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靜不經意間吐出“應緣、化因、消果”這六個字時,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蔓延開來,許多人竟心有靈犀般,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心中皆是猛地一動。
在文永承那彌漫著香煙的辦公室里,裊裊升騰的灰白螺旋線陡然凝滯在空中,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定格。文永承夾著香煙的手指下意識地驟然收緊,煙灰缸里那十幾個煙頭,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點燃,同時亮起暗紅的火星,恰似一雙雙詭異的眼睛。他緩緩抬眼,目光望向西南方,深邃的瞳孔中,竟清晰地倒映出兩幅畫面:一邊是三亞沙灘上奧列格鉆井處正噴涌而出的淡水,另一邊則是廣州炳勝餐廳里陸靜發梢間躍動的絲絲因果線。
“應緣之劫,已然拉開帷幕!”他的喉間輕輕溢出一聲輕笑,那繚繞的煙霧竟仿佛受到某種牽引,瞬間勾勒出陸靜說出那六個字時,周身纏繞的淡金絲線,宛如一幅神秘的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
與此同時,肖瀟手中的茶盞毫無征兆地裂開了細細的紋路,一縷縷陳皮的藥香裹挾著蘇茵茵檀木耳釘上甲骨文“緣”字的氣息,蒸騰而起,在她眼前迅速拼湊出一幅模糊的卦象。這卦象奇特非常,竟是四個一組,分別落在四個方位之中,每個方位的卦象都如活物般不斷演變。最終,唯有東南角的卦象漸漸穩定下來,不再變化。
“果然是以純陽乾卦起手,這可是師父親自錨定的第一卦,看來即便是終極者,也難以撼動這既定之勢。如此,我們便可放心大膽地推動計劃了!”肖瀟目光炯炯地盯著那卦象,低聲沉吟道,神色間既有對局勢的篤定,又帶著一絲興奮。
就在這時,蘇茵茵突然捂住心口,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她手中手機里,剛掃描的二維碼竟自動生成了一幅無比復雜的圖景。只見無數人身上泛起星星點點的光芒,這些光點緩緩飄起,在空中交織匯聚,最終形成了一幅極端復雜的星圖。星圖之中,無數生命在生息繁衍,仿佛演繹著一部宏大的生命史詩。
“師父,這就是未來的世界嗎?”蘇茵茵緊緊盯著星圖,眼中滿是好奇與疑惑,“可為什么我們要如此費盡心思,去打造一個虛假的世界呢?”
蘇茵茵的這一問,恰似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此時此刻,也同樣在許許多多跟她一樣,參與到一項規模比起“曼哈頓計劃”還要龐大、復雜億萬倍的計劃中的上千人心中,激起層層漣漪,引發了他們同樣的疑問。
“應緣乃劫之肇始,亦是道之啟蒙。”肖瀟輕吸一口那散發著淡淡薄荷香的煙,薄荷煙香悠悠在辦公室里彌漫開來,與陳皮茶的藥香巧妙交融,仿佛生出了一種別樣的香味。她并未直接回應蘇茵茵的疑問,而是順勢傳道:“徒兒啊,因果之道,乃是咱無問一門二十四流派共奉的核心。因果生于應緣,亦能毀于應緣,順應它是應緣之道,違逆它便是應緣之劫。”
“那咱們是不是就得順著應緣走呢?”蘇茵茵手指著星圖上閃爍的光點,滿臉困惑地問道,“是不是順著應緣,就能不被卷入那虛假的世界,而違逆就會深陷其中?”
“順與逆,皆為因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無論順著還是逆著,終究都會被天道納入那虛假的世界。”文永承接過話茬,他拿起泡過茶的陳皮丟進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著,仿佛那陳皮的藥香直滲神魂,令他瞬間通體舒爽。他緩緩起身,踱步至窗邊,目光仿佛穿透了墻壁,投向那遙不可及的遠方,“我們要做的,并非簡單地在順逆之間抉擇,而是去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嶄新的宇宙!在這個宇宙里,順與逆皆能容納。”
文永承和肖瀟都沒有直接解開蘇茵茵心中的疑惑。而在數千里之外,東北一家頗具哥特式風格的老酒館里,一位身著深藍色長衫的老者,卻在回應著眼前小姑娘同樣的疑問:“那是因為咱們所看到的、自以為真實的世界,實則也是虛假的!”
