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的東大門,人流源源不斷地涌入。
平日里,武大都是不對外開放的,今天突然對所有人開放,自然吸引了大量的人。
很多人就算對兩所大學的‘學術交流’并不感興趣,也對武大內部很感興趣,想要進去看看傳說中的大學到底是什么樣的。
當然了,武大也提前做好了準備,很多地方都安排了守衛,禁止閑雜人等進入。
一輛輛豪車駛入校園,一路沿著沿途的指引牌朝競技場的方向駛去。
今天武大和弘毅大學的這場‘學術交流’活動被安排在競技場內舉行。
武大的競技場如同一座‘內城’,單獨的城墻內是另外一番天地。
很多第一次來到這兒的人都大開眼界,有不少記者正用攝影機在城門口處不斷拍攝。
雖然武大說的是今天誰都能夠進入學校,但并不是誰都能進入競技場的。
哪怕是最大的一座競技場館,最多也只能容納三千多人,而今天涌入武大的至少有幾萬人,所以自然是會有篩選的:
一部分是武大的學生,講師。
一部分是各大報社的記者。
一部分是學生的家屬。
剩下的都是大同府城的權貴人士。
鎮守使邊鏡如,督查總院督查長、監察總院監察長、止戈總院首尊這些最頂層的大人物,今日也全都來了!
上午11點,武大競技場內最大的這座競技場館內已經座無虛席。
弘毅大學的‘教授團’就坐在邊鏡如等人的座位旁邊。
武大今天一共來了七位教授和一位副校長。
校長師才明今天并沒有出席。
眼看時間到了,武大的副校長,同時也是止戈科的負責人方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是武道大師!
武大除了師才明這位大宗師外,還有許競和方觀這兩名武道大師。
如今許競走了,師才明平日里基本不管事,方觀就成了武大的‘話事人’。
“各位。”
方觀的聲音在場館內響起,并不宏大,但能清晰地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今天是新成立的弘毅大學和我們武安大學之間進行的一場學術交流活動,因為弘毅大學只有止戈科這一個學科,所以今天的學術交流也僅限于武者之間的切磋,請諸位共同見證。”
方觀簡單做了一個開場白。
他的這段開場白特意強調了一點——弘毅大學只有止戈科這一個學科。
這句話讓在場不少人都露出驚訝之色。
關于新成立的第十三所大學,相關新聞鋪天蓋地,但這些新聞大多來自豐省官報,而豐省官報并沒有特意強調弘毅大學只有止戈科這一門學科,讓很多人都誤以為弘毅大學和過去的十二所大學并沒有區別。
今天,方觀借這場萬眾矚目的‘學術交流’,將這一點公開提了出來。
座位上,納蘭峙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弘毅大學只有止戈科這一科,這一點肯定是瞞不住的,所以他并不在意被特別提起。
其實關于這場‘學術交流’,他原本是不贊同的,因為他覺得以目前青山劍宗和省城的底蘊想要戰勝武大,難度太大了。
一場輸多勝少的‘交流’,有什么意義呢?
但盧文政說服了他。
首先,以‘學術交流’的名義來大同府,納蘭峙和顧月峰等人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證。
邊鏡如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出事,那樣就是在挑釁中樞了。
其次,弘毅大學剛建立,第一次在世人面前亮相的方式很重要。
將來弘毅大學在世人心中是什么樣的定位,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第一次的亮相。
所以盧文政要和武大進行這場‘學術交流’,他要讓世人對弘毅大學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是一所可以和武安大學競爭的大學!
這個世上還沒有‘沉錨效應’的說法,但盧文政對這一套理論中涉及到的人心把握,顯然是純火爐青。
所以今天這場‘學術交流’,勝負對弘毅大學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
贏了是驚喜,輸了也沒關系。
重要的是讓弘毅大學在世人心中的定位牢牢地和武大捆綁在一起!
