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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吾已看到未來

  至于劉備和關羽的臉色,則明顯凝重了不少。

  以弱勝強,唯有用險!

  如今,張飛這一路騷擾之下,必然會將黃巾賊的警惕徹底激發了出來。

  而斬殺了百余騎看似有所收獲,但對于黃巾眾龐大的基數來說,每日行軍間自然損失的數量都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本質上,張飛就宛如是一只不斷飛來飛去的蒼蠅,并沒能對黃巾眾造成實質損失,僅僅只是將黃巾眾惡心得夠嗆。

  “子坤,那可如何是好?”

  劉備沒有責怪張飛的意思,而是語氣沉重地向著李基詢問道。

  李基皺著眉,陷入沉思之中,并沒有直接開口說話。

  而張飛則是咬著牙,開口道。

  “大哥,子坤先生,既然是俺壞了大事,那俺這就找黃巾賊拼死沖陣去,若是有幸能斬下賊首也就罷了,就算死在賊首,想必也可讓黃巾賊就此放松下來。”

  說罷,張飛一提丈八蛇矛就欲往帳外沖去。

  “站住!三弟!!”

  劉備喝了一聲,連忙就上前去抓住張飛的肩膀,關羽也是擋在了張飛的前方。

  張飛掙扎著說道。“大哥、二哥,你們放開俺,俺壞了大事,這就去彌補。”

  “休得胡言,我等兄弟三人結義之時就立誓同生共死,若三弟赴死,為兄絕不獨活。”劉備呵斥著說道。

  關羽一副頜下美髯,道。“大哥說得對,若三弟一意孤行,關某必隨其后,縱不幸折于賊人之手,也絕不會讓三弟獨行。”

  這一番話下來,張飛可謂是既愧疚又感動不已。

  而一手拿著竹簡,立于一旁的李基并沒有開口安慰張飛。

  或許說,這本就是李基刻意而為之。

  張飛平日里的個性過于魯莽,對于他人的話語時常會聽不進耳中,今后無疑極其容易惹出各種禍事。

  這一次張飛率領燕云十八騎多次騷擾黃巾賊,拖延黃巾賊的本意無疑是好的,但這般的效果顯然不大,甚至會導致本來行軍松散的黃巾賊會提高警惕。

  再考慮到張飛原本的任務不過是探查黃巾賊本部,那么張飛后續的行動看似解氣且豪邁,實則多余。

  假如黃巾賊擁有上千騎兵,又或有一可以暫時拖住張飛的猛士,那么張飛所率領的燕云十八騎絕無逃生可能。

  這一次欠缺考慮的張飛誤打誤撞地沒事,可并不代表以后就不會有事。

  因此,不管是就事論事,還是為了今后張飛能收斂一下性子,李基都決定讓張飛銘記初次出陣的教訓,免得今后反而以這等魯莽行動為榮。

  足足半晌過后,劉備、關羽這才勉強摁住張飛,但張飛的臉上依然多有不甘與惶恐之色。

  “云長,你先帶翼德下去歇息。”

  劉備朝著關羽使了個眼色,然后又對著張飛溫聲地安撫道。

  “翼德,不要多想,一切還有大哥在呢,并且子坤先生也必有良策,最后即使再如何糟糕,我們兄弟三人也一起面對就是了。”

  “再說了,你這一趟探明黃巾賊人情況,已是立下大功,大哥夸獎你尚且來不及,絕不會怪你的,你且下去好生歇息。”

  說罷,劉備親自將張飛攙扶出了營帳,目送著關羽帶著張飛下去歇息,這才匆匆地回到營帳之中,向著李基有些歉意地說道。

  “翼德行事是魯莽了一點,還請子坤見諒。”

  李基聞言,反問道。“玄德兄似乎有些篤定,基的心中已有良策?”

  劉備略有些訕訕地笑了笑。

  或許,在軍事謀略上,劉備算不得精通,但無異善于察言觀色。

  剛剛張飛鬧著要單騎沖陣以報兄恩之時,劉備無意間掃了一眼李基那施施然的表情,心中就大概明白李基的意思。

  因此,劉備安慰張飛之言是真,但更多的也是在暗中配合李基。

  隨后,李基略微一拱手,直言道。

  “玄德兄,適才基之作為有些失禮了。以基觀之,翼德或勇猛無雙,亦是粗中有細之人,但魯莽性格不改,恐難獨當一面,故以基有些……”

  只是,不等李基說完,劉備就上前攙扶住李基,打斷道。

  “子坤莫要多言,你我之間雖未結拜,但勝似兄弟。再者那本是作為兄長該教訓翼德之責,反倒需勞煩子坤費心,備感激尚且來不及,如何會責怪于你?”

