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不化妝的時候，樣子挺平常的，就是那種走在人群里不容易被注意到的類型，既不驚艷也不丑。但奇怪的是，她臉上總帶著種沒長大的孩子氣，大家都說這是娃娃臉。所以，陸靜從小就給人一種特別純真的感覺。哪怕現在四十多歲了，她不刻意去追求年輕感，但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純真，還是讓她看起來青春可愛的。這種純真，可不是隨便能裝出來的，是她天生自帶的獨特魅力。她老公也經常開玩笑說，她的想法還跟小姑娘一樣單純直接，當然了，話里多少也帶著點兒說她憨的意思。陸靜呢，也常自嘲說：“我很笨的。”
除了長相普通，陸靜在工作上也挺普通的。在無問七子里面，她學歷最低，只是個中專，這么多年了，最高的職位也就是個文員。后來她自己創業，公司有二三十個人，老公是總經理，而她呢，出納兼采購，跟普通文員沒啥兩樣。在自己家公司里，她都沒什么管理權，這樣的“老板”，也確實挺“普通”的！
不過，不管是在無問僧的公司打工，還是在深圳工廠打工那會兒，雖然只是個普通文員，但陸靜總是特別受老板和同事的喜歡。為啥呢？當然不是因為她工作能力有多強，她能把手頭的事情做好不出錯就不錯了。其實啊，就是因為她的性格和長相特別配：那種讓人忍不住想保護的純真和善良，一受委屈就眼淚汪汪的，說話也直來直去沒心機。所以，她幾乎沒經歷過那種勾心斗角、互相算計的復雜環境。當然了，也因為她工作時間不長，大部分時間都在做包租婆，所以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她經歷得確實少。
盡管如此，陸靜也不是完全不懂社會的險惡。只是就算遇到坑蒙拐騙的事兒，她也總是選擇用一顆善良和寬容的心去面對。這也是為什么每次“無問七子”去看望無問僧時，無問僧總會很親昵地讓她幫忙捏捏脖子。這種舉動，外人可能會誤會，但在陸靜和無問僧之間，這只是他們師徒間深厚感情的自然表現。
李一杲第一次把趙不瓊和陸靜介紹認識的時候，趙不瓊對陸靜那刻意表現出來的裝嫩挺反感的。不過，時間一長，趙不瓊慢慢發現，陸靜其實并不像她最初想的那么讓人不舒服。有一次，她和李一杲閑聊，就提起了陸靜裝嫩這事兒。趙不瓊問李一杲：“你咋不覺得小師妹裝嫩、裝可愛挺讓人煩的呢？”
李一杲微微一笑，一臉輕松地說：“老婆，你覺得最好的偽裝應該是啥樣的？”
趙不瓊脫口而出：“那肯定是讓別人看不出你在偽裝啊。”她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答案了。
李一杲呵呵笑了起來，隨即拿無問僧做例子：“老婆，你看看我們老師，他也在裝啊，而且他的裝太假了，隨便一個人都能一眼看出來。但是，又有誰能看穿他到底在裝什么呢？”
趙不瓊想了想，回想起無問僧那些夸張而顯而易見的偽裝，又想到李一杲似乎也逐漸染上了這種習氣。雖然明知是裝出來的，卻愈發難以看透。她心中不禁生出一絲遲疑，反問道：“那你說，什么樣的偽裝才是最好的？”
李一杲擺出一個卓別林式的經典姿勢，滑稽地走了幾步，然后笑道：“最拙劣的、一眼就能被人識破的偽裝，如果做到了極致，那就是最好的偽裝。因為別人只會把你當作一個戲子，他們會認為那個戲子就是真實的你。甚至到最后，連你自己都會覺得那就是真實的你。當你展現出本色的時候，反而沒有人會相信，只會覺得那是假的。”
趙不瓊心中一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李一杲并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地等待她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說道：“夫人，你不用學這些。你保持自己的本色就很好了，我非常喜歡。如果你也開始裝，我恐怕會受不了。”
“這是不是修真的煉神還虛？”趙不瓊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說道。
李一杲卻一本正經地回應，“對啊！我這個叫做修真方法的‘以假修真’，是模仿老師的獨門絕技，你是學不來的，你裝不了假。”
“那我豈不是沒法修真了？”趙不瓊故作失望地問。
“那肯定不會，你有你的路啊，”李一杲笑著說，“你可以學師娘啊，我學老師，你就學師娘啊，師娘就是‘直入真道，以真修真’的修真典范。”
趙不瓊與師娘的交往其實并不多的，他們每次去拜訪老師的時候，師娘總是忙著照料那些花花草草，除了給她們準備水果和點心外，很少有時間閑聊。但即便如此，趙不瓊還是從短暫的相處中感受到了師娘那份難得的純真，師娘的確是一點都不裝的，是啥就是啥，一眼能看透的。她聽了李一杲的建議，不禁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你說得對，我應該向師娘學習，保持自己的本色，這適合我。”
那別人眼中的趙不瓊又是什么樣的人呢？趙不瓊的長相算的上中上之姿，但不算那種天生麗質的漂亮，當然了，在她老爸眼里例外，趙雄總認為自己女兒是很漂亮的，因為趙不瓊長相是典型的潮州女孩的漂亮標準，眼睛大、眼窩稍微有點深，給人感覺眼睛中透露出來的純真，她哪怕做錯事了，她大眼睛看著你的樣子，你都覺得她是無辜的。
趙不瓊的父親趙雄就曾驕傲地說起他的女兒，是一個很清純的女孩，而趙不瓊的清純不僅是浮于表面的美麗和性格的溫柔，更是一種深藏于內心的純凈。這種清純，就像一片清澈的湖水，無論外界如何投擲雜物，它總能迅速恢復原本的澄明。就像當初那些關于李一杲和陸靜的緋聞，雖然一度讓她心煩意亂，但李一杲帶她去拜訪了一次無問道人，這些紛擾如煙消云散，一點痕跡都不會在趙不瓊的心底留下。換做其他女性，這樣的傳聞可能會成為心中永遠的刺，稍一觸碰就痛不欲生。
陸靜和趙不瓊都擁有這種難得的清純，但她們的外在形象卻截然不同。陸靜給人一種呆萌可愛的感覺，而趙不瓊則顯得成熟穩重，言辭犀利，思維敏銳。
