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汀風眼神凜冽,與她剛醒來時看見的他相比,竟像換了個人,他一步步逼近宋微塵。“我不妨把話說明白些。”
“你赫斷于此,真的是個意外,還是有意為之?”
“我遇見你的那片迷霧森林,普通修士根本進不去,更遑論是個赫斷卡在寐界的普通人,誰帶你進去的?”
“白袍生命能量突然消失,普天之下能傷他的人鳳毛麟角,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你的同伙都有誰?有什么目的?”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離她咫尺的地方,強大的威壓讓宋微塵喘不上氣,一時竟無法開口。
墨汀風很高,他傾身彎下腰,直勾勾盯著宋微塵的眼睛,似乎想從里面找到她藏匿起來的真相。宋微塵本能想回避,但理智告訴她,如果此刻不能自證清白,恐怕馬上要領盒飯。
他說過的,在寐界嘎了,可就真的嘎了,她雖然沒覺得在這里活著多么有意思,但也不想死得這么莫名其妙。
宋微塵努力鎮定地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如果受人指使有備而來,必定會找更合理的說辭,而不是給你這種聽起來就不靠譜的答案。但如果你把我打入大牢用刑,我必定屈打成招,你就因此放過真正傷害你同伴的兇手了。”
兩人對視,臉離得極近,這種距離的異性對視,本來應該曖昧非常,但兩人的氛圍顯然并非如此。宋微塵確實心怦怦跳得厲害,但卻是嚇的。
只見墨汀風突然伸出手,大掌一把掐住宋微塵的脖子,一點點收力。她只覺得血液竄上了頭頂,太陽穴脹痛,呼吸不暢,只能勉強抬手去掰那掐住自己脖子的鐵箍。
“你聽清楚,想在寐界興風作浪,在我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墨汀風聲音冷得要命。
“我再問你一遍,你的答案可有半個字為虛?”
宋微塵沒有回答他,她被他掐得耳鳴頭暈,只能勉強看出他的嘴唇在動,早已什么都聽不進去。
墨汀風掐住她的目的是封住她的氣脈試探根骨,卻發現她真就如看起來的那樣,毫無修為法力不說,甚至連武功內力都沒有,真真正正凡人一個,于是趕緊收了手。
她脫力撲倒捯著氣。
“我不懂憐香惜玉,你最好別對我撒謊。”他嘴里發著狠,但心里不知為何心疼揪起,赫動了一下,心中后悔為了試探而對她動粗。
“你可以懷疑我,但是不是……也該給我個自證清白的機會。”宋微塵勉強說出話。
白袍尊者消失不是小事,在弄清楚情況之前,決不能讓更多人知道她的存在,哪怕是府里的人也不行。思忖過后,墨汀風在自己臥房施術設了個結界。
“好,你暫且先待在這里,想想如何自證清白。”說著話,他負手向門口走去,“別想跑。”
宋微塵聽著門外沒動靜了,騰地坐了起來,開什么二元一次方的玩笑,不跑都對不起這屋子還長了個門!
她向門沖了過去,卻在半途整個人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墻而被彈得重重摔到了地上,眼前金星直冒,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這次不敢冒失了,她慢慢在房間里摸索,發現除了床附近的一個空間,其他地方,包括書桌書架等等,她都去不了,全都有堵透明的墻。
這一通折騰,出了一身汗,她氣鼓鼓地把那身白袍脫下來狠狠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千年冰塊,萬年鐵板,冷面煞星!不近人情不通人性,拽什么啊!真是蝙蝠翅膀上綁雞毛,你當自己是個什么鳥?這么拽,是仗著有動物保護協會撐腰嗎?還說走就走,著什么急,著急去廁所吃席啊?!我說的真話假話你都分不清,是沒長腦子還是腦子受潮發了霉!”宋微塵拿出畢生所學在房間里怒罵墨汀風。
已經施術到達忘川黑水之上的墨汀風沒來由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即便是白天,這忘川也是陰氣森森。
墨汀風有些奇怪自己的反應,畢竟身為頂級修士,感冒這類事情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甚至已經忘記了打噴嚏是什么感覺。
正在疑惑,身后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們司塵府是越來越沒規矩,本君的地盤可是想來就來?即便境主要來忘川,也得提前通稟!”
“滄月大人,別來無恙。”墨汀風聽聲已知來人是誰,他轉身施了一禮。
眼前凌空立著一位軒昂挺拔,身穿銀月錦袍,長發披佩銀月冠,臉上帶著半張云母鳥喙精雕面具的男人——雖隔著面具,卻仍能看出來人有一副盛世容顏,只是煞氣迫人,一雙修長鳳眼透著藐視天下的不屑與傲慢。
“在下府上白袍昨夜在此地執行公務時失蹤,不知大人可有指教?”
“怎么,你府上的狗丟了跑來找本君要?”
“不敢,滄月大人對忘川了若指掌,在下是來求助。“
“若本君沒有興趣幫你呢?”
墨汀風笑了,只見他凌空負手悠然而立,并未有任何動作,身后卻分形幻化出無數劍氣環繞在他周圍。原本平緩無波的黑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劍氣,竟起了不小的波動。
“既如此,便不勞煩滄月大人,在下自己找。”
只見他數道劍氣沖入水面,竟然分開了一部分的黑水,繼而無數劍氣自四面八方沖入水面,墨汀風用凌厲的劍罡之氣將水面層層割開,攪動得忘川似要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