小姑娘對這個話題似乎格外著迷,這個說法她已聽過不止一次,但從爺爺嘴里說出來,還是頭一遭。既然爺爺都這么講,那這問題便不再只是猜測,而是確鑿無疑的事實了。
“怎樣才能證明這世界是真實還是虛假呢?”小姑娘咬了一口茅臺雪糕,那茅臺的酒香與雪糕中奶酪的嫩滑口感如此真切,讓她實在難以想象這個世界竟是虛假的。
深藍色長衫老者伸出指尖,輕點著那張已然發黃的老報紙,上面印著羅剎國第一批火車旅客乘坐火車抵達東北的畫面。“假設物質不滅是真的,那你來做個思想實驗。這些百年前來到華夏的羅剎國人,構成他們身體的原子、分子等粒子,如今還存在嗎?要是存在,又在何處呢?倘若把那些粒子全部找齊,依照這報紙照片里的模樣重塑他們的身體,他們還會是原來的他們嗎?要是你答不上這個問題,那就再想象一下,要是把你的所有感知都抽離,僅剩下你身體里的原子、分子這些粒子,你還是你自己嗎,還是說已經不是了?”
小姑娘絞盡腦汁,也想象不出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但對第二個問題,她卻有著切身體會,因為她曾有過被抽離感知的經歷。她用力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感知在哪兒,生命就在哪兒,其他的都不能代表我。”
老者聽罷,重新戴上老花眼鏡,拿起報紙,又慢悠悠地看了起來。
在這廣袤無垠的世界里,對于“為何要打造一個虛假的世界”這個問題,諸多隱匿于各處的真仙級大能,給出了各自的見解。這些大能無一例外同屬一門,而除了他們,唯有終極者能隱隱感應到某種悄然發生的變化,其他真仙和玄仙對此卻渾然不知。
“唯有虛假的世界,方能承載無窮大。”一位白發蒼蒼,卻眼神如炬的老嫗,此刻正身處某個古裝戲的攝影棚中。她手持一把古樸的羽扇,對著身邊圍聚的一群徒弟娓娓道來:“真實與虛假,不過是相對而言的概念罷了。咱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恰似一場宏大無邊的夢境,看似真真切切,實則虛幻縹緲。打造虛假世界,目的就在于沖破現有世界的桎梏,去探尋那潛藏在更深層面的真實,一個能夠容納無窮大的真實之境。”
一位身著素袍,周身氣質出塵的中年男子,帶領門下弟子登上崆峒山的一座巍峨山峰。他手持玉笛,吹奏了一曲悠揚的綠野仙蹤后,這才悠悠開口,對著身后的門徒說道:“真實的世界,被太多的規則緊緊束縛,如同被困在牢籠之中。而虛假的世界,反倒為我們提供了創造規則的契機,讓我們能夠構建一個更貼合我們理想的天地。在那里,生命能夠綻放出與眾不同的光彩,去嘗試所有可能的精彩。”
一位臉上戴著神秘迷彩面具的人,正匍匐在叢林中悄然潛伏。他以低沉而沙啞的神念,運用傳音入密之法,對身后不遠處同樣隱藏著的幾個徒弟說道:“你所認為的真實,說不定在更高維度的存在眼中,不過是虛假的表象。我們打造虛假世界,就是要撕開這層虛假的外皮,觸及到真正的本質。雖說這過程必定艱難萬分,但卻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必經之路。唯有邁出這一步,才有可能人人成仙,擺脫那永遠只有二十一名證道真仙的無奈困境。”
一位渾身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智者,站在講臺上,面對著空蕩蕩的大課堂里唯一的一名學生,面帶微笑地解釋道:“真實世界有著既定的軌跡與邊界,就拿光速來說,它就是真實世界的一道限制。因果關系決定了光速的存在,一旦超光速旅行,就會破壞因果,進而破壞整個真實世界。既然真實世界無法容納超光速,那我們便創造一個能夠包容超越光速的世界……”
一位坐在巨大機械裝置中的科技狂人,興奮得手舞足蹈,通過AR眼鏡大聲吼道:“科技的迅猛發展,已然到了能輕易毀滅人類的程度。然而,許多政治家壓根兒沒意識到動用這種力量的可怕后果。所以,有必要讓每個人都在虛假的世界中盡情瘋狂地動用這種力量,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明白科技是怎樣毀滅世界的,如此,在真實世界中,他們才會謹小慎微……”
