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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心亂如麻

  墨汀風一怔,低頭看向懷中小人兒,“你叫我什么?”

  她已經迷迷糊糊要睡著,囈語一般自說自話,“汀風,別跟她走。”

  清晨,宋微塵醒來,昨晚那主動一吻的畫面瞬間涌入腦海,她兀自紅了臉,心里很是唾棄自己的行為——宋微塵啊宋微塵,你怎么變得婊里婊氣的,這都不用四舍五入了,哪怕去了零頭你也是妥妥的紅杏出墻啊!居然向大鳥以外的男人主動獻吻……男人……糟了!他人呢?

  擔心他趁自己睡著又追著“那個女人”進了幻境,宋微塵鞋都沒穿,赤著腳衣衫不整急慌慌下床就往墨汀風房間跑,看他閉眼在床上打坐才多少松了一口氣。

  可再一轉念,他完全可以在打坐狀態下跟著她進幻境!宋微塵不淡定了,緊著湊到身邊仔細觀察他是否有異。

  “你再這樣,我忍不住又要親你了。”

  墨汀風閉著眼開口,把她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宋微塵下意識往后縮了縮,訕笑著往門口挪。

  “內什么,哈哈,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先出去了。”

  沒走出兩步宋微塵腳下一虛,整個人已經被墨汀風攔腰抱住,將她裹進了自己懷里。

  “天這么涼,鞋襪不穿衣服還這么單薄,再生病你身體受不了。”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宋微塵臉更熱了,她不敢看他低聲囁嚅,“我醒來沒看見你,害怕你又跟她……所以沒來得及穿。”

  說話間他已將她抱回無晴居安頓在床上,墨汀風俯身兩手杵在她身體兩側呈一個半包圍的姿勢,認認真真看著她。

  “你希望每天醒來我都在你身邊?”

  宋微塵忙不迭點點頭,“嗯嗯!在破除幻境之前我希望是這樣。”

  墨汀風更湊近了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個小丫頭根本沒聽懂他問的是什么,他聲音有些暗啞,“你希望我們……同宿同寢?”

  宋微塵這才發現自己掉坑里了,這個大尾巴狼壞的很,動不動就玩語言陷阱,“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挑了挑眉,收勢站起背對宋微塵負手而立,“那你是什么意思?一面主動來投懷送抱,一口一個汀風叫得親熱,一面又跟別的男人談婚論嫁打得火熱。朝秦暮楚,得隴望蜀,宋姑娘真是好手段。”

  說罷他向門口走去,宋微塵情急之下沖過去從身后抱住了他,“你別走。”她強忍著洶涌的委屈,“只要不跟她走,你怎么說我都行。”

  “昨天情況特殊,我,我一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要對你那樣。”

  墨汀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摟在他腰上的手狠心撥開,轉頭認真盯著宋微塵,“那我問你,若她再出現,你當如何?若那時孤滄月也在,你又當如何?還來對我主動投懷送抱?”

  “我……”

  宋微塵被他噎得直想哭,垂下頭拼命忍著,墨汀風看她的樣子心軟的要死,差點就要撐不下去只想好言好語哄她,可他不能。

  并非有意刻薄挖苦,那幻境出現的古怪他當然知道,她想用自己羈絆住他不被那幻境吞噬他當然也明白。

  只是比起這些,他更希望宋微塵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不希望她是為了救自己而被動的與他朝夕相處在一起,甚至被動的做出那些非她本心的親密之舉。

  “微微,你明明知我心意,卻偏偏讓我近不得又遠不得,你不是我,很難想象這種痛苦。若你心里有我,主動親近我求之不得,可若你心里無我,我們又何必苦苦糾纏,你也大可不必為我付出那么多。”

  見她赤腳站在自己面前終是不忍,再次溫柔把她抱回床上。

  “我先去晨議,你休息好了再來。”

  墨汀風出門而去,宋微塵再也憋不住的紅了眼,他亦不是她,又何嘗知道她的糾扯。

  她對他的感情非常復雜,宋微塵拆不清楚,她分不清那些細細密密的悸動和情愫到底是自己的,還是來自桑濮。

  她不敢深究對墨汀風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最初她怕他討厭他,后來漸漸開始依賴他信任他,現在……現在她分不清,宋微塵覺得自己多半是代入了桑濮的情感濾鏡,否則她怎么會開始覺得冰坨子好,在看不到他的時候會禁不住想起他。

