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林語的解釋，項平方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解釋道：
“估計只是讓你們去走一個過程，把歸屬問題理清楚，應該不會調整你們現在的狀態。”
“說實話，老哥我非常羨慕你們，是真的羨慕。”
說著話，項平方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濃厚的羨慕。
是真的羨慕，因為萊茵鋼鐵的自主權很大，除了繳納相應的稅收，相應的利潤也不用上繳。
雖然少了一部分壟斷性，但經費是真的多……
但是非常可惜，航空航天集團沒法走這條路。
長嘆一聲，項平方將桌上的文件丟給法務，讓法務去處理相關業務，他自己則隨著林語，將對方送出大門。
“林老弟，以后你要火箭，直接電話里說一聲就行，沒必要親自跑過來，我們都是兄弟。”
“兄弟之間，只需要一句話就行。”
“你這樣來來回回的跑，非常耽誤事。”
熱情的把林語送走，一直等到那輛4個6的帕薩特消失，項平方才回過頭，偷樂著快步跑回辦公室。
億元，白賺2000萬，這2000萬能給下面的研究院和各個產業鏈公司，發一筆不錯的獎金。
非常好，非常好。
林老弟就是會做人。
剛回到辦公室，拿起桌上的電話，正準備告訴下面的人這個好消息，手中的電話先響了，而一個熟悉的聲音，也從電話里傳來。
是航空航天集團下屬第一研究院院長的聲音。
“董事長，咱們被萊茵鋼鐵的人給坑了。”
“科學研究院說，萊茵鋼鐵的技術更好一些，讓我們一起并列進步獎的特等獎。”
“因為特等獎只有一個名額，獎勵也只有一份，萊茵鋼鐵的那個老總，就是那個叫林語的家伙，他直接獅子大開口，要了七成的獎勵。”
“他只給我們三成獎勵。”
“科學研究院的蔡院長還說，如果我們不同意，那就大家真刀真槍的比，到時候如果輸了，可就別怪他們沒有提醒。”
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委屈，甚至還有一點哭腔，而聽著這些聲音，項平方目光微微降低，落到了桌上，他剛剛寫出來的那個數字上。
億元。
我勒個大草！
林語這個王八蛋，居然在這里還擺了他一手。
虧自己還對他感恩戴德，還說這兄弟會做人。
真是tnd……
算……可那是只有一次的榮譽啊，下一次想要獲得這樣的榮譽，不知道還要投入多少資金，投入多少人力去搞研究。
2000萬……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夠，但是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夠了。
真是夠了……
雙手按住腦袋，對著為數不多的頭發猛地撓了幾下，項平方長出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帶著哭腔的人說道：
“萊茵鋼鐵又在我們這里買了一枚火箭，多給了2000萬，一個月之內要求完工。”
聽到有2000萬的資金，電話那頭的人立馬收起了委屈，歡快的回應道：“我就說林總不是那種人，那我這邊就答應蔡院長，大家一起并列第一？”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下面人截然不同的反應，讓項平方忍不住罵娘。
但他還是忍住了罵娘的沖動，對著那邊回應一聲：“答應吧！”
另一邊，林語剛把車停到參謀部樓下，周昌耀就走了出來，圍著車轉了一圈，很滿意的點點頭：
“你小子終于舍得把那輛破車丟了，車牌不錯，4個6，蘭陵市政府給你的？”
“他們不給，我也弄不到這個車牌，上車吧！”
周昌耀拉開副駕駛車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活動了一下。
