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鼠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辰龍莫名其妙:「干嘛?我問錯了?」
卯兔緩過來一口氣,笑道:「你師父沒教過你嗎?我們十二地支之間,不會問這么隱私的問題,免得身份泄露,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比如,你們現在多少能猜到我跟七星門有關。」
玄冰宮一戰中,大家都知道了周月懷是他的徒弟,這就很容易猜到他與七星門有淵源了。
「哦!」辰龍明白了,「你以為我試探你的身份。」
隨即他無所謂地擺手:「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么瞞的必要。雖說咱們都有化身,可魔宗成立,日后重心就在此處,難免被人瞧出不對。局勢越來越緊,化身總不能不出來參戰吧?」
化神修士弄個化身還是不難的,但多半是個空殼子,又或者只有些許修為裝樣子,沒法真正出戰。
卯兔道:「能晚一日還是晚一日吧!要拋棄那個身份,總得把首尾收拾了。」
「也是。」辰龍咂咂嘴,「別說,我還挺舍不得。」
眼看徹底魔化還要些時間,辰龍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先去休息一會兒,需要輪值叫我。」
「知道了。」卯兔擺手趕他。
辰龍經過之時,看到鎖在角落的幾個人,問:「他們怎么處理?」
子鼠瞟了眼,是商連城他們幾個,便道:「自然是留待魔尊處理,畢竟是她的人。」
辰龍扯了扯嘴角:「你們可真好運!」
商連城與高盛、華如灼交換了一個眼色,暗暗松了口氣,隨即又擔心地看向高臺。
此時,白夢今已經完全被魔火覆蓋了,眼神里的光一點點褪去,最后是一片空茫。
「別忘了,你為什么回來。」
「他們不值得。」
「沒有人來救你,他們只想殺你。」
「何必為他們浪費心神?」
「當魔尊不好嗎?天底下,只有你認同別人,不需要別人認同你!」
「仙魔兩道,唯你獨尊!」
周身的魔火,一點點在白夢今眼中燃起。
「仙魔兩道,唯我獨尊……」
白夢今閉上眼,整個人都安靜下來,周身的魔火仿佛感知到了她的情緒,也不再暴躁。
角落里,商連城面露擔憂,低聲問:「白仙子這是徹底魔化了嗎?」
高盛輕輕回道:「白姑娘肯定會魔化的,黃泉已經被封了,她不可能熬到仙門來救,何況……」
「何況他們也不一定會救。」華如灼淡淡接道。
商連城皺了皺眉,反駁道:「凌少宗主一定會來救的。」
華如灼卻笑了一聲,殘忍地戳破他:「凌少宗主愿意,其他人愿意嗎?岑掌門死在白姑娘手里,丹霞宮恐怕除之而后快!」
「是啊,白姑娘都已經是魔尊了。」高盛瞟著著商連城,「生意場上混了這么多年,大眾是什么心思,難道你不清楚?」
商連城默然不語。
半晌,他道:「那我們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華如灼攤手,「我跟老高反正依附白姑娘而生,她是白仙子,我們跟她做仙門中人,她是魔尊,我們也只能跟她做魔宗走狗了。」
「……」商連城喃喃道,「可我不是魔修啊……」
華如灼嗤笑一聲:「現在由得你選嗎?大不了叫白姑娘把你轉化了,就像他們一樣。」
她抬手指向旁邊的四魔。
不知道該說他們沒心沒肺,還是處事鎮定,被帶到這里,就自顧自修煉起來了——誰叫這里魔修多,魔氣濃郁呢?四魔自從被關進玄冰 獄,就沒遇到過這樣的好事!
商連城苦笑起來。他怎么能跟這些人比?同為鳳梧城家族之一,高盛和華如灼早早元嬰,其實應該算他的前輩。至于這四魔,聽說都是封魔大戰時關進去的,也是資歷極深的老古董。
只有他,輩分低,修為也低,日常多管經營之事,斗法那是真不擅長。
罷了,隨波逐流吧!華如灼說的沒錯,他等于也是依附白仙子而生,是仙是魔,是生是死,也只能跟著了。
希望白仙子能熬過去了……
回宗門之前,凌步非去了趟黃泉入口。
然后,他意外地看到了花無聲和枯木尊者。
「師伯祖,師叔祖?你們不在紫云宮歇著,來此作甚?」
老姐弟倆對視一眼,花無聲嘆了口氣:「我們來看看,有沒有法子打開禁制。」
凌步非沉默下來,過了會兒,才擠出笑容:「師伯祖看出玄機了嗎?」
花無聲說:「你知道北溟與中土之間本來就有結界的吧?」
凌步非答道:「封魔大陣就是在那個結界的基礎上建的,據說是仙魔二氣相沖,自然形成的結界。」
花無聲頷首:「不錯,這個禁制,與之有幾分相似。雖然一時不能解,但也不至于完全沒有頭緒。我與你師叔祖準備在紫云宮長住,一則潛心研究,二則盯著黃泉的動靜。」
「師伯祖!」凌步非動容,「此處魔氣濃厚,你們的身體……」
他們兩位年輕的時候,也是駐守紫云宮的常客,這么多年落下了大大小小的傷,年紀大了才回轉宗門休養。
枯木尊者淡淡道:「我們還沒老到動不了,這點程度還是經受得起的。」
花無聲附和:「我們也想救出白丫頭,處了這么多年,情分總是有的。」
「還有你外祖和你母親。」枯木尊者接道,「我們也很想見一見他們的魂魄。」
提到這個,凌步非眼圈微紅,終于點了點頭。
花無聲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只不過,他現在很高了,踮腳才能夠著。
「你與寧衍之的爭執,我們聽說了。放心,我們,還有你那些師叔師伯,都會支持你的。」
當年無極宗一連失去三位重要人物,導致被丹霞宮壓制,消磨這些年,倒是讓長老們團結了起來。
凌步非笑了:「好。」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師伯祖和師叔祖還是得先回宗門,溫師伯說,我的繼任大典已經準備好了。」
兩位長老相視而笑,老懷安慰。
「這么多年,終究還是讓我們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