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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情力為引

  夜深,宋微塵握著那半塊玉佩站在床前,表情有些囧。

  黃阿婆只說要用情力來給亂魄黃虎指路,越是情濃鏈接速度就越快,可她也沒說怎么樣算做情濃,聯想到之前每次那亂魄出現總是“目的明確”“欲壑難填”,總不會是要他們做夫妻之間羞羞的事情吧?

  雖說她早已心屬墨汀風,雖說此處只是她的神識而非實體,但宋微塵屬實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墨汀風鋪好床,見她愣怔不動,下意識伸手去拉,“睡覺,傻站著做什么?”

  她卻像觸電一樣往后彈開,訕笑了兩聲,“那個……你在這里與我接觸太過親密會遭禁制反噬嗎?”

  有了上次在司空府的前車之鑒,墨汀風想了想決定說實話。

  “會。斬情禁制是一種以神思動念來牽制肉身的禁術,我的實相雖在平陽,但反噬危害并無差別。只不過神識無痛覺,所以此刻的我感受不到罷了。”

  聞言宋微塵大大松口氣,那就妥了!Safe!安全!于是大剌剌飛撲到床上,咕嚕嚕滾進床里側,她早就困了……

  墨汀風隨即也躺下來,越想越不對,這個小騙子為何有此一問?

  將她從床里側一把撈出來抱在懷里,“你是怕我借機對你做點什么?”

  身帶“秒睡系統”的宋微塵都快睡著了,聽見他問只好強打精神回應,“哪有,墨總可是正人君子。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借機對你霸王硬上弓,不過聽見你還有禁制束縛我就放心……不是,我覺得很可惜!咳,可惜。”

  墨汀風忍俊不禁,這個小騙子慣愛充大尾巴狼,一看就是沒有經歷過生活的毒打。

  嘴角一抹壞笑,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眼神滿是撩撥。

  “我仔細想了一下,黃家村這個幻境處于第二層法陣,斬情禁制在這里的影響力微乎其微,既然你情我愿,春宵苦短,不如我們……?”

  宋微塵瞌睡都嚇醒了。

  她笑得這叫一個尷尬,手緊緊抵住他胸膛,“呵呵,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這畢竟是黃阿婆和虎子哥的屋子,咱倆不要入戲太深!”

  順勢握住她置于胸口的手,墨汀風語氣曖昧。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此刻既是他們的倀鬼,入戲不深如何以情力作引,將那黃虎帶回此處?又如何結束這一切?難道你想讓那亂魄再度逃逸妨人?”

  宋微塵張口結舌一時想不出辯駁之詞,這大尾巴狼分明就是在搞道德綁架那一套,蝦仁豬心,良心大大的壞。

  見她緊張的像只大冬天被偷了屯糧的松鼠,墨汀風也不忍心鬧她了。

  “逗你的,對于愛侶來說,情欲只是情力的一部分,兩人若用情至深,不必如此也可以將那黃虎引來。再說我就算想對你圖謀不軌,也要解了斬情禁制之后,把你堂堂正正娶進府再說,怎會如此草率。”

  再度將宋微塵攬入懷中,溫柔摩挲著她的頭發,“睡吧。有我守著,定不會做噩夢。”

  也不知是不是黃阿婆的“系統”暗示,這一夜,宋微塵夢到了年輕時的黃美蕓和黃虎,時逢她生辰,黃虎去鎮上買了把很便宜的古琴回來送給她做禮物,畢竟小兩口沒那么多余錢。

  黃美蕓擅針線,便尋思著給黃虎做個防蚊蟲的藥香囊,夏日多蚊蟲,他又成日在外奔波,多少能防范些也好。

  其實在夢里看起來他們的生活很平淡,天氣好的時候,兩人會攜手上山去採草藥和山貨,背回來在院里曬干后拿到鎮上的藥材和雜貨店里去賣。

  黃美蕓不上山時,黃虎就獨自去捕魚或打獵,她則接些鎮上繡莊的針線活以補貼家用。

  兩人在院子里開了一小爿地,種著點時令的蔬菜瓜果,這個季節黃瓜和西紅柿長勢極好,他們入夜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時,經常隨手撅一根,就近的水甕里舀一瓢洗凈,一口下去清涼甜脆,夏夜常有的暑氣絲毫也無。

  再往后暑氣更甚,黃珍蕓自小怕熱,黃虎擔心她夜里熱睡不實,常常趁她睡著后側躺著,一手杵頭,一手拿著蒲扇給她扇風。所以黃珍蕓記憶中的炎夏從來都只有輕風拂面,只有醉挽星河。

  這種具體而充滿煙火氣的夢,宋微塵記憶中從未有過。

  尤其是到了寐界以后,夢里幾乎都是被那未名怪物侵擾疲于奔命。現實里——則更不現實,亂魄,法術、禁制,結界……這些曾經在玄幻劇里才會看到的東西倒成了司空見慣的日常,她已經忘了真實的生活該是什么樣子。

  那種一天天過起來嘆平淡無奇,回頭看才驚覺彌足珍貴的日子。

  誰說熱烈的愛和穩定的情緒無法共存?

