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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沙盤推演

  “狂妄!實乃狂妄之極!”

  喬獻憤而道了幾聲,有種敗犬悲鳴之感地喝道。“世間安有汝這般狂妄之人?”

  “呵……”

  對此李基不以為然,這個時代本就從來不缺狂士。

  其中最為著名的禰衡,尚未展現過除了辯才與辭賦之外的才華,就對著曹老板來上一頓“領導夾菜你轉桌,領導敬酒你不喝”的狂妄操作,還不是在士林之中享有偌大威望,有著一大群的簇擁。

  使得曹老板對禰衡恨得牙齒發癢,還是不敢殺之,只能是將禰衡送到了荊州,借助性情急躁的黃祖之手殺了禰衡。

  因此,既已決意博取名聲的李基,又如何會瞻前顧后,幾乎是信手拈來地回了一句。

  “那是因為此前吾尙未出生,世間自然未有吾這等人。”

  又一文士被激怒,站起來,喝道。

  “汝如此狂妄做派,已有取死之道,劉玄德如何能容你?”

  “吾主劉玄德,所重者乃仁德,乃才能,乃忠義,而非一味畏縮茍首!只需心懷仁德忠義,又兼具才能,何愁不被吾主重用之?”

  李基淡淡地應著,還不忘朝著劉備的方向微微拱手,不忘主要目的給劉備打上一波。

  “伱……你……”

  又一文士起身,正欲急言,被李基那平靜淡然的眼神一斜,居然遲遲未能道出半句。

  眼看著李基在三言兩語之間,橫壓當場,許攸停下了一直在轉動的酒盞,一整士子袍,不急不緩地起身行禮,然后捻了捻頜下山羊胡,道。

  “南陽許攸,欲請教之。”

  “請。”

  李基見狀,眼神深處多了幾分正色。

  此刻參與宴席的一眾文士之中,在大漢享有威望的名士不少,但真正長于設謀用計的名士卻是極少,唯有許攸一人是真正長于計謀。

  且許攸其人,氣量狹隘且好名望,又兼之性格狂妄倨傲,必然亦會借此邀名。

  因此,李基很清楚在一眾文士之中,許攸絕對是必須要面對的坎。

  “適才吾聞子坤每言皆欲請教,然在場名士又非每一人皆長于計謀,自然是被子坤所難住,不才許攸對于設謀定計略有幾分心得,可敢應戰乎?”

  許攸平靜的語氣,所掩藏的卻是激動亢奮的內心,明白這或許是自己最好的機會。

  此前,許攸自夸乃是袁氏一族的座上賓,實則純粹就是吹牛批,完全是靠著跪舔袁紹而成為袁紹的狗腿子。

  甚至這一次被袁紹派遣至董卓軍中,監督且輔助董卓,已然是讓許攸心中大為不滿,自覺乃是大材小用。

  讓許攸覺得更為可恨的是,那董卓對于許攸看似恭敬,實則無視輕蔑,也就是看在董卓時時奉上錢財,許攸方才強忍著沒有發作罷了。

  而如今,李基小兒如此狂妄,竟張口欲求指教,對于許攸而言無疑是個極好的機會。

  只要敗了李基,那么李基轉戰千里敗黃巾張角的聲望,亦將成為許攸的踏腳石,讓許攸一舉踩著黃巾之亂成為天下有望的名士。

  自此,許攸或許當真可算得上是袁氏一族的座上賓!

  “自無不可,子遠請出題吧。”李基拱手道。

  許攸聞言,原本已然是做好任由李基出題應戰的準備,不料這個黃口小兒當真是如此狂妄,居然將如此優勢拱手相讓。

  當即,許攸也不客氣,開口道。

  “那便以楚漢相爭而進行沙盤推演,如何?”

  “可。”

  李基再度應道,然后轉身朝著上首的盧植、皇甫嵩、朱儁拱手拜道。

  “基欲與許子遠進行沙盤推演,不知可否請諸公作為評判相助之?”

  “無妨,此乃雅事耳。”

  盧植笑著應了一聲,然后便命軍士搬來相關物件,然后盧植、皇甫嵩、朱儁三位當世名將一并進行沙盤布置。

  對于大漢將領而言,楚漢相爭的戰役無疑是研究最多,亦是最為了解的,關于此戰役的記載更是多如繁星。

  而一直靜坐旁觀的曹操作為許攸的好友,甚是清楚許攸最為擅長與了解的沙盤推演正是“楚漢相爭”,此次推演對于李基無疑不利。

  此前,無論是曹操或袁紹,均以“楚漢相爭”與許攸進行過沙盤推演,均落敗。

  片刻之后,由盧植、皇甫嵩與朱儁合力布置的沙盤已然準備完畢,其中不僅有著代表山川河流的種種事物,至于軍隊士卒亦是以著小旗插于沙盤之上。

  而此前李基雖然也知道在秦滅六國之時,秦始皇便親自堆制沙盤研究六國地形,到了光武帝時期,名將馬援率先將沙盤應用于戰爭推演之中,繼而兵敗隗囂,自此在東漢徹底流傳了開來。

  但是看著眼前幾乎完美復刻出來的“楚漢相爭”沙盤局勢,還是讓李基驚嘆不已。

  ‘只可惜這種不存在意外因素的推演游戲,我唯勝不敗。’

