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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貓鼠游戲(下)

  “再不說實話就把你扔下去。”他假意威脅。

  那夜被念娘扔進黑水的感覺瞬間被喚醒,“別別別!我已經被扔進去過一次了,拜托你千萬不要動這種可怕的念頭,你問我的只要我知道肯定都告訴你!”

  墨汀風心里一陣冷笑,跟千年前那個女人一樣撒謊成性,這忘川黑水別說是她一個凡間女子,就是大羅神仙掉進去也別想活著出來。慣會裝模作樣,一臉花容失色又赤心見誠的樣子,實則半句實話沒有,他心里嫌惡,神色更加冷了冷。

  見他神情越來越不友善,害怕墨汀風真的把自己扔下去,宋微塵決定自救,搶先去抓他的胳膊。見她突然抓向自己,以為有詐下意識一閃身,宋微塵一把抓空,身體因慣性失衡一頭栽了下去。

  糟了!墨汀風緊忙御劍去救,卻見下方一道人影飛速接近下墜的女子,將她一把截住救下。

  “姑娘,你沒事吧?”

  急速墜落的失重感讓她頭暈目眩,聽著有人說話一睜眼卻看見一個古怪的鳥頭正對著自己,嚇得一激靈,要掙扎才發現是被一個戴著鳥喙面具的男人抱在了懷里。

  “你……是人還是妖?你不會吃我吧?”這地界有什么都不稀奇,她生怕遇到個會吃人的妖怪。

  “第一次有人敢問本君這種問題。”戴面具的男人笑了。

  不會錯,就是她!雖然沒有穿著那身白袍,但這個氣息,這張臉,他絕不會認錯,一時心情大悅。

  本君?聽起來又是個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宋微塵心想,已經得罪了一個有厭女癥的高管,可別再得罪一位不知是人是妖的大佬了。

  “對不起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長得這么帥氣超凡脫俗,一定是神仙吧?謝謝大仙的救命之恩!“

  她為了保命一通拙劣的夸贊,奈何孤滄月受用,看著她眉眼帶笑——從未見過孤滄月這般模樣,墨汀風心中更是認定兩人有勾連,且多半與白袍的消失脫不了干系。

  且見他抱著她舉止親昵,墨汀風心里莫名覺得煩悶,暗忖許是因為她穿著那身衣服,讓他想起那不該想起的人的緣故。

  “滄月大人出現得真及時,難道是提前知道她要來?”御劍懸停在孤滄月對面,眼神并不友善。

  “司塵大人出現得真頻繁,難道是沒把本君放在眼里?”

  “案情緊急,大人包涵。”

  聽見墨汀風的聲音,想起他方才所作所為與那念娘無半分區別,她心里懼他,不自覺往孤滄月懷里縮了縮。看著她對孤滄月如此,更是氣躁,言辭也刻薄起來。

  “看來兩位相當親近,莫非將姑娘你帶入那迷霧森林的正是忘川之主?說起來姑娘戲是好,那倉惶無助還真看不出是演的。”

  “你在說什么,我根本不認識他。”她忍不住解釋,可分明從墨汀風臉上看到的是對自己全然的失信,“算了,反正我說什么你也不信!”她生氣別過臉,再也不看他。

  “本君今日心情好,不與你計較,回吧。”言畢抱著宋微塵,掠空而去。

  墨汀風看著孤滄月背影情緒復雜,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為白袍失蹤,亂魄逃逸,還是因為看見她與孤滄月親近而感覺糟糕。

  他嘗試說服自己,眼下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等著他們二人露出馬腳。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孤滄月問懷里小人兒。

  “有,我想去看看這里普通人生活的地方。“她得想辦法活下去。

  于是孤滄月帶她來到忘川附近的一個叫秋水鎮的地方,落地后他輕輕把她放下,特別自然地拉著她在街市上走,宋微塵有些抗拒,試圖把手抽出來,卻發現根本抽不動,人生地不熟,她也不敢忤逆,只能被他這么牽著。

  “本君帶你逛逛,本來還想去司塵府尋你,他卻主動把你送回來了,很好。”

  “尋我?你認得我?”宋微塵滿臉驚異。

  他湊近她耳邊低聲道,“那夜你落入了黑水,可還記得?”

