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夏薇遞來的雪蓮,南靈鶴并未接過,而是止不住的擺手:“夏薇妹妹,我在修行上沒什么天賦,雪蓮給我也是浪費了,還是你來將它煉化吧。”
夏薇搖了搖頭,眼神格外認真:“可是,我們之所以能得到雪蓮,都是因為鶴姐姐把好運分給了我們,它理當屬于你才對。”
南靈鶴咬了咬指甲,順著夏薇的話道:“既然你說雪蓮屬于我,那我就把它送給你好了!”
“誒?怎么這樣?”夏薇一臉不干,說什么也要將雪蓮塞給南靈鶴。
南靈鶴鼓了鼓嘴,用委屈的眼神望著她:“明明是夏薇妹妹說,雪蓮是屬于我的,要怎么處置它,都應該讓我自己決定……”
見南靈鶴雙肩低垂,纖細的身子微微蜷起,整個人都失去了光澤,猶如寒風中瑟縮的花朵,夏薇心頭一軟,關切道:“好啦,我聽你的便是。”
南靈鶴這才破涕為笑,她就知道,夏薇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夏薇又看向李飛蛾:“你想要這朵雪蓮嗎?”
李飛蛾聳了聳肩:“師尊不讓我服食丹藥,又或是煉化天材地寶,她說那么做只會讓自己靈力駁雜,根基虛浮,境界不穩,除非遇到難以逾越的瓶頸,否則的話,還是自己修煉為好。”
夏薇點了點頭,沈清歌的教導不無道理:“既然這樣,那我應該煉化這朵雪蓮嗎?”
“你的話,應該沒問題。”李飛蛾看了她一眼,做思索狀,“你突破至五階封仙境壓根沒受到什么阻礙,要知道,就連我的師尊,也在四階巔峰的瓶頸處,蹉跎了不少歲月。以伱的天資,潛質遠不止于此,煉化天材地寶,可謂百利而無一害,不用擔心根基問題。”
確認了煉化事項后,夏薇又道:“既然這樣,那我現在便將雪蓮煉化好了。”
見夏薇凝神屏息,便要煉化雪蓮當中蘊藏的磅礴靈力,李飛蛾趕忙伸手將她拉住:
“等一下,夏薇姐姐,天材地寶中蘊藏的靈力,倘若不加引導,就這么煉化的話,其中十之七八都浪費了,真正被人吸收的,只有少數一部分。尤其是像雪蓮這樣珍貴的天材地寶,可謂是暴殄天物。”
夏薇一驚,愕然道:“那……那要怎么辦?不能煉化的話,又要如何吸收雪蓮中的靈力?”
李飛蛾輕笑一聲:“這個嘛,當然要用到煉丹術了。只有將天材地寶煉制成丹藥,與其他藥材相互調和,才能有效阻止靈力流失,將當中靈力吸納到極致。總之,我們需要想辦法,將雪蓮煉成丹藥。”
“煉丹術?”
夏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記得師父以前,就跟她講過關于丹藥的事情,還說以她的天資,要是拜入仙門當中,足以將靈丹當成糖豆吃。
似乎想到什么,夏薇眼前一亮,忙看向一旁的謝心雨:“心雨姐姐,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掌握了煉丹術。你有辦法將雪蓮,煉制成丹藥嗎?”
面對夏薇期待的眼神,謝心雨面色有些不自然,訕訕回答:“我會煉丹術不假,但也只掌握了粗淺皮毛,煉一些簡單的丹藥還行,但雪蓮這樣凡間頂級的天材地寶,可沒辦法煉化,讓我來煉的話,只怕是要炸爐。”
夏薇啊了一聲:“那……那該怎么辦?除了心雨姐姐外,還有誰會煉丹?”
謝心雨微微側頭,視線落在了一旁的南靈鶴身上,試探道:“也許……應該讓鶴姐姐來?”
“我?”南靈鶴指了指自己,眼睛睜得大大的。
“對,就是你。”謝心雨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雖然本小姐也不相信這種事情,但從過往經歷來看,以你的天賦神通,只需隨便挑些藥材,與雪蓮一起丟入丹爐中,就能煉出靈丹妙藥!”
南靈鶴哦了一聲,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困惑:“煉丹不是十分復雜的事情嗎?難道這么簡單?”
