,高興的喊道:“開飯開飯!”
又朝著一群大老爺們擠咕眼睛,“小二快來,這大鯉子的魚子都讓爹掏出來了,你孫二叔他們不愛吃這個,全是你的。”
孫二蛋幾個幫道:“對對,俺們不愛吃那個,都給小二。”
閆玉心里明白,未必是叔伯哥哥們不喜歡,而是讓著她。
誰讓她小呢。
小安村家家都慣孩子,不光慣自家的,村里的娃子們都慣。
閆玉喜歡被長輩們寵愛的感覺。
覺得很幸福 魚是閆老二一早買的,都是大鯉魚,他單挑母的,帶子,孩子愛吃這個,買的時候連人家的裝魚的盆都一起買了,運到莊子后,天天換水養著。
閨女帶著人追殺黑衣人,一個都沒跑了,尸體接二連三的送回來。
閆老二就自動做好后勤工作。
點火燒灶,燜上米飯。
殺魚去鱗,肚子掏干凈,魚子洗干凈單獨放著,等大鯉魚們收拾好下鍋,一條條魚子塞在邊邊角角,確保都被水沒過。
紅燒,必須紅燒。
小安村沒有口淡的。
兩大鍋紅燒魚,就著白米飯,所有人吃的噴噴香。
比魚肉還搶手的是魚頭。
叔伯們的筷子直打架,看得人眼花繚亂。
閆玉將魚湯里的蒜粒都一顆顆挑出來吃了,還將魚湯倒在飯盤里和著米飯吃,也就吃了個七八分飽。
沒法子,狂奔趕路,再加上來到就開大,運動量有那么點子大。
最了解自家孩子的,永遠是父母。
閆老二一看閨女沒吃飽,就要再去下點面條。
“爹,爹,別麻煩了,咱現在動身回王府吧,咱到了也差不多該開飯了。”
閆玉惦記著去王府吃晚飯,聽說她干爺新招了幾個廚子,手藝都好 著呢。
“中,中,咱這就走。”閆老二忙道:“咱沒啥收拾的,抬腳就走,就是那些人,得做個樣子。”
“山匪劫殺?”閆玉挑挑眉,呵呵笑道:“京城周遭連個土匪窩都沒有,被清的干干凈凈,哪來的山匪?大老遠流竄來?”
“這不就做做樣子么。”閆老二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咋回事,心里頭記著就行。”
閆玉搖頭:“爹,你和王爺都太和氣了,人家都欺負到咱家門口了,這能忍?這次忍了,你信不信,下次他們更狠,更肆無忌憚。”
“那你想咋樣?”閆老二自知在這方面,他不如閨女有招。
“拉到城門口,喊人來收尸,一個人我不多要,五十兩銀子,便宜他們了。”閆玉鼓著腮幫子恨恨說道。
“啊?”閆老二愣眉愣眼。“人家也不傻,來收尸不就暴露了么?”
“將尸體放到城門口,身上遮著,臉擋著,問就是出京的行商,半道讓賊人禍害了,貨都搶沒了,這不,車都空了,看看這車板讓賊人給砍的,嘖嘖,都爛了。”
閆玉掐著小嗓子假模假樣的嘆氣:
“太慘了哇!咱走過路過不忍心,冒著天大的風險將尸體從賊人手底下搶回來,看看咱這一身的傷,老疼哎呦,實在忍不了先進城醫治了。
誰家認了尸將感謝的銀子放在原地就中,咱要五十兩,里頭可是含了醫藥費的,這銀子他們出咱就接著,不出,咱也不知道跟誰要去,反正就是一筆良心賬。
當伙計的給老板賣了命,這點收尸銀子都吝嗇出,呵呵噠,滿京城的人可都看著呢。”
閆玉看著一張張寫滿敬佩的臉,又道:“咱到時候寫個牌牌,后半夜過去收銀子,要是沒有,哼,明天開始咱就滿京城的給宣傳宣傳。”
她嘴上說人家不給就不要,那真就是說說。
這些黑衣人背后的人要是敢欠她的帳,閆玉一定會追到死!
記上她的小本本。
還要和大伯告狀。
等抓出這人來,搞死他,搞死他!
閆老二看看眾人身上的傷,不,臟。
正了正神色:“小二說的對,咱冒險從賊人手里搶回尸體不易啊!”
“就這么著了!”
“來來,哥幾個都吃飽了活動活動,給這些死鬼拾捯一下,有那零碎掉出來的塞一塞。”
“拾捯成啥樣?”有人問道。
“看著整裝點,頭和身子給他們對對,別串了個。”
閆老二找出不少草席子來。
實在是不舍得用旁的東西,給死鬼們蓋在上頭。
慘遭蹂躪的車板們裝上,都不嚴絲合縫了。
閆老二瞧見,心疼的嘟囔:“車都壞成這樣,得賠車馬行多少錢!要五十兩真是便宜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