  李基暗暗地道了一句,然后與許攸各自背對沙盤坐下,不能親自目睹沙盤運營。

  至于沙盤之中敵方的變化,則是由盧植與皇甫嵩以文字方式抄寫的方式,告知敵軍已暴露的信息。

  而李基與許攸在整個過程,也隨時可通過文字的方式發布命令安置種種布置。

  至于雙方士卒交戰所產生的損失,則是由盧植、皇甫嵩與朱儁三方商議所判斷。

  此次,李基所執乃是楚,許攸所執則是漢。

  一時間,幾乎參加宴席的所有人均是圍了過來,看著這一場由三位中郎將作為評判的沙盤推演。

  其中絕大部分文士無疑都著許攸,這讓劉備眼中浮現著些許的擔心,轉而又化作了信任。

  ‘子坤,備相信你必贏。’

  劉備暗自地道了一聲之余,驀然發現正背對著沙盤而坐的李基,臉上所流露的卻盡是輕松的笑容。

  而就在盧植宣布開始之后,對于“楚漢相爭”局勢了然于心的許攸,當即奮筆疾書了起來,不斷地書寫著種種布置交予身邊的小吏,再由小吏交到皇甫嵩的手上,由皇甫嵩來進行沙盤之上的漢軍調動。

  相對而言,李基完全是一副不急不緩地模樣,對于楚軍沒有發布任何調動,僅僅是命令增派大量斥候深入漢軍營地探查動向。

  作為評判的盧植也在考量之下,為李基反饋著一條條有效的信息。

  而當許攸亦從皇甫嵩反饋的信息之中,察覺李基居然按兵不動,不由得暗自發出一聲冷笑,道。

  “試圖以靜制動?找死!”

  與此同時,李基的眼睛微微閉上,腦海之中浮現著初始對于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楚漢局勢,再結合著已知的種種漢軍調動信息,然后直接通過“計謀模擬器”進行推演。

  片刻之后,似是小憩了一陣的李基,當著諸多注視自己的武將文士開口道了一句。

  “真遺憾,子遠倒是奇計百出,可惜吾已推演出未來。”

  李基拿起毛筆書寫了一大段,然后遞交給了身旁的小吏。

  旋即,李基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卻是直接斜躺而下,一手撐著腦袋,然后開口道。

  “吾先休息一陣,結果已出再喚醒吾。”

  說罷,李基居然就這樣睡了過去,甚至未多時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眾人。

  至于那偶爾傾聽著沙盤另一側動靜的許攸,整個人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無禮豎子!無禮豎子!竟敢如此輕蔑于我,只定一計,便以為必勝我乎?!’

  許攸憤怒得脖子都有青筋直冒,山羊胡子不斷地顫動著,足足十來息方才勉強平靜下來,血紅著眼地發出一道道越發激進的指令,勢必要迅速致楚軍要死地,狠狠地羞辱李基這個狂妄之徒。

  然而,當拿著李基所書指令的盧植,掃了一眼許攸剛剛書寫完畢的指令后,看向許攸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同情。

  而沙盤推演的過程,則也在迅速地推進著,原本雙方相持的局勢卻是隨著雙方各自調動迅速地朝著一方傾斜。

  許攸所做出的種種反應,似乎早已被李基所料到,所調動的一支支漢軍幾乎是被楚軍如羊入虎口般被吞掉。

  如果說,曾經的韓信張良所布置的是十面埋伏,那么此刻許攸手中的漢軍則淪為了葫蘆娃救爺爺,一支支漢軍前仆后繼地瘋狂白給。

  許攸的每一步行動,都似乎提前被已經入睡的李基所預料一般。

  不等許攸反應過來進行救援,就被盧植與皇甫嵩進行判定的楚軍所殲滅。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許攸看著皇甫嵩最新書寫反饋的戰況,整個人已然是大汗淋漓,臉色蒼白,眼神渙散之極,喃喃地說著。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吾怎么會就這樣敗了?”

  而李基似乎也聽到了不遠處背對著的許攸聲音,緩緩地轉醒了過來,甚至伸了個懶腰,動了動肩膀,開口道。

  “看來是勝負已分。”

  李基這一旁的小吏,看了一眼沙盤,斷言道。“確實沒有懸念了。”

  李基聞言,起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沙盤,只見漢軍僅僅只剩漢軍劉邦一部率領的殘軍,且已被楚軍堵在了一條河流邊上。

  這種情況,就算劉邦化身楚霸王破釜沉舟反擊,項羽也不會是章邯。

  而許攸依然在不斷地翻看著眼前由皇甫嵩所反饋的信息,只覺得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哪里,以至于做出了什么判斷之余,不斷地喃喃說著。

  “不可能,怎會如此?”

  李基見狀,緩緩地說道。

  “因為你許子遠并非是淮陰侯韓信,又非是留侯張良,竟意欲再度復刻十面埋伏,焉知東施效顰貽笑大方乎?”

  “汝所調動之漢軍越是繁雜,所暴露的破綻也便是越多,豈有不敗之理?”

  “幸好當初輔助高祖兵敗楚霸王者非汝許子遠,否則焉有我大漢四百年基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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