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長嘉拿起手機,陰沉沉地喊了一聲“章策”!
陰沉的聲音從電話對面傳來,章策渾身上下忽地一下就冷了。
“你若是好日子過多了,就拿這事沒完沒了.......”
崔長嘉才說到這里,章策就把電話給掛了,崔長嘉低頭把章策的電話拉黑,才把手機還給了崔承澤,她什么都沒有說把車停到了小區外面的輔道上,然后下了車。
小區里有停車的地方,但是崔長嘉不能把車開過去,不然明天被人看到就會被人說三道四了。
“姐,你先回去吧,我在外面待一會再回去。”
崔長嘉把車鑰匙留給了他,道,“外面冷了,去車里待著。”
崔長嘉回去了,老遠地就看到自家廚房的燈還亮著,她加快了腳步,回家一看,原來是她媽特意給她留的燈。
聽到開門的動靜,江紅英在臥室里喊了一聲,“嘉嘉?”
“媽,是我,您怎么還沒睡?”
江紅英從臥室里走了出來,打了個呵欠,“已經睡了一覺了,你自己回來的?阿澤呢?”說著她朝著廚房走去,“餓了吧,給你們做了紅糖荷包蛋。”
崔長嘉跟上了江紅英的腳步,“媽,您別動了,我自己來。小寶怎么樣,鬧了嗎?”
“沒有,今天和小區孫奶奶家的那個小孫子玩得可開心了,”江紅英停下了,“你跟阿澤去干什么了?”
崔長嘉擰開了煤氣,回頭看江紅英,“去給章策要賬去了,又要回來兩萬塊錢,我存我卡上了,回頭我爸那需要費用的話,我就去交去。”
她沒有問崔文泉的情況怎么樣,如果有好情況的話,江紅英肯定就說了。
江紅英聽到崔長嘉又要來兩萬塊錢,心頭頓時一松,這幾天若不是大閨女這么厲害,恐怕這會他們一家還在為住院費著急上火。
“章策?阿澤的朋友?”
“對,之前借過阿澤錢,媽,誰還欠咱家錢,”崔長嘉開玩笑地說道,“您都給我列列,回頭我都去要回來。”
江紅英默默地說道,“咱們家親戚哪一家你爸沒幫過啊,蓋房的,孩子上學的,春耕秋收家里沒錢買肥料的,打秋風的多了去了,可這出事了,有幾個上門的?也就是你二舅,三天兩頭的幫襯著,你大姑、二姑日子也算不錯的了,一個電話都沒打過。”
崔長嘉原本是開玩笑的,沒想到惹得江紅英臉上又浮現出了愁緒,連忙道,“媽,我就是隨口一說啊,回頭我爸跟我哥好了,再把廠開起來,到時候兩百多萬的賬算什么,別墅我都再給您買回來,讓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江紅英初時沒感覺,待了一會,她忽然就笑了,扭頭看向崔長嘉,她的大女兒啊,終于長大了,知道哄她開心啦。
說話的功夫,鍋里的紅糖雞蛋已經開了鍋,不大的鍋里面加了四個荷包蛋,還加了一把姜絲,原來天天吃燕窩的時候大概也不會想到吃個雞蛋都是奢侈的吧,而且還是四個雞蛋。
富日子有富日子的過法,窮日子也有窮日子的過法,總要想辦法增加點營養,不然抵抗力不足了,感冒更費錢。
崔長嘉拿了碗盛了一個蛋,又盛了半碗糖水遞給江紅英,“媽,您也吃一個。”
“我吃過了,你再盛一個自己吃。”
江紅英哪里吃了,不過是疼孩子自己舍不得吃罷了。
崔長嘉也沒推辭,把碗盛滿了,又拿了碗來盛了一碗糖水,“那您喝點糖水。”
這一次江紅英沒有拒絕。
盛好了紅糖雞蛋,崔長嘉端著碗坐到了餐桌旁,江紅英拿了勺子遞給她一個,自己坐到了她對面。
“你大哥明天第一臺手術,霍主任說至少得四個小時起步,多虧了你跑了一趟橋頭縣,不然你大哥那傷口再拖下去感染厲害了可就麻煩了。你哥都不說,他經常發低燒,霍主任說這是感染的標準表現。”
崔長嘉先端起碗來喝了幾口糖水,才開始吃雞蛋道,“我哥還不疼錢?媽,我爸跟我哥都住院,您一個人要送飯還要照顧小寶可能忙不過來,您把祥嫂叫回來吧。”
祥嫂是他們家原來的阿姨,做了很多年了,這次出事,別人都走了,她還愿意留下來,只是崔家哪里有錢給她開工錢,更是不肯白用她的。
“算了,我讓你二舅媽早晚地過來幫襯我一下吧。”
“他家生意也挺忙的,還是別了。”崔長嘉否定了江紅英的建議。
崔長嘉有兩個舅舅,大舅舅年齡稍微大了點,孩子們又有出息,所以在老家一直過得不錯。大舅舅家的大表哥江秉昂是律師,崔家出事之后,他放下工作過來幫忙處理事情,規避了很多風險。
二舅日子難了點,幾年前,江紅英出錢在州城給他們開了個小超市,一家都來了,日子才好了點。
開超市的,從早到晚的都要靠在店里,而且自從出事之后,他們是既出錢又出力,崔長嘉不想因為自己家的事情,連累的親戚們都跟著水深火熱的。
“先給祥嫂少開點錢,回頭咱們條件好一點了,再給她漲上去。您不要擔心錢的事,有我在呢。”崔長嘉已經吃完一個雞蛋了,第二個雞蛋她只淺淺地咬了一口,便放到了江紅英的碗里,“媽,我吃不下了,您吃了吧。”
江紅英哪里不知道女兒的小心眼呢,無非就是想方設法的讓她把雞蛋吃了。
暖黃色的燈光下崔長嘉的眉眼比燈光還要生動,江紅英看著她的大女兒,心中升起了幾分異樣,這明明就是她從小養大的女兒,可看上去又不一樣。
崔文泉倒下的那一段時日,她天天焦急的難受,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天大女兒一撐起來,她陡然就沒那么焦急了,不知道為什么,一想起那天她的大女兒冒著雨搬回來一車東西的時候,她就特別心安,好像她的大女兒就是能把一家人拯救出水火一樣!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了兩下門,然后是崔承澤的聲音,“姐。”
崔長嘉起身開門,江紅英去給他盛雞蛋。
崔承澤的眼角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了,但是他的表情里卻多了幾分堅強。
“哭了?”崔長嘉低聲道。
“沒有,”崔承澤咧了咧嘴角,江紅英端著雞蛋過來了,他笑著給喊了一聲“媽”。
“快來吃雞蛋。”
“我吃過飯了啊。”崔承澤雖然這么說著還是坐下了,藏著自己的情緒和母親說笑了幾句,大口的把雞蛋吃完,洗漱睡覺去了。
崔長嘉則去找了采購合同,這些大部分都不是原件了,而是從電腦上下載下來打印的復印件。
崔修遠住院之前都歸類好了,崔長嘉找得很容易。
正在看著,忽然聽到躺在床上的崔承澤問道,“姐,你給章策的紙條是什么?”
今天他們找的那些人都是未成年人去的酒吧,為什么找未成年人,崔承澤還是知道的,但他不理解的是,為什么章策看到紙條之后就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