想象一下，如果這兩個性格迥異的女性在一個團隊中共事，恐怕會有些火花四濺。好在她們中間有一個看似憨厚實則智商爆表的團隊大師兄李一杲，常常能夠在不經意間，就能挑起兩人對自己的共同矛盾，讓這兩人的嫌隙迅速縮小。
李一杲在研究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時，簡直就是個天才。但一旦遇到不感興趣的話題，他可能就會變得“呆傻”起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搞懂，還是裝傻充愣。現在陸靜講的“應緣、化因、消果”這六個字，趙不瓊已經頗有領悟，而李一杲卻還在原地打轉，一臉茫然，完全沒搞懂這六個字到底是很么樣的邏輯。
然而，一聽到陸靜這些年在熱衷的游戲領域，憑借低成本簽下大量合同、精心構建起的因果網策略，李一杲的眼睛都亮了。他腦海中充斥著“這些人脈、這些客戶簡直就是我的應做的緣分啊。”的念頭，“應緣”兩個字在他腦子里像魔咒一樣回旋。好在他對無問僧當初給陸靜講解的“應緣”真諦——那種順其自然、被動響應的緣分——還一無所知，否則他可能會忍不住對無問僧“開火”了。
說到“應緣”，文永承曾這樣給陸靜解釋：“你生活中碰到的每件事，都不是無緣無故的。有的可能是孽緣、債緣，有的則是善緣、正緣，種類繁多，不勝枚舉。關鍵在于，怎樣把這些自動來到你身邊的‘緣’，用對方法，變成對你有利的‘局’，這就是‘應緣’的奧妙所在。”
那么，具體怎么轉化呢？文永承的看法是，每個人的社交圈都能歸為三種類型：認知生態圈、利益生態圈和政治生態圈。
認知生態圈，是你身邊最常見的朋友圈，里面有的人能讓你大開眼界，看到更廣闊的世界；而有的人呢，可能會讓你思維受限，變得狹隘。比如，遇到一個好老師，他能帶你領略知識的海洋，讓你的視野變得寬廣；但要是交了個狹隘的損友，他可能就會讓你變得短視，只看到眼前那一畝三分地。
而且啊，你那些玩得特別好的朋友，比如一起自駕游、一起吃火鍋、喝茶聊天的驢友、哥們，大多都在這個認知生態圈里。這個圈子可不小，它是咱們社交圈子的基礎。
再來說說利益生態圈，這個圈子里的人呢，就是那些能和你做買賣、有利益往來的。有些朋友，平時跟你稱兄道弟的，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但你一開口借錢，他立馬就躲得遠遠的。這你可別怪人家，這說明他只是在你的認知生態圈里，沒進你的利益生態圈。這問題出在你身上，不是他。
利益生態圈比認知生態圈可小多了。有些人，你平時可能覺得他唯利是圖，口碑也不好，但當你真的需要借錢時，他可能二話不說就借給你了。這時候，你可能會覺得他其實也沒那么壞，甚至覺得他是個好人。但這其實是個錯覺，是你硬生生把他從利益生態圈拉進了認知生態圈。這樣做可危險了，因為利益關系里，沒有絕對的好人壞人，只有利益。
政治生態圈，也叫道義生態圈，這種朋友少之又少。文永承是公務員，他曾對陸靜說：“如果我哪天進去了，你就打開保險柜，里面有一份名單，你去找他們，他們就是我政治生態圈的人。”按文永承的說法，就是那些不會因為利益就背叛你的人，才屬于這個圈子。
區分朋友屬于哪個社交圈很重要。一個朋友，最好只歸為一個社交圈，三個圈的朋友盡量少交集。如果有了交集，那就得特別小心。另外，文永承還覺得，這三個社交圈有個“不可能三角”：如果一個人同時在三個圈里都混得開，那他至少在一個圈里，是負面的存在。
文永承把這種社交圈子的正負值，比作社交生態的陰陽六爻。如果一個人在你的三個社交圈里都是正面的，那就是乾卦，這個人就是你的貴人。相反，就是暗中害你，能讓你萬劫不復的人。別以為貴人就一定好，物極必反，盛極必衰。所以，那種特別陽剛的貴人，很可能一轉眼就變成了陰性，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因此，文永承一再叮囑陸靜，千萬別把任何一個朋友，同時歸入三個社交圈。
陸靜接著問文永承：“要是我對周圍的人和事都不管不顧，只關心自己過得舒服，這樣行不行？”
文永承回答說：“行，但那就叫隨緣，不是應緣了。”
文永承說的隨緣，不是順著別人的意思來，而是像浮萍一樣隨波逐流。這樣的人，命運都是定好的，就像海上的浮漂，飄到哪兒、被誰撈起，全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可能富貴，也可能貧窮；可能名聲大噪，也可能默默無聞，什么結果都有可能，但不管是哪種，都是“被安排”好的命運，自己根本沒法兒改變。要是硬要反抗，那可能就是自找死路了。
那應緣該怎么做呢？命運把不同的人帶到你身邊，你要把他們歸到你的三個社交圈子里，然后按每個圈子的規矩跟他們打交道。比如說，無問僧是陸靜認知生態圈里的正面人物，所以陸靜經常去看他，逢年過節還送點小禮物，這樣就能保持這個圈子的良好關系，通過無問僧，不斷讓自己擴展認知邊界。
再比如，陸靜那些游戲圈子的公司和朋友，大家經常來往，互相支持，哪怕做點小生意不賺錢，也要弄點合同，保持點利益往來。這樣，就形成了長久的利益生態關系。
至于陸靜的政治生態圈，以前是沒有的，現在可能就是無問七子團隊了。不過，這還不一定，只是有這個趨勢，大家還在互相試探。那什么時候才能算真正形成呢？可能得等滴水巖公司成功了，大家合作得很愉快，然后退出利益生態圈的關系，才能真正轉化成政治生態圈的朋友。到那時候，就不再是“應緣”了，而是開始“化因”了。
李一杲壓根兒沒想到“應緣”這事兒還挺深奧，他還以為是逮著個同領域的客戶，拼了命地跟進，最后簽上一堆合同就算完事兒了。這么一想，他心里那個美呀，覺得能被自己“應緣”套牢的客戶多得是。想著想著，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老婆，我跟你說，那些做游戲手辦的公司，全都能跟咱們搭檔！”他兩眼放光地看著趙不瓊，“廣州這地界兒游戲手辦公司多了去了，咱下午去玩具城逛逛，看能不能‘應緣’個幾十份合同回來？”