  李基看著劉備的表情不似作偽,確實是發自內心地感激李基,心中不禁略感滿意。

  畢竟,李基今后就算愿意拜劉備為主公,且也相當認可贊賞劉關張三人的桃園義氣,但并不代表李基會接受關羽、張飛的地位超然于自己。

  李基可以接受一人之下,但也僅接受一人之下,絕不會允許關羽、張飛在自己面前會是一副二主公,三主公的姿態!

  因此,李基適才同樣也是試探著劉備這方面的態度。

  當然,李基沒有明言方方面面的深意,而是擺正著自己如今的作為客人且同行者的身份,道。

  “謝過玄德兄理解。”

  劉備攜著李基重新坐下,然后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道。

  “翼德所為雖解氣,但讓黃巾賊的警惕心大增,這卻也是事實,如若想要襲擊黃巾賊,恐怕不易。”

  李基點了點頭,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玄德兄,有些事既然已經做了,那么就該做絕。”

  “子坤之意是?”劉備問道。

  李基緩緩地開口道。

  “黃巾賊少馬,這是事實,否則就不會放任翼德率領燕云十八騎來回騷擾。既然如此,那么不妨將錯就錯,順勢先行剪除黃巾賊的騎兵、斥候。”

  “如今,張世平資助有馬匹五十,再兼之翼德也收獲了一部分戰馬,勉強可組成百騎交由翼德,然后讓翼德繼續去騷擾黃巾賊引出所有騎兵,再以百騎為主力一舉殲滅之。”

  劉備聞言,眼睛微微發亮,說道。

  “好一個將錯就錯,之前翼德來回騷擾都僅有十余騎,黃巾賊必將不會多想,只要翼德繼續激怒黃巾賊人,再稍微露出破綻,定可一舉引出黃巾賊所有騎兵。”

  隨即,李基攤開了一副大興山周圍的地形圖,仔細地比對了一番,說道。

  “欲破黃巾賊,必須要將戰線盡可能地拉長,如此才能讓黃巾賊本部從被數以萬計老弱婦孺團團保護之中暴露出來。”

  “因此,翼德會是釣出黃巾賊騎兵的誘餌,那么那些黃巾賊騎兵或許也會成為釣出黃巾賊本部的誘餌。”

  “計將安出?”劉備興奮地問道。

  李基收起了擺出面前的皮革地形圖,搖了搖頭,說道。

  “雖說涿郡大半地形盡在我腦海之中,但定計不可紙上談兵,方方面面都會有所影響,還需明日實地考察地形方可。”

  劉備聞言,也是緩緩地冷靜了下來,說道。

  “好,不過備還是需先去挑選百人出來組成騎兵,以提前做好準備。”

  “嗯……”

  李基點了點頭,然后想到了什么,說道。“明日將此任務交由翼德之事,玄德兄還需稍加掩飾一番,如此方能使翼德謹記教訓。”

  “唉,翼德可是備之手足兄弟,曾桃園結義誓同生死,如此欺瞞翼德,備心中有愧啊。”

  劉備嘆息了一聲,然后有些無奈地說道。“原則上是不行的,但既然這是為了翼德好,那備就勉強一試。”

  李基撇了撇嘴,然后與劉備再商議了些許需要事先準備的細節之后,也就匆匆歇息去。

  翌日。

  天色不過是微微亮,除了關羽留在營寨統軍之外,劉備帶著張飛、李基在燕云十八騎的保護下就直接奔赴入大興山深處。

  大興山的大體地形,李基一直都記在腦海之中,否則也不可能隨手就畫出了涿郡地形圖。

  這也是李基穿越之后,發現自己似乎不管是記憶力還是思考速度都提升了許多,完全稱得上是過目不忘。

  不過,李基并沒有因此有什么洋洋得意的地方,記住整個涿郡地形聽起來似乎很夸張,實際上也確實相當了不起。

  但與記住了整個益州地形且畫下了西川地圖的張松相比,無疑在過目不忘一事上,張松要更為厲害。

  并且,季節氣候的不同,再加上時間的變遷,大興山附近的地形地勢或出現什么細微差異也不一定。

  譬如,原本是密林的區域,說不準什么時候發生了一場野火就提前被燒了個干凈。

  然后,李基定計讓兵馬藏于那一片密林,豈不是搞笑?

