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總是很短暫的。
這個年關,一眨眼就過去了。
等到積雪消融時,草原上隱隱冒出些脆嫩的草頭。
這時節,沒多少牧民來集市里賣羊絨羊毛,集市頓時冷清不少。
好在羊毛廠在冬天的時候,收購了很多羊絨羊毛,趁著春耕之前,還能再出產一批,再加緊賣到京都或者周邊去。
等到天氣熱起來,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云州百姓們也十分珍惜這賺錢的機會,就連三四歲的孩童也知道幫家里人分揀羊毛。
沒有韃子的侵擾,鎮民的生活越來越安定祥和。
可是還有那么一群人,頂著春寒料峭,跋山涉水也要來到撫冥鎮。
這是一群風塵仆仆的漢人,年長的接近五十多歲,最小的是仍在襁褓中的嬰兒。
“老大,我們真的要帶這批貨物去撫冥鎮嗎韃子那頭,不是不允許我們和南邊有聯系”
從武州城去往云州這一路,要比走西域更加艱難危險。
危險的不是天險,而是人禍 韃子自從得了幽云十六州后,對這十六州的看管極其嚴苛。
馬家商隊在武州城內經營了好幾代人,每年都給韃子貢獻了不少好東西,商隊甚至有韃子貴人的份子。
即便如此,馬家商隊能去得了北面,能去得了東面西面,唯獨去不了南面 其實,這次商隊早在過年前就出發了,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往西繞了一大圈,甚至連除夕都是在草原上過的。
馬南天直直身子,往南面望去,依舊是一望無際的平坦草原,沒有見到一個城池的影子。
“去我阿爹死前的愿望就是回家。大將軍揍得韃子元氣大傷,不趁著這個機會回去看一眼,說不定就沒有下一次了”
一行人短暫休息后,再一次上路。
浩浩蕩蕩五六十的隊伍,,一大半是青壯,二十多峰駱駝,十多匹馬,還有拉貨物的騾子。
其中兩三匹駑馬既可用來拉貨物,也可以讓商隊里的老弱婦孺輪番坐一坐。
現在上面坐著的正是馬南天的兒媳婦和剛出生不久的小孫孫。
在他們周圍,則是諸多御寒衣物和一些抗放的吃食。
顯然,馬南天早在武州城時,就做好了去南面的打算。
寒風翻卷,駝鈴悠揚。
商隊眾人悶著頭,趕著牲口,一步一步行走在這一片蒼茫大地。
遠方依舊是蒼茫一片,看上去離目的地遙遙無期。
身體的疲憊感正在不斷積壓起來,馬南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支撐著自己,一路向南。
他只知道,自己想去看一看祖父和阿爹念念不忘的家鄉,想去尋一尋兒時記憶里,曾經走過的青山綠水。
“歇會兒吧”馬南天回頭一望,見很多人已經有些吃不住了,便揚聲對隊伍前后的人喊道。
駱駝一下子跪下來,身體貼在地上,嘴角還有些白沫子。
駱駝身上的人趕緊下來,心疼地拍拍駱駝的腦袋“老伙計,辛苦你了,你再堅持堅持,等到了云州,我給你買好吃的”
一提到云州,原本一團死寂的商隊瞬間熱鬧起來。
有人從懷里掏出水囊,喝了一大口水“聽人說,大將軍在云州大搞開發建設,老百姓們都賺到了不少錢。”
“喝我這個。”馬南天解開腰間的酒囊,遞給那人,“沒錯,那羊毛制品暢銷得很,京都貴人都喜歡。”
馬南天的酒囊很受歡迎,一個接一個傳下去。
“要不說人家是大將軍誰能想到看著沒甚大用的羊絨羊毛,在他手里轉一圈就變得那般艷麗。估摸著大周最好的刺繡也就如它這般。”
“嘿嘿,說起大將軍,你們還記不記得,火燒赤爾勒之后,那群韃子灰溜溜地回來,如喪家之犬一般”
“如何不記得當日,我家老爺子還多吃了兩碗飯。”
“好家伙,為了報復大將軍,險些把把草原翻了個底朝天。結果人家大將軍早就回了邊關。”
“可真叫人揚眉吐氣我鄰居家的那個老婆子,躺那兒,只見出氣,不見進氣。一聽這個消息,你猜怎的竟是一蹦三尺高,好起來了”
馬南天嚴肅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咱們再堅持堅持,等到了云州,用我們的眼,用我們的耳,用我們的心,去記下所看到的一切。等回了武州,也好跟家人和鄰居們說道說道。”
有人喝盡酒囊里的最后一滴酒,大笑道“云州這兩個字,比最烈的酒還叫人提神”
“誰”馬南天耳朵一動,立刻轉過頭去,厲聲大呵 “咴咴咴”
“是韃子”
正休息的時候,前面的山崗上突然出現幾十個黑色的身影,在蒼茫的天地間看起來尤其顯眼。
商隊眾人利落地翻身上了馬,抽出身上的佩刀武器,護住中間的貨物,擋在馬南天面前站定。
其余沒有馬匹的,也都拿著武器站在馬南天周圍,并沒有表現出什么慌亂害怕的神色。
他們一路走來,早就預想到今日的局面。
馬南天還是想著以和為貴,于是讓兄弟們展開馬家商隊的旗幟。
“來者何人”馬南天騎在馬上,目光緊緊盯著對面。
對面是一群黑衣韃子,一人一匹馬,腰間配刀上還沾染著斑斑血漬,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催的商隊被他們遇到了 馬南天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緊,對方人多,要是真打拼起來,商隊必定會死傷慘重。
對方騎馬的速度不減,佩刀反射著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馬南天盡最后的努力,高呼道“我們是武州馬家商隊身后是左大當戶你們敢對我們動手”
馬南天的聲音有些破音,周圍的人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和韃子決一死戰。
對面的人大聲笑道“左大當戶只做西面的買賣,你們馬家商隊怎么跑南面來了可不要告訴我,行走草原十幾年的馬家商隊,還會在草原上迷路”
說完,對方舉起屠刀,就朝馬家商隊沖過來馬家商隊的護衛面對一般的盜賊,還能有一搏之力。可是這次,他們面對的是韃子精銳對方來回一個穿刺,就傷了一大半商隊護衛望著受傷倒下,痛苦哀嚎的伙伴,馬南天目眥欲裂他不甘心,都走到這里了,明明再堅持個幾日就能到云州回家的路怎么就這么難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