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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真神塌房

  次日,晨露初生。

  一夜未眠的騎兵們全都擠到了王帳附近,默默的圍觀著一場祭神大典。

  羊皮上的畜牧之神吉雅其畫像,此時就擺在王帳的西南方。

  神像前懸掛一個羊皮口袋。

  里面盛著煮熟的羊肉、奶食、茶酒。

  吉時一到。

  主持祭神儀式的薩滿.陵丹汗就走了出來,他身著薩滿服,頭戴神帽,手執薩滿鼓。

  腰帶上掛滿了鈴鐺。

  行動間,腰鈴亦隨之搖擺,喇喇作聲,與鼓聲相應。

  每一個薩滿都是一位出色的歌舞藝術家。

  他們邊跳邊唱氣息都很穩。

  今日歌曲的大意是:

  在巍巍的高山上,神明的吉雅其老人,您是還放心不下你的馬群嗎,夜夜都要降臨。

  為您在胸前掛著接羔的皮袋,袋里裝滿炒米干糧,就供在氈車上停前方......

  在蒙古各部落里,只要具備強烈的薩滿信仰意識和尊重祖先的傳統,就有可能成為“薩滿”。

  很多部落首領就身兼“薩滿”之職。

  作為黃金家族直系后裔的陵丹汗,就是漠北蒙古各部落里最大的“薩滿”。

  即大神是也!

  由他主持的祭神儀式,逼格瞬間拉滿。

  就看騎兵們鄭重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對大神有多敬畏。

  歌舞結束后,薩滿.陵丹汗對著吉雅其神像大喊三聲:

  “吉雅其阿爸!”

  “吉雅其阿爸!”

  “吉雅其阿爸!”

  薩滿.陵丹汗喊完后,馬上吉雅其老人上身了。

  “哎!”

  “哎!”

  “哎!”

  竟然變成了一個陌生的老人聲音。

  騎兵們一看真神上身,眼神立馬變得更虔誠了。

  大神果然就是大神。

  吉雅其真神這么快就上了身。

  在蒙古人眼里,薩滿就是真神與人之間的“中介者”。

  薩滿就是通過吟唱咒語和各種舞蹈動作與真神溝通,并讓其附身在真人身上,傳達其神意的。

  被吉雅其老人上身的薩滿陵丹汗:“你們送與我的供品都很好,我現在就把福賜與你們!”

  王帳附近所有的人齊聲高喊:“接福咯,接福咯......”

  吉雅其老人仿佛對接福之人的恭敬與熱情很滿意,又問:“你們此次出征的馬群可還好?”

  就有騎兵躬身道:

  “真神啊,我們的馬群在路上昨日小災剛過今日又遇了大災,求吉雅其真神庇佑我們的馬群無災無病。”

  吉雅其老人:

  “我現在就為你們的馬群賜福,一切天災人禍都會過去的!你們今后要用心將馬伺候好,千萬莫要讓馬吃帶露水的牧草.....”

  眾人:“謹遵神令!”

  接下來,吉雅其老人又把這次帶來的牲畜都問了一個遍。

  羊好不好?

  ——好著呢!

  我給羊賜福!

  ——接福咯!

  那牛怎么樣?

  ——牛也好!

  結果就在幫牛接福之際,十幾個牛倌驚慌失措的往王帳這邊跑。

  邊跑邊大聲喊:“吉雅其真神,吉雅其真神!我們的牛不見了!好多牛都不見了!”

  莊嚴的祭神儀式,就被這十幾個牛倌突然打斷了。

  福氣接到一半的騎兵們頓時急了:

  “吉雅其真神,您倒是接著賜福啊,正好將福氣用在這些牛身上!”

  “不是說有好多牛不見了嗎?正好求吉雅其真神幫我們將牛找回來吧!”

  被吉雅其老人上身的薩滿陵丹汗,差點沒被這幾個二百五騎兵把真身給氣出來!

  福氣就這么掉在了半空中。

  不能賜,也不好收回去。

  除了對吉雅其真神深信不疑的基層騎兵們。

  中高層千戶長和百戶長,已經起身往臨時牛圈里去。

  戰馬是陪著蒙古人打天下的好伙伴。

  草原牛的功績也不亞于馬。

  牛肉可食。

  牛奶可飲。

  牛皮可御寒。

  牛糞可代薪。

  牛還是運送軍隊輜重的主力軍。

  其價值遠比羊要大得多。

  現在可好!

  就在他們大汗親自主持祭吉雅其神的大典上,憑空消失了整整兩百頭牛!

  這么多牛,是怎么就沒了的!

  又是從哪里沒了的?

  如此荒唐的話是如何從馬倌嘴里說出來的!

  牛倌們匍匐在地,不斷的向上位者們磕頭:

  “奴可以拿項上人頭擔保,一刻鐘之前所有的牛都還在。”

  “奴也愿意作保,若有半句謊言,三生三世都永不為人!”

  不為人就只能走畜生道。

  再沒有比這更可信的誓言了!

  牛倌們沒有參加剛剛的賜福大典,他們是真不知道事情就是這般巧。

  用后世的話來說,參加了這場賜福儀式的人,是親眼見證了真神塌房!

  現場很安靜,不少人拼命用雙手拖住了下巴......

  就在蒙古人對吉雅其真神諱莫如深,并差點把營地掀翻找牛之時。

  甘明蘭在空間里,看著神木樹下那兩百頭埋頭猛吃狗米草的黃牛,喜笑顏開。

  她可是憑真本事偷的牛。

  高興之余,又有些遺憾:

  “神木空間終究還是太小了些,要是空間能給我一個牧場,我能把蒙古人這次帶來的牛羊全給偷回去!”

  戰馬不是她可以肖想的,即使能弄到手也只能作為戰利品的形式出現。

  牛和羊就不同了。

  她是立志要當大牧場主的,牧場在養野馬的同時,自然要給牛和羊留出地盤來。

  農耕社會,牛作為一種生產工具實在是太珍貴了。

  不然她也不會前腳剛毒死蒙古人幾千匹戰馬,后腳又打上了這些牛的主意。

  只可惜,神木空間對她的遺憾視而不見。

  “沙沙沙......”

  蠶沙雨襲擊,雖遲但到。

  “啊!”

  女人高亢的驚叫聲,嚇得剛吃到仙草的草原牛都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兩腳獸她怎么了?

  是嫌牛吃太多了么!

  神木樹下的甘明蘭哪里顧得上牛們的好奇,正瘋狂的抖落身上的蠶沙。

  今日的蠶沙黑中帶了些綠,還比平時的顆粒大很多。

  抬頭仔細一看。

  神木樹上的七彩蠶已經長到了大拇指粗,它們的皮膚已經隱隱有了發亮的跡象。

  呀,不知不覺又到了快吐絲結繭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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