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們倆睡了?!”
莊玉衡喊得特別大聲。
宋微塵瞬間整個人只想裂開,她笑得比哭還難看,“雖然是我的表達不夠準確,但你也不用喊吧……當心再把賊招來。”
“你說誰是賊?”身后傳來他的聲音。
宋微塵閉了閉眼,換上一臉諂媚的表情轉身看著墨汀風,“你聽錯了老板,沒有賊,我跟玉衡哥哥說笑話呢,是吧?”
莊玉衡配合的點點頭。
“你來干什么?”墨汀風聲音里透著股涼意。
“你小子怎么這口氣,難不成我耽誤你什么好事兒了?”他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兩人,“我真耽誤你倆睡覺了?”
宋微塵被口水嗆得猛烈咳嗽起來,只想找塊豆腐撞死。她絕對是腦子被亂魄吃了,為什么要跟莊玉衡說這些。
莊玉衡自顧走到涼亭里坐下,沖墨汀風一仰下巴,“微微說你中邪了,過來,讓本藥王好好看看。”
宋微塵默默掐起了自己人中,短短一瞬,她連自己的墓志銘都想好了。
墨汀風瞥了一眼宋微塵,坐到莊玉衡對面,“我中什么邪?”
莊玉衡站起身圍著墨汀風轉了一圈,突然把方才宋微塵對他做的三個動作對著墨汀風又原樣復刻了一遍。
“她說你這般對她,十分不對勁,估計是染了邪祟。”
墨汀風明顯臉上一緊,站在一側的宋微塵明顯看見他腮幫的肌肉咬了又咬。
她一時腿軟,“玉衡君,請問您有刀嗎?”
“微微你要刀做什么?”
“要不你一刀攮死我得了?你這哪兒是給他治病啊,你這明明是要我命啊!本來以為你通人情世故,是我看走眼了,你這分明是人情事故!”
宋微塵想起幾分鐘前還夸他是及時雨就想抽自己,說他是及時酸雨都算輕的,分明是及時硫酸!
莊玉衡笑起來,指了指身旁的石凳,“微微過來坐,你沒看出來我正在給他治病?他這種病的藥方就一個:說破無毒。”
宋微塵依言坐了過去,“他這是什么病?”
“單相思。”
瓦特?宋微塵只覺自己聽到了全天下最荒謬的診斷結論,莊玉衡的意思是這坨腹黑厭女的老冰塊對她單相思?這是什么十八層地獄笑話。
若說孤滄月喜歡她,她信。雖不知他的喜歡因何而起,但他多次救她于危難,為了護她大鬧司塵府,甚至不惜用囚禁葉無咎這樣拙劣的借口來驗證自己無虞,他支持她的決定,尊重她的選擇,他對她的好直白而明確。
可墨汀風,他近來是對她有些奇奇怪怪的舉動不假,但遠遠談不上喜歡吧?倒不如說更像是某種強者對弱者的施舍——分明夢中那個墨汀風對桑濮的喜歡才是喜歡。
“你不會真覺得他對我有意思吧?”
“你是對人家有意思嗎?”莊玉衡問墨汀風,隨手抓起一把瓜子嗑起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你這問題問得好沒意思。”
墨汀風坐到莊玉衡對面,冷眼斜乜了他一眼,“你到底來干什么?”
莊玉衡拍拍手上的瓜子殼,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扔給他,“你藥是不是丟了?這回可千萬收仔細了,加上你現在‘中邪’太深,以后怕是藥更不能停。”
她暗戳戳看著,這貨果然是有病在身,久病生抑,難怪情緒如此起伏不定。
墨汀風伸手接過藥瓶放入懷中,他沒告訴莊玉衡此前的藥遺落在忘川那洞穴之中,已經被葉無咎找到還給了他,他自然是吃著藥的,否則不說別的,就早先抱著宋微塵那三個時辰,他的反噬早已無法克制。
可是這小騙子不僅不領情,居然還如此隨意的說與別人聽,還說他染了邪祟?關心她對她好倒成了中邪,墨汀風只覺滿心的苦澀與忿懣——什么時候他的感情讓別人這樣踐踏和置喙?
他剛想同她理論,又被莊玉衡打斷,后者從袖袋里掏出一個小玉瓶遞給宋微塵,算算時間,她從孤滄月那里得的靈丹也應該吃完了。
“這是專門給你配的用來補氣血的漱血丸,要用到鮫人心頭血和黃泉之地長出的太陽草,所以稍微花了點時間。你記著,一天一粒絕不可多吃。”
“要不說你就是我親哥,還是你對我好。”她打開藥瓶看了看,里面是一些如薏仁般大小的蜜丸,聞起來香香甜甜,“感覺還挺好吃,多吃會怎樣?”
“如果多吃,短時間內整個人的體能和精氣神都會到達最佳狀態,五蘊六識無不通達,但一旦藥效過去會加速身體臟器衰歇,所以切記不可過量。”
“這么珍貴的藥肯定不會亂吃,我去好好收起來。”宋微塵拿著藥瓶起身走向無晴居。
“宋微塵!”墨汀風出聲叫住了她。
“你聽清楚,別以為前兩天我對你稍微好點,加上方才莊玉衡的玩笑話,你就以為我對你有意。你在我眼里,仍然是白袍案最大疑犯,仍然是滿嘴謊話的失信之人,我們之間的關系沒什么不同。”
宋微塵聽罷愣愣地看著他,墨汀風剛升起一絲言不由衷的懊悔,卻見她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的笑了,“知道知道!老板您這么說我就踏實了,放心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說罷開開心心放藥瓶去了,倒留下墨汀風一臉悵然若失重新坐回原處,只恨此刻沒有酒。
莊玉衡扶額,“你這又是何必,告訴她實話不好嗎?再違心裝下去,她可就真被孤滄月搶走了。”
手不自覺握緊,墨汀風白了他一眼,“就你多嘴!我本來什么事也沒有,都怪你一會兒說我心動,一會兒說我相思成疾,亂我心神。”
“你,我……行行行!是我多事,是我無中生有。”莊玉衡拂袖站起,“喜歡微微又不敢直說的是我行了吧!”
“你喜歡我?”
從無晴居出來的宋微塵剛好聽見這最后一句。
莊玉衡一愣,隨即點點頭。
“我知道孤滄月喜歡你,你也正在跟他談戀愛,但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喜歡你。”他分明是在當墨汀風的嘴替。
“莊玉衡,你不要太過分了!”墨汀風陡然起身,眼中帶著凜冽寒意。
見狀,宋微塵急走幾步下意識護在了莊玉衡身前,“你兇什么,喜歡一個人又沒有錯。”
“但是喜歡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