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畢竟這里發生過命案。
但宋微塵知道只要自己說怕,就肯定會影響他查案,要么直接帶自己走掉,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你在我不怕。”于是,她換了個說法回答他。
墨汀風點點頭,“我們不能引起注意,所以只能摸黑。但我可以給你的眼睛短暫施加夜視術,閉上眼睛。”
宋微塵聽話照做,墨汀風施術捏訣在宋微塵眼前用劍指一抹,她只覺眼睛上清涼涼似薄荷過境,再一睜眼,雖不似白日視物,卻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沒有顏色罷了。
她看向周圍的環境,判斷應該是這家布莊主人的小廳堂,靠墻置著一套考究的紅木八仙桌椅,另一側則是一張條案,上面一個大號香爐,供著財神像,還對稱擺著兩顆很大的發財樹。看陳設平日這里是夫妻二人私下會客的地方,而雕花雙門外面更大的空間則是售賣各種布料和招呼散客的區域。
兩人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物件井然,甚至小廳堂的桌上還有已經放進壺里,將泡未泡的茶葉。
墨汀風看著八仙桌上已經擺開陣勢卻又未開啟的茶席,低聲說道,“落云鎮當地人有早起飲茶的習慣,將泡未泡,說明事發時間多半是在卯時。”
同一時間,夕滿樓兩人方才所待的那間天字房內,黑暗中出現了一抹泛著瑩瑩白色微光的軒昂身影,當他整個人站定,那抹微光才漸漸隱去。
孤滄月冷著臉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面具下的神色陰晴不定,他手中施法掃過房間的器物,確認了她的氣息。
“剛才明明還在這里。”
他走到床邊站定,那個位置她的氣息最重,正要再度施法確認其蹤,卻聽見門外傳來極細極輕的腳步聲——明顯是個年輕女孩。
她回來了?孤滄月心中一喜,悄悄躲在門后,想給她一個驚喜。
阮綿綿輕手輕腳開了門,快速閃進了屋。
墨汀風今天當眾護著自己,好言好語哄了半天,絲毫沒有管那個賤人,證明他心里有她,她當然要趁熱打鐵。
屋里黑黢黢,難道是睡了?正在猶豫要不要更進一步,突然被人從身后抱住了,阮綿綿剛想喊,卻覺得抱住她的懷抱極溫存,而且身量分明與墨汀風一致。心中暗喜,沒想到平時不茍言笑的司塵大人,也會有這么炙熱多情的一面。
剛一上手孤滄月就知道自己抱錯了人,氣息全然不同,且宋微塵若有這般圓潤,他也不至于那么擔心她的身體,趕緊松開手,卻萬萬沒想到方才被自己抱住的姑娘突然轉身緊緊抱住了他。
“汀風哥哥,你今天的穿著好奇怪,定是為了查案吧?不過你不想說,綿綿不問。”阮綿綿只當是墨汀風換下商賈便裝后,又換了一身奇怪的裝束。
“不管你怎么變,都是綿綿心儀之人,人家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孤滄月嘴角扯出一絲輕笑,原來是那個人的相好啊,綿綿?名字倒有些熟悉,不過這濃重的脂粉味,看來墨汀風的口味真不怎么樣。
指尖輕施術,在阮綿綿脖頸上點了一下,她立刻陷入昏迷。將她抱放在床上,孤滄月施展血液覓蹤術尋宋微塵而去,瑩瑩微光閃過,房內再度陷入黑暗。
同樣的黑暗環境里,墨汀風和宋微塵兩人小心探查著。
小廳堂連著耳房通向廚房,但都門窗緊閉,沒有撬動的痕跡,一切都很正常。
最后,兩人來到命案第一現場的臥房,雖已挪走了尸身,但宋微塵仍舊是犯怵的,她不由挨近了墨汀風一些。
只見臥房里床上被褥和床幔已經被帶走,只剩個床架光禿禿擺在那里,所有物件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或者說,即便有可疑,也應該被官府收走察驗去了。
見此,宋微塵膽子漸漸大了些,她在房間里四處走看。靠近關著的窗邊時,只覺一股香味襲來,她抽了抽鼻子,“好香。”
“香?”墨汀風一聽走了過來,他探身嗅了嗅,狐疑地看著她。
“應該是某種草木……不對,是某種花的味道!帶著一點淡淡的藥味,我對這個味道不熟悉,說不出具體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玫瑰木樨梔子玉蘭之類的花。”她一邊輕嗅著一邊說。
見他一臉若有所思,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聞不到嗎?”
墨汀風搖搖頭。
從方才他就一直在施術探測整個房間,試圖找到亂魄的痕跡,但并沒有任何相應的反應,難道真的不是亂魄生事?
可會是什么呢?民間鬼丈夫的說法本就是無稽之談,這里沒有游魂,從進入屋里的第一瞬,他就已經明確排除了此種可能,若既不是游魂也不是亂魄,那兇手到底是什么?
正在躊躇之際,宋微塵的反應倒是讓他有些在意,“你說的香味是只在這窗邊有,還是屋里也有?”
“你要這么問的話……”她在房間里停停走走,他就在一步之外跟著她,經過妝奩臺的時候宋微塵刻意停下仔細聞了聞,又搖了搖頭走開了。
最終她停在床前,內心害怕,明擺著不想靠近,但又想做確認,想著他就在身旁怕什么,終是給自己鼓著勁硬著頭皮湊近了些。
床上飄來方才那股香味似有若無,她聞得不真切,不知不覺傾身湊得更近,暖暖的透著曖昧藥味的花香襲了過來,是這個味道沒錯!
“這床上也有花香!”她轉頭急切地告訴他這個發現。
身后空無一人。
謝謝天命由爾和仙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