趙不瓊正跟陸靜聊得熱火朝天，一聽這話，不由得愣了愣。她正跟陸靜細說“應緣”的真諦呢，結果李一杲這想法跑得也太偏了，跟“應緣”簡直是兩碼事。不過，她也不想直接打擊他，就笑著安撫道：“別急，先吃飯。咱們下午還得去大師姐那兒呢，昨天就該去了，已經拖了兩天，今天無論如何得去一趟。”
李一杲覺得趙不瓊說得有道理，就點了點頭，“行，那就先去大師姐那邊，把事情辦妥了再去玩具城轉轉，爭取‘應緣’個幾十份回來！”雖然暫時擱置了去玩具城“應緣”的想法，但他還是忍不住給王禹翔發了條信息，分享自己的新發現，還讓他幫忙用AI做個搜索分析表，把所有能“應緣”的手辦企業都挖出來。
不一會兒，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趙不瓊輕輕拍了拍還在跟王禹翔發信息聊得歡的李一杲，示意他該吃飯了。三人終于把注意力轉到了炳勝那些價格不菲的菜肴上，邊吃邊聊，對菜品品頭論足，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滴水巖公司的辦公地點，早在注冊那會兒就定下來了，也已經租好了。趙不瓊親自去看過，感覺挺合心意的，但李一杲卻一直沒時間去瞧瞧。本來按照他們原來的打算，昨天李一杲該去瞅瞅辦公室，今天再去和張金枇碰個頭，商量公司開業前的各種事宜。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眼看下午開會的時間就要到了，李一杲只好先放下看辦公室的事兒，吃完飯就開車直奔張金枇那邊。
下午的會議約在了張金枇舅舅開的滴水巖蘑菇農莊，車子不到一小時就到了。到了農莊一看，不僅張金枇在，王禹翔和思思也來了。思思穿著寬松的衣服，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一看就是懷孕了。
李一杲記得，王禹翔和思思只是領了結婚證，還沒辦婚禮呢。雖然思思是大山里的人家，但王禹翔的家境也還算不錯。看到小師弟這么灑脫，什么都沒準備就結了婚，還快要當爸爸了，他心里真是既敬佩又羨慕。他佩服小師弟能抵擋住世俗的眼光，勇敢地步入婚姻。不過，他并不知道的是，王禹翔和思思雖然沒辦婚禮，但卻已經正兒八經地拜過堂了，什么天地、父母、老師、夫妻對拜，一樣都沒少，整個過程也就半小時。至于婚宴、婚慶那些，他們全都沒搞。
大家一見面就熱情地相互問候，隨后一同走進了農莊的會客茶室。大家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張金枇則坐到了主位上，準備主持這次關鍵的會議。趙不瓊則趕緊拿起手機，開啟了視頻錄制和AI會議記錄功能，又拿出平板電腦，打開了視頻會議，讓沒能到場的陳廣熙和蔡紫華也能實時參與會議。一切就緒后，她朝張金枇點了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
張金枇拿出了一份精心準備的會議通知函，大家輪流在上面簽字，最后這份通知函傳到了李一杲手里。他簽完字后，還鄭重地蓋上了公司的公章，然后遞給了張金枇。張金枇接過通知函，對著手機鏡頭笑了笑，說：“嘿嘿，第一次在鏡頭前開會，還有點小緊張呢。”她稍微停了一下，然后認真地說，“這是我們項目公司成立以來的第一次正式會議。今天主要有三個議題：一是確定公司的組織架構，二是確定招聘第一批員工的方案，三是制定員工的薪酬制度。我作為人資負責人，這次會議就由我來主持。”
滴水巖公司的文件簽署制度有兩種：電子簽署和紙張簽署，其中大部分都是電子簽署的，只有特別重要的部分才需要紙質文檔簽署。今天他們開會，就是因為有些啟動文檔必須要公司法人代表李一杲親自面簽，不然的話，視頻會議就能全搞定了。
這就是開會的儀式感，也是趙不瓊為什么在開會前就先弄好錄像，把開會全程都拍下來的原因。這一天文件簽署完成，就意味著公司是正式成立了，以后這一天就是公司的周年慶日子了。
會議正式開始后，張金枇給每個人都分發了會議的提綱、建議以及人資方案，同時也沒忘記把電子文檔發給沒能到場的蔡紫華和陳廣熙。
張金枇按順序引導著討論，首先開啟了第一個話題：最先要成立哪幾個部門。根據滴水巖公司的組織藍圖，總共設計了七個部門。今天的會議核心，就是要敲定這些部門成立的先后順序。其實，關于這事兒，他們之前已經做過不少深入的探討和規劃了。
首先亮相的是內務部和外事部，這兩個部門一個管內一個管外，但都是公司運轉的頂梁柱，缺了誰都不行。
內務部就像是公司的“大管家”，得管好公司內部的一攤子事兒，比如人力資源管理、行政后勤、財務管理這些。具體來說，就是負責招聘、培訓員工，給他們打績效，還要操心公司的日常運營和財務管理。哦對了，客服和法務的活兒，也都歸內務部管，所以你可以理解為，除了業務那塊兒，公司的其他所有事情，內務部都得操心。
外事部呢，就是公司的“外交官”，得負責公司的外部事務，比如開拓市場、維護客戶關系、打造品牌這些。外事部就像是公司的門面，得跟客戶、合作伙伴還有社會各界搞好關系，推動公司業務往前發展。
你可能會問，那技術研發部、產品部這些部門呢？別擔心，這些部門也是有的，只不過它們現在不在滴水巖公司內部，而是采用了外包或者“暗部”的方式在運行。外包大家都懂，那“暗部”是啥呢？這其實是無問七子想出來的一個妙招，就是組建一個表面上看起來不直接屬于滴水巖公司的部門，把核心技術、關鍵領域的開發工作，都放在這個部門里。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將來公司小，被人挖了墻角，一棍子打死了。
這個“暗部”啊，其實現在已經有了，而且人數還不少，有二十多個呢。他們有的在蔡紫華那邊上班，有的在王禹翔安排的地方，以半兼職的方式工作。這兩支團隊分工合作，已經忙活了快兩個月了。