一位面容飽經滄桑的行者,背負著行囊,在沙漠中艱難跋涉。他回頭望向身后的門徒,眼神堅定地說道:“真實世界就如同這沙漠之旅,人們在其中疲憊不堪,飽受煎熬。而打造虛假世界,就好比在這荒蕪的沙漠中創造出一片綠洲,給那些受傷的心靈提供一個避風的港灣。在那里,他們能夠重新尋得希望與力量,而后再去勇敢地面對真實的世界。”
在炳勝餐廳里,熱鬧非凡,人們的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嘈雜的聲浪。陸靜渾然不知,自己無意間說出的“應緣、化因、消果”這六個字,竟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某些隱秘的角落激起了千層浪。此刻,她正被李一杲那夸張到極致的虛假演技逗得哭笑不得。
李一杲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直勾勾地盯著陸靜,那模樣,仿佛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一半,陸靜恍惚間想起某個短視頻里的博主,那夸張的眼睛凸出效果,跟李一杲此刻竟有幾分相似。
“大師兄,你這瞪眼,可太嚇人啦!”陸靜忍不住咯咯咯地捂嘴笑起來,“你能不能讓兩只眼睛分別動呀?”
李一杲“嚯”地一下站起身來,屁股瞬間離開了椅子,整個人俯身湊近陸靜,滿臉驚訝地說道:“哇,小師妹,你這下可露餡啦!突然講出這么高深的話,我都聽得云里霧里的。是不是老師偷偷給你傳道啦?快老實交代,‘應緣、化因、消果’到底是哪幾個字?難道這是什么修道的不傳之秘?”
李一杲一直沒找老師給自己傳道,倒不是不想,實在是自覺像個沒錢、沒空、沒底氣的“三無青年”,哪有閑心跑去跟老師學修道。在他心里,怎么著也得兜里揣著一個小目標,才有心思去琢磨修道這事兒。可這會兒聽陸靜突然冒出這六個字,他心里“咯噔”一下,頓時覺得事情不對勁,一股沖動涌上心頭,想著得趕緊去找老師討個說法,順便也開始修道。要是陸靜搶在自己前頭得到老師傳道,那他這大師兄的面子可往哪兒擱呀?
趙不瓊也是頭一回瞧見李一杲這般夸張的表情,瞬間明白他這次可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真切切被嚇到了。她伸手拉住李一杲后背的衣服,輕輕一扯,把他拽著坐下,隨后也一臉好奇地看向陸靜,問道:“小師妹,快給我們解釋解釋那六個字唄?”
炳勝餐廳里人聲鼎沸,陸靜感覺自己得像天山童姥那樣,好好擺擺姿態才行。于是,她身子往后一仰,輕輕甩了甩長發,頭上的步搖發簪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她又伸手細心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發簪,裝出一副少女模樣,咯咯咯地笑了好一陣子,才像是剛想起來似的說道:“剛才說啥來著?我都不記得啦。讓我想想哈,‘應緣’是應該的‘應’、緣分的‘緣’,‘化因’是化學的‘化’、因果的‘因’,‘消果’是消除的‘消’、水果的‘果’。這可不是我說的哦,是老師說的,我也是剛想起來而已。我哪有這么聰明,能懂這些呀。”
趙不瓊趕忙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寫下應緣、化因、消果這六個字,然后把手機屏幕轉向陸靜,問道:“是不是這幾個字?”陸靜看了一眼,點點頭道:“對。”
李一杲竭力將心底那股不爽與酸澀按捺下去,可心里的嘀咕卻如野草般瘋長。他竟生出一絲疑慮:方才那一瞪,莫不是真把眼球給瞪得脫框而出?這般荒唐的念頭讓他不禁有些失笑,卻又忍不住抬手輕輕按了按眼球。這一按,竟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眼球有些外突,嚇得他連忙拿起手機,開啟鏡子功能仔細照了照。我的乖乖!這一瞧,眼眶竟是微微泛紅的。李一杲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喟然長嘆,隨即對自己展開了毫不留情的批評:“瞧瞧你,瞧瞧!實在是不行啊!看來這大師兄的位置,是生生把自己的心給拴住了。咋就這么在乎呢?竟這般患得患失,生怕小師妹搶了先,爬到自己頭上,搶先一步得道?這成何體統!”
