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事不想我和豹子離開他,我自己也不想離開徐管事。”
后山上,此時只有張老大和田林。
他忽然扭頭看著田林問道:“比起留下來謀求仙術,你是不是更想進邀月宗?”
田林坦然的點了點頭道:
“從徐管事那里謀求仙術,未必得法而且很危險。進了邀月宗,雖然雜役弟子一樣不能修煉仙術,但既然進了仙門,總有機會修仙的。”
張老大笑了,看著夕陽幽幽的說道:“是啊,進了仙門,總有機會修仙的——可這機會多大呢?”
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同田林說:
“我告訴你,進仙門做雜役弟子,能修仙成為外門弟子的機會不比天上掉餡餅來的更高。”
“我走南闖北這么些年,看過太多華花郎,聽過太多故事了。”
“邀月宗山門上的那句‘仙凡永隔,人鬼莫入’就注定了雜役弟子成為外門弟子的機會實在渺茫,你愿意在邀月宗里給人一輩子打雜嗎?那同在商家的礦上做礦奴有多大的分別?”
田林被張老大說服了,終于松口道:“好,我就不急著進那仙門,還是先同你把徐管事手里的仙術搞到手再說。”
張老大一拍田林的肩膀,又攬著田林沿著小徑下后山,他說:
“我一會兒去慫恿徐管事給小月姑娘建言,既然是要選出實力和天賦都不錯的人進宗,那有什么比生死搏斗更顯人的本事?”
“張大哥有信心勝過豹子?”
張老大道:“徐管事拿你來控制我,拿板凳控制豹子。只要徐管事不想豹子贏,豹子就贏不了。”
兩人下了山,張老大去找徐管事商議事情,田林則拿著葬魂花回了監工寢室。
他發現越往后面修煉,吸收‘圣元草’藥效的效率就越高。
但同樣的,越往后修煉,‘圣元草’對他的作用也就越小。
他仍能在短短兩天的時間靠著足夠多數量的‘圣元草’提升境界,成為一流高手。
可按照他的估計,成為一流高手后,‘圣元草’對他的作用會變得微乎其微。
再想用‘圣元草’成就宗師武者,已變得極為困難了。
入夜,監工寢室先后響起了數次輕響。
六點終于忍不住道:“姓劉的,你不好好練功,就出門去監察一下那些礦奴,不要打擾我們。”
此時的小劉根本就不怕六點,他把手里的空碗往桌上一拍,道:“老子怎么做事兒,用不著你多嘴。你要是嫌吵,那你就出去修煉去。”
六點何曾被一個三流的‘低手’用這樣的語氣教訓過?
他怒然起身,抬手就朝著小劉抓去。
也在這時,本來打坐的田林和大劉都翻身下了床。
大劉抓住了六點擒向小劉脖子的手,田林的刀則砍向了六點的喉嚨。
“住手!”
門口響起張老大的聲音,但緊跟著張老大進來的還有個陌生漢子。
那漢子身材比張老大還高了半個頭,一雙眼睛在田林幾人身上掃過,極具威懾。
這時,張老大笑著同豹子說:“豹哥見笑了,我這幾位兄弟脾氣有點兒暴躁,老喜歡和人動手。”
豹哥沒說話,只是看向了大通鋪上的板凳。
他龍行虎步的走到了板凳身前,板著的臉如同冰雪一樣融化開來。
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裹,遞到板凳面前笑著說:“小乖,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覷,張老大一面把大劉和田林扯到自己身后,一面分開了小劉還有六點。
“還是豹哥關心自己的弟弟,不像我,即便是路過了幾個店鋪,也沒想到要給幾個弟弟捎點兒雞肉來。”
張老大說笑著,那邊的板凳卻沒見笑容。
如果說田林跟張老大的兄弟身份是裝的,所謂的弟弟‘怨恨’哥哥是裝的,那么板凳同對豹子的怨恨,卻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你的東西我不想吃,你給我拿開吧!”
板凳說話時把豹子手里的燒雞拍到了地上,望著滑出油紙包,又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泥的燒雞,屋子里幾道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但誰也沒去撿地上的雞肉,就連豹子也沒有去撿。
他只是道:“我很早就出門尋仙做了華花郎,以為自己能夠拜入仙門最后風光回家;可惜華花郎沒有做成,倒是在江湖里練了一身武藝,等我回家時才發現有了個弟弟。
咱們兩兄弟從沒有見過,所以感情并不好。那時候你一個人在村子里撿野菜吃,而爹娘也早已亡故——是我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
豹子的話讓田林心頭一動,只覺得這臺詞分外的熟悉。
他把目光看向了張老大,就見張老大沖他笑了笑。
田林偏過頭皺起眉,這張老大抄豹子劇本抄的太明顯了,也難為徐管事信了他的話。
“你放心,爹娘不在了,哥哥會幫你。現在有了個進仙門的機會,哥哥拼了命也要幫你成為邀月宗的雜役弟子。”
豹子說話時,這才把目光看向了屋子里的幾人。
六點在豹子的目光下臉色一僵,有些羞憤的低下了頭。
豹子又看向了張老大,張老大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會同你弟弟爭的。”
豹子沒說話,一雙虎目又看向了田林,聽田林道:“我這里實力最弱,你總不會以為我會威脅到你弟弟吧?”
豹子這又看向了大小劉兄弟。
大劉皺眉沒說話,小劉更是氣鼓鼓的反瞪了回去。
就在豹子拿手摸刀,張老大伸手拉大小劉時,板凳忽然站起身來同豹子道:
“我不要你給我掙這個機會,既然這個機會這么難得,你干脆自己進邀月宗好了;當初你做華花郎,不就是為了進仙門嗎?現在有了進仙門的機會,可不是遂了你的意?”
豹子趕忙收回刀,輕輕拍著板凳的后背,讓他咳嗽不至于那么難受。
“大哥現在早沒了求仙的心思,這仙門的機會無論如何都要給你。”
“我不稀罕你給的東西。”
他兩兄弟在吵,屋子里的幾個人則有些尷尬。
也在這時,樓上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很快,徐管事的聲音呵斥道:“嚷嚷什么,大晚上的叫人不得安寧。”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個叫小月的丫鬟站在樓梯口看著幾人道:“明天比武,誰贏了誰跟少爺進邀月宗。”
聽了這話,小劉第一個不干了,道:“這樣子搞,那我呢?我豈不是完全沒有進邀月宗的機會?”
小月哪里搭理小劉?她只說了一句話,轉身就上了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