經過簡短的交流，無論是現場的還是遠程參會的人員，都未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張金枇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她環顧四周，然后正色說道：“現在，我們來進行滴水巖公司一號決議的舉手表決。”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現場開會的李一杲、趙不瓊、王禹翔、陸靜都紛紛舉起了手，遠程視頻里的蔡紫華、陳廣熙也緊隨其后。張金枇自己也舉起了手，然后緩緩放下，宣布道：“一號決議現場表決全員通過，遠程視頻表決兩人，同樣全票通過。此議題到此為止，我們接下來審議下一個議題：第一批員工的招聘。”
實際上，大家早已提前審閱過各項議題的文案，只要李一杲不持反對意見，基本就能確定無疑。李一杲首先表明了態度：“大師妹，你提出的招聘方案中的建議，我全部贊同，沒有異議。”
張金枇微笑著回應：“方案中包含三個選項，你是對每個選項都無異議嗎？”
“確實如此，但我更傾向于采納第一個選項。”李一杲明確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王禹翔、趙不瓊、陸靜也相繼表示支持第一個選項。見眾人意見一致，張金枇再次組織舉手表決。結果毫無懸念，第一個選項獲得了全票支持。
張金枇正式宣布：“公司本年度第一期崗位定編已確定：內務助理2名，外事助理2名，試用期為三個月，屆時將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否留用，本次不設立經理職位。崗位編制表決全員通過！”
在宣布完崗位編制的決定后，張金枇稍作停頓，目光逐一審視在場的每個人，“接下來，我們將深入討論第三個議題——薪酬制度。請各位就此議題提出自己的看法或建議。”
陸靜頭一回翻看張金枇做的人力資源方案，雖然她對這行不算太上心，但里面的一句話卻讓她眼前一亮，“大師姐，你這個方案里有句話我覺得很在理，‘員工的期望是待遇越高越好，股東的期望是工資越低越好，因此，低工資高待遇是我們的最優選。’這話說到我心坎里去了。”
王禹翔苦笑了一下，說：“小師姐，想法是挺好的，可現實往往不那么如人意啊。”
趙不瓊可不買賬，“小師弟，你看看夏為公司，人家不就做到了嘛。”
“四師姐，夏為給員工的待遇那可是業界的標桿。”王禹翔有點無奈，“咱們公司的程序員都眼饞得不行，可惜門檻太高進不去。但是，我們做不到的。”
“那又如何，高待遇是員工自己拼出來的，又不是說工資就一定高。”趙不瓊辯駁道。
“四師姐，咱們公司還在起步階段，哪兒有那么多業績讓員工去拼？大家來找工作，不還是看重基本工資嗎？”王禹翔據理力爭。
張金枇看王禹翔又跟陸靜和趙不瓊較上勁了，忍不住輕輕拍了他后腦勺一下，“嘿，小師弟，怎么跟四師妹說話呢？拼搏又不只是為了業績，你也可以搞個像‘人月神話’那樣的挑戰項目，讓員工有個奮斗的目標。不一定是業績，其他方面的成就也可以啊。”
“大師姐…”王禹翔揉了揉后腦勺，一臉委屈。思思見狀，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算是安慰。
張金枇給大家提出的薪酬方案，主要圍繞兩個核心點：一個是底薪的設定規則，另一個是績效的設定規則。
在底薪設定規則上，張金枇給出了三個具體的方案。第一個方案，她稱之為“永恒最低薪酬”。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說，國內每個城市都有一個規定的最低底薪，比如上海是2690元，全國最高；BJ是2420元，深圳是2360元，廣州是2300元，這在GD省內是第一檔，另外還有1900、1720、1620元這三個檔次。所謂“永恒最低底薪”，就是公司員工的底薪，永遠都按照所在城市的規定，與最低底薪保持一致。這個底薪，可以說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再低就可能會遭到員工的狀告，甚至會受到政府的處罰。
第二個方案，她稱之為“功勛寬帶薪酬”。這是大多數企業都采用的一種模式，但張金枇對此做了一些修改。他不是按照工齡和貢獻大小來調整級別，而是按照“突破”來調整。這個“突破”，就像部隊里立功一樣，必須拿到某個功勛獎，才能夠突破級別，晉升一級。這種方式，可能讓員工晉升得很快，也可能讓員工永遠都晉升不了。特別是那些表現平平、安安穩穩的老員工，可能一輩子都只能停留在很低的級別。
第三個方案，是讓員工自己決定底薪。公司根據員工提出的底薪要求，不討價還價，而是直接給出對應要完成的任務指標。比如，有兩個員工，A要求1萬元的底薪，B要求10萬元的底薪，公司都可以答應。但是，對應的要求就是，A要完成10000點的任務指標，B要完成10萬點的任務指標。這些任務指標，并不是那種不可能完成的能力概率指標，而是能力勤奮指標。
說到這里，可能有人會問，什么是能力概率指標，什么是能力勤奮指標呢？我們先來說說能力概率指標。比如，讓業務員一個月完成10萬元的業績，如果遇到一個容易搞定的大客戶，他又有能力搞定，那么他就很容易完成任務指標。但是，這種業績的完成，既需要業務員的能力，也需要運氣。而運氣不好，往往是常態，所以完不成任務的概率還是很大的。這種業績指標，就屬于能力概率指標。
那么，什么是能力勤奮指標呢？如果換成讓業務員每天拜訪30家客戶，或者每天跟100個客戶溝通，每個客戶溝通不少于3分鐘，那么要完成這個任務，就要比完成業績指標容易許多。只要稍微懂一些溝通技巧，不容易招人嫌棄，然后又足夠勤奮，基本上就能夠完成。
那么，有人可能會擔心，使用能力勤奮指標，會不會導致業務員的業績變差呢？其實恰恰相反。那些能夠善于運用能力勤奮指標的企業，通常銷售人員的業績會更好一些。這是為什么呢？因為如果一個企業使用能力概率指標來考核銷售人員，那么銷售人員就會越來越依賴運氣。因為運氣太重要了，他們可能就不怎么注重提高自己的能力和技巧。久而久之，他們形成的能力模型就會被運氣模型替代。這種銷售人員，可能人脈廣、交際廣、口才也好，但真實的作戰技巧卻不怎么注重。