“車還行，知道在哪里不？”
“得你老人家指路，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怎么在這個時候調整？”
“其實也不是調整，只是給你頭上多加一個爹。”
“啊？”聽到這個奇怪的比喻，林語為之瞠目結舌。
看到他這副樣子，周昌耀只能耐心解釋道：
“年底的時候，在審核下屬的各個企業時，發現還有這么一個大家伙，而且主動性很強，不像其他的企業，得拿著棍子，用力抽了才會向前。”
“于是就找到我們三個部門商議，大家交叉管理，但是對你們當下的狀態不做干涉。”
“如果非要找個比喻，那就是想樹立一個隔壁家的好孩子形象。”
“這一次你在黔省落地的那個半導體城市，在里面可是出了大力氣。”
“不過具體的情況，還是得到了才知道，但不會比現在更差。”
“前面路口左拐，走最右邊車道，在紅綠燈路口右拐，一直往前走，大概600米就可以看到一個小缺口，然后右拐，就能看到的那個小院子。”
在周昌耀的指點下，林語控制著帕薩特在路上左拐右拐，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在一個看起來古樸的小院子面前停下。
院子大門處的柱子上，掛著一堆牌子。
國企改革指導委員會國有資金投資戰略委員會國有經濟布局和結構戰略研究小組 國有……
七八個牌子，密密麻麻的掛在柱子上，讓林語很擔憂那根柱子能不能掛得住。
帕薩特慢慢滑過去，因為已經提前進行過報備，門口的崗哨只是例行檢查完證件，就揮手放行。
將車停好，車里的兩個人，就這樣空著手，樂呵呵的走進大樓。
大樓頂層，把兩人安排到隔壁的會客室，處長丁良轉身又走回辦公室，不多時，就抱著一堆文件重新出現在兩人面前。
將這些文件放下，一本一本的攤開，這個看上去50來歲的處長就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其實今天叫小林你過來，不是為了別的，主要是幾件事。”
“第1件事，就是從今天起，萊茵鋼鐵的直屬管理部門，就得加上我們一個。”
“加上我們，也不是為了插手，主要是調整一下你們的等級，你們的等級，以后就和航空航天，核工業，水電訊那幾個公司平級。”
“這樣調整，可以讓以后你們這些公司合作變得更加順暢。”
“大家都是一個級別，就必須要坐下來好好說話，好好拿技術出來說話，就不會出現說我是部門直屬企業，你們要聽我的話，要按我的安排來。”
“第2件事，你們剛才進來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門口掛著的牌子，其中一個是國有經濟布局和結構研究小組。”
“還有一個是國有資金投資。”
“你在黔省搞的那個半導體城市，我們就覺得非常符合國有經濟布局和夠研究小組的課題。”
“索性你這一次過來，就正好給你一個任務，花兩個月時間，弄一份報告。”
“就是關于國有經濟布局這個問題，我相信，你能把這個任務做好。”
“至于最后一件事，是需要你去一趟俄羅斯。”
“原因很簡單，中東和俄羅斯聯手宣布石油漲價，我們手里有一些老的石油訂單，但訂單不太夠，所以就需要有一個談判團隊，去一趟俄羅斯。”
“和他們談一些商業協議。”
“其實這個任務，本來不該是我們的活，但商務部門的崔林部長聽說我們成為你們萊茵鋼鐵的又一個上級后，就點名要你幫忙，所以這個任務只能落到你頭上，由你去負責。”
“要說的內容就是這些，然后這一大堆資料，就是去談判需要用到的資料。”
“按照崔林部長的安排，大概是一周之后出發，你可以用這一周的時間，來熟悉這些資料，同時安排你的工作。”
順著丁良的話，林語慢慢回過頭，將注意力落到了面前的一大堆資料上面。
起碼有30斤。
這……
林語非常懷疑，僅僅一周的時間，自己能不能看完這些資料。
他還在猶豫，丁良卻是雙手抱起這些資料，慢慢走到林語面前，咚地一聲放下，隨后發出如釋重負的聲音：
