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雄雖說把廣州星美集團的大權交給了兒子,可他自己并沒真正閑著養老。他悄咪咪地搞了個小動作,和深圳那幫潮汕商界的哥們兒搭上了線,一塊兒在深圳整了個星美投資公司,自己還親自上陣當起了操盤手。這投資公司底下,好幾支私募基金跟餓虎撲食似的,專攻那些風險大但也可能賺得盆滿缽滿的項目。
第一回合,三千萬的基金投出去六家企業,結果虧得那叫一個慘,連渣兒都沒剩下,簡直是虧得底褲都快找不著了;第二回合,又是三千萬投出去六家企業,照樣虧得一塌糊涂,投資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直接找上門來要債,把趙雄搞得差點兒自我懷疑,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適合玩這風險投資。
不過,經過這兩回慘痛的教訓,趙雄那股子沖勁兒倒是收斂了不少,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再投錯了。所以,第三期的基金總算不再是五百萬一票了,而是兩百萬起步,有起色再加碼,這回終于沒全打水漂,不光保了本,還撈回了一點兒小利。到了第四期,趙雄算是徹底擺脫了賠錢的魔咒,開始有輸有贏,走上了正軌。
慢慢地,趙雄摸透了投資這行當的門路,那就是得不斷積攢人脈,給投資項目拉資源。自從悟出了自己的“投資秘籍”后,星美投資手下的幾個基金,那投資成功率就像芝麻開花一樣,節節攀升。而趙家呢,也成了他和各路投資人、合作伙伴交流切磋的好地方,熱鬧得很。
廣州和深圳都有很多別墅小區,趙家在廣州的別墅算二流別墅中的頂流,而在深圳的別墅,則是頂流別墅中的末流,不過話說回來,這三畝多地,六層樓的大家伙,總面積超過一千兩百平,放在哪兒都是響當當的豪宅。就是裝修風格有點兒遺憾,歐式的那套,少了點咱們嶺南園林的味兒。李一杲私下里評價說“奢是奢,就是不太美”,這話他可不敢當著趙雄的面說,不然準得挨訓。
趙雄這人,特愛游泳,所以在后院整了個一百多平的泳池,還搞了個激流噴水道,游泳池還是恒溫加熱的,池底有自動清潔機器人,游泳池旁邊還搭了個小桑拿房,可供三五人一起桑拿。他發現啊,在這泳池邊兒上,或者是桑拿室里頭,跟業界的朋友們聊起天來,那叫一個順暢,共識也是很容易達成了。這招兒,成了他商務社交的獨門絕技。
跟自家閨女女婿聊起正事,趙雄還是懂得分寸的。午飯一結束,他就笑瞇瞇地招呼李一杲和趙不瓊,一塊兒挪到了泳池旁的陽光會客廳。這會客廳設計得真是絕了,斜頂玻璃讓陽光透過樹梢,灑滿整個房間,四周綠樹環繞,感覺就像進了世外桃源一樣。
趙雄愜意地躺在沙發上,手里把玩著一根細長的竹牙簽,偶爾剔剔牙,眼神里透露出深思和專注。李一杲呢,一開口就停不下來,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預制菜市場的點點滴滴。從年輕人做飯習慣的變化,到市場的規模、前景,再到技術難題和未來趨勢,他講得頭頭是道,數據圖表也是一應俱全,讓人聽了不得不暗暗點頭。
趙不瓊在一旁忙活著,一壺熱水咕嘟咕嘟地響著,她手法熟練地沖泡著茶水,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每泡好一壺,她就笑瞇瞇地給父親和丈夫添上,茶香隨著她的笑容飄散開來,讓人感覺心里都暖洋洋的。
這一次,趙不瓊對老公的項目可是信心滿滿,比上次李一杲創業時還要有信心。上次李一杲是單打獨斗,考慮事情不夠周全。但這次不一樣,她可是親眼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商業計劃書。以前她也看過別人的商業計劃書,幾十頁紙都是吹噓,說什么商業模式好、賽道好、團隊優秀。可這次李一杲給趙雄看的商業計劃書,對團隊和項目的介紹雖然不多,但字字都是重點,句句都擊中要害。整個項目的執行策略、每個環節的安排,還有可能遇到的問題,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嚴謹得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更厲害的是,這份商業計劃書里對很多環節的創新點都進行了詳細描述,甚至具體到李一杲研發出來的各種創新設備。加起來光創新設備就有幾十種,而且不少都申請了專利。這可真是個大手筆啊,讓人看了眼前一亮!
趙雄一邊側耳傾聽李一杲對海鮮預制菜項目的條理分析,一邊心里頭暗自嘀咕,這女婿可真是個能人!肚子里裝的墨水比誰都多,看問題更是一針見血。他如何用那些高大上的軟硬件創新設備,把經營中的各種問題都一一解決,從供應鏈到客服,從營銷到消費,再到內部管理,全都有一套套的解決方案,真是讓人不得不服!