而那些在能力勤奮指標下成長起來的銷售人員，因為運氣成分很低，他們主要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勤奮來提升完成度。勤奮是有限度的，總不能一天24小時都在工作。所以，當勤奮達到極限時，他們就會更加注重提升自己的能力。比如，如何讓客戶不討厭自己，如何給客戶介紹產品，如何爭取到拜訪客戶的機會等等。這些都是通過提升溝通能力就可以完成的。因為他們不需要過多關注能否成交，所以心里沒有成交的壓力。他們就像跟朋友聊天一樣去跟客戶溝通，反而能夠放得開，能力提升得也快。
這種跟客戶的溝通，其實是存在一個自然成交率的。每個企業、每個產品都不同，但只要有足夠的數據，公司就能夠得出結論。比如，如果自然成交率是3%，那么公司就可以計算出每月能夠帶來的自然成交額是多少。然后，企業再運用一些營銷手段，比如促銷等，就能夠提升成交率，從而達成公司的整體目標。
這三個方案中，第二個方案是以底薪為主的薪酬為主，第一個方案和第三個方案，實際上都是績效為主導的薪酬模式。
張金枇自己是比較傾向于第三種方式的，不過，她的性格向來都不喜歡自己提出來選哪個，而是希望能夠達成“天作人合”，大家討論，最終得到的結果，恰好就是她心目中想要的結果。
所以，她就坐在那兒，不聲不響，等著聽大家的意見。
場面有點兒冷，李一杲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他瞅了趙不瓊一眼，帶點兒嚴肅地說：“薪酬制度這事兒，我覺得得先把兩個關鍵問題給弄清楚。頭一個，咱們是不是要照著現在大多數企業的路子，用那個寬帶薪酬？要是用了，那咱們的薪酬就跟大伙兒差不多了，招聘方式也差不離，應聘者一聽就懂。可要是咱們搞特殊，那招聘方式也得跟著變，這可是個大事兒。小師弟你關心底薪，而寬帶薪酬嘛，說白了就是底薪里頭的一個花樣。所以，我建議咱們先定下來要不要用寬帶薪酬。”
趙不瓊對李一杲的“瞪眼”不以為意，笑了笑說：“我就支持寬帶薪酬，簡單明了。”
陸靜有點懵，好奇地問：“寬帶薪酬是啥啊？”
趙不瓊輕聲給她解釋，“就是一個級別可以有好幾個不同的工資檔次。比如說思思是初級護師，她的同事是高級護師，但可能因為思思表現特別好、貢獻大，所以她的工資可能比高級護師的同事還要高。這不是因為獎金什么的，而是底薪就高。不過這個也有上限，想要再漲工資，就得升到更高的級別，比如從初級護師升到高級護師。”
說著，趙不瓊還拿了張紙，畫了個寬帶薪酬的表格給陸靜看。陸靜很快就明白了，“這個方案對技術類員工來說，確實不錯哦。”
“確實，現在很多公司都采用寬帶薪酬制度，這讓人力資源的工作輕松不少，但對財務來說就是個大挑戰啊。”趙不瓊有些無奈地笑道。
“為什么啊？”陸靜不解地問道，一臉好奇寶寶的表情。
“因為這樣一來，整個公司的底薪預算會大幅增加，而且底薪通常都是只漲不跌的。即使公司有職級升降制度改變薪酬，但員工對降薪都會非常敏感，可能會因此心生不滿甚至辭職。所以，為了穩定員工，人力資源部門通常會設定員工在一定時間內，比如三個月，如果表現良好就能晉升的規則。雖然每次調薪的幅度看似不大，但積少成多，財務的壓力就越來越大了。”趙不瓊解釋道。
“哦，這樣啊。不過，如果按照這種晉升速度，那寬帶薪酬表上那么多格子，豈不是要好幾十年才能填滿？”陸靜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打開計算器，“縱向24行，橫向9列，總共有216個格子。如果按照三個月晉升一次的速度，那豈不是要648個月，也就是54年才能晉升到頂？”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想想一個20歲的小姑娘，要熬到74歲才能登頂，那畫面太有趣了！”
王禹翔則不屑地哼了一聲，“小師姐，你太天真了。很多公司的晉升速度都是逐漸放緩的。前面幾個級別可能三個月就能晉升一次，但到了后面那些高級別，可能要好幾年才能有機會晉升一次。想要登頂？恐怕一百年都不夠！而且現在很多公司都對年齡有所偏見，一旦你過了四十歲，他們就開始找各種理由把你炒掉。所以，想要靠這種方式登頂？還是別指望了！”
陸靜聽聞“四十歲就被炒掉”的言論，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自己不也過了這個年紀嘛，不由得有些失落。她抬頭看向李一杲，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仿佛一個乖寶寶討要糖果般地說道：“大師兄，你看我們能不能不炒那些四十歲的員工呀？”
王禹翔可沒等李一杲回應，就急忙插話道：“小師姐，過了四十歲，身體各方面確實會逐漸走下坡路，而且他們的工資也相對較高。如果公司不進行調整，那負擔可就重了。”
陸靜一聽，雙眼頓時泛起了波瀾，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楚楚可憐地看著王禹翔，訴苦道：“小師弟，那你說怎么辦呢？四十多歲的人，可能孩子還在上學，沒能自立。這個時候被炒魷魚，那得多讓人難過呀。”
王禹翔被她說得有些無奈，只得轉過頭去，避開她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
看著陸靜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李一杲心里一緊，趕緊轉移話題，向張金枇尋求新的解決方案，“大師妹，你覺得如果我們不走寬帶薪酬這條路，還有沒有其他路子可走？”
張金枇瞥了一眼陸靜，微微一笑，“零底薪模式啊，那樣就不用糾結炒不炒魷魚的問題了。”
王禹翔一聽就急了，“那豈不成了賣保險的套路了？這種方式招人，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別急，小師弟。”趙不瓊接口道，“保險公司也不是全員零底薪的，他們的業務人員可能是，但行政內勤還是有底薪的。”
張金枇贊同地點點頭，“沒錯，全面的零底薪確實不現實。現在廣東很多工廠都在用的計件工資，其實也是零底薪的一種變體，因為工資都直接和每件產品的成本掛鉤了。”