  除此之外,還有當季大興山附近的拒馬河河水的流速、水位等等,都是需要一一考量的。

  有些地形或差之毫厘,實際發生于軍事上則已經是謬以千里。

  所謂決勝于千里之外的基本條件,那也是需要事先了解千里之外的具體情報,否則完全憑空猜測乎?

  很快,騎著馬的李基等人就橫穿過大興山,抵達了拒馬河河邊。

  春季,尚未到降水量頻繁的季節。

  隨著冬季結冰融化的水量已經被早早匯入河道,如今的拒馬河河水并不充裕。

  李基等人沿著拒馬河走了一段,拒馬河河面寬則兩三百米,窄則僅僅數十米,派遣數位燕云十八騎或騎馬過河,又或是徒步過河都不成問題,最深處亦不過是到胸膛位置。

  再加上大興山附近的拒馬河河水并不出湍急,成年男性過河完全沒什么難度,就算是老弱婦孺相互扶持幫助,緩緩也可過河。

  這個結果看得劉備、張飛可謂是嘆息不已,不時地低聲商議。

  “河水水量如此之少,就算是想要嘗試水攻,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哥,之前我還想著俺在附近唯一的橋梁上擋著,一夫當關,就算黃巾賊人再多,也可擋住,如今看來根本就沒有意義,那些賊人根本無須過橋,直接淌水過河即可。”

  “難難難,天時地利如此,根本沒有可借助之處。”

  “大哥勿慌,俺曾見過那黃巾賊賊首,若是在戰場上俺辨認出那賊首,拼死也要捅死那個賊首,屆時黃巾賊必定大亂,說不準會反敗為勝。”

  “翼德不可沖動,那賊首必會被賊人團團保護,你一人一馬一旦陷得深了,我等恐難相救。”

  對于劉備、張飛之間的交談,李基并沒有做聲,甚至全程基本都沒有說話,而是表情平靜淡然地騎馬走在最前方,不斷地觀察著周圍。

  直至艷陽高照,已至太陽最為火辣的晌午時分,部分燕云十八騎已經明顯露出了不適,張飛這才忍不住地策馬走到李基的身旁,刻意地壓低聲音,說道。

  “子坤先生,心中可有妙計乎?”

  同樣也是熱得不行的李基,擦了擦汗,反問道。“翼德,很急嗎?”

  張飛咬了咬牙,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燕云十八騎離得近,就連劉備也不知不覺落在了隊伍最后,然后開口道。

  “子坤先生,昨晚大哥、二哥都在場,俺不好意思道歉,但俺也知道是俺壞了你的大計,可千錯萬錯都是俺的錯,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想出個計謀幫幫大哥,也幫幫涿縣的父老鄉親。”

  李基看了張飛一眼后,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并沒有開口說話。

  張飛見狀,整個人不禁急了起來。

  昨晚張飛壓根就沒有睡著,滿腦子想的都是李基所指出的錯誤以及可能導致的嚴重后果。

  這讓初次出陣的張飛原本一直處于某種亢奮狀態的內心,不知不覺就冷靜了下來,并且越發感到后怕。

  率領燕云十八騎不斷襲擊騷擾數以萬計的黃巾眾,聽起來似乎相當豪邁,但張飛漸漸也明悟了那并非是大將所為,更像是莽夫行為。

  因為,率領著區區十八騎,根本就沒有對黃巾眾造成什么實質損失,最多也就是惡心惡心了一番敵人罷了。

  以此為代價的,不僅僅是將自身置于危險境地,還致使黃巾賊人的警惕心大增,可謂是得不償失。

  “子坤先生,子坤先生……”

  張飛小聲地連連說道。“算俺求你了,只要你能幫俺和大哥,今后無論你說什么,俺都一定照辦。”

  李基的眼睛一轉,問道。“比如:戒酒?”

  張飛的神色頓時一滯,臉上的糾結之色溢于言表,為難地說道。“能不能換一條,比如戒色?”

  “呵~”

  李基輕笑了一聲,手中馬鞭輕輕一甩,騎著馬登上眼前的山坡,周遭十里的景色盡收眼底,心中所定的計也隨著最后一塊版圖趨至完善。

  李基略微閉目,以著“計謀模擬器”去推演心中所定的計謀。

  片刻之后,當張飛趕到了李基身旁之時,恰好聽到了睜開眼的李基感嘆地道了一句。

  “吾已看到未來,此處即是黃巾賊人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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