再瞅瞅自家孩子,兒子雖然用功,但上的大學卻不怎么起眼,現在做生意還得靠老婆當網紅撐腰。女兒呢,學習上就沒那么靈光,連大專的門檻都沒摸著,最后還跑到國外去念了個聽起來就不那么“正經”的大學。現在想創業,還得靠女婿挑大梁。哎,這世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不過話說回來,各有各的福氣嘛,起碼這女婿,還是自家的,算是撿到寶了!
趙雄清了清嗓子,接過女兒趙不瓊遞來的茶,輕啜一口,那滋味別提多舒坦了。窗外的陽光透過輕紗般的窗簾,斑駁地灑在茶幾上,把他那緊鎖的眉頭和沉思的神情都映照得清清楚楚,恍惚一個指揮若定的大帥一般。
說起趙雄對女兒的心態,那可是一直都很矛盾的。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女兒從商。為啥他會有這種心態呢?如果說他重男輕女,那可就真是冤枉他了。雖然他是潮州人,但他并沒有像大多數潮州人那樣生兩個兒子,就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而已。他之所以不希望女兒從商,跟他骨子里是個讀書人有著莫大的關系。
趙雄家可是好幾代都是潮州的讀書人,一直到他老爹那一輩,才開始沒有做教書先生,去做了點小生意。這可是他老爹的遺憾啊!所以,他從小就跟著爺爺飽讀詩書,才能以學霸的成績考入廣東最強的大學。他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村里敲鑼打鼓慶祝了一番,就像過節一樣熱鬧。
因此,趙雄的思想可是非常傳統的。他在商業圈里面摸爬滾打的時候,見過太多潛規則和商業圈里的女性無奈。自家女兒長得水靈靈的,他生怕她為了干點生意,得跟一群男人周旋,甚至犧牲自己的清白。只要這種念頭一浮現,他心里就備受煎熬。所以,他才會一直都不希望女兒從商。
最初,趙雄總盼著女兒好好讀書,將來能進入體制內,平平安安地享受那份穩定而安逸的生活。退一步講,哪怕她能進一家知名大廠工作,他心里也會覺得挺美滿。可女兒讀書的成績實在不太理想,現在也只在自己朋友的公司里做著銷售業務。不過話說回來,女兒有份簡單的工作,能悠哉悠哉地生活,不會為了掙錢而被一群男人睡了去,趙雄就感到心滿意足了。
說到女婿李一杲,趙雄那可是百分百的滿意!高學歷、高智商,短短幾年就在大企業里混上了中層骨干的位置。這能力和才華,可不是蓋的!趙雄心里常常暗自得意,覺得女兒真是嫁對了人。他對他們最大的期望,就是這兩口子能早點生個娃,讓他抱抱外孫,享受享受天倫之樂!
可好景不長,幾年前,女婿突然做出了個大膽的決定——要創業開餐廳連鎖店。這事兒讓趙雄心里是一百個不樂意,他覺得這決定太過冒險,太過沖動,擔心女兒和女婿會因此走上失敗的道路,更怕他們的婚姻因此出問題。但女兒和女婿壓根兒沒找他商量,直接就干上了。趙雄無奈之余,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了這個既定事實,心里頭那個五味雜陳啊。
“不瓊啊,”趙雄目光柔和地看著女兒,聲音里滿是關切和擔憂,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似乎在琢磨著該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才能既不失風度,又能讓女兒聽進去。
“我打算今年年底,如果你哥還能保持現在的成績,我就打算早點把遺囑定下來,確定將來我們家的家產怎么分配。”趙雄頓了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但是,如果你還想從遺囑里面分到一點點的話,那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趙不瓊一聽這話,心里頓時一陣慌亂。她最不愿意聽到的話,還是從父親嘴里說出來了。從小到大,她就聽母親嘮叨“家產都是給你哥的,你別惦記一分錢”。在潮汕家庭,大多數家里的事情都是女主人說了算,所以她從沒指望過能從家里分到多少財產,估計也就她現在住的房子,再加上一筆現金吧。聽趙雄這樣一說,顯然是不支持她創業了,父親提出什么條件,不用說她都能猜到。一瞬間,她的心跳加速,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不瓊,我一直都不希望你從商。”趙雄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和嘆息,“從商的人,沒幾個思想純凈的。我一直都希望你是個很純凈的女兒,不要去參合商場的爾虞我詐,快快樂樂過一生。”
趙雄這話還真的是真心話。他有個高中同學,生意比自己做的大多了,但是三個女兒都是花樣百出,一會兒法國男友、一會兒又換了歐羅巴的,甚至最近黑人男友都能帶回家。那個同學每次見到女兒的新男友,就肝腸寸斷,嘴巴里說沒關系,女兒喜歡就好,轉身就來趙雄這里喝悶酒,恍惚心靈被蹂躪了千百遍一樣。這種感受,趙雄可是一點都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
作為父親對女兒的心態,也許是很復雜的。不過,如果女兒長得對不起父母,估計他們內心就不會這么煎熬了。趙雄和他那位三個女兒的同學之所以覺得煎熬,那是因為他們的女兒,在他們兩個老家伙眼里,都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女。美好事物被糟蹋,心里沒點想法,那才不是正常男人吧!