納蘭峙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武大的那兩名絕世天驕。
一個王鳳青,一個李飛。
這兩人雖然還是學員,但已經具備道基期的境界,如果武大今天派出這兩人來和弘毅大學的教授‘交流’,弘毅大學這邊輸贏都會不太好看。
對此,納蘭峙事先已經準備好了應對的措辭,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今天在現場并沒有見到那兩位絕世天驕。
不知是武大有意先將兩人藏起來,等一會兒再派出來。
還是武大根本沒打算讓這兩名學員參與今天的‘交流’?
“方副校長,可以開始了嗎?”
納蘭峙笑著問道。
方觀重新坐下,對他點點頭:
“可以開始了,主隨客便,你們想要怎么進行交流?”
他的言語中展現出了強大的從容。
哪怕許競走了,還帶走了兩名教授,武大依然不懼任何挑戰!
納蘭峙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一名男子。
對方站起身,先向方觀行了一禮,然后看向武大的一眾教授中的一人:
“在下青山劍宗孟滔,現添為弘毅大學教授,久聞武大范銘宇教授的快劍乃大同府一絕,今日想要向范教授請教。”
被孟滔點名的這位范銘宇教授是一個獨臂人。
他的右手衣袖空空蕩蕩,只余下一條左臂。
范銘宇從小練的都是右手劍,但他在剛入道基期沒多久,遭遇了一場惡戰,最終用劍的右臂斷掉了。
哪怕是道基期強者,這樣的遭遇也等同于半廢。
但范銘宇沒有放棄,而是改練左手劍,從頭開始練起。
二十多年后,他的左手劍成為了大同府第一快劍!
只可惜他的右臂斷掉,身體殘缺,會嚴重影響植入體和身體的融合度,導致他納入新的植入體后,很難將其練到炁變期。
最終他的境界停留在了納入兩種植入體的程度,加上一項核心級超凡能力,原本只是2.5檔的道基期,但憑借一手快劍,硬生生將戰力提升了一檔,可以算作3.5檔的道基期。
這位范教授在武大的名氣很高,深受很多學員的欽佩。
大家提起范教授,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
“范教授當年都沒放棄,我們有什么理由放棄?”
范銘宇站起身,看上去神情有些木訥,似乎不太習慣這種場合。
“好。”
他對挑戰他的孟滔點點頭,隨后率先躍下看臺,落在了下方的比賽場內。
孟滔見狀,緊隨其后,也跳了下去。
眼看有兩人入場,現場頓時一陣騷動。
“武安大學教授范銘宇,弘毅大學教授孟滔,兩人將進行一場劍術交流。”
現場有講師大聲介紹道。
“請。”
“請。”
場上的兩人都沒有廢話,在互相致意后,幾乎同時拔劍沖向對手。
鏘——
兩道高昂的拔劍聲幾乎融在了一起,隨后兩道璀璨的劍光相撞。
轟!!!
劍氣炸開,氣浪翻涌。
看臺四周都有武大安排的特級講師充當護衛,確保看臺上的觀眾不會被戰斗的余波誤傷。
接下來場上只余劍光,不見人影。
兩大道基期強者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著,出劍的速度則更快!
普通人和眼力不夠的武者,根本看不清兩人之間的交手,也就只能看個熱鬧,聽個響兒。
場上,劍光如海潮般源源不斷地涌現,然后一浪接一浪地對撞在一起,最后消散成漫天的劍氣。
孟滔同樣擅長快劍,且他也只納入了兩種植入體,有兩項核心級超凡能力,是第3檔的道基期強者。
他剛突破到道基期不到一年,比范銘宇年輕很多。
強者有強者的尊嚴和追求,在不用刻意求勝的情況,今天這場交流,弘毅大學這邊準備挑戰的對象其實都是和自己境界相同,或者比自己境界更高的!
而且弘毅大學這次派來的‘教授團’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所有教授都很年輕。
盧文政要借此來展現弘毅大學的格局和輝煌未來!
