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明蘭手一頓:“兒子,你娘的腦子都好了!”
肥仔的小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大。
他娘小時候被豬給撞傻了的故事,兩個舅舅經常講給他聽。
還說他娘不會一輩子傻下去,等到合適的時機就會變聰明了。
原來,舅舅說的不是騙小孩兒的話。
天大的好消息,讓小家伙激動不已:
“娘......娘......你真好了?那你以后還會給窩買糖人吃嗎?”
“怎么,知道你娘我現在不傻了,不好騙我給你買零嘴了吧?”
“嘿嘿......嘿嘿......”
肥仔不好意思的傻笑著。
以前,傻傻的娘很好。
會不問緣由的幫他打架。
別人家的小孩,大人是這也不給吃,那也不給吃。
他娘就不會這樣,什么都愿意買給他吃。
他可是他們那條街零嘴最多的崽!
變聰明后的娘,瞧著也不錯。
這樣有腦子又有武力值的娘,讓他更有安全感!
以后,他再不用擔心,那么好的娘被人騙走了。
嗚嗚嗚......
想他肥仔活了四歲多,今天是有生以來,最最快活的一天了。
小家伙激動得哭成了一個小花貓。
哭累后,就在甘明蘭的懷抱里沉沉的睡了過去。
目睹了全過程的羅氏,張了張嘴,小聲的問兒媳婦:
“文康媳婦兒,你的病真好了?”
甘明蘭指著自己的后腦勺:
“那會兒被官差打到的地方,就是我當年磕到磨刀石的位置,可能還把我當年舊傷里的瘀血給撞開了。”
羅氏雙手合十,連連作揖:
“大和尚的嘴真的開過光,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文康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確實很高興。
左文康見到這輩子妻主的第一眼,心肝都顫了顫。
他之前的妻主,女尊國鳳朝的戰王。
身高八尺,體重一百八十多斤。
常年在外面征戰的她,風餐露宿更是家常便飯。
黝黑的皮膚和手上的厚繭,是她的功勛。
五官平平,聲音中性。
雖然鳳朝的女子,都不靠外表吸引夫郎。
他還是有正常審美的男人。
左文康沒有想到。
這一世的妻主,她長得比記憶里看到的還要美麗。
不過,記憶中的妻主眼神一直都是呆呆的。
和原身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
總是低著頭,不停的在干家務活兒。
現在的妻主。
那雙貓兒眼,星眸微轉間,燦若星辰!
同樣是面無表情,但她的眼睛會說話。
只一眼。
他那一顆心就開始淪陷了。
之前的那些打算,馬上被他拋之腦后。
什么敬而遠之,什么有子萬事足。
他可是正夫!
他要的是夫妻間:如膠似漆,琴瑟和鳴!
對此,左文康很有信心,畢竟他可是有十五年爭寵經驗的!
打定主意后,他再看向妻主的眼神火熱得能拉絲。
甘明蘭不知道遠處那個小白臉便宜相公,眼睛在抽什么筋。
抱著肥仔,轉了個身。
心里琢磨著:
對方那個身子骨,能不能走到邊城都要打一個問號。
兒子有了,感覺肚子里這個是閨女。
到了邊城,以她的能力也不愁活不了一對兒女。
在這個以夫為天的封建社會,做一個子女雙全的寡婦,好像也挺不錯的呢。
從府衙走到外城,步行需要半個時辰。
加上被百姓們鬧騰了兩刻鐘。
三百五十八人走到外城的十里長亭時,已經有不少人等在此地了。
他們有一刻鐘與家人的告別時間。
“閨女,閨女!肥仔!肥仔!”
一個中年男子,老遠的就對著甘明蘭揮舞著雙手。
目測他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身材魁梧結實。
滿臉的絡腮胡,和原身長著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
確認過眼神,親爹是也。
這具身體從內心向外散發的孺慕之情,騙不了人。
甘明蘭就抱著肥仔向他走去。
肥仔掙扎著要從他娘的懷里下地。
外祖父,他的另一座靠山來了。
小家伙倒騰著小短腿,跑動間,全身的肉都在發顫。
甘洪真幾個健步上前,一把就將寶貝外孫抱進了懷里。
習慣性的用他的絡腮胡,去扎小胖子的肉臉。
“嘻嘻嘻......”
“哈哈哈......”
祖孫兩見面那叫一個親熱,臉貼臉玩得高興著呢。
甘明蘭的臉上不由得帶出了幾分笑意。
站在一旁的年輕男子,猶疑的看著他姐的神情。
半晌,才喚道:“姐,你......”
甘明蘭轉頭淺笑看著他:“阿福,姐這回喝不到你的喜酒了!”
甘明福瞪著滿是血絲的眼,指著她的腦袋,激動得大叫:
“姐,姐,你是大好了嗎?”
“因禍得福,被人在后腦勺敲了一記......”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甘明福已經沖上來給了她一個熊抱。
十八歲的小伙子,不同于一般的白面書生。
他身材修長有力,棱角分明的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
除了眼睛,五官和原身有個五分像。
甘明蘭的后背,被快被他的淚珠子給燙傷了。
扎著手,有些手足無措。
不是說古人的情緒,都是很內斂的么?
剛被弟弟熊抱,又被她親爹揉腦袋。
甘洪真的絡腮胡一抖一抖的,問話也是語無倫次:
“新傷在哪里?閨,閨女,還,還痛不痛啊?你肚子的孩子怎么樣?”
哄她的語氣,就和剛才哄肥仔的一模一樣。
“好了,全好了!你外孫女好著呢,一點反應都沒有。”
得到閨女的反復確認后。
父子倆在油鍋里煎熬的心,才算是降了降溫。
正當父女、姐弟閑話彼此的情況時。
遠遠的,就有一群鄉紳模樣的男人,抬著數塊牌坊狀的東西迎面而來。
所有在十里長亭送行的人,都被這個陣仗吸引了目光。
只見最前面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先是對著周圍的人拱了拱手。
直直的走到一個婦人的前面。
指著他身后的牌坊高聲道:
“佘氏,你既然出生于我佘家,為何夫婿被斬后不隨后自盡?憑你之能流放到邊城,如何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
我們佘氏一族近百年來,一共有朝廷褒獎的十二座貞潔牌坊,不管是佘家婦還是佘家女,就沒有一個給佘家抹黑的。
你是要置佘家百年的清譽不顧了嗎?你還是不是我佘家女!”
此話一出,那婦人的身體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