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承在島國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打臉,此刻兩邊臉頰微微浮腫。陸靜趕忙給他敷上消腫藥膏,這本該迅速起效的藥膏,到了文永承臉上卻像是故意作對,竟把那原本不太明顯的浮腫,折騰成了顯眼的紅腫。回到酒店,文永承對著鏡子左瞧右看,滿臉無奈:“老婆,咱改改機票吧。我尋思著這趟出門旅游,受虐程度還不夠呢。要不咱去海參崴吹吹北極來的冷風,感受感受當年咱們國家最北港口被羅剎國搶走時的憋屈勁兒,這樣肉體和心靈都能雙重受虐,這趟出門就算是充好電了。”
“得了吧,您這歪理邪說!“陸靜笑得花枝亂顫,手上卻利索改簽了航班,“唧唧,你這理由倒是說得冠冕堂皇。不過,能多出去玩玩當然沒問題!”
雖說航班不多,倒也湊巧,第二天早上就有一趟。從地圖上看,名古屋到海參崴似乎距離不遠,可實際上直線距離足有兩千公里,飛機足足飛了兩個半小時才抵達。符拉迪沃斯托克國際機場位于阿爾喬姆市北郊,離符拉迪沃斯托克市中心可有好幾十公里遠。四月初的海參崴,雖說氣溫已在零度以上,冰雪開始消融,但不少地方仍殘留著積雪,還時不時來一場雨夾雪。長期生活在深圳的文永承和陸靜,對這種天氣毫無防備,剛下飛機就撞上了雨夾雪。
“老公,你選吧。”陸靜望著機場外的雨夾雪,轉頭問文永承,“Villa Arte Hotel靠近機場,咱們是先租車回酒店,還是先去符拉迪沃斯托克要塞逛一圈?”
“酒店不是有專車嘛?先回酒店吧!”文永承這么一回答,讓他們這趟旅程又生出點小意外,文永承那本就紅腫的臉,又得再添點“厚度”了。
在雨夾雪的天氣里觀賞外面的建筑和街道,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天空中雨雪紛紛,雨滴落在地上騰起幾分霧靄,雪花則輕柔地落在建筑和剛抽出嫩芽的枝頭,為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朦朧詩意。他們乘坐的專車在濕漉漉的街道上緩緩前行,穿過熱鬧市區,最終穩穩停在了 Villa Arte Hotel的入口處。
一下車,文永承就被酒店的外觀深深吸引。這是一座充滿藝術氣息的古典巴洛克別墅建筑,米黃色的外墻在雪雨中顯得格外典雅,恰似一位身著華麗長裙的貴婦,靜靜佇立在街道之畔。酒店入口處有幾級臺階,兩側擺放著精致花壇,里面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花卉,為這古典建筑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文永承眼睛瞪得比銅鈴大:“好家伙!這哪是酒店,分明是舊沙皇情婦遺落的珍珠。“
室外依舊寒冷,陸靜見文永承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嘴巴張得老大,東張西望的,趕忙用力拉了拉他。
走進酒店大堂,一股高雅的藝術氛圍撲面而來。大堂里鎏金畫框鎖著十九世紀的嘆息,水晶燈把光陰切碎成滿地星子。文永承正對著抽象派油畫咂嘴:“這畫得跟打翻調色盤似的,藝術含量少說有三層樓高...“
許是看得太過入神,文永承絲毫沒留意到,自己的背囊不知何時被悄悄劃開一道小口,背囊里的現金,被一雙快手迅速掏了出去。
小偷是個穿著筆挺西裝的小伙子,等文永承發覺時,他已經走到酒店的旋轉門,眼瞅著就要走出酒店。
陸靜察覺到文永承表情有異,好奇問道:“老公,咋啦?發生啥事了?”
文永承指了指那個正快步往外走的西裝年輕人,說:“他偷了你的錢。”
陸靜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你沒搞錯吧?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還愣著干啥,還不去追回來?”
文永承嘿嘿笑了兩聲,滿不在乎地說:“沒事沒事,看著好玩,這么有意思的事兒,追啥追呢?”
