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長嘉抿住了嘴角,隱藏住內心的情緒,朝著父親點點頭,匆匆地轉身出去了。
冬天的衣服難洗,崔長嘉費了老大的勁才把衣服洗干凈,等崔修遠他們關了電鋸散工的時候,她已經把衣服都晾上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崔長嘉出門,一眼便看到正在廠里的空地上拖著腿小跑的父親。
崔文泉的身體狀態與出院的時候相比是好了不少,但是離正常還差的遠,跑起來跟鴨子似的,又歪又斜,特別的搞笑。
崔長嘉卻看的眼睛發熱,她的老父親都這么堅強,蘭山之行不順利,她又怎能一味的為之懊惱?
她還是該干什么就得去干什么啊!
崔長嘉對他們產品的銷售定位很明確,主要目標就是批發市場以及大學周邊售賣生活用品的超市、小鋪子。
這幾天下來,州城的客戶大大小小也有二三十家了,這些客戶當中,有一半以上的都是回頭客了,而且還有之前發出去的名片也開始要貨。
所以崔長嘉閑不下來,她要去送貨,去維護客戶關系,如今業務少還好,業務量再增加的話,累死她,她也忙不過來。
送貨回來的路上,她在想或許應該發展個業務員了,她覺得二剛挺好。
快到工廠的時候,她接了個陌生電話。
“你那是不是有折疊桌要賣?”
崔長嘉頓時來精神了,連忙說道,“對對,領導您好,我叫崔長嘉,專門做折疊桌的,您叫我小崔就行,您是哪里,您貴姓?”
“我蘭山批發市場的,我姓袁,叫袁福軍,你東西什么價格?”
竟然是蘭山批發市場的,要有業務了?
崔長嘉壓住內心的喜悅,道,“袁總,放心,我們給您的肯定是最低價,我們廠在州城,在當地批發的小折疊桌是十塊一張,在蘇城批發的是十塊零五毛。我知道咱們蘭山的批發市場走貨量大,我們就給您按州城的價格算就好了。”
“大桌子呢?”
“大桌子是二十塊錢一張。”
“你那桌子我看了,二十的價格貴了。”
做生意怕的就是對方不還價,只要他還價就代表他有興趣。
崔長嘉解釋道,“大折疊桌下面都是帶腳墊的,穩固性更好,五金件都是鍍鋅的,板子的質量您也放心,這個是按照國家質量標準來的,沒有什么味道。咱們賣東西,講究的就是品質、口碑,貴個一兩塊錢,可能多用好幾年呢。”
“小桌九塊錢一張,大桌十八,行的話,小折疊桌給我送三千張,大折疊桌給我送兩千張。”
崔長嘉吃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喂?”
崔長嘉反應過來了,笑道,“袁總,您一下要這么多貨,把我嚇到了。”
袁福軍笑道,“你到蘭山批發市場打聽打聽袁福軍的名聲就不會怕了。”
這人口氣真大啊。
“袁總,我備貨要兩天的時間,大后天一早給您送行嗎?”
“可以。”
“袁總,我想問下咱們怎么結算?”這個崔長嘉還是要問一下的,畢竟這么多貨,好幾萬塊錢呢。
“第一次合作我就把款全給你付了,后面供貨的話,你就得按我們的付款來了。”
“好,那我備好貨到了之后聯系您。”
“不用,你來了之后到蘭山批發市場東區118號位,找我商行的葛經理就好,他會給你安排,好吧。”
“好的,袁總。”
聽袁福軍這說話的口氣,明顯是個大老板啊。
掛了電話,崔長嘉只覺得腦袋都是暈的,袁福軍要的這些東西,總價值六萬三千塊錢,說實話,崔長嘉在州城跑的再加上在蘇城銷售的,加起來也就三萬多塊錢。
這么大的單子,無異于天上掉餡餅啊!
送嗎?
崔長嘉猶豫了猶豫,立刻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后給陶磊打電話。
陶磊在蘭山的批發市場有物流點,袁福軍說隨便怎么打聽,都知道他,陶磊會不會知道他?
“磊哥?”
陶磊還在迷糊著呢,“誰?”
“我崔長嘉。”
陶磊有些萎靡,“昨晚上喝的有點多,妹子,什么事?”
“剛才我接了個電話是蘭山批發市場那邊的,要了個大訂單,有個叫袁福軍的,你知道嗎?”
陶磊立刻來精神了,“我C,真行啊!這么快!”
“磊哥,什么意思?”
“呵呵,沒什么.......”陶磊呵呵的笑了兩聲,“袁福軍很牛,批發市場里有他的股份,他的幾家批發商行占的全是最好的位置,絕對是蘭山批發市場的地頭蛇,生意杠杠的,不過,人也挺好啊,挺仗義。”
陶磊這么一說,崔長嘉想起來袁福軍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說的攤位號“118”了。
中國人做生意講究順發,這個“118”本身就是個吉利的攤位號啊,沒點關系,能拿下來?
“磊哥,謝謝你啊,幸好昨天遇到你了,不然我今天都沒處問去。”
“呵呵,放心給他供就行。對了,要用車嗎?”
“第一次送,我想租個車,親自過去送拜訪一下。”
“也行,多混混熟了就好了。”
“磊哥,你休息吧。”
“好,有事打電話。”
崔長嘉真覺得自己打重生之后,運氣也好了,無論干什么,可能當時有點困難,但最終都會有貴人相助。
可是118攤位在哪里,袁福軍在哪里看的樣品,有留過樣品嗎?崔長嘉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啊。
崔長嘉重新發動汽車蹭蹭的朝著工廠駛去,到了工廠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了工棚,和崔文泉和崔修遠分享這個消息。
崔修遠和崔長嘉當初的擔心是一樣的,“沒見過產品,一下子就要這么多,別是仙人跳。”
陶磊這個人長得粗糙,說話也粗糙,但是做事絕對靠譜,所以他說袁福軍沒有問題,那這單子應該是可信的。
但是這世上的事情沒有絕對的,所以崔長嘉相信陶磊靠譜,也不會就十分的肯定這個單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哥,咱們沒收他定金,就算是有貓膩,萬一不要了,咱們頂多折個來回的運費,可若是不送,這幾萬塊錢的單子我害怕跑了。”
看著妹妹堅定的神色,崔修遠問道,“決定了?”
崔長嘉道,“咱們家都這樣了,再壞能壞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