劍光海潮對轟了足足有十分鐘后,終于停了下來。
兩名道基期強者的身形重新出現在場上。
范銘宇的身上沒有傷,而孟滔的左肩處被劃出了一道明顯的傷口,有鮮血不斷流出。
今天的交流肯定只能點到為止,不可能真的分生死,所以切磋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了。
“承讓了。”
范銘宇單手反握劍柄,倒提劍于胸前,對孟滔致意。
“厲害,佩服。”
孟滔也很干脆地雙手抱拳行禮,言語中有著由衷地佩服。
場邊的記者們看到這一幕,都在奮筆疾書,記錄下武大和弘毅大學第一場交流賽的結果。
十幾架攝影機正在閃著明亮的燈光。
接下來是第二場交流賽。
弘毅大學這邊依然是青山劍宗的一名道基期強者主動站出來,挑戰另外一名武大的教授。
兩人都是第3檔的道基期,且都已經練出了高階勁力,打斗場面更加聲勢浩大。
最終仍然是武大的教授略勝了一籌。
接著是第三場交流賽,這次是青山劍宗一名年紀稍大一點的道基期強者挑戰武大的一名教授。
兩人都是第4檔的道基期。
最后還是武大的教授勝了。
今天這場交流賽,武大連勝三場!
哪怕境界相同,在理論上的戰力檔次也相同,武大教授修行的武技也要比青山劍宗的武技明顯高出一籌。
能夠和十二所大學對比的,只有江湖上最頂級的那些宗門。
青山劍宗還是差了底蘊。
這也是納蘭峙要當弘毅大學副校長的原因,他要借助朝廷給予的資源,讓青山劍宗更上一層。
接下來的第四場是省城這邊一名年輕的道基期強者挑戰武大的一名年輕教授。
兩人一個2.5檔,一個第3檔,進入道基期的時間都不久。
這一次,這名省城的年輕強者明顯是有備而來,最終贏下了這場切磋,為弘毅大學扳回了一局。
看臺上,納蘭峙微微一笑。
那位巡閱使大人的準備真是充分,輸三場贏一場,這樣不會太難看。
就在此時,有人來到看臺上邊鏡如的身旁,俯下身在對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邊鏡如聞言,臉色立刻一沉。
“去調動御營軍!”
邊鏡如果斷下達了命令,然后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枚虎符交給了心腹,讓對方用虎符去調兵。
“大人?”
一旁的督查總院督查長杜長河一臉詫異地看著邊鏡如。
不明白什么事情竟然能讓邊鏡如直接調動御營軍?
“青面鬼來了。”
邊鏡如臉色陰沉地解釋道。
“啊?”
杜長河睜大眼睛。
與此同時,穿著一身黑袍,戴著青色惡鬼面具的人走進了武大的校門。
今日武大對外開放,所以沒有人攔他。
競技場館內,一直安靜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顧月峰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緩緩站起身,看向武大一眾教授中的那道安穩如山岳般的身影:
“秦教授,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挑戰你,還請一戰。”
聽到這話,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看向這邊。
顧月峰挑戰秦鎮,風云榜第二VS風云榜第一!
這是今天這場交流賽的重頭戲,也是最讓人期待的一場戰斗。
前面武大的教授輸了一場,其實大家都不怎么在意。
但這場比試,無論是大同府的人還是武大的人,都非常在意!
萬一排名第一的秦鎮輸了,那這次弘毅大學就真的是踩著武大搏了一次名聲!
秦鎮聞言也緩緩站起身。
他其實對今天這場‘學術交流’也并不感興趣,是因為顧月峰要來,所以他才特意趕來的。
感知著對方身上那股猶如皓月當空的劍意,他覺得對方應該不會讓自己失望。
就當秦鎮打算開口應下顧月峰的挑戰時,一道聲音猶如炸雷般從遠處直接‘轟’進了這座場館:
“顧!月!峰!!!”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