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才看著桌子上的打火機,臉上的橫肉開始跳動,他咬著牙道,“我不可能把貨款都給你。”
“既然何總堅持那只有我退一步了,我們崔氏的家具我們自己拉走,您多少錢進的,我們就抵多少錢……”
“那不行,”何良才當即打斷了崔長嘉,“沒聽說過誰家抵賬用進價抵的,我們用賣價抵賬,剩下欠多少,我給你多少!”
崔長嘉幾乎沒有猶豫,“不公平,賣價多少都是你們這邊定的,家具按照進價上浮20%的價格抵賬,剩下的您給我現金。”
崔長嘉不想讓錢進公戶,畢竟再從公戶里往外倒就麻煩了。
“你說上浮20%就20%?上浮30%,否則免談!”
上浮30%?
何良才怎么能說得出口?他什么都不干30%的利潤就到手了,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崔長嘉的目光里帶上了憎恨和不甘,看到她這種目光,何良才笑了,“行了,別在這跟我狠了,剛才就當開玩笑了。”
“你倆回去吧,回頭我去看崔總,到時候把錢帶著。大侄女,做生意沒有你這么做的,別把買賣做死了,回頭你們再重新建廠,我第一個支持你們。”
崔長嘉只覺得分外可笑,這種話何良才這種人怎么能說得出口?
崔家遇到這么大的難處了,欠賬都不還,以后建廠還想再從他們廠進貨,怎么進?還是賒賬?
不對,就何良才這樣的還能算個人嗎?
以后再說以后的,崔長嘉現在可沒時間跟何良才扯皮,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沉沉,“何總,我雖是女人,說話也是一個唾沫一個釘,上浮30%就30%,我同意了,剩下的您給我現金。”
見崔長嘉誓不罷休,何良才滿目陰沉,“你們崔家的事你能做主?”
“公章我都帶來了,我們用公章說話。”
崔修遠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把公章和一套資質緊緊地抱在了懷里,資質和公章都沒有損壞。
何良才陰沉地看著崔長嘉,冷笑道,“沒想到我何良才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你崔長嘉是個人物!”
何良才也有考量,雖然崔家的家具城燒沒了,但是崔文泉已經醒了,難保他不會東山再起,若是這筆錢不給,以崔文泉的影響力怕是以后不好看。
“謝謝何總夸獎,”崔長嘉的臉上冷靜得不像話,“您安排個人和我們對接一下?”
“行,就這么著,但是今天的事你若往外泄露半分別怪我何良才不客氣。”
崔長嘉淡淡地說道,“何總不要給我放狠話,這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事情早晚會被別人知道,不過別人問起來,我只會說和您是正常生意往來。”
做了還怕別人知道,當了B子還要立牌坊,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何良才目光沉沉,拿起手機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電話接通了,說了一句話,“上我辦公室來一趟!”
人很快地就來了,何良才安排她與崔長嘉對賬,對好了金額,然后去了倉庫和賣場把崔家所有的家具都清點了出來。
崔長嘉原本以為何良才這里不會有太多庫存,最多也就可能有三四萬塊錢的貨,沒想到竟然清出來將近七萬塊錢的貨,再加上上浮30%的價格,家具一下子就抵了九萬塊錢的賬。
原來從崔家大火之后,何良才便通知了賣場給崔氏家具的貨加價賣,一來崔家的家具品質確實好,二來崔家的貨如果賣完了怕是以后再也沒得賣了,何良才捂著賣,自然剩下的貨就多了。
何良才有些后悔給崔長嘉加價加少了,他讓人取了六萬塊錢的現金給崔長嘉,自己躲了起來,意思是就這些了,否則這些錢都沒有!
他還讓人告訴崔長嘉姐弟,晚上七點之前讓他們把貨全部清走,否則剩下的就別拉了。
背上現金,出了何良才的家具城,崔承澤道,“姐,這些家具我們怎么運走啊?”
崔長嘉跟何良才討價還價,崔承澤一直在提著心,他就怕何良才耍無賴不給錢,他和姐姐會空手而歸,但是讓他更急的是,他姐姐竟然答應了用家具抵賬的提議,也不知道這些家具拉回去能賣多少錢了,算下來里里外外估計得賠不少。
崔長嘉冷靜地說道,“運走不是問題,麻煩的是回了州城之后這批貨應該放在哪里,阿澤,你去倉庫先點貨,我去外面找人。”
崔承澤以為崔長嘉去找拉貨的人,便道,“行,那我先讓他們搬著點。”
崔長嘉沒說話,拍拍他的胳膊,自己轉身朝著家具城外面的街道上走去。
很快地崔長嘉帶著五六個勞力進來了,一進來她就把人安排給了崔承澤,“阿澤,你跟這幾位大哥先把家具搬到外面去。這位大哥已經打電話叫人了,一會兒就來人。”
崔承澤原本想著去了倉庫之后讓人給自己先搬搬抬抬的搬一部分出去,沒想到何良才他們家具城的人全都一個個地冷眼旁觀。
崔承澤頓時明白了,何良才的人怎么會幫著搬運呢?
崔承澤剛想給崔長嘉打電話問她怎么辦,就見她帶人進來搬東西了,他瞬間就心安了很多。
家具城外面不乏等著搬貨、拉貨的人,他們有的是人脈,崔長嘉過去報了個一人五十的價格,大家伙都愿意過來,而且領頭的大哥還能再給她叫六七個來。
十來個人就夠了,畢竟家具廠好些個家具都是還沒有拆封安裝的。
安排好了搬運的人,崔長嘉又出去了,搬貨的人好找,運貨的人可不好找。七萬塊錢的家具原來最多三輛9.6米的車就夠了,但都是在沒有拆封的情況下,但是現在的家具不僅有沒拆封的,還有已經裝好的,她估摸著還得再加兩輛才能全拉得了。
家具城外面等著被雇傭的車輛多半都是小貨車,有的還是三輪車,畢竟大件的話,家具城都是包安裝包送貨的。
崔長嘉問遍了都沒有大車資源,最后有個開貨車的小司機給了崔長嘉一張名片,“給你這個電話,你試試吧,這名片有兩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通。”
名片上印著一張大車,名字叫作東方快運。
崔長嘉盡管心里焦急,還是千恩萬謝地接過發黃的名片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疼撥了上面的電話,沒想到手機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