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顧南夕的失蹤看作是有所預謀,那么一切的排兵布陣就要重新做規劃!
阿古拉:“漢人最喜歡搞背后突襲那一套。說不定她是帶著援軍,繞到后方,和撫冥鎮守軍對我們前后夾擊!”
大汗和各部首領對阿古拉刮目相看,這個大皇子終于學會動腦子了!
大汗的猜測和阿古拉一樣。
找不到一個顧南夕,那是情有可原,畢竟大周土地遼闊,人于其中,不過是滄海之一粟。
但找不到一個帶著大量援軍的顧南夕,那就絕對是故意為之!
大汗閉上雙眼,擋住眼里的寒光。
當年,那個人用三十六計,把自己和族人殺得哭爹喊娘!
那時候自己就發誓,一定要學會大周人的詭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大汗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這顧南夕還真以為自己是當初那個什么都不懂的野蠻人?!
“主帳后撤三里,敕勒部,巴林部駐守東西側翼!”
敕勒部和巴林部的頭領想要再說什么,觸碰到大汗不容置疑的目光后,深深低下頭顱。
北境人的調動,自然也落入邊關守將的眼中。
副將用手在羊皮地圖上指指畫畫,緊鎖的眉頭幾乎能夾死蒼蠅。
“他們不一鼓作氣,強攻撫冥鎮,偏偏戰線后撤,還增加了兩翼的防護。難道其他兩鎮,不僅扛住了他們的進攻,還發起反擊?”
副將早就做好艱難的守城準備,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沒想到敵人不僅沒有大舉進攻,反而露出戒備的姿態。
副將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有什么重要的軍情,自己卻不知道?
這一刻,顧十三的腦電波和北境大汗同頻了。
顧十三:“其他兩鎮還在苦苦堅持。我覺得北境應該是在顧及主將,擔心主將會從后方偷襲!”
副將震驚,一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的表情。
顧十三摸摸后腦勺,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猜測不靠譜:“咱們家主將就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用計詭異飄忽,往往能取得讓人震驚的效果!不能以常理論之!”
主將被顧十三蠢笑了:“區區三百人的隊伍也敢去偷襲?”
顧十三神秘兮兮道:“你怎么知道就只有三百人呢?”
副將挑眉,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驚喜:“你有顧南夕的動向?”
“沒有,但我知道當今圣上是如何敬重她的!這么看重她,怎么可能會不派一點援兵?!”
副將陷入沉思,如果是這樣,顧南夕能帶著大量援軍,不被任何人發現蹤跡,這帶兵能力天下無敵!
副將頓時覺得自己肩頭上的重擔輕松了很多。
也對,當今天子并非庸碌無能之輩,朝堂之中也不缺忠君愛國之臣,若顧南夕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女郎,在這緊要關頭,也不會派她來擔任主將!
看來自己是一葉障目,低估了顧南夕!
而京都之內,年輕皇帝送走顧南夕后,心中巨石就放下了。
第二日上朝時,蔣御史等了半天,等到快下朝了,也沒等來自己想要的提案,實在沒忍住,站出來。
“臣有本要奏!”
眾臣齊齊看去,一看是竟是蔣御史,心里不免哀嘆!
好不容易把攪屎棍顧南夕送走,崔三論崔大人忙著管理百川書院,無瑕上朝,偏偏這蔣御史又要出來搞事!
也不知道這次是哪個倒霉催的,被他盯上。
年輕皇帝:“準奏。”
蔣御史掃一眼兵部尚書,兵部尚書只覺得渾身一寒,頓感不妙!
“臣要參兵部尚書林儒海殘害忠良!”
臥槽!
好大一頂帽子!
好大一口黑鍋!
兵部尚書林儒海跳腳:“我沒有!我殘害誰了?!你休要血口噴人!”
眾臣齊齊豎起耳朵,尤其是兵部侍郎,看好戲的心怎么也按捺不住!
蔣御史看都沒看一眼兵部尚書,目光炯炯,直盯著龍椅上的那位。
“你要是沒殘害忠良,你為何不給征虜大將軍顧南夕派援軍?!軍情緊急,讓征虜大將軍提前出發,那后續援兵呢,為何沒跟上?!”
蔣御史的斥責,慷慨激昂,振聾發聵,好似一道驚雷,劈散年輕皇帝眼前的迷霧!
年輕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扶手,他就說,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事!
可是自己忘了,底下那么大一群文武百官也忘了嗎?!
年輕皇帝目光不善地看向底下的朝臣。
兵部尚書林儒海,眸光閃閃,這件事確實是文官們心照不宣的默契。
武官們則心虛地垂下腦袋。
這援軍從哪里抽調?自己手底下的兵會不會被抽走?誰負責帶援軍去邊關?
這都是武官們不想面對的問題。
朝廷上一片死寂,年輕皇帝也從這片死寂中,感受到百官們沉默的對抗。
可是阿姐還在前線廝殺,自己怎么能拖她的后腿?
年輕皇帝:“兵部尚書?!”
林儒海偷偷瞥一眼佟太師,為難道:“兵是有兵的,但糧食是從哪兒來?”
年輕皇帝又看向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還沒等皇帝開口問,就破罐子破摔道:“沒錢,沒糧!河中河南兩郡還等著糧食去救災呢!實在不行,陛下您動用一下自己的私庫?”
年輕皇帝心中一梗,自己投了大筆的錢到造船廠上,私庫也不充裕呀!
眼見年輕皇帝無言以對,文武百官們開始給皇帝搭梯子。
“征虜大將軍既然出發前,沒要求要援軍,那就說明無需援兵!”
“沒錯,征虜大將軍心中有溝壑,我們還是不要多生事端,以免壞了她的謀算。”
“我們此時在征調援軍耗時耗力耗錢,征虜大將軍愛民如子,肯定是不愿意如此興師動眾的!”
話兒說的再好聽,追根結底就是不派援軍!
大家不都說顧南夕很厲害嗎?她既然這樣厲害,還要援軍作甚?!
邊關守將守了那么多年邊境,都沒有事,總不能她一去,就守不住吧!
年輕皇帝被高高架起,只能默認此事。
文官們垂下頭,笑得跟偷吃豆油的老鼠似的。
尤其是當河中河南兩郡發生民變,顧南夕不知所蹤的消息傳來后,文官們彈冠相慶!
顧南夕這個禍害,終于被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