趙不瓊可不知道自家父親心里的這么多彎彎繞繞,但是她覺得自家老爹關心自己這是沒錯的,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分家產的事情,雖然自家老媽口口聲聲都是給大哥的,但是一點都不給自己,還真的不可能的。這點哪怕她不問,她也是相信的。畢竟,血濃于水,老爹老媽還是疼自己的嘛!
“然而,你們上次未經我同意便擅自開了店,結果生意落敗。我本以為你們會吃一塹長一智,找份安穩的工作,踏踏實實過日子。”趙雄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責備與失望,語調沉穩。夕陽的余暉悄悄溜過半開的窗簾,斑駁地灑在精致的地毯上,光影在墻壁上跳躍,為趙雄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輝,讓他的面容在平和之中帶著幾分嚴峻。他目光如炬,直視著女兒,語氣堅定不容置疑,“一次失敗已經足夠,如今你們又想重蹈覆轍,我是決計不會贊成的。”雖然他的語氣略有緩和,但話語中的決絕卻毫不掩飾。
坐在一旁的李一杲,內心平靜如止水,與趙不瓊內心的波瀾壯闊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從未與趙雄談及過生意上的事情,此刻首次聽到老丈人如此直截了當地表示反對,心中卻并未感到絲毫意外。若非如此,他初次創業時也不會在趙雄面前只字未提。更何況,他深信趙不瓊能夠成為他創業路上的得力助手,并非因為她的父親是富豪,指望她能從家里拿錢來支持他。若僅僅為了金錢而創業,那還不如直接勸趙不瓊回家爭家產,輕輕松松分個幾億,豈不是美滋滋地躺贏了?又何必去辛苦創業呢?
李一杲追求趙不瓊,實則是因為他自己是個典型的工科男,埋頭于創新研發尚可,但一涉及到市場運營便束手無策。而趙不瓊恰好擅長銷售,彌補了他最薄弱的一環。更何況,他初見趙不瓊時,便發現她天生具有一種親和力,總能輕易贏得他人的好感,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創業路上的最佳拍檔。想當年,他死追趙不瓊的時候,哪知道她的父親竟然如此有錢,還以為她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呢。
趙不瓊對自家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也知道李一杲的家庭背景。那么,為啥趙不瓊就看上了李一杲呢?這其實跟她老爹有著莫大的關系。趙雄可是名牌大學學霸出身,一路從工程師、副總工程師干到總工程師,甚至他的創業成功,也與這背景息息相關。因此,趙不瓊小時候對趙雄這種學霸光環可是羨慕得很,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戀父情結”吧。趙不瓊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就幻想自己將來也要找個像老爸一樣的學霸。可惜她托著下巴幻想還行,讀書實在不行,所以,找個跟老爸一樣的學霸老公,差點就成了泡影。直到發現李一杲這個單純的學霸對自己情有獨鐘,她怎能不喜出望外呢?
這也是為什么她在結婚之前,一直隱瞞自己的家庭情況,以深圳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妹的身份,跟李一杲談了幾年戀愛。直到結婚那天,帶他回家,才讓李一杲知道原來她家的真實情況。這一番波折,倒也為他們的愛情故事增添了幾分傳奇色彩。
趙不瓊對李一杲守口如瓶,從未透露過父親趙雄對他們創業計劃的微妙態度,更未曾提及趙雄對女兒涉足商海的堅決反對。在李一杲的心中,趙雄的形象是一位精明強干的商界老手,對于那些尚處于虧損泥潭的項目,他總是吝嗇得如同鐵公雞,即便是親朋好友也休想輕易從他那里掏出一分錢來投資。只有當項目邁過盈虧平衡的門檻,趙雄才會吝嗇地拋出一點橄欖枝,考慮是否值得一投。這樣的做法,在李一杲看來,也算是商場上的常規操作,并無不妥之處。
然而,此次李一杲找上趙雄介紹項目,并非是想從他那里討得創業資金,而是希望借助趙雄的資源和人脈,為他們即將開設的第一家門店爭取到一些優質且價格實惠的資源,比如門店選址、招商合作等。這些對于他們的創業之路來說,無疑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早知道趙雄的態度會如此強硬,李一杲是絕不會讓妻子趙不瓊去觸碰這個敏感話題的。此刻,他察覺到趙不瓊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心中頓時涌起一股不悅,于是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聽趙雄的啰嗦,準備找個借口告辭回家,自己再慢慢琢磨對策。
