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仁德書院、無墻之城、以工代賑以及其余工匠所負責曲轅犁、曬鹽之法、造紙術改良等等技術的進度……
林林種種,等李基將這一應事情都過目處理了一遍過后,已是中午時分。
就在李基伸了個懶腰之時,一旁的劉備開口道。
“子坤,辛苦了。”
李基見狀,連忙就想要起身行禮。
“主公是何時到的,基居然不知,還請主公恕罪……”
只是不等李基說完,劉備就先一步阻止了李基的動作,開口道。“何罪之有?反倒是子坤日夜操勞家國之事,辛苦矣。”
說罷,劉備便朝著門外的夏侯博招了招手,道。
“季常,讓膳房那邊可以將膳食送過來了,備要與子坤在側廳用膳。”
顯然,早就已經到了平時的午膳時間,只是劉備在刻意地等著李基一起用膳罷了。
與劉備一并用膳,對于別的下屬而言或許是莫大光榮,但是對于劉備與李基而言,純粹只是增進感情的日常罷了。
而在與劉備一起用膳閑聊之時,劉備無意之中的一句話,讓李基卻是當場愣住。
“翼德對夏侯妙才的一個侄女一見傾心,已向夏侯妙才下聘,打算將其侄女娶為正妻。”
“夏侯淵……居然愿意?”李基下意識地道了這么一句。
畢竟,在原軌跡之中,夏侯淵可不見得有多待見張飛,且夏侯淵視那個侄女有如親女兒一般,居然愿意將侄女嫁給張飛。
只是劉備反倒是有些疑惑了,問道。“子坤,其中莫非另有原由,為何夏侯妙才會不愿意?”
忽然,李基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原軌跡之中夏侯淵不待見張飛,恐怕除了性格不合之外,更重要的是立場不同,再加上張飛跟隨著劉備顛沛流離半生,任誰人都不會覺得是良配。
只是現在顯然不同,劉備貴為揚州刺史兼吳郡郡守,又在大漢都有著偌大的仁德賢名,而張飛作為劉備的義弟,地位自然也是隨之水漲船高。
且眼下的夏侯家也算不得是什么真正的高門望族,張飛愿意娶其侄女為正妻,某種意義上反倒是抬舉了夏侯淵。
如此一來,夏侯淵會有異議才是怪事。
“無礙,吾一時聽錯了。”
李基擺了擺手,然后開口道。
“這么說來還得恭喜翼德才是,難怪翼德這幾日似乎都沒有動靜,原來是另有牽掛了。”
劉備也是隨之笑了笑,道。
“翼德這幾日天天帶著自己的未來岳父喝酒,想要好生招待岳父,確實一時是顧不上我等咯。”
頓時,劉備與李基均是忍不住齊聲笑了起來。
尤其是李基,倒也是好奇張飛那一張黑臉看到心儀女子之時,會是何等神態。
“那主公呢?可有心儀女子了?”
李基隨之問了一句,讓嘴里原本咀嚼著食物的劉備顯然嗆住,連連擺手道。“莫談此事,莫談此事。”
只是,李基注意到劉備那略微的神色不自然,心中不禁隨之一動。
不過,李基也不揭穿劉備,轉而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方面。
畢竟此前劉關張三人均是顧著大業,完全沒有考慮過男女私情,可當真將一部分注意力挪到這方面,很快便會有所心動也是不足為奇的。
然而,就在這時神色略有些匆忙且手中拿著一卷竹簡走了進來的夏侯博,卻是讓劉備與李基都意識到這一頓午膳恐怕是不能慢慢吃完了。
“季常,可是發生了什么大事?”劉備詢問道。
夏侯博自知李基的地位,除了一些家中私事之外,劉備均不會對李基有任何隱瞞,因此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主公,涼州發生叛亂,北宮伯玉、李文侯、韓遂、邊章等勾連西羌,號稱二十萬之眾攻伐三輔之地。”
霎時間,劉備的臉色便是為之一沉,手中的筷子猛然棄擲于地,怒喝了一聲。
“賊子敢爾?!”