“一點也不簡單好嗎?”李飛蛾聽不下去了,出言打斷幾人交談,“玄女派的藥音師祖,她在煉丹一道苦心研習數百年,用她的話來說,煉丹之道博大精深,根本不遜色于成仙之道。我雖然不懂煉丹,但這些常識我還是知道的,可不是把一堆珍貴材料一鍋亂燉,就能算是煉丹的!”
見李飛蛾所知甚多,夏薇詢問道:“既然這樣,那該怎么辦?”
李飛蛾揚起下巴,一副現在由她做主的模樣:“不管怎么說,沒有丹方,就不能煉丹,那么做只是在糟蹋天材地寶。”
謝心雨眼珠一轉,打趣道:“飛蛾妹妹,你不相信鶴姐姐的運氣嗎?以前我也不相信,但最后的結果,卻由不得我不信。”
“運氣也不能這么用吧!”李飛蛾瞪了她一眼,“我沒有懷疑鶴姐姐的運氣,但運氣也并非萬能的,煉丹可不比其他,可不是運氣好就有用的,一定得有充足的修為傍身,光是丹火的控溫,與丹爐的把控,都足以難倒一大批境界不夠的煉丹大師,鶴姐姐才一階練魂境,根本沒法掌控丹爐。”
謝心雨嘴角上翹,明眸中浮現一縷狡黠,不相信南靈鶴,可是大錯特錯,以前她就是這樣,上了葉桀的當,在賭約中輸給葉桀幾回,現在見李飛蛾重蹈覆轍,當即生出了幾分捉弄她的想法:
“你不相信?要不然的話,我們來打個賭好了,就賭鶴姐姐能不能將雪蓮煉成丹藥。”
“哈?你要跟我打賭?”李飛蛾難以置信道。
“怕了的話,現在認輸就好了,反正我對鶴姐姐,抱有全然的信任。”
李飛蛾被謝心雨的言語所激,出身仙門大派的她,可不是甘愿輕易服輸的人,回敬似地瞪了謝心雨一眼:
“賭就賭,看看誰怕誰!要是我贏了嘛……我雖然年紀比你小,但真論起修為,可比你高多了,我贏了,以后就該你叫我姐姐了。”
謝心雨輕呵一聲:“那要是我贏了呢?”
“你不可能贏。”李飛蛾想也不想地回答,壓根不覺得自己會輸,不過,為了賭約能成立,還是得講清楚條件,“雖然希望渺茫,但要是你真的贏了,你想怎么樣?”
謝心雨挑了挑眉,視線落在李飛蛾左肩上停著的幽紫蝴蝶上:“我看你肩上的紫蝶,倒是有點意思,要是我贏了,你就把紫蝶借給我好了。”
李飛蛾鼓了鼓嘴:“幽蝶是我的伴生靈蝶,她是我的劍,你要她干什么?”
謝心雨不答,轉而問道:“你怕了嗎?”
“怕?我怎么會怕?你想打賭是嗎?那便來吧!”
聽聞此言,李飛蛾也不甘示弱,盡管她的天資,被夏薇壓了一頭,但遙想當初,她也被宗門中的師祖,冠以絕世天才之名,內心中的自傲不輸于任何人,又怎么能容忍謝心雨的挑釁?
“依我看,你最好現在就熟悉下今后的稱呼,心雨……妹妹。”李飛蛾雙手叉腰,志得意滿,眾人中年紀最小的她,不管叫誰都叫姐姐,如今有當姐姐的機會,她當然不愿錯過。
“呵,誰輸誰贏,可還不一定呢。”謝心雨掩唇而笑,在她看來,李飛蛾就和曾經的自己一樣,被南靈鶴人畜無害的外表蒙騙,而忽略了她身上恐怖的天賦神通。
南靈鶴歪了歪頭,大大的眼睛泛起幾分困惑:“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謝心雨學著葉桀的模樣,輕聲開口:“鶴姐姐,你愿不愿意幫助夏薇妹妹,讓她修為精進?”
南靈鶴連連點頭:“我當然愿意,要是我能幫上忙的話,那真的太好了!”