西裝男走出酒店大門,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正暗自得意呢,沒想到酒店外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攔住了他。
薩沙和卡佳夫妻倆長期在深圳、烏蘭烏德、海參崴三地往返。去深圳采購軍民兩用物資,到烏蘭烏德匯報工作,之后再返回海參崴老家,過段日子又重復這樣的行程,這個圈子,夫妻倆也不知走了多少個來回。
這家頗有名氣的藝術酒店,正是他們夫妻的產業,每次回到海參崴,他們就干脆住在這里。
今天,薩沙和卡佳正好回來海參崴,剛剛在酒店外停好車,在酒店門外透過玻璃門,看到了小偷的一幕。
薩沙毫不猶豫地攔住了西裝男。
西裝男眼見攔路者并非善茬,一個側身,妄圖繞過薩沙,撒腿便跑。卻不料,薩沙如影隨形,仍舊擋在他的面前。西裝男心一橫,掏出一把匕首,惡狠狠地向薩沙刺去。薩沙搖了搖頭,哼了聲“不知天高地厚”,身形一閃,飛起一腳,正中西裝男胸口,那西裝男便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酒店玻璃門上,發出一聲震天響。
此時,酒店的保安也已回過神來,兩名保安沖出酒店,一把揪住了小偷。見是薩沙,兩名保安連忙躬身行禮:“老板!”
薩沙朝小偷招了招手,那小偷裝在口袋里的現金,便如同變戲法一般,全都乖乖地掏了出來。
“送去……”薩沙話還未說完,那西裝男小偷臉色已變得慘白,連忙掙扎著跪在地上,哀聲求道:“老板,您可憐可憐我,我不想去上前線,不想去送死啊……”
薩沙理也未理那西裝男,轉身拉著卡佳,徑直走進了酒店。
半小時后,薩沙夫婦與文永承夫婦,已在酒店的酒吧里坐定,一邊品著美酒,一邊天馬行空地聊了起來。
“文先生,你乃是當世高人,怎會讓那小偷輕易得手呢?”薩沙好奇地問道。
文永承呵呵一笑,道:“如此方顯人生趣味,否則,這日子豈不是太過無趣了些?”
第二天一早,薩沙便敲開了文永承的房門。他精神抖擻,身著一套筆挺的深藍色軍大衣,胸前別著一枚象征軍銜的徽章。卡佳則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一頂俏麗的貝雷帽。
“文先生,今天我來做你們的導游。”薩沙笑著說,“海參崴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尤其是那些見證歷史的景點。”
文永承和陸靜簡單吃了早餐后,四人便驅車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要塞。沿途,薩沙一邊開車一邊介紹:“這座要塞建于1870年,當時是沙皇俄國為了防御日本和清朝而修建的。如今已成為歷史博物館。”
車子拐過一個彎,一座巍峨的炮臺映入眼簾。銹跡斑斑的大炮默默地矗立在海邊,仿佛在訴說著百年前的硝煙歲月。
“這里曾是俄國遠東軍區的指揮部。”薩沙站在炮臺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1904年日俄戰爭期間,這座要塞幾乎被日軍摧毀。后來俄國花了數十年重建,才讓它恢復了昔日的模樣。”
文永承站在炮臺前,望著遠處的海面,若有所思:“一百多年前,這片土地還是我們龍國的領土。可惜啊,那時候國家積貧積弱,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落入他人之手。”
薩沙聽到這話,臉色微沉:“歷史自有其復雜性。今天的海參崴是俄羅斯的一部分,而且貴國也是承認了邊界劃分的。”
陸靜見氣氛有些微妙,便打了個圓場:“這里的風景真的很美呢!大海、古炮、還有遠處的山巒,真是讓人流連忘返,我們去海邊走走啦。”
薩沙笑了笑,話題一轉:“要不要去看看附近的海岬?那里有一座燈塔,景色也很不錯。”
一行人驅車來到了烏蘇里灣海岬。這里的燈塔建于1903年,是遠東地區最高的燈塔之一。站在燈塔腳下,遠處的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嘩嘩的聲響,恍如千年不屈的吶喊。
文永承走在最后,若有所思,無數因果鏈條在腦海中整理重構,迅速在腦海中形成清晰的未來景象。
“燈塔!”他突然開口,“我明白了,你們想得到燈塔下的東西?你們打算用什么來交換呢?用海參崴交換?”
