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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哭包精

  混仗小魔王看到熟人也是一臉不耐煩,一點也不客氣,滿眼都是你們離我遠點老子煩著的神情。

  王副指使那里敢讓他單獨走,一行人護上前,前擁后護帶他往皇城城門樓而去。

  趙瀾下意識朝身后看了眼,人潮洶涌,哪里還有討人煩的哭包精,也不知道那男人怎么受得了的,要是他早就把人給扔了!

  忒煩。

  蘇若錦的燈籠被擠壞了,在去范大人燈棚前又給女兒猜了兩盞兔兒燈,一盞拎在手里,一盞可以放在地上拖著走,煞是好玩。

  到達范大人家燈棚時,范大人不在,他跟上司一道去城門樓拜見官家了,范夫人正在招待互相竄門子的貴婦,幾人正聊的開心。

  蘇言禮站在燈棚外,正考慮要不要離開,那天送他離開的小廝七染眼尖看到了他,連忙笑吟吟的迎上來,“蘇博士你來啦,大人去皇城了,他吩咐我說了,看到你來,趕緊把你迎進來喝杯茶。”

  “多謝老師惦記。”

  古代,很多人官員以師生相稱,并不是說官員教過官員學生,而是指學子參加科考,受到主、副考官的監考,待春闈或是秋闈結束,那些學子來拜訪主、副考官時,他們之間諦結的一種師生關系。

  范增賢與蘇言禮便是這樣的關系。

  蘇言禮是平江府鄉紳之子,跟平頭老百姓相比,他是錢人家的孩子,可跟官宦子弟相比,他的出生簡直不值不提,他能從兩榜進士中脫穎而出受到范大人青睞,一方面他在讀書方面確有天賦,無論是文章策論還是字畫雕刻,就算在一眾進士中,也是相當出類拔萃的;

  二個蘇言禮相貌出眾,站在人前,豐姿如玉、端方溫潤,自帶貴公子氣質,如果不了解他的身世,甫一看見,還以為是哪個高門大府的公子駕臨。

  他被范大人身邊的小廝迎進燈棚,要不是他手中牽著一個六七歲小娘子,那些跟范夫人聊天的貴婦人差點就要給親朋好友拉媒保纖了。

  蘇若錦當然也看到那些貴婦人們兩眼發亮,恨不得立刻把她老爹納為乘龍快婿。可惜太晚了,不要看他年紀輕輕風姿秀儻,孩子都四個啦!

  她尋到樂子偷著笑。

  范大人最小的兒子范晏嘉正與侄兒范丞燦在燈棚里斗燈玩,看到又有人進來,瞄了眼,中年男認得,以前經常來跟爹借錢的國子監博士,他的一雙兒女倒是第一次見到。

  那個男娃簡直跟他爹一個模子里脫出來的,都是白面書生廝廝文文的樣子,看著挺舒服,那個小丫頭片子嘛,一手牽他爹手,一手拉著小兔子燈,抿著小嘴,看似一本正經,實則兩只小眼轉來轉去最后落在他娘那邊。他嘴一撇,這小娘子肯定是看那些夫人、太太們衣著華貴、頭釵華勝精美羨慕呢!

  范晏嘉收回目光繼續與小侄兒斗燈,四歲的范丞燦當然不是十一歲范晏嘉的對手,手中的燈很快就被小叔斗走了。

  他手邊光光的什么也沒有,急的眼珠直轉,突然猛的伸手就搶了蘇大郎手中的燈籠,等他反應過來,那小家伙已經跟他小叔又斗上了。

  蘇若錦心中只有三字:熊孩子。

  叫爹幫忙拿的一盞兔兒燈遞給哥哥,蘇大郎不好意思要妹妹的東西,搖搖頭,“不要。”他對這些小玩意無所謂。

  大哥不要,蘇若錦也不勉強,蘇言禮坐著一邊喝茶,一邊半護著女兒,小心燈棚里玩鬧的孩子撞到女兒。

  蘇若錦心思不在小孩斗燈上,她一直留意范夫人的動靜,心里想,她怎么才能不動聲色引出水晶桂花糕呢?范夫人是不會主動找一個小屁孩聊這些事的,就算她娘程迎珍在,今天也不是聊桂花糕的時機。

  算了,要是范夫人不聊起,蘇若錦準備放一放,反正過了年她才七歲,先把早飯鋪子張羅好,一步一個腳印,這樣更踏實。

  放下心事,蘇若錦整個人松馳下來,小身板靠在他爹腿上,要是范大人再不回來,他們該回去了。

  一拔貴婦人終于客氣完,她們結伴離開了范侍郎家燈棚,范夫人不慌不忙喝了幾口茶水,這才朝蘇言禮這邊看過來。

  蘇言禮也留意到了,連忙起身牽兒女過來拜見,“晚輩見過夫人!”

  范夫人一臉淡淡笑意,這個逢年過節就來找老爺借錢的國子監夫子,她是不大看得慣的,你說借錢吧就多借點,每次只借個五兩、十兩,老爺能叫他還嘛,這分明就是來打秋風的。

  要是蘇言禮知道范夫人這樣想他,真要冤死了,那是量力借錢,借多了,還不起,豈不是有失老師的信任。

  這就是讀書讀多了與為人處事處多了之間的區別,老實人真要被世故之人冤死去。

  沒想到年前竟把五十多兩都還了,范夫人還挺意外的,心想,難道我看錯了!

  可不就是看錯了!

  范夫人雖然一樣笑意淡淡,但眼睛里有了溫度,讓丫頭婆子拿了小食招待蘇博士的一雙兒女。

  蘇大郎與蘇若錦都沒伸手,齊齊看向他們爹。

  蘇言禮點頭了,兩個孩子才伸手接過來,拿到手里也并不急著吃,而是乖乖巧巧的站在父親身側。

  “我聽老爺說,你家大公子已經讀到四書五經了?”

  蘇言禮拱手恭敬的回道,“是,夫人。”

  大朝男子教育,一般從六至八歲,讀三字經、幼學瓊林、千字文等,等到八歲,教以禮讓,示以廉恥,讀大學、中庸、論語、孝經等,且開始練小楷、行書,小楷是每個學子貢考時必習的字體。

  九歲教以朔望和六十甲子,讀《詩義折中》、《書經圖說》等,十歲開始離開家庭到書院進行系統的學習,包括像詩經、春秋等史著,還學習音樂、射擊等,并不像某些朝代只讀八股,為考試而考試,大朝的進士含金量很高會出很多名流能臣。

  范夫人朝歪坐過來的小兒子笑道,“晏兒聽到了吧,蘇公子才八歲都已經學到這些了,等正月過了,你可得好好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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