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飛照常在房間內修行。
他今天剛剛拿到本屆武道大賽的冠軍,武大的參賽學員們都說要去倉省省城最大的酒樓‘倉云樓’慶祝一下。
但李飛拒絕了,理由是他還要修行.
剛剛拿下大賽冠軍,成為年輕一代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這樣的夜晚居然也半點都不愿意松懈,還要繼續修行?
當時的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最終在眾人復雜的眼神中,李飛向眾人告辭,轉身離去。
他們都不理解為什么一個天賦幾乎高到絕頂的人,還要如此刻苦?
破境速度都已經是青史第一了,他到底在追趕什么?
唯有秦鎮眼神深邃,李田雨則滿臉心疼。
李田雨印象中的小飛原本不是這樣分秒必爭,刻苦到近乎變態的人!
在郝毅和上官筱死后,小飛就徹底變了個人。
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好似背負著山岳在前行!
于是今晚的冠軍之夜又變成了一個人的獨自修行。
焱芯突破到炁變期后,李飛的體魄也得到進一步的增強。
血魂的總數量增加了幾顆,變成401顆。
血魂總數超過400顆,李飛再次獲得了一個強化血魂技的機會。
這次他不需要猶豫,因為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一共四個血魂技,現在只剩下血威沒有被強化。
強化完成后,血威從單體攻擊變成可以群體攻擊。
李飛發現自己對血威的控制力增強了很多!
如果說以前他像是手里拿著一把槍,只知道扣動扳機將子彈射出去,那現在這把槍變成了弓。
而他則變成了高明的神箭手,可以精準控制自己的每一次射擊,可以一次只射一只箭,也可以一次同時射好多只箭,分別命中不同的目標。
李飛嘗試了一下,他使用血威最多可以同時命中10個目標,有效距離在百米之內。
這對他的戰力提升其實并不大,無非就是將來面對群攻時,可以更輕松地應對。
但在發現自己對血威的控制力提升后,李飛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我能不能將血威和別的手段融合在一起?”
剛得到血威時,李飛憑借這個血魂技屢次渡過危機,出其不意地戰勝強敵。
但隨著他面臨的對手越來越強,血威的作用在不斷減小。
對于練出了道勁的道基期武者,血威這樣純粹的精神類術法攻擊已經很難生效了。
但如果能將血威融入到武功中,效果會不會變得不同?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才是真正的‘法武雙修’。
但這樣的特殊手段,李飛找不到可以借鑒的。
不僅武大沒有,其余十二所大學也沒有。
因為放眼武道千年的歷史,只有當世那位‘絕頂’將這兩條道路同時走到了巔峰。
其余武者無一例外,都卡在了某個階段,兩種體系相互沖突,不僅沒法更進一步,有的甚至走火入魔,重傷身亡!
當世唯有天一樓,也就是那位‘絕頂’創立的宗門內才有‘法武雙修’最完整的傳承。
即便如此,天一樓弟子走‘法武雙修’的也少之又少,將兩種體系都練到高境界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李飛的‘法武雙修’練到現在,解決方法就是簡單粗暴地靠藥物來壓制,要說對于兩種體系相互融合的理解和探索,那也真的是完全沒有.
如今他嘗試將血威和武功結合在一起,才算是真正踏出了‘法武雙修’的第一步。
兩個多小時后。
“算了,先放一放。”
李飛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試了很多方法,但還是沒能找到頭緒。
虛念和心意力量是一陰一陽,后者天然內斂于肉身與氣血之中,可以完美和武功融合在一起。
但虛念顯于外,要和武功融合就很難,就像是讓人在一邊射箭的同時一邊施展拳腳功夫。
感覺非常別扭!
李飛一時間找不到頭緒,也不著急,決定先放一放。
他從懷里拿出如夢令,今晚打算再探索一下那個夢境。
這個夢境很有可能和大羅宗丟失的丹藥有關系,而大羅宗丟失丹藥是一個引子,后續的武道交流大賽加入普渡寺,到今天太子公開宣布要向皇帝請命,要抬高佛家的地位。
這一系列事情都是從大羅宗丟失丹藥開始的。
接下來李飛要跟隨太子去往帝都,直覺告訴他,他恐怕會身不由己地卷入這次的漩渦之中!