  這夢太溫潤,以至于清晨宋微塵是嘴角帶著笑意醒來的。

  毫無例外,睜眼即對上墨汀風那對如星如墨的眸子,他總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睡覺,她都習慣了。

  “夢到什么了這么開心?”

  “嗯……夢到了我們在這里的日常任務。”

  宋微塵細細將夢境講與墨汀風,也許這正是黃阿婆所期冀,不如他倆就照著夢境里的日子來,先看看情況再說。

  而且兩人雖在別人眼中是黃美蕓和黃虎的樣子,可除了那個黃映蕓,他們畢竟誰也不認識,交往起來容易露餡——倒也不是擔心露餡,只是這樣恐怕不利于完成這“副本”的主線任務。

  還不如依著夢境指示,墨汀風去鎮上買古琴,她則佯裝昨天落水后什么也想不起,加之黃虎又不在家,所以只好拜托黃映蕓帶她在村子里轉一圈,熟悉熟悉人事。這樣等墨汀風回來后,兩人也好有個應對。

  商定便行動,墨汀風收拾停當準備出門,看宋微塵對著他樂,又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有什么問題嗎?”

  他仍穿著司塵的玄色錦袍,黃虎的衣服實在大小不合身,他琢磨著去鎮上給自己和宋微塵買兩身衣服——雖然他們穿什么在別人眼中都一樣,但自己總覺得別扭。

  “沒什么,就是覺得有意思,我們好像進了一個種田文副本,也不知道通關Boss的必殺技是什么,難道是要讓我們限時捕魚?”

  不是打打殺殺就很好嘛,宋微塵自己腦補的高興,笑得瞇了眼。

  種田文?副本?通關Boss?小丫頭嘴里總有些莫名其妙的生僻詞匯,他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墨汀風沒有宋微塵那么樂觀,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會那么容易結束。但眼下除了遵照黃阿婆的意愿辦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午飯后黃映蕓帶著宋微塵在村里走走停停,一面埋怨她離譜,溺水又不是淹了腦子,怎么還能階段性失憶,一面埋怨黃虎離譜,她都這樣了他也不著家,心真大。

  等她們在村里轉了一圈回到黃阿婆的院子時,宋微塵已經抱了滿懷的東西:村西頭張嬸給的烤紅薯,村口劉大伯家兒媳婦給的落花生,劉大伯腿腳不好,但聽說她昨日落水,還是緊著去屋里翻出半塊黑砂糖,非要讓宋微塵帶回來,切姜片泡水喝了祛寒病氣。

  還有村東頭張大嫂曬好的野兔肉干,陳大娘家母雞剛下的蛋……宋微塵用衣襟兜了滿滿一兜,實在拿不下了,還好有黃映蕓幫她。

  村里人心良善,待人不分彼此,如是一家。不說別的,就她現在懷里抱著的這些東西,不見得給她的人自己舍得吃,尤其那黑糖,就連她這個學渣也知道古時糖和蜜極珍貴。

  宋微塵深受其感,眼眶濡濕,又極力忍了回去。

  若沒有戰爭沒有天災,這樣的村子不就是人間仙境嗎?難怪黃虎心心念念都要回來。

  宋微塵突然很希望黃家村真真實實的還存在著,希望黃阿婆能順利了結此事,回村里頤養天年。

  進了院子,黃映蕓很自然地幫她拾掇東西,又給那棵金合歡樹以及那一小爿田地澆了水,幫宋微塵摘了菜洗凈,眼看家家戶戶煙囪里起了炊煙,她才急忙忙趕回自己家去做晚飯。

  宋微塵倚著門看著黃映蕓的背影,突然萌生了一個未必正確的念頭——雖說這里只是幻境,但她依舊想阻止某些事情的發生。

  如果讓黃映蕓在南境戰爭爆發前搬走,戰爭結束再搬回來,是不是征兵之難就落不到她頭上?而她丈夫不被征丁,黃虎自然也就不必替他去南境,是不是可以挽回些什么……

  宋微塵抽了抽鼻子,是誰家在做飯,好像是干煸土豆絲,聞起來好香!

  方才亂飛的思緒也被嗅覺給帶了回來。

  說來也怪,神識離了肉身之后,她不僅不再受到前世印記的侵擾,甚至還恢復了味覺和胃口,她居然會餓了!

  看著黃映蕓幫她洗好切好的菜,看了看屋里那口……土灶鐵鍋,宋微塵咽了口口水,電視里見過這種土灶的用法,她這么機敏蕙質的一個大聰明,想來可以一試!

  而且等墨汀風回來,看見她為他做好的飯菜,估計能狠狠驚喜一陣子,想到此,宋微塵干勁更足。

  塞了幾塊干柴進灶洞,又找了個火折子出來,費勁吧啦把手里的樹皮點燃,差點沒把衣服燎著!千鈞一發之際扔進了灶洞,卻沒有把柴火點燃——哦,柴太大塊了……

  又找了斧子來把柴劈成小塊,又差點沒劈著自己的腳,這一通折騰,既笨拙又險象環生,狗看了都搖頭。

  墨汀風剛到院外就看見屋子從門口,而非從煙囪漫出滾滾濃煙,看得他心驚肉跳,東西扔在院門口,人已轉瞬飛身進屋。

  怎么個情況?這個小丫頭趁他不在,跟自己玩火燒藤甲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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