一番內心自責,猶如一場急風驟雨,洗刷掉他表面的浮躁。李一杲立馬換上一副大度寬容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身體微微前傾,湊向趙不瓊寫的六個字。仔細端詳一番后,多少能從字面揣測出些許意思。然而,這畢竟不是簡單的事兒,他對陸靜這突然的“高談闊論”始終心存疑慮,迫切想驗證一下,陸靜口中這六個字的含義,究竟是不是字面上的那么簡單,亦或是另有深意。
“小師妹,”李一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問道,“應緣是該是應該結緣吧?可這化因和消果又該如何理解呢?莫非是……有什么玄之又玄的妙處?”
陸靜其實老早就知道這六個字,也清楚它們背后真正的含義。只是她心里明白,這六個字可不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尤其是不能告訴同門中還沒開始修道的人。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像鬼使神差一般,竟沖口而出。這會兒正發愁該怎么解釋呢,恰好瞧見點菜員走了過來,站在了她身旁。陸靜眼睛一轉,靈機一動,手指向趙不瓊,隨后對著點菜員說道:“讓她來點。”
趙不瓊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從點菜員手中接過菜牌,一頁頁仔細翻閱起來,開始專心致志地點菜。
李一杲這邊,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陸靜,繼續緊追不舍,眼中滿是探究:“小師妹,你就別再賣關子了,快說與我聽聽吧!”
見李一杲一臉急切,那模樣好似熱鍋上的螞蟻,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開謎底。陸靜眼珠子一轉,俏皮地雙手捂住嘴,又是一陣咯咯的笑聲傳來,“哎呀,大師兄,你可是堂堂的大師兄呀,你都不知道的事兒,我這小師妹就更摸不著頭腦啦!我只是偶爾聽老師提過這幾個字,你知道的,他老人家講起話來,那真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能把你聽得暈頭轉向。我只記住了這六個字,其他的都如云煙般飄散啦。你問我,我自然也是兩眼一抹黑,不知其所以然啊。”
其實啊,這六個字乃是文永承透露給陸靜的,陸靜自是斷不會說出這實情,只能巧妙地將這個“鍋”穩穩地扣在老師頭上,這般解釋,看似漏洞百出,卻又總能說得過去,至少暫時能解一時之困。
瞅見李一杲那副略顯不滿的神情,陸靜心里明鏡似地知道,不把這事再簡單解釋一下,怕是過不去這道坎兒了。于是,她趕緊收斂起剛才的俏皮,換上一副煞有其事的認真模樣,一本正經地說道:“好了好啦,我簽了那么一大堆授權合同,大概能用應緣和化因這四個字來概括。至于消果這兩個字嘛,我想想哈。這樣問你吧,假如你有100萬,把這一百萬存在銀行,那這錢算不算你的呢?”
