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不顯,仍舊笑的一臉天真無邪,動手就給范夫人祖孫二人現烤了幾串,有羊肉有五花,怕范夫人不吃肉又烤了蘑菇、韭菜。
三月末,正是韭菜上市之時,那叫一個嫩啊,范夫人果然很喜歡,“連韭菜都可以烤,豈不是萬物皆可烤?”
蘇言禮沒有根基,平江府老子嫡母又不給力,一切都要靠自己,蘇若錦心雖大,但人確實小,沒辦法一口吃個胖子,但可以像跟楊夫人一樣合作啊,既可與范家拉近關系給老爹鋪路,又不要費心費力找鋪雇人,簡直就是目前最好的狀態。
蘇若錦感覺有戲,那叫一個殷勤,連忙又上了烤面筋,“可惜沒買到海鮮,要是有烏賊、魷魚,那滋味就更美了。”
“雙瑞,給她找烏賊、魷魚過來。”突然一清朗聲音從范夫人身后傳過來。
眾人聞聲,紛紛迎著聲音望過去。
那少年站在陽光下,眉目如畫、器宇軒昂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如玉公子,聲音如清泉流淌,清澈動聽。
如果眼神不那么睥睨輕屑,蘇若錦要給這個晉王幼子打個八十八分,可惜已經被她拉進黑名單的人,再美她也不欣賞,不就是烏賊魷魚嘛,姑奶奶在現代不知道吃過多少,要你顯擺,有海鮮了不起啊!
明面上,蘇若錦笑的一派天真,實際內心里不知翻了多少個白眼。
拋開晉王不說,趙瀾本身也有郡王爵,范大人連忙帶著一群人上前行禮。
趙瀾顯然不耐煩這些繁文辱節,只與范增賢說了句,“我與大人一樣,是來吃燒烤的。”
平陽郡王怎么知道這里燒烤味道特別?范大人看向避在平陽郡王身后的小兒子,心道,平時這小子跟趙瀾沒接觸吧,再說早上晉王來找他說伴讀的事,他還沒跟小兒子講呢,他怎么知道?還把趙瀾叫過來,這就先聯絡上了?
范大人心中有千千問,可春光明媚,正是吃燒烤的好辰光,便不擾少年公子們了,很識趣的退到地毯上帶領眾人擼串吟詩作對。
趙瀾身邊幾個小廝動作迅速,沒一會便把小桌、小凳、茶水等這些春游的小物件擺了個齊,他跟范夫人打了個招呼徑自坐下,一副坐待上串的模樣。
蘇若錦:……
蘇言禮夫妻:……
一拔又一拔,楊夫人家送過來的肉串也快見底了,這可咋整?
楊夫人是個撐得住場子的當家主母,范大人過來時,她就暗自叫自家管事去鄭國公府借肉去了,見蘇二娘一臉窘迫的站在食架前,面帶笑意走到她身側,低頭輕聲道,“我家管事馬上就到。”
“多謝夫人。”此刻蘇若錦差點叫她一聲娘,“真是解了我的大圍。”
楊夫人伸手捏了捏小娘子的手,這孩子七歲當家也不容易,難為她了。
果然是天潢貴胄,汴京城屬于內陸離海挺遠的,想吃到海鮮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想到這小子說有魷魚烏賊還真就有。
蘇若錦也沾這小子的光,吃了一小截烤魷魚,哇,那熟悉的味道真是久違了,超好吃,很多人也是第一次知道海鮮也可以烤,個個吃嗨了。
蘇家春游的地在這個下午老出名了,連楊夫人的娘家鄭國公等人也慕名而來,簡直成了一場小京官拜見眾多大佬的盛會。
蘇言禮被范大人帶著跟大佬們談詩論烤串,蘇若錦跟著一眾少年給這些大佬們烤串,雪白粉嫩的小臉早就被煙熏成了小花貓,跟從灶膛里爬出來似的。
這里有一大半人是因為范晏嘉帶了趙瀾過來才來的,所以范晏嘉很過意不去,站在蘇若錦身側,非要幫他涮油烤串,蘇若錦也不跟他客氣,同為辛苦勞動力,二人之間很快建立了革命有友情。
她低聲問,“那小子是你叫過來的?”
敢把晉王妃的眼珠子叫那小子?范晏嘉差點沒忍住,悄悄的在她耳邊心虛的說道:“我就是出去透透氣,沒想到遇到他。”
“我就說嘛,誰會請個祖宗回來供著。”
噗!范晏嘉連忙轉頭偷笑,原來嬌氣包不僅不嬌,還是個悍妹啊!
范丞燦見小叔跟貓兒姐姐聊的歡,急的也要插嘴,被蘇若錦拉著領子扯到蘇三郎跟前,“跟他玩。”
范丞燦可是個小霸王,不肯聽話,就要粘到他們中間,蘇若錦雙手叉要,杏眼一瞪,“要是不跟我弟玩,就不給你喝奶茶。”
這里吃的烤的都得聽這個貓兒姐姐,范丞燦也是個識時務的小郎君,癟癟嘴,只好乖乖的跟蘇三郎去玩了。
能把自家淘氣的小侄子制住,范晏嘉悄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牛!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楊夫人讓自家的鋪子送了很多奶茶過來賣,生意不要太好喲,午后特別熱,薄荷、青梅這兩款奶茶簡直賣爆了。
鄭國公府的小公子們與趙瀾認識,與他坐一桌聊天,當然,是他們說,趙瀾百無聊賴的有一口沒一口吃個烤串,喝個薄荷奶茶。
看著目光無焦,實際余光都在燒烤那邊,那個哭包精不哭不嬌,叉著小腰指揮這個、喲喝那個,像個伙頭軍,再看那張小花臉,比貓還丑。
他忍不住嘴角上揚。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他一愣,下意識就壓下嘴角。
哼!俗氣包!
又見馬屁精與俗氣包交頭接耳,目光時不時朝他這邊看過來,難道在說他壞話?十一二歲少年真是敏感叛逆之時,修長的手指突然就在桌上輕輕的敲擊。
難道是他們說錯話了,鄭公府等幾位小公子突然嚇得噤若寒蟬。趙瀾沒發現桌邊沒人說話,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跟悍妹說的正歡的范晏嘉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連忙朝平陽郡王這邊看過來,一見桌子氣氛不對,立即拿了最新烤好的魷魚串過來。
“這是剛烤好的,請小郡王嘗嘗。”
趙瀾掀起眼皮看了眼范晏嘉,表情冷漠,并不接話,端起小桌上的薄荷奶茶一飲而盡,起身就離開。
范晏嘉:……
眾人:……
隨著平陽郡王的離開,那些豪門權貴們也紛紛離場,就連范大人夫妻也離開了。
世界終于清靜了。
蘇若錦也累脫了,還有力氣放風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