李一杲苦著臉說：“我們又不是流水線工廠，這計件工資的模式在我們這兒怎么行得通呢？再說了，現在那些采用計件工資的工廠，招工也是個大問題啊。我之前給好幾個工廠做過設備升級的指導，他們都在為找不到足夠的工人而發愁，急著改造設備，減少對人力的依賴。”
王禹翔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大師兄，你這么說倒也沒錯，但換個角度看，‘人月神話’到‘人天神話’的轉化，其實和計件工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啊。你說，如果我們也能將所有的工作任務都細化成可以量化的‘人天’，那這種模式，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嘗試一下呢？”
李一杲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師弟，你說得倒輕松，但這實施起來得多復雜啊。每個員工的能力和工作量都不同，我們該如何制定一個公平的量化指標呢？”
王禹翔聞言，得意地笑了起來，他站起身，以一副自豪的姿態環視四周，“這有何難？本將軍乃九尾狐尊者，這種小問題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我們可以用AI來跟蹤每個員工的工作表現，然后進行權重分析，這不就解決了？”他頓了頓，接著說，“而且，我有個更妙的想法，我們可以把每項工作分解成不同的任務模塊，讓員工像玩游戲一樣去選擇和完成任務。他們完成的任務越多，收入也就越高，這不就像是在游戲里刷副本，通關越多，獎勵越豐富嗎？”
李一杲眼前一亮，他由衷地稱贊道：“小師弟，你的腦洞真是大開啊！借助AI，這個方案確實有可能實現。不過這都是員工入職后的事情了，那對于還沒入職的應聘者，我們該如何跟他們談待遇問題呢？”
王禹翔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他摸了摸頭，有些尷尬地坐了下來，看著張金枇說：“大師姐，這個問題確實有點棘手啊。看來我們得等員工入職一段時間，有了足夠的數據后，才能用AI模型來更精確地評估他們的價值和應得的待遇。”
張金枇心里暗暗高興，因為王禹翔和李一杲正討論的薪酬計量策略，跟她構思的第三種方案相當接近。她設計的第三種薪酬模式，主要是基于員工轉正后的待遇來考慮的，并沒特別關注入職試用期的薪酬問題。通常情況下，員工入職時，勞動合同上都會明確轉正后的薪資，而試用期則按照80%或約定的比例來發放薪酬。
但這種方式，對員工和企業來說，其實都不太理想。員工可能會覺得試用期被剝削了，而企業呢，也會覺得試用期員工還在學習階段，離成為熟練工還差得遠，給80%的薪資都覺得虧。所以，有些企業就設了個培訓期，讓員工入職后先不上崗，參加一段時間的培訓，等達到上崗條件了再正式上崗拿工資。
那培訓期間工資怎么算呢？其實不算正式工資，就給點培訓津貼，少得可憐。如果培訓不及格，那就直接走人，還不算試用期。這種方式對大型企業來說可能沒問題，但小公司就別想了，一提這個，應聘者可能就跑了。
張金枇聽了他們的討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入職薪酬的變通辦法。她點了點頭，贊許地說：“嗯，關于員工入職前的待遇溝通，我以前用過一個挺好的方法。雖然后來操作起來有點難，但入職時的待遇還是很容易確定的。”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都來了興趣，眼睛都盯著她，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張金枇的第三套方案里，對應聘者的薪酬開價是不設限的。你想啊，同一個崗位，不同的人來應聘，薪酬要求可能天差地別。比如，一個博士學歷、經驗豐富的全能助理，開價八萬月薪都不算高；可一個剛畢業的大專生，能開價八千就不錯了。
張金枇這么做，初衷就是不設預設條件，吸引更厲害的人來應聘。不過，現在她覺得還是得稍微調整一下。
張金枇笑了笑，接著說：“其實操作起來很簡單。首先，我們要根據市場行情，確定這個崗位的待遇基準。比如，我們要招助理，市場上月薪大概在八千到一萬二之間，那我們就可以設定底薪范圍在六千到一萬五來招聘。”
她停了停，又繼續說：“錄取的員工呢，可以在這個范圍內自己選個底薪。當然，底薪不同，我們對他們的工作要求和質量也不同。這樣，員工就有自我選擇的機會，也能更好地匹配他們的工作能力和期望薪資。不管他們選高薪還是低薪，因為有對應的工作質量要求，所以都是公平的。選了高薪，就得拿出高質量的工作成果，這樣我們雖然工資給得高，但也是值得的。選了最低的六千，那我們也要看他們的工作表現是否達標。”
張金枇還舉了個例子，說有個企業以前也用過類似的方式。不過，他們員工轉正的時候，搞了個像研究生畢業答辯一樣的“轉正答辯”。答辯通過了，才能拿到想要的薪酬待遇；不通過，就得等下次機會，直到通過為止。
這種方式好處也不少，能讓員工更注重整理自己的工作成果和對公司的貢獻。不過，也容易讓員工只盯著眼前有貢獻的事情，忽略了那些長期有價值、但短期看不出效果的工作。
張金枇起初也考慮過用轉正答辯那一套，想借此分清轉正前后的差別。她講完案例后，沒急著表態，而是鼓勵大家繼續討論。大家按照她的思路，紛紛發言，連視頻里的蔡紫華和陳廣熙也貢獻了不少建議。綜合大家的新想法，最終決定推翻試用期和正式期待遇不同的模式，實現一視同仁。
張金枇邊聽邊想，忽然覺得答辯模式其實就是在鼓勵員工自己量化成果。如果把王禹翔提的任務模式融進去，評估起來不就簡單多了？說不定還能創造出一種新的薪酬制度呢！
滴水巖公司的“渣渣時光”APP已經快做好了，基礎功能都齊備了，就差界面上的功能名字還沒定下來。這個系統是用“血量”來衡量的，也就是貢獻積分，它本身就是個量化考核的體系，不過現在還得靠管理層來審核量化，沒實現AI系統自動化。