“林參謀，這些資料就交給你了，你自己也是參謀部的人，那相關的保密條例我就不再啰嗦。”
“你看完之后，記得一起交給崔林崔部長，加油！”
把資料轉交，溫寶茹就轉身走向旁邊的飲水機，從飲水機里倒出一壺熱水，拎著茶杯和茶葉，又一次回到兩人面前。
一邊沖泡著茶水，一邊笑呵呵地開口：
“小林，其實除了這些事，我自己還有一些私人問題想要問你，不知道當不當講？”
旁邊，林語已經拿起一份資料，正準備翻看，聽到這么一句問，心里很皮，很想回答一句不當講。
但話到嘴邊，又變了：“溫處長請講。”
說完，他就將手中的文件放下，坐到了丁良身邊，一雙眼睛盯著桌上的茶杯。
坐在他對面的周昌耀也在這時挪動一下屁股，往旁邊挪了一點，表示自己不關心這種事。
嘩——
兩個裝著茶水的玻璃杯被推到林語和周昌耀面前，隨后就是丁良的問題：
“其實就是企業主動性的問題。”
“在一些戰略性的問題上，很多企業顯得非常抵觸，可問題是，我們又必須要往前走，不可能一直向后看。”
“我想問的是，如何讓企業的主動性強起來，比如說汽車行業。”
說完自己的問題，丁良就好像沒事人一樣歪過頭，向周昌耀詢問茶水味道如何。
而一旁的林語，也在這兩人說話的空檔，陷入了沉默。
丁良想問的問題，其實壓根就不是企業主動性的問題，而是如 何占據汽車工業主導的問題。
要不然，他不會單獨把汽車工業拎出來打比方。
華夏的汽車保有量逐年上升，數量在肉眼可見的增多。
但這些車都是合資車。
別人拿大頭，國內拿小頭，而且還得看別人的臉色。
雙手捧起面前的茶杯，吹涼，喝上一口，林語轉過臉，笑呵呵地對丁良說道：
“其實很簡單，明確態度！”
“實施方案也很簡單，這幾年歐美為了限制其他國家發展，正在逐步開始打環保牌。”
“我們也可以把這張牌接過來，狠狠地打。”
“先給各個車企來一個要求，那就是污染排放在哪個級別的車不允許生產，出售。”
“然后再來一個要求，五年或者十年，必須推出電車或者油電混動車輛，在這個時候，開始實行積分制。”
“一輛經過檢測，符合碳排放標準的電車或者油電混動車出售成功，獲得多少積分。”
“相應的，出售燃油車就需要扣除對應的積分。”
“年底結賬，積分負，那就別搞了。”
“也別罰款，先把造車資質和售車資質停半年，這段時間別說工廠往外賣車，就是一般的汽車銷售點往外出售也不行，同時停止對這個公司旗下所有車輛辦理車牌，臨牌都斃掉。”
“有一根棍子隨時懸在頭頂，不想死的人都會主動出擊，做出改變。”
“而想死的人，直接讓他們死了，正好可以把位置讓出來給其他人。”
“剛剛好。”
“嘶——”這一個計謀，讓旁邊傾聽的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汽車工廠，外加一個汽車銷售點關門半年，那就是廢了。
因為消費者不等人。
錢也不等人，半年不允許出售其中一些車型，但是這些車的資金已經實打實用出去了。
收不回來，就只能看著虧。
而丁良也在暗自慶幸，還好，還好自己今天讓林語單獨過來，單獨以非正式的形式聊天。
如果實在公開場合把這些話說出來，其他人得直接跳起來，然后拼命反對。
會有一定的麻煩，但是相對于把汽車工業完整的抓到手里賺取的資金，還有完整產業鏈帶來的就業。
這些麻煩就都不是麻煩。
可行性極高。
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壓住了內心的慌亂，丁良坐直身體，非常嚴肅地向林語說道：
“你剛才說的不錯，但我也從里面聽出了幾個問題，希望你幫我解答一下。”
“第一個問題，就是積分的獲取應該用什么標準，又如何管理。”
“第二個問題，如果所有人的進度都不理想，有些廠家的研究無法撐住的時候，我們該怎么辦。”
“第三個問題，你為什么只說電車或者油電混合動力的車，我記得國際上有好幾種新能源車，其中就有氫燃料車和天然氣車。”
“還有一些燃料電池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