趙雄瞥了李一杲一眼,仿佛已經洞穿了他的心思。見李一杲有些不耐煩,想要起身離開,他便輕輕地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你且耐心聽我把話說完。”見李一杲重新坐定,趙雄才繼續對趙不瓊說道:“不瓊啊,我給你三個選擇。第一個選擇,等我百年之后,我會留給你一個億的現金作為遺產,你們兩口子就安心地過退休生活,不要去折騰什么創業了。這一個億的現金,足夠你們后半輩子衣食無憂了。第二個選擇,你們可以在我旗下的公司中挑選一個,由你們來打理。如果你們能夠做得有聲有色,那么公司的全部股份就都轉讓給你,這也算是給你的一份額外遺產了。至于第三個選擇……”趙雄的目光再次轉向李一杲,語氣堅定地說道,“如果你們還是堅持要去做生意的話,那么我并不認為他是一個合適的女婿人選。”
趙雄承諾的一個億現金遺產,對趙不瓊來說,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老爹的星美集團可是有著總部大樓的,那價值怎么也得三四個億。再加上廣州和深圳的兩套別墅,怎么也得個把億了。還有深圳星美投資公司里的基金,據自己上班的公司湯老板說,老爹在里面起碼有兩三個億的份額。都不說其他資產了,這些加起來,都快十個億的資產了。
至于老爹的星美集團旗下的那些旁支子公司,最好的一年也就幾千萬營業額,利潤薄得跟紙一樣,要來有啥用?別看趙不瓊平時不在乎老爹給不給遺產,但如果一分錢都不給的話,她也就算了。可是既然要給遺產,卻還要等到身后才給,這不是讓人等到猴年馬月嗎?而且才不過十分之一,心里能不酸溜溜的嗎?這會兒,趙不瓊的心里真的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趙雄對于自己分一個億的現金遺產給趙不瓊,可沒有趙不瓊想的那么不堪,趙雄的星美集團可是有負債的,交給兒子的時候,資產和負債加起來,凈資產都快歸零了,哪有幾個億?而兩套別墅,在趙雄看來,那是給兩個孫子的,既不是兒子,也不是女兒的。所以,趙雄心里能夠弄來給女兒的現金,也就是基金里面的錢了,相當于給快一半了,他自個兒覺得,這可是對女兒非常非常好了。
至于為啥要等自己百年之后,那還不是希望這兩口子不要去搞什么創業,要不然給了一個億,他們還不屁顛屁顛創業去了?那還咋整,這反對馬上就沒效了啊。
李一杲在心里頭跟品茶似的,細細琢磨著趙雄給出的三個選項。第一個嘛,他覺得趙雄還算有點人情味兒,不過想讓趙不瓊放下創業那攤子事兒,門兒都沒有!趙不瓊真要答應了,他李一杲可再怎么舍不得趙不瓊,也要強忍著,高喊“自由萬歲”,直接奔民政局辦離婚去了。
第二個選項,他撇了撇嘴,心里頭直嘀咕:“這哪是創業啊,簡直就是接了個現成的‘燙手山芋’!能不能守住還得看天命,我可不想當那冤大頭,這事兒我可不感冒。”
到了第三個選項,他一聽就炸了毛,心想:“老丈人啊老丈人,你這選女婿的標準可真夠高的!不過嘛,誰適合當不瓊的老公,那可得由不瓊說了算,你老人家就別瞎操心了。”他一激動,猛地站了起來,牙關緊咬,哼了一聲,“趙大老爺,您這選女婿的眼光可真獨特,不過誰當不瓊的另一半,那可不歸你管!不瓊,咱倆撤吧,別在這兒‘跪地喂豬婆’了,咱可沒那閑工夫!”
說完,他就像拉小媳婦回娘家似的,伸手去拉趙不瓊。沒想到趙不瓊卻像泥鰍一樣滑溜,甩了甩手,不讓他拉。李一杲愣住了,心里頭直犯嘀咕:“這媳婦今天怎么吃錯藥了?”他手足無措,就像個迷路的孩子,不知道是應該摔門而出,還是乖乖等趙不瓊發話。
趙不瓊雖然心里頭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但面上卻笑得跟朵花一樣,溫柔地對李一杲說:“別急嘛,我爸的第三個選擇還沒說呢,你且聽他嘮叨完,我再跟你走,好不好嘛?”
李一杲一聽這話,心里頭頓時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知道自己剛才那是虛驚一場。他點了點頭,也不再看趙雄,而是像個大爺似的,伸手抓起茶桌上的瓜子,一邊嗑一邊想:“這瓜子可真香,比聽老丈人嘮叨強多了!還是悠然自得地嗑瓜子舒服啊!”
