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生意太順,書同差點忘了背后還有兩豺狼綠眼森森的盯著呢,突然回過味來,“二娘子的意思是不管使了多少銀子,只要能進侍郎府范大人就是咱們的保護神?”
蘇若錦給他豎大拇指,“沒錯。”
塞個六兩算什么,沒有門路的人,為了找到保護神,塞六十、六百兩都愿意,但大多時候,平民百姓、普通商賈根本沒機會接觸到這些實權人物。
幸好她生在官宦人家,雖然他爹只是個連養家糊口都有些困難的八品芝麻官,可到底夠到了權貴門檻有機會踏進了從三品侍郎府,不管內里怎么樣,對于普通外人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了,哪還敢隨意動手。
書同再也不心疼六兩銀子,恨不得當時再多塞二兩,得瑟的昂起頭:“二娘子你是不知道那門值的嘴臉,前一刻還陰陽怪氣不想讓咱們進去,后一刻卻跟供財神一樣連忙笑臉相迎把咱們引入內。”
高門大府都這樣,蘇若錦笑笑,提醒:“砸動就可,砸多了,你娶媳婦的銀子就少二兩啦!”
一聽娶媳婦,大小伙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跑了。
書同叔就比蘇言禮小三歲,他爹孩子都四個了,他提到媳婦還害羞,不會吧!沒想到書同叔這么可愛,蘇若錦偷樂!一轉身,發現爹娘聊著聊著不知怎么犯起愁來。
“娘,咋了?”
女兒雖小,卻是個小大人,程迎珍沒瞞女兒:“范大人的年禮算是送了,可我娘家的年禮還沒送呢!”
蘇若錦:……
瞧了眼她爹,也一臉苦瓜。
人生有三件事讓蘇言禮難為,一借錢、二是人情往來,第三個當然就是每年陪妻子去伯爵府送年禮,由于日子過得寒酸,給丈人的年禮當然好不到哪里去。
按理說今年賺到錢了可以提些像樣的年禮去丈人家了吧!
蘇若錦搖搖頭,對于伯爵府的年禮,按蘇家現在的經濟條件買,還是入不了人家的眼。
蘇若錦干脆道:“那就跟范大人的一樣。”難不成一個沒有正經差事的伯府庶子能越過一個從三品的朝廷官員?
“那怎么行。”程迎珍第一個不答應。
反正今年手頭不緊,她娘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吧,蘇若錦心道,總不會把家里所有錢都拿出去買伯府年禮吧!
程迎珍當然也沒戇到把家里所有錢都拿去買娘家年禮,但是拿出手的也不輕,著實是花了筆錢。
臘月二十八,再不送就小年夜了,一大早上,書同送蘇氏夫妻去送年禮,為了氣派,董媽媽跟在程迎珍身邊一道去了。
有小廝有婆子,既不顯眼,也不丟份,京城低等官員家的常規配置剛剛好。
蘇若錦在家帶小弟,等小弟睡著了,讓蘇大郎一邊看書一邊看著,“醒了,叫我哈!”她跑去工房與馮叔一道干活。
說是干活,就是裁紙包山楂片,這個活不重,幾歲孩子也干得動。
蘇大郎并沒有看書,又指派蘇三郎看小弟,他到工房折紙盒。
讓蘇三郎一個三歲的小屁孩靜靜的看著睡著的小嬰兒,他哪里有這個耐心,他不干,跟在蘇大郎身后跑到了工房躲在蘇若錦身后,隨蘇大郎怎么哄就是不行。
雖然三個月嬰兒不會翻不會爬,蘇若錦還是怕小孩子動彈不小心把被子捂到口鼻上,那就糟了,最后讓馮叔把搖籃搬進了工房,反正工房里有幾眼爐子暖和的很。
“就是委屈一下我們的小承之哈,等你有牙會吃了,姐姐給你做好吃的!”蘇若錦掖好小家伙的被角,防止被角捂到小臉。
“姐姐,我也要吃。”蘇三郎拈酸,原本扒著搖籃的,聽到他姐姐的話,連忙轉身就抱住比他高沒多少的姐姐,一臉撒嬌賣萌。
歪纏的很。
蘇若錦還要裁紙呢,被他緊緊的抱住,不得動,沒辦法,只好道,“行!”
“不,我現在就要。”蘇三郎不松手,“我想吃棒棒糖。”
“不行。”
這孩子剛長好一口小米牙,家里做的山楂生意,幾乎都跟糖打交道,他天天吃甜食,再這樣吃下去,小牙那經得住,沒等蟲牙上來,就被糖蝕掉了。
隨便小屁孩怎么歪纏就是不松口。
“不,我就要吃。”說著說著金豆子居然直往下滾。
哎喲喂,蘇若錦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真是被纏的沒辦法,“甜的不能吃,可以給你炸些芋條。”
今天早上董媽媽出門買菜,買了不少芋頭,原本準備等下午爹娘回來她有空炸些過年來吃,沒想到小屁孩就想吃甜的,這怎么行,沒辦法,那就炸點吧,趕緊把小屁孩嘴堵上。
馮望田一邊干活,一邊望著小娘子忙活。
他倒不覺得六歲小娘子像小大人,在他們農村,家里的小女娃原本早早就幫分擔家務了,割豬草、洗衣做飯只要有活都得干。
看到小娘子倒了小半鍋油,心疼的一揪一揪的,要是他家女兒,巴掌早就呼上去了,可大官人從來也不在乎女兒敗家,甚至每次還要夸一句,‘我家阿錦真能干’。
想到能干,馮望田突然意識到,原來芋頭不僅能當主糧吃,還能呼肉,還可以攤餅,那炸出來是什么味道,難道又是一味小吃?
在京城,新奇的小吃可賺錢的很。
馮望田早把巴掌拋到九宵云外了,一邊干活,一邊朝小娘子的油鍋看過去,沒一會,芋條被炸得金黃燦燦,小娘子用漏勺盛出來,撒了細鹽……
馮望田忍不住問出口:“咦,小娘子,你不是不允小郎君吃糖的嘛,怎么還撒細糖?”
蘇若錦笑回:“這個只是一點點,起鮮用的。”
“哦!”馮望田其實不明白,糖明明是甜的,怎么就起鮮了,但小娘子這樣說,他就覺得對的,反正家里這些吃食明面上說是大官人娘子拿的食方子,在他看來就是小娘子搗鼓出來的。
但蘇家可是他的貴人,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會維護貴人,貴人要咋說他就咋說,反正這個貴人的大腿他是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