“不是我想要,是我老師讓師弟們過來,要那東西。”薩沙沒想到文永承這么快就猜到,一臉無奈地說,“如果能夠交換的話,海參崴又算什么?”
文永承一臉狡黠地說,“薩沙先生,我有點好奇,羅剎國都沒有了,當今的俄羅斯到底算繼承羅剎國,還是繼承沙皇俄國呢?”
薩沙好久都沒吭聲。文永承的這句話,其實問的是他的老師到底算是哪一方的存在。
薩沙的老師是當今地球五大巔峰終極者之一,土本源掌控者。終極者是掌握五行本源其中之一的無敵存在。他們舉手抬足之間就能毀滅星辰,在宇宙中掀起軒然大波。而地球這樣的地方,在他們眼中脆弱得就像海灘上的沙雕,輕輕一碰就會崩塌。這種力量極致的強大與生存環境的極度脆弱,使得五大終極者之間根本無法動手爭斗,一旦動手,只會導致宇宙文明的重啟。
終極者的門徒成了他們手中的工具。門徒再怎么強大也不過是移山倒海之輩。終極者依然能夠輕易預防他們所造成的破壞。終極者門徒的氣息極易辨別,這也是為什么文永承在酒店時被小偷偷錢也故意裝作不知道的原因。他對薩沙很好奇,這位終極者的門徒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薩沙的沉默像塊沉重的石碑,壓在歷史的墳頭上。文永承察言觀色,知道這位軍火商正陷在師門與國家的夾縫里,進退維谷。“薩沙先生,“他壓低聲音,像是怕驚醒了沉睡的歷史,“燈塔下的東西是我老師的。要不要去見見他?說不準他一高興,就拱手相讓呢?“
薩沙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像是黑夜里的北極星。他對文永承的師承一無所知,但文永承獨特的神念氣息讓他既困惑又著迷——強大到極致卻又脆弱如紙,這種矛盾的存在讓他百思不得其解。“討要東西就不必了,“薩沙斟酌著措辭,“不過見見貴師尊,我倒是求之不得。不知令師在何處清修?“
“廣州沙灣古鎮,“文永承眼中閃過狡黠,“我明天就回深圳,要不一起同行?“
“一言為定!“薩沙的答應聲里帶著幾分如釋重負。
夜深人靜,文永承獨坐酒吧,威士忌的琥珀色液體在杯中搖晃,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臉。陸靜輕輕拍他肩膀:“老公,老師不是最討厭被打擾嗎?你怎么...“
“老師啊,“文永承賊兮兮地笑,“他皮癢,就喜歡挨揍。別人不夠勁,但薩沙可是力量型的,準能讓老師興奮。“
陸靜氣得直跺腳:“你這不是忽悠薩沙去讓老師出丑嗎?安的什么心?“
“出丑?“文永承大笑,“當今世上,除了老師自己,誰能讓他出丑?終極者都不行!越是強者,越有受虐傾向,老師也不例外。“
與此同時,薩沙和卡佳坐在別墅陽臺上,雪茄的煙霧在寒風中盤旋。遠處的城市燈火如繁星墜落人間,雪影折射出迷離的光斑。
“文先生的老師究竟是什么人?“卡佳憂心忡忡,“我們國家已經經不起任何損失了,萬一...“
“沒有萬一,“薩沙深吸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煙圈,那煙圈仿佛承載著他的理想,“我首先是俄羅斯的軍人,然后才是老師的門徒。站在國家的立場爭取支持,又要在老師那里交代得過去,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卡佳嘆了口氣,伸手摟住丈夫的肩膀。她知道,這個選擇像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但她也明白,薩沙別無選擇——就像百年前這片土地上的每個人,都不得不在歷史的洪流中尋找自己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文永承和陸靜兩夫婦與薩沙和卡佳兩夫妻如約啟程前往深圳。然而,海參崴并沒有直飛深圳的航班,一行人不得不在首爾和上海兩次中轉。三小時的航程硬生生被拉長到了七八個小時,漫長的旅途讓所有人都感到疲憊不堪。
“這就是所謂的‘空中馬拉松’吧?”文永承苦笑著調侃道,“看來咱們這次的旅程不僅要面對國際政治的復雜性,還得體驗一下民航業的‘獨特魅力’。”
薩沙聽到這話,也只能無奈地聳聳肩:“這就是現實。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
最終,四人終于在深圳國際機場降落。薩沙需要在深圳采購一批軍民兩用物資,而文永承也有自己的安排。兩人約定一周后碰頭,商量如何安排薩沙去拜訪無問僧的事宜。
回到家中,陸靜忽然想起一件事:“老公,你現在能不能去面見老師啊?”