所以他想要盡可能多掌握一些信息,這樣才能多掌握一些主動權。
虛念探入如夢令,再次接觸到那道特殊的氣息。
下一秒,李飛入夢。
再次施展夢魘宗的術法吹散大霧,他來到了那座大堂內。
等了幾秒,那名實力強大的年輕小道士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
“這位師兄,這是今年的丹藥。”
“這是給皇帝陛下的延壽丹?”
李飛問道。
雖然他幾乎已經確定這就是延壽丹,但還是要確認一下。
小道士聞言,微微皺眉,用一種威嚴的眼神看著李飛:
“當然。”
“敢問師弟是哪位?我此前怎么從未見過你?”
李飛問道。
對方稱呼他為師兄,但卻有真人的修為,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對方是有意隱藏了身份。
“你不需要知道,東西拿去。”
小道士將手中的木盒遞了過來。
李飛沒有去接,而是緊緊地盯著對方:
“你是清鼎真人?”
他已經打聽到大羅宗唯有清鼎真人有能力煉制延壽的丹藥。
“你不是我大羅宗的弟子!”
小道士的目光突然變得嚴厲。
下一秒,李飛的心湖中有炸雷響起。
然后他再次強制退出了夢境。
正常情況下,這位實力強大的小道士應該把李飛擒拿住,拷問他的來歷。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李飛被對方出手擊殺。
這就是現實和夢境的區別。
夢境中的人物可以惟妙惟肖,一舉一動都符合‘宿主’記憶里的印象。
但互動卻不可能做到絕對的真實,除非構筑這場夢境的那個人特意設置了大量的互動,否則夢境里的人物,互動都是有局限的。
李飛推測自己可能很難從那個小道士嘴里直接問出太多信息,如果想要更好地探索這個夢境,唯有打敗這個小道士。
這樣才可能去那座大堂后面看看。
想要在現實中擊敗一位當世真人,難度自然極大,短時間內李飛肯定做不到。
但在夢境中就不一樣了。
夢魘宗的許多術法都是針對夢境的,可以讓李飛改變自己在夢境中的處境,增強自己在夢境中的實力,甚至是直接控制整個夢境!
所以接下來李飛打算好好研究夢魘宗的術法,爭取能早日控制住這個夢境。
“而且,和一位當世真人毫無顧慮地交手,也是珍貴的體驗。”
李飛如此想道。
夢魘宗有一種很出名的手段,就是通過構筑夢境來模擬出近乎真實的戰斗。
門人弟子可以在夢境中無所顧慮地與人交手,錘煉自己的武技,增加戰斗經驗。
這樣的手段讓很多武道大宗都很羨慕,會花重金專門請夢魘宗的術士去為他們的弟子構筑夢境。
如今李飛擁有這個夢境,等同于有了一位當世真人做陪練!
接下來的幾天,各所大學還有道家三宗的人都陸續離去,秦鎮也帶著武安大學的人走了,只留下李飛一個人繼續待在天渠大學。
李飛要和太子一起去藍凌城,去面圣!
太子還要巡視倉省各地,等他回來以后,才會帶著李飛和明棄去藍凌城。
所以這段時間李飛暫時住在天渠大學。
而李飛幾乎足不出戶,白天修行武道,晚上研究術法,還要抽空研究一下毒藥學。
可以說,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他其余時間幾乎都在修行!
而他這近乎變態般的刻苦被天渠大學有意傳播了出去,讓天渠大學的學員們全都知曉。
在得知‘青史第一’竟然還如此刻苦后,不少學員也確實受到了刺激,變得比以前更勤奮。
其中尤以宇文東昊為最。
“他這幾天真的哪兒都沒去過,一直待在屋里?”
“對啊昊哥,他連吃飯都不去食堂,全部讓人送到房間。”
“媽的,我也不去食堂了,以后讓人把飯菜給我送來!”
宇文東昊罵了一句,然后把同伴全部趕走。
他還想著以后從李飛身上找回場子,贏過對方。
但現在這樣的李飛,讓他覺得壓力太大了!
“太子什么時候來把他帶走啊?”