整個會客廳內,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午后的太陽懶洋洋地向西挪動,透過頭頂那半開的斜頂玻璃天窗,灑下最后一縷余暉,給這沉悶的空間添了幾分憂郁的色彩。趙不瓊心中一陣翻涌后,情緒逐漸平復,眼中閃爍著堅定而明亮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地收起李一杲放在桌面上那厚厚的一疊資料,緊緊攏在懷里,就像守護著自己的心肝寶貝。
趙雄瞧著女兒那堅定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動搖。他知道,用強硬的手段估計行不通了。女兒的性格他清楚得很,看似不計較、無所謂,但一旦觸了底線,那可是會翻臉的。說不定,父女倆真的會因此老死不相往來。
他嘆了口氣,目光在李一杲和趙不瓊身上來回掃視。李一杲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只顧著低頭嗑瓜子。趙雄不再猶豫,臉上露出妥協的表情,無奈地說道:“好吧,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我就給你們第三個選擇。如果你們能找到真正的高手來說服我,我可以考慮給你們一筆啟動資金,并幫你們去整合開店的資源。”
趙雄這話一出,李一杲嚇得差點沒把手里的瓜子扔掉。他轉頭看向趙不瓊,發現趙不瓊也是一臉驚愕。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疑惑。顯然,他們都沒弄明白趙雄這話里的意思。
李一杲心里嘀咕著:“難道老丈人認識無問僧?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他們已經通過氣了,其實是老師反對我們?”他想來想去,卻還是想不明白。其實,他的方案里根本沒提這幾天跑去翰杏園,拉了一幫師兄弟去無問僧家里討論項目的事情。他們師兄弟七人沒日沒夜地干,花了三天時間才一起弄出這份商業計劃書。所以,趙雄以為這洋洋灑灑像一本巨著一樣的商業計劃書是這兩口子自己搞出來的。
這時候,李一杲和趙不瓊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無問僧。趙雄似乎并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繼續說道:“預制菜項目的事情,我去年就看過十幾個了。你們要是沒法用充分的理由和證據來說服我,那就不用再提這個事情了。找到真正的高手再來談吧。”
聽了趙雄的話,李一杲心里終于明白了原因。看來并不是趙雄認識無問僧,而是他已經在對預制菜項目進行調研了,對這個方向應該也是看好的。這么一想,他心里頓時由怒轉喜。不過情緒轉變得太快,他也不好意思在趙雄面前低頭認錯,丟了面子。于是還是自顧自地低頭嗑瓜子,只是嘴角已經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趙雄說完這番話后,心里也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他其實也知道,不想讓女兒女婿做的事情既然已經不能避免,那就算了。能幫就幫吧,就當是自己二次創業,幫他們起步。以后說不準在這個賽道上也能做出點不錯的項目來。畢竟他這段時間調研了不少預制菜項目,已經有了不少思路和資源。只要能夠充分運用好這些資源,幫女兒女婿創業成功應該還是沒什么太大問題的。
想到這里,趙雄笑瞇瞇地站了起來,走到趙不瓊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不瓊啊,你好久沒回家了。來,我帶你看看我最近種的牡丹山花,那可是我精心照料的寶貝呢!”
趙雄一旦作出決定,便雷厲風行,絕無半點拖泥帶水。此刻他心情大好,不僅領著女兒女婿去觀賞他那心愛的牡丹花,還興致勃勃地給他們剖析了國內預制菜項目的最新策略,甚至連哪些項目初露鋒芒,成功吸引了風險投資,以及這些項目是如何打動投資方的行業機密,都一一傾囊相授。李一杲和趙不瓊感受到了趙雄的拳拳之心,兩人聽得連連點頭,直呼受益匪淺。
牡丹花觀賞完畢,晚飯時間也悄然而至。兩人在趙家享用了美味的晚餐,期間他們偷偷給陸靜發了信息,探問她晚上是否有空相聚。陸靜迅速回復,給出了一個碰頭的地點。因此,晚飯后,盡管趙雄熱情挽留,但兩人還是決定趁熱打鐵,驅車趕往約定的地點。
陸靜約他們碰頭的地方是二十公里外的香蜜湖東亞國際風情街,那里異國風情濃郁,熱鬧非凡。深圳的酒吧文化可是出了名的,被譽為龍國酒吧的聚集地,而香蜜湖東亞國際風情街和海上世界酒吧街更是與香港的蘭桂坊齊名。雖然春節假期已過,但風情街的夜晚依然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熱鬧得連空氣都仿佛在歡快地舞動。在這樣的地方,找個停車位可是個大難題。李一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風情街稍遠的一個街角發現了地下停車場的指示牌,上面顯示還有車位,真是喜出望外。
他們把車停好,從地下停車場走出來,趙不瓊挽著李一杲的胳膊,沿著風情街漫步。走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到一個名叫snobbish的咖啡館。他們推開門走進去,只見柔和的燈光下,陸靜正安靜地坐在角落里閱讀。她身穿青衣,搭了一件外套,長發如絲般垂落在肩頭,與咖啡館的氛圍融為一體,仿佛成了這里的一道亮麗風景。
看到陸靜,李一杲和趙不瓊相視一笑,然后走了過去,在陸靜對面的位置坐下。陸靜似乎正沉浸在書中的世界,并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兩人見狀,也不打擾她,只是靜靜地坐著。直到服務員走過來,禮貌地詢問他們要點些什么時,陸靜才抬起頭,驚喜地發現他們,“大師兄,四師姐,你們來啦!”她的臉上綻放出了開心的笑容,心里小小的感嘆,沒想到自己的神圣使命,就這樣悄悄來臨了,心中好不嘚瑟。
“小師妹,好久不見啊,想死我們了!”李一杲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陸靜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書,打趣道:“大師兄、四師姐,前天才在老師那里見過面,兩天也算好久了啊?你們這是想我想得緊呢,還是怎么著啊?”