文永承無奈地搖搖頭,一臉悲催的慘相:“別說面對面見面了,我現在神念傳音給他都會感覺神念被黑洞吞噬,收不回來。就像是把信扔進了深淵,連個回音都沒有,除非老師神念回傳,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
陸靜冷哼一聲,火氣直往上竄:“那你不是答應帶薩沙去見老師嗎?難道讓我來做這個‘丑人’?你自己答應的,別拉我當‘帶路黨’,我才不做這小人。””
文永承連忙解釋:“不不不!不需要你帶路的!你去忙你的事情就行。命中注定的事情,不需要我們操心。薩沙自然而然就會碰到老師的。”
“真的?”陸靜滿臉狐疑,“你咋知道的?”
“這有何難?”文永承裝模作樣地伸手掐算,隨后一臉神秘地說,“你不是說我是神棍嗎?我掐指一算,嘿,你電話一會兒就會響,是趙不瓊約你去搞系統開發的游戲化設計,等著接電話吧。”
陸靜拿起電話,半天沒動靜,正打算把手機收起來,沒想到它還真響了。一看,正是趙不瓊打來的。
“看來你的‘神機妙算’還真靈啊!”陸靜笑著接通電話,“喂,四師姐,有什么事兒嗎?”陸靜接起電話,聊了兩句,和趙不瓊約好明天見面,便掛了電話。
剛掛電話,她便伸手揪住文永承的耳朵,質問道:“快說!你咋知道的?是不是你給四師姐傳了神念,讓她給我打電話,故意騙我說你算出來的?”
文永承捂著耳朵,趕忙求饒:“哪能啊?本仙神機妙算,自然知曉過去未來。哎呀,疼啊,放手,本仙皮肉嬌弱,快放手。”
陸靜松開手,見文永承的耳朵被自己捏紅了,頓時心生愧疚,覺得自己火氣太大了。她趕忙跑去廚房,給文永承弄了一碗糖水,好一番安撫,才讓文永承消了氣。
翌日清晨,李一杲和趙不瓊像兩只被鬧鐘催命的螞蟻,匆匆爬起床。李一杲直奔甲方,繼續在技術服務的泥潭里摸爬滾打;趙不瓊則與陸靜碰頭,討論游戲玩法的玄機。兩人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夜幕低垂,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八點多的夜色像塊厚重的幕布,遮住了白天的喧囂。兩人懶得做飯,干脆下樓鉆進西餐廳,點了份牛排,邊吃邊聊。
李一杲首先宣告好消息:“今天給甲方的所有現場服務全部驗收完畢,明天就是自由身,可以全力以赴投入項目開發了!“
趙不瓊也喜滋滋地拿出自己的收獲:“小師妹太給力了!'渣渣人生'的玩法方案搞出來了!“
陸靜和趙不瓊設計的“渣渣人生“玩法,讓李一杲目瞪口呆——這哪是公司管理,分明是升級打怪的網游!接任務、打怪、過副本,一條龍服務,把職場生活徹底游戲化了。
“這套玩法,員工們肯定玩瘋了!“李一杲喜滋滋地說,眼中閃著興奮的光,“連我都心動了!干脆我們創始人的工作也搞個地圖副本吧!“
說干就干,李一杲把設計方案發給王禹翔。這位愛玩的主兒一看方案,頓時拍案叫絕,二話不說就接受了把創始人分工納入游戲化的提議。就這樣,滴水巖公司的員工管理體系和線上線下平臺玩法,像塊拼圖,被這幾位“游戲狂人“拼出了個荒誕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