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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蘇記早茶

  史二兩口子一個鋪前、一個在后廚忙得腳不沾地,三個兒子,兩個跑堂,一個采辦,另顧了兩個婆子,一個燒火,一個專門洗碗筷、打雜。

  蘇若錦站在早餐鋪面前,看著充滿文人氣息的文山街,突然想到了后世的早茶文化,既然早餐鋪的吃食花樣這么多了,為何不再多做一步呢?

  把蘇記早餐鋪做成早茶鋪子,契合文山街的文人匠氣,豈不更好?感謝趙小郡王的大手筆,整了個小院送給她,她把靠近鋪子的東院隔了兩間出來,做了早茶室。

  早茶,南方較為特色的餐飲文化。飲早茶,字面意思,喝早茶,但此“茶”非彼“茶”,有著更廣泛的意義。飲早茶,涵蓋了吃早飯,喝茶,以及消磨社交時間。

  南方早茶主要有兩大流派,一個是蘇式早茶,代表地域是揚州和泰州;一個是粵式早茶,在廣府地區流傳。

  廣府親友之間常有‘得閑飲茶(粵語,即‘有空喝茶’)’之說,有空一起喝茶是廣府人生活交際的重要一環。廣府人的喝茶并非真的只是去喝一兩杯茶,而是與親友于茶樓,點幾件茶點,泡上一壺茶,談天說地,填飽肚子與消閑取樂兩得。

  揚州流傳‘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

  這里的‘皮包水’,指的就是揚州的早茶文化,而‘水包皮’指的則是揚州的澡堂文化。這體現的是揚州人悠閑自得的生活態度,而我們也能從中看出早茶在揚州人民生活中占據十分重要的地位。

  當然揚州早茶與揚州鹽商有著分不開的聯系。鹽商們擁有著大量財富,對飲食玩樂也就極為講究,不僅在飲食上要求精美奢華,在就餐環境、飲食排場上也要盡顯奢侈,因此就大修園子、請廚子、養文人,而富商大賈也在此時養成了空前的喝茶遺風,喜歡在早上喝茶議事。在這些風雅效應的影響下,揚州早茶應運而生了。

  在當時,茶肆文化盛行的揚州可是一個飲茶大埠,賣茶的地方通常不叫茶館,而叫茶社、茶樓、茶坊,而坊間不少老字號的飯店、酒樓甚至也都以茶社、茶樓命名。難怪有文記載:吾鄉茶肆,甲于天下。

  雖然后來鹽商沒落,繁華不在了,但對飲食的挑剔以及吃早茶這份生活儀式感一直刻在揚州人的基因里,流傳至今。

  蘇若錦與葉懷真兩個小女子,研究討論了兩天,兩天之后,蘇若錦請花平找趙小郡王幫忙,讓他的管事四平,給她弄了精致的茶具、桌椅。

  等早茶鋪子徹底營業上已經是二月底三月初了,正好是城內人出行踏青的季節。

  蘇若錦到是不指望這人流量,她要把東山書院的夫子們吸引出來吃早茶,據蘇大郎統計,東山書院有近百教職工,要是他們到山下吃飯,蘇記早茶氛圍肯定杠杠的。

  要做宣傳單,蘇若錦請蘇大郎幫忙,反正他就在山上讀書,傍晚下山幫他畫個幾百份。

  “不是叫哥哥你畫個幾百份哈,而是你把模板畫好,讓你的同窗幫忙一起畫,到時免費請他們吃我們蘇記早茶。”

  蘇大郎笑笑,表示沒問題,與妹妹二人合計了宣傳畫尺寸、內容等,合計了兩個晚上才定好稿,畫好一張妹妹覺得沒問題了才帶到書院,下學休息請同窗幫忙。

  少年人聚一堆畫,被蘇向珩看到了,他不僅沒訓少年們不誤正業,還嫌棄他們畫的不好,直接動手,知道要畫幾百張,拿上畫樣子走人。

  “過兩天給你們。”

  蘇大郎:……

  同窗問:“安之,那我們還要畫嗎?”

  蘇大郎看桌上畫好的幾張,“先畫著吧。”萬一要是夫子不靠譜,還能拿這些充數。

  被懷疑不靠譜的蘇向珩突然打了個噴嚏,“難道蘇少白惦記他了?”那正好,找他喝酒去,下了文山街,到了一處農舍之家。

  他敲開了門。

  “嶼兄……”

  “原來是少青。”

  黃昏夜色中,一個病態青年男子拎著燈籠開了木板院門,長發簡單束起,微蹙的雙眉之間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衣衫雖然有些灰舊,但穿在他身上依然讓人感覺到矜貴矍然。

  “不好意思,打擾嶼兄。”

  “哪里……哪里……”

  上官嶼往邊避了兩步,讓蘇向珩進來。

  他問:“吃了嗎?”

  上官嶼搖頭:“沒胃口。”

  “這怎么行?”蘇向珩皺眉,“少白讓我照顧你,你這不吃,不利于養病啊!”

  上官嶼牽強的笑笑,“都是老毛病了,無妨。”

  二人邊走邊說,很快進了堂屋。

  農舍正堂不大,正面墻掛了到水墨山水畫,邊上有兩幅條聯:上聯煙樹遠浮春縹緲,下聯風船解與月徘徊。

  蘇向珩笑道,“幸好我有準備。”他讓小廝拿出從學生那里搜刮來的方便面,“只要燒開水往鍋里煮下就可吃。”

  “少青,不要麻煩,我喝了點枇杷葉汁肚子有三分飽了。”

  喝水喝三分飽,蘇向珩一時之間失語,真不知如何安慰。

  “冷墨,你去煮,煮好了,我跟嶼兄分著吃。”

  冷墨便去了后廚,沒一會兒,便端了兩小碗方便面出來,方便面的香氣飄的整個屋子都是。

  上官嶼鼻子動了下,接著又嗅了下。

  蘇向珩見了,笑道,“香吧!”

  油燈下,病態像常年沒見光的臉涌上絲絲紅暈,上官嶼窘迫的很明顯,他顯得很不好意思。

  蘇向珩看得連連感慨,不怪蘇少白金屋藏嬌,身在陋室卻儒雅雋逸,明明普通尋常卻矜貴瞿然,天生一副遺落在民間的貴公子模樣。

  冷墨把面分別放到了二人手邊桌上,“二位公子,請——”

  蘇向珩溫和的謙讓,“嶼兄請——”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一整天厭食的上官嶼被食物的香氣勾得饑腸轆轆,端起小碗,斯文的挾了一筷子入嘴,嚼了嚼,面勁道,又抿了口湯汁。

  濃郁的湯汁一下子打開了他寡淡到失味的味蕾,斯文又快速的扒拉完一小碗面。

  蘇向珩把自己的一碗也推過去,笑道:“我帶了好幾包。”意思,不夠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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