三人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瞎扯了陣子閑話,李一杲和趙不瓊心里跟明鏡似的,知道陸靜是唯一一個還沒松口支持他們創業大計的,于是乎,倆人默契地避開了一切與創業沾邊的話題,專挑那些生活里的芝麻綠豆事來嚼舌根。這類家常里短,李一杲向來是個門外漢,沒多久,就變成了趙不瓊和陸靜倆師姐妹聊得熱火朝天,跟炒豆子似的,李一杲呢,就在一旁豎著耳朵聽,偶爾插個話,跟撒把鹽似的,調調味。
說起來,李一杲和趙不瓊這倆家伙,為啥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急吼吼地把陸靜給拽了出來呢?嘿,他們可不是想拉陸靜下水,一起在這創業的漩渦里撲騰,而是想借著陸靜這股子東風,看看能不能撈出幾個認識的世外高人,或者是把那位無問僧老神仙給請到深圳來,讓他也感受一下這南方的溫暖陽光和海風。
為啥這事兒不直接甩給大師兄李一杲去辦呢?哎,您還別說,李一杲可不是個吃素的,他早就試過這一招了。那時候,趙雄還領著他們一塊兒賞牡丹呢,李一杲就讓趙不瓊悄悄地給無問僧發了條信息,那話兒說得可客氣了:“老師啊,您看看,咱深圳這兒的花兒開得正艷呢,您要是有空,就過來瞅瞅唄?”結果您猜怎么著?無問僧那回復,簡直是干凈利落脆,直接來了句:“沒空,別瞎忙活。”
無問僧這一拒絕,李一杲和趙不瓊那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哪塊地里還能刨出個高手來,說服趙雄那個倔驢。李一杲可能對趙雄的段位還不太門清,但趙不瓊心里那可是透亮兒的:趙雄當年上大學就是學霸一枚,工作后更是單位里的扛把子。創業之后,人家也沒丟下書本,別的老板都愛泡夜店、唱K、喝小酒,趙雄呢,煙酒不沾,美女也不多看一眼,整天就抱著書啃,新聞聯播是他的最愛。國內那些響當當的MBA商學院,他都快翻爛了,后來還成了幾家商學院的客座大拿,經常去給MBA的小崽子們傳道授業。這種又懂創業又滿腹經綸的主兒,本身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哪兒還能找出個更牛掰的來?
更絕的是,趙雄還自稱研究過不少預制菜的項目,那得是對這行當門兒清才行。這樣的高手,別說他們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還有誰比趙雄更厲害,就算是把無問僧請來,他們心里也直打鼓,覺得未必能比趙雄強多少,這也就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治了。好在無問僧不知道他倆這小心思,要不然,真能把這倆徒弟當場教訓得屁股開花。
倆人琢磨來琢磨去,想到陸靜整天四處奔波,去聽那些國學班、哲學班的講座,說不定能認識些世外高人。這么一想,覺得眼下能幫他們找到高手的,可能就剩陸靜這根救命稻草了。于是,他倆二話不說,就把陸靜給拽了出來。可聊了老半天,感覺陸靜那圈子,也都是些文人墨客,沒啥商業界的大咖。想來想去,趙不瓊覺得,說不定還是得繞回到無問僧身上。于是,她索性把話題一拐,扯到了無問僧身上,試探試探陸靜的口風:“小師妹啊,你說老師整天在家修煉仙術,難道就不出來透透氣,逛逛咱這花花世界嗎?”
陸靜的眼神在李一杲和趙不瓊臉上來回溜達,好像看出了點啥門道,嘴角一翹,笑道:“喲,四師姐,咋突然對老師的外出游歷感興趣啦?”
趙不瓊臉頰微微泛起一抹紅暈,解釋道:“我就是納悶,一個人怎么能整天宅在家里,還宅得那么津津有味。”
陸靜一聽,捂著嘴巴咯咯笑了起來:“其實啊,老師也是個愛玩的,每年寒暑假他都會出去溜達溜達,有時候一去就是大半個月。不過他不喜歡去城市湊熱鬧,就愛往那些大山大水里鉆。我猜啊,咱們國家的大半個江山,他老人家可能都走遍嘍,比咱們見過的世面可大多了。”
趙不瓊“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道:“那就是走得多了,膩了?那老師也不出來跟朋友們喝喝茶、聊聊天啥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陸靜眨巴著眼睛盯著趙不瓊,一臉好奇,“四師姐,你咋突然這么關心老師呀?讓我猜猜……哎呀,我比較笨,這腦子不好使,還是算了算了,不猜了。你干脆直說吧,到底啥事兒?你這一搞,我好奇心都上來了,你們找老師到底想干啥呢?”
這時,李一杲實在憋不住了,覺得趙不瓊這話題引得太曲折。他一拍大腿,干脆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抖了出來。陸靜聽完,恍然大悟,又咯咯笑了起來:“大師兄,聽你這么一說,你家老丈人可是MBA的客座教授啊,那可是商界里的頂尖高手。老師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吧?你們就這么有信心,覺得老師一出馬就能說服你家老丈人?可別告訴我,你們是打算死馬當活馬醫,這話要是讓老師聽見了,那可不得了,非得給你們一頓好揍不可。”
陸靜這一番話,讓李一杲和趙不瓊頓時面面相覷。他們心里明白,請無問僧出馬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陸靜的語氣又似乎在暗示,即便無問僧親自上陣,也未必能搞定趙雄。兩人一時沒了主意,只好低頭沉默,悶悶不樂的地品著咖啡。陸靜見狀,眼珠一轉,心里又打起了小九九,想逗逗這兩個家伙。她輕輕敲了敲桌子,“嘿,大師兄,你家老丈人有沒有特別佩服的人啊?你好好琢磨琢磨,說不定他佩服的那個人,就能把他給擺平了呢。”
李一杲一聽,覺得這話似乎頗有幾分道理,便伸手輕輕拉了拉趙不瓊的衣袖。趙不瓊也覺得這話在理,低頭沉思片刻后,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一個人,“我爸能做MBA客座教授,還真跟一個人脫不了干系。那人是仲山大學的教授,不過已經退休多年了。他以前是我爸讀大學時的恩師,我爸還帶我去過他家里拜訪,他在學術界可是響當當的人物。”
“哦?還真有這么一位高人啊?”陸靜頓時眼睛一亮,來了興趣,“那他是教什么課程的?”
