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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壓垮黃巾眾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有記者穿越到漢末采訪百姓,問他幸福嗎?

  估計百姓十有八九都會關心一下地問一句:汝母有病矣,孝子宜速速歸家侍奉雙親。

  話里之意,就是你母親沒病的話,絕對生不出你這么個玩意問這么個問題,既然你母親有病,那還不趕緊回家,免得一個人在外面丟臉。

  且不說漢末天災不斷,各地盜賊土匪橫行,加劇了世家豪強對土地的兼并,就連朝廷內部也是腐敗到了極點,賣官鬻爵都已經到了公開標價的地步。

  即使一開始賣官鬻爵中售賣出去的官職都不是什么實權官職,但有許多事就像是從零突破到了一,只要開了一個口子,往往發展程度就會超出原有的想象。

  事到如今,即使有些官員并非是直接交錢買官,被授予官職之后都需要補上那一份錢。

  而付了錢才當上的官,絕大多數自然也就會想著取之于民,用之于己。

  也就是大漢王朝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始終還保持著對外族的強勢鎮壓,以及無數百姓平民幾乎已經源自于骨子的大漢自豪感,否則整個大漢早就徹底崩壞了。

  不過縱使如此,引發“黃巾之亂”的太平道,無疑就是基于底層百姓的悲慘所誕生的產物。

  因此,即使劉備眼前的五萬余黃巾眾都是近期被裹挾加入的百姓,但他們的心中對于朝廷未嘗沒有著懷疑與怨恨。

  并且太平道明面上所維持著的“致太平”,且只要被裹挾入黃巾之中,起碼每日都會維持一點點基本的溫飽。

  這一點點基本的溫飽,對于許許多多的百姓而言就是希望所在。

  即使一路被裹挾于黃巾之中,每日都有大量老弱婦孺因體力不支掉隊以及在睡夢中再也無法醒來,但終究還是有著那么一絲絲希望支撐著他們。

  而鄧茂派遣黃巾力士于四處蠱惑的口號并不高明,但也足以鼓動相當一部分的黃巾眾,逐漸開始引發一場暴動。

  一場僅憑劉備麾下不足兩千的士卒,根本就無法平息的暴動。

  眼看著那些黃巾眾的狀況不太對,盡管劉備嘗試以著各種方式去安撫黃巾眾,或以許諾,或以威嚇,但直至劉備急得額頭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作用依然不大。

  在混于黃巾眾之中那部分殘余的黃巾賊開始鼓動之下,那在河灘之中人頭涌涌的黃巾眾已然明顯有著暴動的傾向。

  一部分開始揮舞著類似于木棍、磚石、鋤頭朝著劉備一部攻來,一部分則是開始潰散逃跑,朝著身后拒馬河的方向而去,打算渡河逃跑。

  而在大量開始逃跑渡河的黃巾眾之中,鄧茂則是混在其中,甚至他本就是帶頭一員。

  只要扯掉額上黃巾,脫去身上的皮甲,除了手中一柄長槍之外,鄧茂看上去與其他正在渡河的百姓沒有任何的區別。

  “哼!”

  鄧茂扭頭看了一眼河灘上已經肉眼可見的混亂,心中冷笑了一聲。

  這五萬余的百姓,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控制了下來。

  不過,鄧茂倒也沒有什么特意去害這些百姓的想法,僅僅只是將事實說了出來提醒百姓而已。

  以著朝廷的風格,這些在被裹挾之時就打上了黃巾標簽的百姓,只會成為許許多多將領官吏手中的軍功。

  因此,鄧茂在明白自己已經無力控制這些黃巾眾之時,同樣也是懷著借助這一場暴動,或許能狠狠地在那些朝廷軍隊身上咬一口之余,也可以讓一部分黃巾眾乘機逃脫。

  只是,鄧茂一念及自身的處境,身處冰冷的河水之中也不禁長嘆一口氣,深感愧對大賢良師之恩。

  當年因得罪一小吏,被以強按上的罪名關入牢房,受盡屈辱折磨,本以為只能在絕望與怨恨之中死去,最終卻是聽聞了此事的大賢良師動用人脈關系將鄧茂給救了出來。

  也正是因此,鄧茂發誓要追隨于大賢良師左右以報大恩,不料被大賢良師任命為一方副渠帥攻入幽州,卻不想在涿郡就為之折戟。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鄧茂。

  哪里來的馬蹄聲?!

  鄧茂心中一驚,猛然扭頭朝著馬蹄聲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簾的赫然張飛率領著的燕云十八騎。

  ‘張飛來時的這個方向?!’