這個消息讓極其看重大漢的劉備而言,無疑是憤怒之極,卻又深知遠在揚州而無可奈何。
這讓坐在劉備身旁的李基,莫名地生出一二分心虛。
盡管由于貪官污吏以及朝政腐敗等等的原因,讓涼州西羌遲遲沒能妥善安撫下來,以至于西羌叛亂幾乎是遲早會發生的必然。
且原軌跡之中的西羌叛亂,比如今還要早半年有余。
只是,如今西羌的叛亂聲勢遠大于原軌跡,其中必然是有著劉焉暗資錢糧的原因,這某種意義上與李基又有著擺脫不掉的干系。
盡管二十萬之眾僅僅只是自稱,一般西羌那邊算上輔兵、扈從等等的實際兵力都是需要打個對折的,但就算那樣也有十萬之眾。
再加上涼州西羌那邊幾乎都是騎兵,十萬騎兵攻伐三輔之地,難怪會引得天下震動。
恐怕這個時候的朝廷已經徹底亂作一團,各個派系爭權奪利之余,又在緊急調撥兵力前往三輔之地平叛了。
‘不過如此一來,正如所預料的那般,就算這個時候關于會稽郡的些許風言風語傳到朝廷,也將徹底變成無人理會的小事了。’
李基暗自地衡量了一下。
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劉備自然也是無心繼續悠閑用膳,而是心急如焚地離開了側廳去準備書信聯系盧植。
如今朝廷之中真正可堪為中流砥柱者,莫過于盧植與皇甫嵩二人,朱儁與這二者相比較,無論是能力還是聲望都略微差了一籌。
因此,涼州叛亂,主帥必為盧植與皇甫嵩二人之一。
戰事兇危,西羌來勢洶洶以及朝廷內部派系斗爭激烈,倘若盧植為主帥一時失利,說不得就算在戰場上保住性命,很可能也會被朝廷事后清算。
這讓在政治上的嗅覺越發敏感的劉備,心中焦慮頓生,擔憂著恩師處境。
而在劉備離開之后,李基也是從側廳之中翻找出大漢十三州的地圖,目光在其上凝視打量了起來。
只是與劉備的憂慮重重相比,李基知道此番涼州叛亂聲勢浩大,甚至對于司隸的威脅不亞于黃巾之亂。
但是就算三輔之地被西羌攻下,乃至于長安亦是落入敵手,司隸坐擁函谷關天險,就算西羌兵力再增一倍,都不可能攻入洛陽的。
因此就結局而言,西羌叛亂必定是以失敗告終的。
更何況如今朝廷依然重用盧植、皇甫嵩這兩位名將,即便西羌有騎兵之利,想要擊敗盧植或皇甫嵩也絕非易事。
故以,李基所慮者并非是戰事結果,而是各方勢力在此次的西羌叛亂之中可能做出的動向。
劉焉,自是無須多言。
除此之外便是董卓了,黃巾之亂沒有撈到足夠的軍功,這一次的西羌叛亂起于涼州,再加上董卓本就是涼州良家子出身,必會被重用。
因此,這一次的涼州叛亂只要董卓立下足夠的軍功,恐怕最終的得益者必會是董卓無疑。
余下令李基頗為在意的,那便是其余世家望族的動向了。
尤其是袁氏,四世三公之名,縱使李基如今身處揚州也是時有耳聞。
袁紹,投于何大將軍麾下為幕僚,已有養望之勢。
再加上此次許攸暗中勾連郭異的舉動,讓李基不得不懷疑恐怕此刻的袁紹便已心懷異心,故以容不得聲名鵲起的劉備。
而以著袁氏的名望、地位、人脈,倘若一心視劉備為眼中釘、肉中刺,說不得吳郡還會面臨源源不斷的麻煩。
一旦作為劉備最大靠山的盧植果真在戰事上失利,恐怕朝廷之中再無真心護佑劉備之人。
‘需早做準備才行,不然事到臨頭了,才是個大麻煩。’
李基站在地圖之上思索了良久,然后不自覺地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只是如何做出準備?
這是問題所在。
與一眾世家相比,劉備的優勢僅在于漢室宗親以及仁德名聲之上,因此劉備斷然是不能自污于世人面前的。
可除了自污之外,還有什么法子可讓袁紹等世家不再重視或敵視劉備?
李基思索了一陣,腦海里頓時閃過了一個看似簡單但實則高明的法子。
“奉孝!奉孝!”
當即,李基便是沖著門外喊了起來。
在側廳之外一個小房子之中用膳的郭嘉聞言,匆匆地跑了過來,問道。“先生,可是有甚急事?”
“奉孝,吾有一重任欲交予爾手。”李基正色地開口道。
頓時,郭嘉的神色原本總是不經意掛在臉上的浪蕩神色為之一肅,道。“請先生吩咐,愿效犬馬之勞,必不負所托。”
“此欲暗設一機構,以汝為司長。”李基沉聲道。
如此氛圍之下,郭嘉也跟著心生幾分緊張與期待之色,問道。“是何機構?”
“此機構名為……縱橫司。”
縱橫司?
郭嘉愣住了。
以郭嘉的博學,對于這個機構名字卻是聞所未聞,且僅從字面之上也是難解其意。
而李基則是正色地解釋道。
“縱橫司其職責意在效仿張儀,擾亂各方視線,掩護我方戰略企圖,引導吳郡內外輿論走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