“教化學工程的。”趙不瓊回答道。
陸靜一聽,眉頭微微一皺,興趣瞬間消散了大半,“切,那這不是說服你老爸,而是以大欺小嘛。你老爸就算認輸,那也是給他自己的老師面子,這估計不算真正的服氣吧。”
“那你覺得什么樣的高手,才能說服我老爸呢?”趙不瓊反問,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和困惑。
“這個你問我啊,我怎么知道呢?”陸靜搖搖頭,狡黠地一笑,指了指李一杲,“你問大師兄啊,大師兄肯定心里有數。”
李一杲倒是很爽快,把自己的分析一股腦兒傾倒了出來,“我在車上聽不瓊說了很多關于他老爸的事情,才覺得這事兒確實有點棘手。我仔細分析了一下,大概有三點要求吧。首先,這個人一定要對商業了如指掌,最好還曾經是商界的風云人物,這樣老丈人才會覺得那個人有資格跟他平起平坐,好好聊一聊;其次,要有深厚的理論功底,至少在理論層面上能說出一套讓人信服的道理,讓老丈人覺得言之有理;最后,對預制菜行業也應該有深入的了解,并且對預制菜商業模式和市場大趨勢有獨到的見解。小師妹,你覺得這三點要求,能找到符合的人嗎?”
“這樣的人,我還真知道一個!他一出馬,保管事情能成!”陸靜掩嘴輕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就是不知道你倆樂不樂意請他出山。”
“哦?真有這么神的人?”李一杲一聽,眼睛里立刻閃爍起了好奇的光芒,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你認識嗎?快說說,到底是誰?”
陸靜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清脆悅耳,“我當然認識了,你們也認識,而且,我敢打賭,你們倆跟他都熟得很,熟得不能再熟了。”
李一杲和趙不瓊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困惑。他們搜腸刮肚地想了想,卻始終想不出這樣一位高人究竟是誰。李一杲有些不耐煩了,眉頭微微蹙起,“哎呀,小師妹,你就別跟我們打啞謎了,到底是誰啊?”
陸靜看著他們這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極了,捂著嘴又是一陣輕笑,笑得兩人更是如墜云霧。等她笑夠了,才悄悄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盒牛生鮮,你們應該知道吧?還有誰比他更懂生鮮類預制菜的呢?讓牛爸爸去說服趙爸爸,還不是輕而易舉?而且,你們不是經常跟他打交道嗎?直接跟他說,‘牛爸爸,這事兒得請你幫個忙了!’不就完事兒了?”說完,陸靜又忍不住低下頭笑了起來,那笑聲清脆悅耳,充滿了頑皮和得意,好像這事兒李一杲出馬一定能成一樣。
“他?”李一杲和趙不瓊同時看向對方,眼中都閃過一絲無奈。他們沒好氣地瞪了陸靜一眼,李一杲說道,“我跟他熟得很,還用得著找你商量?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趙不瓊見李一杲面露不悅,連忙湊近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李一杲聽罷,心中頓時恍然大悟。哼哼,小師妹既然敢戲弄我們夫妻倆,那她肯定也有應對之策。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陸靜裝起嫩來,趙不瓊是招架不住的,但李一杲要是端起大師兄的架子,陸靜多少還是會聽一些的。
于是,他等陸靜笑得差不多了,便故作嚴肅,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地說:“小師妹啊,身為大師兄,我本來不該多嘴教訓你,但代師傳法或是執行家規這種事,偶爾也是不得不做的。古語說得好,‘君子不欺暗室’,更何況是欺瞞同門師兄妹呢?你這頑皮的性格,也得改改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吧,盒牛生鮮牛爸爸的名聲和實力,我們自然是清楚的。但你想啊,牛爸爸日理萬機,怎會輕易插手我們這點家務事?再者說,就算我們跟他很熟,也應該先自己解決問題,這也是對你的考驗,懂不懂?”