  生怕對他的所有情感——無論歡喜愛恨通通與自己的真實心意無關,這一直是她的心結。

  更何況她已經揭了孤滄月的面具,于情于理都得對他負責,她也確實不該與別的男人如此過從甚密。

  可眼下若真的對他放任不管,別院幻境里,他頭也不回帶桑濮離開的畫面一直橫亙在她腦內,自己心意如何先放一邊,她無論如何不能看他死。

  實在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宋微塵擦掉眼淚換好白袍急急去往議事堂,眼下只求盡快破案,讓那有著桑濮的幻境永遠消失。

  看她紅腫著眼睛進來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自然是心疼的,但不能顯出來。她心意不明,墨汀風不愿因這幻境迷局趁人之危,可天知道他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舍得將她推開……

  “大人您可應允?”丁鶴染見他自白袍進來后就有些恍惚,又重新確認了一遍。

  墨汀風回過神,“搜查其他房間都好說,至于無晴居,我再想想。”

  聽見搜查和無晴居,宋微塵抬起了頭,“你們在說什么?”

  “大人說昨日聽風府也出現了幻境,結合之前的觸發條件,我們懷疑大人府上有那合歡干花,所以想做仔細搜查。”

  宋微塵秒懂,不過聽墨汀風這意思他不想讓人搜無晴居?那哪行,最可疑的就是那兒!

  “鶴染你聽我的,無晴居必須搜,而且要好好搜!”她一臉自己才是無晴居主人的表情。

  丁鶴染哪兒敢吱聲,慫兮兮瞟了眼墨汀風,那屋子根本就是聽風府的禁地,在那個可疑的琴師出現之前,別說住人了,就是路過門口都得走快點,生怕多看一眼那屋子,自家大人就要變身暴走癲公。

  他在心里替宋微塵捏了把汗,饒是大人對這新任白袍另眼相看,且他們兩人之間有些奇奇怪怪的“斷袖”風險,但那畢竟是無晴居,豈容他人置喙。

  正在想怎么替宋微塵墊句話緩和氣氛,卻聽見自家大人毫無情緒波動的來了一句,“聽微微的吧。”丁鶴染差點沒讓自己口水嗆死,這可真是活久見。

  “鶴染,之前案發現場找到的干花從何而來,溯源術查到線索了嗎?”宋微塵不知丁鶴染此刻正在內心戲戲精附體,她滿心只想破案,應該說她從未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熱衷于本職工作”。

  “非常古怪,無法溯源。”

  丁鶴染皺著眉,“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這些花被特殊的藥水浸泡風干,刻意去了它的‘凡根’,所以根本查不出產自何地。唯有一點可以確認,目前我們收集到的所有合歡干花,都從落陽鬼市而來。”

  “落陽鬼市?那是個什么地方?”

  第一次聽見這個名詞,宋微塵很是好奇,倒是其他人一臉諱莫如深,包括墨汀風。

  “今日判詞——”

  隨著一句悠長陰沉的男聲,一個裝扮似算命先生的跛腳男人緩緩走進了一間寫著“落陽金口”的茶樓,茶樓內雖如白晝,卻隱隱透著些古怪,細細分辨才發現它竟建于一處洞窟之中。

  跛腳男人走到前臺一個鋪著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圖布的條案之后,從他面前的案面上捏起了一簇合歡干花。

  許是錯覺,這男人拿起干花的一瞬,他身后立著的那面寫著“命”字的招魂幡竟自己無風鼓動起來。

  男人眼睛似睜非睜,與其說是“看”了一眼茶樓眾人,不如說是“嗅”了一下眾聽客,而后從懷里掏出一方道士法印,似驚堂木一般往條案上一拍,隨著一聲脆響,頃刻喧騰的茶樓便安靜下來。

  只聽他搖頭晃腦似通神般吟唱出幾句話:——

  干有見,不見之形,無中生有,無時不有。

  支有和,不和人元,暗來暗去,理當提防。

  司塵府,有花無樹,風吹塵動,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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