“那自然是算的!”李一杲不假思索地回答,語氣中透著一絲篤定。
“那我再問你,要是你家里堆著一百萬個水果,堆滿了倉庫,只能眼睜睜看著,卻不能拿出去賣,你說說,這水果算你的嗎?”陸靜眨眨眼睛,調皮地追問。
李一杲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幅奇特的畫面:一座高聳入云的水果山,數不勝數的猴子在那兒熱火朝天地吃著水果,然而那水果山仿佛一座永遠不會變小的大山,怎么吃都吃不完。最后,水果開始變質發霉,漸漸的,這些發霉的水果竟然液化了,還奇妙地變成了果酒。他仿佛化身成了那畫面中的一只猴子,端著酒瓢,望著那一片果酒傻笑,喝得忘乎所以,待回過神來,卻忍不住自怨自艾。他抬手撓了撓頭,無奈地輕嘆一口氣,說道:“這一百萬個?照這樣下去,莫說吃完,估計都沒等吃完,那就全爛掉了。一個人能吃掉幾十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這么說來,可能也就只有那些被我吃掉的才真正算是我的吧,其他的呀,估計都沒這資格。不過,要是能把它釀酒,那之后我喝掉的那些猴頭酒,倒確實該算我的……”
陸靜哪知道李一杲那腦瓜子已然轉了好幾道彎,連猴頭酒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都能想出來。她此刻滿心只想速戰速決,趕緊把這個話題甩得遠遠的,免得被這貨問出更多稀奇古怪的問題,再想出什么更離譜、更惡心的解釋來。“這不就全明白了嘛!”陸靜擺出一副“我早就說”的神氣,“你吃進肚子里的,就叫‘消果’,你就把這一口吞下去當作是消化果實,不就結了!”
“聽起來倒是好像有點道理誒,不過……等等……”李一杲像是突然被一道閃電擊中,腦海中瞬間閃過一絲疑慮。這六個字,真要是來自老師無問僧的傳道,那這內容可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老師的性格,那可是出了名的吝嗇、孤寒,平日里摳門那都是出了名的。”如此這般,不就是在公然鼓勵人亂花錢、敗家嗎?這會是老師會傳的道?想到老師的性子,哪怕是丟了一分錢,或者水果沒及時吃,爛了一個黑點,那心疼的樣子,恨不得把人家的錢都搶過來似的,怎么能接受這樣的“道理”?“小師妹,你這解釋,不就是鼓勵敗家嘛?”
陸靜著實沒料到,大師兄的腦回路竟拐到“敗家”這上頭去了,實在憋不住,又咯咯咯地笑起來:“大師兄,你想啊,要是你手里攥著一百萬,拿去買一個超級奢侈的包包,剛好把錢花光。這跟你把水果吃進肚子里,能是一碼事嗎?稍微動點腦子就知道不一樣呀。你花一百萬買個包包,那包包還實實在在擺在那兒,又不會跑到你肚子里去,所以呀,‘消果’可不是指敗家。”
“那我要是把一百萬全都拿去買最貴的冬蟲草或者千年靈芝,然后一股腦兒都吃進肚子里,這樣總算是‘消果’了吧?可咋感覺還是像敗家呢!”李一杲滿臉困惑,實在琢磨不透這“消果”的真正含義。
就在這時,趙不瓊已經點完了菜。聽到兩人這番對話,她心中瞬間涌起無數念頭,腦海里突然閃過一絲靈光。一幅畫面在她腦海中徐徐展開:一株枝繁葉茂的果樹,沉甸甸地掛滿了果子。各種動物紛紛爬上樹吃果子,邊吃邊在樹上拉屎,樹下很快變得臟兮兮的,蒼蠅四處亂飛。而那些原本吃樹葉的動物,被這場景嚇得躲得遠遠的。一場雨過后,果樹貪婪地吸收著那些有機肥,仿佛完成了一個奇妙的輪回流轉,每個參與者都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一幕幕畫面在她腦海中不斷閃過,她不禁默默點了點頭,對“應緣、化因、消果”這六個字,似乎隱隱有了一絲明悟。
陸靜瞧見趙不瓊臉上那恍然大悟的神情,以及下意識伸手捂住鼻子的動作,瞬間猜到趙不瓊已然有所領悟。她朝趙不瓊拋去一個眼神,笑著說道:“別說出來哦,太惡心了。”
趙不瓊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放下捂著鼻子的手,也跟著笑道:“確實,確實有點惡心。”
李一杲滿臉茫然,瞅瞅趙不瓊,又看看陸靜,一臉的不可思議與困惑:“你們倆到底在打什么啞謎呀?什么東西太惡心?是老師太惡心,還是啥玩意兒太惡心?”
趙不瓊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輕輕拍了拍李一杲的后背,柔聲說道:“好啦,吃飯的時候咱就別老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啦,換個話題聊聊怎么樣?就說說小師妹那七八千份合同的事兒,說不定咱們能從里頭找到點靈感啟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