  宋微塵雙眼睜大看向他,是了!自己的記憶不是幻覺,那夜確實被念娘扔進了黑水,“那天是你救了我?”

  孤滄月不置可否,說出口的卻是,“你記得便記得,只是那夜的事情,本君卻不記得了。”

  宋微塵又不傻,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愿意提及必定有他的緣由,自己還活著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又何須刨根問底。

  “謝謝你救了我,只是還不知道大仙姓名,救命之恩日后若有能力,必定相報!”

  “本君名諱孤滄月,曾是九天鸞鳥,現在是忘川之主。”

  “原來你真的是神仙啊!”她仔細打量著他,“可惜戴著面具認不真切,滄月大人,失敬失敬!”

  “怎么,你想讓本君摘下面具?”說這話的孤滄月神情頗耐人尋味。

  “哈?”宋微塵腦內電光火石,想起電視劇里演的“只有死人才能看見我面具下的臉”那種梗,瞬間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不不!不想不想,我隨口說的,造次了造次了。“

  宋微塵說著要走,被孤滄月一把拽住,慣性使然,他們幾乎要貼在一起,她趕緊用另一只手擋在兩人之間。

  “你還沒有告訴本君,你叫什么,從哪里來?”

  “我叫宋微塵,就是微小如塵埃那個微塵,家人朋友都叫我微微。”

  至于從哪里來,這怎么解釋?總不能說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她想了想,“我從未來而來,我們那個世界沒有神仙,但是有飛機可以讓我們像神仙一樣飛到上萬米的高空,甚至還可以飛到外太空。”

  孤滄月臉上饒有興趣。“聽你說這些倒是有趣,看來以后本君不會孤單了。”

  “滄月大人說笑了,以您這潑天的富貴,必定常日高朋滿座,怎會孤單?”

  沒有正面回答她,他只是專注的端詳著她。

  “微微,你在本君眼里跟他們不一樣。”

  他沒有說出口的話是,千萬年以來遇見那么多人,黑水之下會發光的卻只有她一個。他不明白為何,但直覺這光可以拯救他那絕望的孤獨感,他們的相遇必定是某種命運使然。

  不過,他仍舊需要做個小小的測試。

  “本君立過誓,面具只能被伴侶摘下。若此人是你,或許可以一試。”

  這話某種程度上是個陷阱,以往來接近自己的女子用這招試探屢試不爽,一個個剛認識便急不可耐想摘他面具,故也想試試她,看她是否與她們一樣,認的不過是自己的身份。

  他看著她,越湊越近,極其曖昧,似是要握著她的手摘下自己的面具。

  此舉被遠遠用極目術在盯梢的墨汀風看了去,不知為何竟坐立難安,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泄。他本來也同時施了千里傳音術,但孤滄月顯然早有準備,立身處三丈內做了音障干擾,所以他只能看見他們唇動,卻無法聽清說什么。

  他忽然失去了守株待兔的耐心。

  宋微塵的CPU快干燒了。

  這個鳥人咋回事,前一秒彼此還是陌生人,后一秒就要跟自己談婚論嫁?難道這就是鳥這種物種的腦回路?雖然說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有這么個大佬依附也不是壞事,但是先婚后愛這種套路,顯然不適合擁有現代獨立女性意識的她啊!何況人和鳥基因都不同,怎么結婚?難道要她生個蛋?!

  宋微塵簡直要被震驚的昏古七了。

  眼看手就要碰到他的面具,宋微塵觸電一般猛往回縮,全身寫滿了抗拒。

  “大佬別別別,我哪里配摘您的面具,給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啊!”

  她風中凌亂,一個頭三個大。那位大哥是厭女癥,這位是啥,恨嫁狂?救了個命……

  兩人正在拉扯,一道黑影自半空掠下。

  “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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