  頓時,鄧茂想到了什么,眼睛豁然瞪圓欲裂,直欲吐血,比之得知程遠志的死訊來得還要嚴重。

  而張飛那有若奔雷般的聲音,也在此時回蕩于河灘之中。

  “大哥,奉子坤先生指示,俺突襲黃巾軍在后方的輜重,已經殺盡那護送糧草的三百黃巾賊子,好多白花花的粟米啊,夠咱們吃上個三五年都不愁了。”

  此言一出,劉備可謂是驚喜交加,楞在當場。

  此前,劉備只知張飛詐敗率領騎兵撤入密林之中,卻以為張飛會與關羽匯合一并埋伏程遠志,卻沒想到張飛居然是去突襲黃巾軍輜重了。

  隨即,劉備回想起那已然刻在腦海之中的大興山地形圖,也就明白了張飛行進的具體路線必然是撤入密林,然后直接在密林的另一側離開。

  緊接著,憑借著平原地區的地形優勢,可以讓張飛率領的騎兵將速度優勢發揮到極致,繼而有機會繞至黃巾軍后方。

  并且由于黃巾軍持續急行軍的原因,也讓那本應該被黃巾賊與黃巾眾一并團團保護的輜重徹底暴露在了后方。

  而沒了大部隊的保護,區區三百護送輜重的黃巾賊在平原地帶只要被張飛率領的騎兵找到,恐怕只需要兩三次沖鋒就足以全滅敵軍,甚至在平原地帶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好好好!!!”

  劉備的臉色漲紅,興奮地連聲稱好,既是夸獎張飛,更是在夸贊在幕后已經安排好這一切的李基。

  誘敵埋伏、火攻水斷、截斷前后、襲擊輜重……

  可以說,李基的這一系列安排已經完美得劉備完全不知道如何去挑刺,當真是將劉備僅有的兩千士卒與大興山、拒馬河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而那原本即將徹底暴動的黃巾眾,這一刻也隨之完全陷入到一片死寂當中。

  糧草,即是一切!

  尤其是對于這些饑腸轆轆的黃巾眾而言,沒有比他們更懂餓肚子是何等的絕望與痛苦。

  反抗,似乎也都成了笑話。

  即使殺光了眼前的朝廷士卒,一旦沒有糧食,這些失去了土地被裹挾而至的黃巾眾同樣也活不了多久。

  同樣,劉備也趁著這個機會,舉起著手中長劍,高聲呼道。

  “諸位,吾乃中山靖王之后,漢室宗親劉備劉玄德,只要諸位投降,吾愿以先祖立誓,絕不會讓你們餓肚子。”

  沒有什么話,比這如此簡樸的一句更容易走入這些黃巾眾的內心。

  “愿降。”

  “大人饒命。”

  “求大人給一條活路吧。”

  在一聲聲的呼喊聲之中,這高達五萬余的黃巾眾終于接二連三地放棄了抵擋的想法。

  這讓劉備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生怕剛剛這些百姓真的暴動了。

  且不說劉備麾下的士卒能不能擋住這些暴動百姓的沖擊,劉備也不愿將屠刀加于那些老弱婦孺的脖頸之上。

  而張飛看著河灘上的局勢漸漸平穩了下來,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那一部分泡在拒馬河里準備逃跑的黃巾眾身上,喝道。

  “退回去,都給俺退回去,否則就別怪俺不客氣了。”

  如奔雷的大嗓門,再配合張飛那豹頭環眼,燕頷虎須的模樣,無疑是輕松就鎮住了大量的黃巾眾。

  再者,即使張飛僅僅率領了燕云十八騎抵達拒馬河岸邊,憑借著馬快的優勢,也足以像打地鼠那樣攔截住一個個試圖從河里上岸的黃巾眾。

  因此,一個個泡在拒馬河里的黃巾眾,只能是在張飛的注視下緩緩地退回了河灘。

  也正是憑借著這一條拒馬河攔截了退路,張飛才能輕輕松松地堵住黃巾眾,否則即使戰馬的速度再快,黃巾眾一哄而散的情況下,無論如何也都是擋不住的。

  然而,鄧茂沒有退回去,反而是緩緩地游向岸邊。

  而等鄧茂上岸之時,張飛已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手中丈八蛇矛搭在了鄧茂的肩膀處,喝道。

  “退回去。不然,死!”

  “哼!”

  鄧茂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

  “死則死矣,有何懼之?大賢良師于我有大恩大德,本欲以殘軀盡量將那輜重帶回冀州交予大賢良師,不料糧草已落入你手,我也再無面目回冀州面見大賢良師。”

  “嗯?”