謝心雨循循善誘道:“現在的確有件事,是你能幫助夏薇的,夏薇雖然得到了天山雪蓮,但想要完美吸收雪蓮中的靈力,必須將其煉制成丹藥才行,你來幫她煉丹好了。”
南靈鶴點了點頭,旋即又連連搖頭:“可是,我壓根就不會煉丹,那怎么辦……”
“沒關系,只要你愿意幫助夏薇妹妹,我相信你的那份心意,一定能傳達給夏薇妹妹的,你只需要放手去做就行了。我有一鼎九品丹爐,你將就著拿去用。”
說罷,謝心雨拿出一尊三足小鼎,小鼎呈青銅色,鼎足上雕刻的圖案,如今遍布銹跡,看不出本來的樣貌,顯然已經用了很久。
聽聞這場賭約,侍女們也按捺不住寂寞,紛紛從瓊樓畫卷中跑了出來,與眾人一起湊熱鬧。
瓜子瞥過夏薇手中的雪蓮,感慨之余,又緩聲道:
“鶴姑娘,你的天賦神通,酒鄉中人有目共睹,你便放心開始煉制吧。不管你需要什么藥材調和,又或是別的天材地寶,侍女們都會幫你找齊。”
南靈鶴抿了抿嘴:“可是……我壓根不知道煉丹材料的名稱,這可怎么辦?”
聽到這,謝心雨不禁回想起,以前葉桀所用的那些辦法,當即眼前一亮,對侍女們道:“這樣好了,你們先去把酒鄉中已有的材料全部拿來,讓鶴姐姐自行挑選。”
瓜子暗暗點頭,那的確是個可行的辦法,很快,侍女們便將材料依次排開,擺在了南靈鶴的面前,粗略望去,擺了得有數十排,琳瑯滿目,光彩耀人,令人眼花繚亂。
望著那些材料,南靈鶴頓時看花了眼:“這里的材料,恐怕有成百上千項,我要用所有的材料煉丹嗎?真的需要這么多材料嗎?”
李飛蛾看了她一眼:“當然不是,你需要從千百項材料中,挑選出所需的煉制材料。可能只有一項,也可能有五六項。由于丹藥性質不同,所需材料也有所不同,有的丹藥,需要加入天材地寶完成煉制,也有丹藥,需要加入妖獸身上的特殊部位,方法不一。這些都記載在丹方上,沒有丹方的話,你只能憑運氣了。”
頓了頓,見南靈鶴有些暈頭,李飛蛾不禁笑道:“是不是感到眼花繚亂了?你不必勉強自己,實在不行的話,還是盡早放棄吧,反正與我立下賭約的不是你,你不會損失什么,反倒是我要多一個妹妹了。”
見南靈鶴昏頭轉向,謝心雨心中犯怵,該不會南靈鶴的好運,這一次失效了吧?好在南靈鶴的回答,打消了她心中的擔憂:
“我不想放棄,我想要幫助夏薇妹妹。”
“是嗎……”見南靈鶴有這般意愿,謝心雨進一步說道,“你打算如何挑選材料?需不需要蒙住眼睛,憑運氣挑選?”
南靈鶴連連點頭,很快,侍女們便拿來一條黑布,在她頭上系了一圈,將她雙眼遮住。
雙目被黑布遮蔽,周遭陷入一片黑暗,南靈鶴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謝心雨對她的反應有些奇怪,便問:“怎么了?你為何還不開始挑選材料?還是說,你需要弓箭在手才行?”
南靈鶴沉默許久,忽然,她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露出蒙眬的雙眼,開口道:“以前,都是桀哥蒙住我的眼睛,可是現在……我想他了。”
“鶴妹妹……”聽南靈鶴提起葉桀,夏薇目光消沉,心中同樣不好受,她用力咬唇,不讓自己流露出脆弱的那一面。
眾人神色不一,但無一例外,心底充滿悲傷,遠方佇立的玉蘭,更是忍不住流下淚來,臉龐上掛滿晶瑩的淚珠。
“我不要這個,桀哥不在了,再蒙住眼睛,也失去了意義,讓我自己來挑選材料好了。”
南靈鶴將黑布還給侍女,轉而自行在千百種煉制材料前,挑選起中意的事物,不多時,手上便拿了一堆東西。
對于南靈鶴的舉動,謝心雨滿意而笑,只是那份笑容,卻在望著南靈鶴抱著的東西時生生凝固:
“等一下,你挑選的都是些什么啊?蘿卜、豆腐、洋蔥?你要用它們煉丹?搞什么?那邊明明有龍筋龍膽,還有千年何首烏、百年靈芝,你為什么偏偏要選這些沒用的?”
南靈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解釋道:“讓我自己選的話,我肯定要選認得的材料啦,你說的那些,我全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