陸靜看著李一杲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又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李一杲卻不管不顧,也不管陸靜有沒有在聽,只顧著繼續絮叨他的大道理。陸靜終于笑得沒力氣了,才拍著桌子說:“好了好了,笑死我了,大師兄,你別說了,別裝了,我服了,我現在就告訴你辦法吧。”
李一杲一聽,心中頓時樂開了花,看來夫人的妙計果然奏效了。他連忙向趙不瓊眨了眨眼,傳遞了一個計謀得逞的得意信號。兩人眼巴巴地一齊盯著陸靜,就像兩只饑餓的小貓等著主人喂食,就等著她揭曉那個神秘的辦法。
陸靜又瞥了他們一眼,悠閑地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緩了緩笑岔了的氣,才忍著笑說:“好啦好啦,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訴你們,老師只要肯出手,搞定你老爸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不過嘛,你們得先琢磨一下,有什么事情,能讓老師一聽就屁顛屁顛地跑出來的?”
李一杲和趙不瓊對視了一眼,心里暗自嘀咕,沒想到繞了一大圈,竟然還是回到了請老師出馬這一招上來。不過,這回再聽陸靜的意思,似乎是真的有把握能讓老師出山。可是,他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讓老師“一聽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來的”。兩人一臉認真地說了好幾個主意,陸靜卻連連搖頭,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貍。
錢財、名聲、功名利祿、煙酒女人……這些對普通人來說可能誘惑力十足的東西,對于無問僧來說,卻根本是無效的。更要命的是,按照陸靜的說法,無問僧簡直就是個鐵石心腸的“老頑固”,“哪怕你說你不出來就自殺了,而且還真的自殺了一個,剩下一個去喊他來,他都只會說一句‘活該’,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不會理你的。”
兩人終于黔驢技窮,想不出這樣一個人,到底有什么辦法會讓他“一聽就屁顛屁顛地跑出來的”。李一杲無奈地嘆了口氣,正準備再次端起大師兄的架子來教訓陸靜。好在陸靜感覺玩夠了,連忙擺手,給他們揭開了謎底,“大師兄,你會下圍棋么?你家老丈人的圍棋水平又怎么樣呢?”
李一杲沒想到答案竟然如此簡單,他驚喜得哇哇大叫起來,“我會下圍棋啊,不過水平一般般,大概業余一級到初段的樣子。我老丈人是老一批的大學生,聶旋風那個時代的,他也會下圍棋。以前他水平跟我差不多,可以說是半斤八兩。但這兩年他閑著沒事,就經常下棋,水平比我高了不少。我估計啊,他現在大概業余兩段到三段的水平應該有了。”
陸靜知道現在很多年輕人對下圍棋不怎么熱衷,沒想到李一杲還真會,于是收起笑容,一臉認真地說道,“大師兄,如果你想當一個真正得到老師認可的大師兄,我建議你有空的時候,在圍棋上多花點功夫,努力提升到業余四段的水平,那估計就差不多了。”
“業余四段?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李一杲一臉訝異,“小師妹,你知不知道,業余三段嘛,多下幾盤,棋路熟了也就那么回事。但業余四段,那可是天壤之別,得有點職業棋手那味兒才行,不容易啊!莫非你也是圍棋界的高手?”
陸靜擺擺手,“圍棋我可不沾邊,不過倒是常看人廝殺。別問我咋知道的,反正這消息準沒錯。嘿,既然你也會下,那就好辦了。”說到這兒,陸靜低頭琢磨了好一陣子,才又開口,“大師兄,你給老師發個微信,就這么寫:‘石巖湖溫泉度假村,泡腳樂悠悠,業余四段頂峰,來不來?’看他咋回你。”
李一杲一聽,樂開了花,立馬掏出手機,照著陸靜的話,一個字不落給無問僧發了過去。發完盯著手機等半天,也沒見動靜,只好搖搖頭嘆了口氣。陸靜見狀,瞅了眼時間,噗嗤一笑,“大師兄,時候不早了,老師這會兒估計正做著美夢打呼嚕呢!”
李一杲一看時間,哎呀,都快十點了。老師平時九點就進夢鄉了,這會兒怕是真的在打呼嚕。他剛想把手機揣兜里,手機卻突然震了起來。打開微信一看,瞬間眉開眼笑,“3月3號上午11點,老班章,二十五年陳。”李一杲正要回信,陸靜連忙制止,“別別別,千萬別回!”
李一杲把手機遞給陸靜,陸靜瞄了一眼,點頭道,“成了!”
見李一杲一臉懵,陸靜解釋道,“老師這是答應了,讓你定時間,準備好茶和陳皮。記住,千萬不能回,你一回,他就不現身了。”
“哇塞!”李一杲驚嘆不已,“小師妹,你咋啥都知道?”見陸靜一臉“你懂的”表情,他恍然大悟,小師妹說過,老師創業那會兒,她就是團隊一員,知道的多也不奇怪。
趙不瓊在旁邊聽得心癢癢,琢磨著找個業余四段頂峰的高手可不容易,于是問陸靜,“小師妹,這四段頂峰的高手,你認不認識啥人?”
陸靜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笑道,“四師姐,不用找,你老爸就是啊!”
“我爸?”趙不瓊這才反應過來,想了想,又有些擔憂,“我爸哪有這水平啊,這不是騙老師嗎?”
“怕啥!”陸靜拍了拍胸脯,信心滿滿,“下圍棋嘛,偶爾騙騙老師,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不知道罷了!”
李一杲和趙不瓊對視一眼,心有靈犀一點通,臉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如此,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