王禹翔早就想搞AI量化計量了，但大家一直沒想出什么好辦法能輕松實現。這次，“答辯模式”給了王禹翔和李一杲很大的啟發，他倆也不管別人了，開始竊竊私語，很快就找到了解決方案。
“答辯模式”的關鍵在于，答辯者得自己搜集、整理、提交證據。張金枇給的案例里，有些厲害的答辯者能交出幾十頁的材料，詳細列舉自己做了哪些事、這些事有什么成效、成效具體體現在哪里，簡直是面面俱到，無所不包。
這些答辯者平時肯定沒少記錄自己的工作，把它們當成憑證，也沒少向別人請教，看自己做得怎么樣。要不然，哪能整出這么多證據來？
那為啥不直接把這種方式當成日常工作的任務清單呢？自己想做什么任務，就自己定、自己做，別人怎么評價，全都在“渣渣時光”里一目了然。這對李一杲和王禹翔來說，改個系統設置，也就個把小時的事兒。
這樣一來，公司員工的感覺就全變了，真正實現了自主、自決、自審。連管理層審核都省了，全都交給員工自己負責。
李一杲興奮得雙手微微發抖，他提高嗓門讓大家安靜下來，接著分享了他的新點子：員工們自己發布任務、自己領取、自己檢查完成得怎么樣，最后再自己給任務打個分，大家覺得咋樣？
李一杲剛說完，王禹翔就立馬從旁邊掏出平板電腦，飛快地制作了幾個按鍵示例，給大家現場展示了一遍。大家看完后，眼里都閃爍著驚喜的光芒，這簡直就是一場徹底顛覆傳統的管理革命嘛！
張金枇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無問僧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最強大的組織管理模式，并不是看組織管理得多么完美、多么有條不紊，而是那種表面上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內部自成一體的“混沌生態”！這不就是那種“混沌生態”的組織管理方式嗎？她立刻把這個疑問提了出來。大家一聽到“混沌生態”這個詞，都眼前一亮，特別是李一杲和王禹翔，他們倆對計算機里的“混沌”概念都很熟悉，但從來沒想到過，一個企業組織里，竟然也會存在“混沌”的狀態。
“沒錯！這就是‘混沌自組織’模式！”李一杲肯定地回答道。雖然這個名字是他一時靈感閃現想出來的，但他立刻就覺得，這個名字簡直就是最精準的概括，一點也沒錯！
陸靜平時不太喜歡聊那些復雜深奧的話題，但這次聽了李一杲激情澎湃的講述后，她心里某根弦被深深觸動了，忍不住興奮地大喊起來：“大師兄，這就是應緣啊！我明白了！就是應緣！”
“你說什么應緣？”張金枇和其他人都好奇地盯著陸靜看。陸靜見大家都看著自己，臉上不禁露出了嬌羞可愛的表情，捂著臉咯咯笑了起來，“你們看我干嘛，這就是應緣嘛，有什么不對的嗎？”
趙不瓊知道陸靜擅長爆料，但解釋起來卻往往語無倫次，于是趕緊出來給她解圍。她把中午在炳勝吃飯時，和陸靜聊到的“應緣、化因、消果”這六字真言的理解，給大家詳細介紹了一番。
大家聽完之后，稍微想了想，也明白了為什么陸靜會說這是“應緣”。原來，這代表著員工和公司之間的關系發生了徹底的變化。在這個組織里，彼此之間不再是傳統的管理者和被管理者、雇傭者和被雇傭者的關系，而是一種全新的、因果關系的關系。用陸靜的話來說，就是“應緣”的關系。
每個員工都在不斷地“應緣”，并且把各種“緣”投入到因果的大蜘蛛網上，進行分類處理，形成不同的因果鏈。然后，通過化因、消果的過程，產生出一種自然生態，為企業不斷地輸送新鮮血液，形成血量和血池、血海的積累。
張金枇在深刻理解了“應緣、化因、消果”這些概念后，內心充滿了激動。她回想起之前關于創新與人資管理的深入討論的會議，以及那個讓她一直未能完全領悟透徹的創新道正傳故事，就在那一刻，她仿佛豁然開朗。無問僧曾向她闡釋過天道與人道在創新實踐中的應用，那些關于邊際效用遞減與邊際收益遞增的觀點，在她的腦海中也迅速融會貫通起來。
“這正是天道與人道的完美結合，天人合一的境界啊！”張金枇驚喜地感嘆道。隨后，她又詳細地向大家解釋了自己對于天道遞減、人道遞增理論的理解。
王禹翔見連陸靜都有貢獻，自己也想說點什么，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我們的‘混沌自組織’模式，將天道、人道巧妙融合，操作起來也并不復雜。比如，我們可以鼓勵員工每天發布一條短視頻。視頻的質量、觀眾的反饋、點贊和轉發的數量，這些都可以通過AI進行精準評估。根據大師姐的天人合一理論，如果視頻內容過于相似，其效用就會遞減，報酬也應相應減少，這樣就能激發大家的創新精神。這就是天道量化評估的妙處。而對于那些意外走紅的創新視頻，比如大力倫的‘長城炮’，隨性的一聲吼，卻創造了巨大的反響。這種情況下，我們就需要采用人道量化評估，邊際收益遞增，視頻一旦大火，制作者不僅能獲得全額收益，還能得到額外的獎勵。”
眾人聽后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張金枇也贊賞地看著王禹翔：“小師弟這次表現得真不錯，如果這個方案能夠實施，我們的薪酬體系將會更加獨特。而且，在評估員工表現時，我們將不再受年齡、學歷等因素的限制。幾天內就能準確判斷出試用期員工是否適合。”
陸靜之前提了一句“應緣”，之后就沒怎么說話，只是默默地聽大家討論天道人道的理論，聽得有些犯困。但當她聽到這個薪酬方案招聘不限學歷，也不因年齡大而淘汰員工時，心里頓時感到十分舒暢。于是欣然稱贊王禹翔：“哇哦，小師弟，你要是能讓文化水平不高或者快退休的人都能有穩定收入，而且我們還不變成慈善機構，那我絕對給你做個大大的手辦，放公司門口讓新員工膜拜！”
王禹翔聽了陸靜的話，腦海中浮現出那些立在門口的雕像，連忙擺手拒絕：“別啊別啊，小師姐，門口放雕像、墻上掛照片，這些都有點不太吉利。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陸靜被逗得咯咯直笑，轉頭對張金枇說：“大師姐，我支持小師弟這個方案，真的很好。”