宇文東昊已經開始期待太子能早點回來帶走李飛,這樣應該能耽誤李飛不少時間 在這樣的期待中,9月28日,太子殿下返回了倉省省城。
他已經圓滿完成了這次的‘巡視’任務,準備返回藍凌城。
歇息一晚后,次日一早,太子一行人,加上李飛和明棄這兩位‘青史第一’,由巡閱使朱悅等一眾高官送至火車站,親自送上火車。
太子殿下出行,乘坐的自然是專列。
一整節車廂被清理出來,擺放著沙發,餐桌、書桌、茶爐等等器具。
太子坐在沙發上,李飛和明棄兩人對在他的對面。
車廂內只有他們三人,服侍的太監和侍女都被太子趕走,那位大宗師修為的太監也在車廂外守著。
三人中間擺放著茶幾和一副茶具,太子動作嫻熟地擺弄著茶具,親自煮茶。
李飛自然沒有喝茶的心思,但太子殿下邀約,他也沒法拒絕。
正如宇文東昊期待的那樣,他確實是被太子耽誤了修行。
不過這樣的‘耽誤’,是很多人都羨慕不來的。
太子趕走所有人,單獨和李飛,明棄見面,且親自煮茶,擺明了是要和兩位‘青史第一’交心。
果然,他開口第一句就沒有稱‘孤’,而是‘我’:
“我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夢想著將來有一天能夠成為絕世高手。可惜,雖然有最好的丹藥供給,最好的植入體使用,還有最好的老師教導,但我的身份注定了沒有辦法去經歷生死考驗,終究沒辦法成為真正的強者。”
修行的魅力就在于此,如果光有好資源和好老師就能成為強者,那這世間最強的那個人應該是皇帝。
但事實上大藍朝這么多任皇帝,只有太祖皇帝修成了武圣,其余的皇帝,最高修為也只是道基期。
太子抬頭看向李飛和明棄:
“所以其實我挺羨慕你倆的。”
明棄眼神純凈,很平靜地和太子對視,開口道:
“殿下生來就是萬金之軀,地位尊貴,如今一句話便能讓大宗師為你驅使。卻說羨慕我們,或是貪念太盛。”
我去!
李飛聞言猛地轉頭,驚訝地看了明棄一眼。
這哥們這么會聊天的嗎?
“哈哈哈哈!”
太子聞言大笑,絲毫不見惱怒。
他看向李飛:“你呢,也覺得是我太貪心了嗎?”
李飛想了想,既然明棄都這么直接了,他要是太端著,反而顯得有些不給這位親自煮茶的太子面子。
于是開口道:“殿下說羨慕我們,那如果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和我們身份互換,你愿意嗎?”
太子聞言一怔。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次大笑起來,并沒有回答李飛的問題,但答案其實是肯定的。
別說和李飛,明棄這樣的絕世天驕互換身份,哪怕用一位武圣或是真君和他換,他都未必愿意!
“看來確實是我太貪心了。”
太子笑著拿起剛剛煮好的茶壺,親自為李飛和明棄倒茶!
“你們二位可以說是當今天下年輕一代中的翹楚,我很好奇你們各自的志向是什么?”
太子倒完茶后,開口問道。
這一次換成李飛先說。
這個問題,曾經郝毅也問過他,他說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如今他對太子說道:“武登絕頂。”
他說這句話時十分平靜,就像在說一會兒要回房休息一樣。
太子對此也絲毫不覺得意外,笑著轉頭看向明棄。
明棄雙手合十,低眉道:
“阿彌陀佛,貧僧心有執念,此生唯一所想,只求青史留名。”
成為史上最年輕的武道大師還不夠,他還想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大宗師,成為最年輕的武圣!
唯有如此,他的師父才能更加被世人記住,也被后世銘記。
李飛聞言,轉頭看了明棄一眼。
沒有說什么。
“好!”
太子笑著拍手,“一個武登絕頂,一個青史留名,都是好志向,當浮一大白!今日我以茶代酒,敬二位。”
說著,他主動端起茶杯。
他確實有著很強的親和力,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做起這些事來,毫無架子,能讓人感覺到一種真誠。
李飛和明棄端起茶杯,和太子輕輕碰杯。
車廂內,氛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