  張飛上下打量了一下鄧茂,注意到被他握在手上的長槍,說道。“看樣子,你似乎在黃巾賊中也是個人物?”

  鄧茂昂著頭,自豪地朗聲道。“吾乃太平道副渠帥鄧茂!”

  “倒是條大魚。”

  張飛咧了咧嘴,挪開了搭在鄧茂肩膀的丈八蛇矛。

  “汝是何意?”鄧茂見狀,反問道。

  “看你是條懂恩義的漢子,俺就給你個機會。”

  張飛道了一聲,然后示意身后的一位燕云十八騎將戰馬交給鄧茂。

  “好!”

  鄧茂翻身上馬,提了提手中長槍,說道。“你這燕人倒也有趣,不過吾可不會留手。”

  這即將要進行單騎對決的一幕,也吸引了在拒馬河對面河灘所有人的注意。

  關羽的眉頭微皺,說道。“三弟此舉不妥,何故如此?”

  而劉備略微思索了一番,說道。

  “或三弟因詐敗之事心有憋屈,故以心中戰意未止;又或是故意與身為副渠帥的鄧茂對決,若能戰而勝之,必能大大威懾黃巾眾,使之不敢生亂。”

  頓了頓,劉備不禁關心地問道。“云長,以你觀之,那鄧茂武藝比你如何?翼德可有把握?”

  “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關羽傲然地道了一句,讓劉備徹底放下心來。

  而也就在劉備與關羽交談之時,鄧茂率先地朝著張飛拍馬沖了過去,手中長槍不管不顧地直指張飛的脖頸要害。

  “來得好!”

  張飛喝了一聲,同樣也是雙腿一夾,胯下坐騎瞬間動了起來。

  一時間,兩匹戰馬相互間飛速地靠近,所有目睹著這一幕的人也不禁瞪大眼睛,內心緊張地注視著。

  直至,雙方戰馬即將交匯之時,張飛與鄧茂的兵器碰撞到了一起,然后那一根長槍瞬間脫飛而去,打著轉地掉落在拒馬河之中。

  丈八蛇矛則是捅入了鄧茂的胸膛,將鄧茂整個人都從戰馬上帶了下來,完完全全地被吊在丈八蛇矛之上。

  而張飛居然僅憑單手握住了掛著鄧茂的丈八蛇矛,整個人看起來似乎還是毫不費力的狀態。

  這不可思議的勇力,讓無數的黃巾眾為之驚駭不已,就連遠處山坡之上的李基也是怔了一下。

  甚至,這讓李基的腦海之中萌生了一個有些離譜的想法。

  以著張飛這等蠻力,似乎完全可以扛著關羽,讓關羽坐在張飛的肩膀上一并戰斗……

  張飛與關羽合體,豈不是天下無敵,甚至能打得漢末號稱最強的呂布呱呱叫了吧?

  馬中赤兔?

  什么檔次的坐騎,想來怎么也不可能跟親自下場扎馬步的張飛相比。

  而被捅了個透心涼的鄧茂,顯然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生機在飛速流逝,彌留之際,沖著張飛開口道。

  “還望劉玄德莫要食言。”

  “這一點你盡管放心,俺大哥可是漢室宗親,怎會做那等食言而肥之事?”張飛拍著胸膛答道。

  鄧茂聞言,臉上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容,然后高呼道。

  “大賢良師,鄧茂若有來世,再報大恩大……”

  不等鄧茂說完,便已經是氣絕當場。

  張飛則是將鄧茂的尸體小心地放到了地面,吩咐道。“好生安葬,但墓碑就不要立了。”

  好生安葬,是張飛基于同樣的忠義之士基本的尊重。

  不立墓碑,則也是張飛身為涿郡人士對于這等亂了涿郡鄉親父老安寧的賊子的厭惡。

  黃巾亂賊,不配在幽燕之地留有墓碑!

  “是。”

  這段時間跟隨于張飛左右的燕云十八騎,早就對張飛敬若神人,連忙應了下來,分了兩人將鄧茂的尸體放置到了馬背之上,準備戰后再尋個機會進行安葬。

  而鄧茂的身死,也徹底成了壓垮黃巾眾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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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黃巾賊:真正加入太平道的成員;

  黃巾眾:被太平道裹挾的百姓,也可以視之為強制性的信徒,但還沒有真正加入太平道的那一部分;

  黃巾軍:包含黃巾賊與黃巾眾的統稱。

  由于黃巾的內部本身就相當之復雜,所以特意采取了這種不同的稱謂來分類,方便各位看官老爺的閱讀。

  另外新書上路,求看官老爺們多多支持,各種什么票票之類的啊,請務必砸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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