李一杲這時開口問道：“那這個方案總得有個名字吧？”
一個薪酬制度的命名，誰來命名還是很重要的。這次，張金枇換了個風格，直接提議說：“大師兄，咱們叫它‘混沌因果薪酬制度’，咋樣？”
張金枇起的這個名字，巧妙地把李一杲的“混沌自組織”和陸靜的“應緣、化因、消果”這些理念都融合進去了，顯然很貼切這套模式。再加上張金枇是人力資源的負責人，李一杲一聽就點頭同意了，然后問其他人的意見。其他人也都沒啥異議，紛紛表示贊成。
就這樣，“混沌因果薪酬制度”就正式出爐了。這套制度的誕生，可是給滴水巖公司定下了“初始量綱”，徹底奠定了滴水巖公司日后的命運，這是他們這一刻沒想到的。
張金枇繼續主持會議，她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一圈，然后宣布：“經過咱們公司高層的討論，公司的薪酬方案就定為‘混沌因果薪酬制度’了。這個制度有幾條基本規則：一是新員工入職后可以自己選底薪檔位，但相應的，也得完成該檔位對應的工作量和質量要求；二是員工得自己發布、完成、評估和管理工作任務；三是用AI技術來對員工的工作進行量化分析；四是根據邊際效用遞減和邊際收益遞增的原理，動態調整員工的量化成績，來激發他們的創造力。現在，大家對這個方案進行表決吧。”
眾人紛紛舉手表示同意，張金枇就宣布方案通過了。接著，她讓思思把會議決議整理成文檔打印出來，大家簽字后由李一杲蓋章。最后，張金枇還對著鏡頭正式宣布：“公司4721年度第一次高管會議圓滿結束，‘混沌因果薪酬制度’等三項決議都是全票通過，接下來會報送董事會進行最后審批。”
會議終于結束了，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到了五點。張金枇輕松地笑著說：“這次會議用了一個小時左右，效率還行吧？下次咱們挑戰四十分鐘搞定！”
在座的都是職場老手，除了陸靜這個新手外，大家都知道無休止的會議有多煩人。所以，對于一個小時內就能結束的會議，大家都覺得很高效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張金枇宣布散會后，轉身去了廚房，端來一大鍋香氣撲鼻的粥。“這是今早熬的粥，”她介紹道，“已經熬成了粥油，超級香！可惜現在不是吃生蠔的季節，不過我有準備涼拌海蜇頭，配粥吃簡直美味極了。”
大家興致勃勃地幫忙從廚房里拿來碗碟和小菜，在茶室圍坐一桌，一邊閑聊一邊享受這美味的晚餐。
吃完粥已經六點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張金枇看看李一杲，邀請道：“大師兄，不如今晚就住這兒吧，這兒也挺適合度假的。”
李一杲看了看旁邊的趙不瓊，笑著搖頭道：“大師妹，好意心領了。我們明天我還得去見老丈人，他畢竟是公司的董事長，這事得盡早跟他匯報。哦對了，股份資金認繳的事情明天就會去辦，公司的財務工作就拜托你了。”
“那都不是事兒，”張金枇爽快地應道，“不過，你每天的通勤問題打算怎么解決？”
“這個嘛，小case，”李一杲輕松地笑答，“你不是幫我介紹了宿舍嘛，周一到周五就住宿舍，到了周五再回深圳的小窩。只不過…”他溫柔地瞥了一眼趙不瓊，“她可能會有點不習慣，所以我們還得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幾碗熱騰騰的粥溫暖了眾人的心，滿足了大家的口腹之欲。隨后，李一杲、趙不瓊和陸靜三人便起身告辭，準備踏上歸途。張金枇、王禹翔和思思目送著他們上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之外。三人揮了揮手，算是無聲的告別，然后轉身回到了茶室。
“終于搞定啦，”張金枇伸了個懶腰，輕松地打趣道，“從今天這個高效的會議開始，咱們公司算是正式步入正軌，有名有分了。”
思思聞言笑了起來，“確實挺有意思的，我雖然沒在企業上過班，但也知道這樣的薪酬方案真是腦洞大開。我現在都迫不及待想看到員工們的反應了。這種方式在我們醫院估計行不通，醫生護士都太論資排輩了。”
張金枇輕輕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說道：“嗯，其實所有企業做大了，都會或多或少地論資排輩。能夠真正發揮人才的能動性的企業，少之又少。醫院對專業人才的能力發揮已經算是非常好了，甚至比絕大多數企業都要優秀。”
思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奇地問道：“琵琶姐，我怎么覺得你們開會的方式，跟我們醫院每天的早會流程有點像啊？我聽翔子說他們公司開會都要放PPT，匯報半天，而你們是各自看材料，就像我們醫院開會一樣，沒有人讀病例，都是值班醫生護士直接說昨天病人的情況，然后主任提問，當班醫生回答，大家討論確定治療方案，最后開醫囑，各忙各的，效率很高。”
張金枇還沒來得及回答，王禹翔就搶先笑道：“這事我聽大師姐說過的，還不是被老師給影響的。老師大學畢業后做了幾年醫生，后來下海經商，但他開會的方式還是像在醫院一樣。我們公司現在開會都是各自放PPT，匯報都要好幾個小時，真正討論問題的時間其實很少，其實大家都不想擔責任，報告完畢就算完事了，然后聽老板吩咐，他說啥就是啥。”
張金枇點點頭，深有感觸地說道：“我上一個工作的單位也是不允許放PPT的，但是要提前做PPT會前發給參會人員看。想當年，我第一份工作的那個公司，老師是老板的顧問，我那時候大學剛畢業沒學過別的開會方式，就跟著老師學習他的開會方式。后來換了幾家公司工作，人家都覺得我這種方式挺好的，于是我就越來越依賴這種方式了，現在也改不了了。”
三人聊了一會，一起走出了會議室，抬頭看天空，夜色晴朗，一輪殘月剛剛露頭......
（創業項目公司注冊完成，第一份客戶合作合同簽署、公司第一次會議召開，宣告公司正式啟動，第二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