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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來自8年前的利箭

  “基于證人的證言、證詞以及證物。

  本庭可以確認,本次針對被告的全部指控,均屬實。

據此,宣布本案判決結果如下,雷文奧塔格里菲斯男爵  無罪!”

  木槌落下,聲音回蕩在法庭之中。

  啪、啪、啪…………

  凱恩斯十六世最先開始鼓掌,隨后熱烈的掌聲便充斥了整個法庭。

  守衛解開了雷文枷鎖,將儲物戒指也原樣送回。

  凱恩斯十六世站起身來:

  “今天這場審判,讓我們見證了帝國法律的尊嚴。

  不僅讓我們知道,帝國擁有著不屈強權、公正執法的大法官。

  也讓我們看到了,雷文男爵勇于擔當、忠心為國的高貴品質。

  雷文男爵,以拳拳之心報國,我身為國王,更要讓報國之人獲得應有的嘉獎。”

  “10天之后,我將在王權高庭正式冊封雷文男爵為伯爵。”

  “雷文,你好生休養吧。”

  說完,便轉身從專用通道離去。

  “遵命,陛下!”雷文以手撫胸,恭敬行禮。

  在場所有人齊齊起身行禮,等凱恩斯十六世離開后,才又紛紛直起身來。

  審判在這一刻結束,原本井然秩序蕩然無存。

  聽審席上的貴族們紛紛開始議論。

  這場審判實在是太過離奇和獵奇,起因突然,過程荒誕,結局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如今雷文脫罪,國王陛下又親口許下了冊封時間,不僅意味著雷文即將成為伯爵,更意味著他在事實上成為了國王陛下的心腹。

  誰都知道,國王陛下有多么看中這位新貴。

  自然有不少人想過來打打招呼、攀攀交情。

  有些人家已經琢磨著怎么把自家女人送到雷文身邊了雷文男爵偶后還沒有續弦,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聽審席和被告席之間,有一條不矮的柵欄作為間隔,沒法直接進去。

  貴族們雖然有心,但各有各的矜持,不會討好得那么直白。

  不過另一些人就不會顧及這些條條框框了。

  “兄長!”維斯冬第一個翻越聽審席,沖到雷文身邊,抓住他的手腕,嘴唇蠕動:

  “你瘦了......”

  話沒說完,聲音就已經哽住。

  鬣狗緊隨其后,鐵塔一樣的身體差點撞爛柵欄,他沖到雷文面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就只能用右手重重捶打胸口,行了一個無法挑剔的軍禮。

  托爾則是想要越過柵欄又不敢,想要從旁邊繞出去又怕耽擱時間,直到看見茱莉婭都開始有所動作,才終于下定決心,勉強領先茱莉婭一步來到了雷文面前。

  沒等他說話,茱莉婭就已經沙啞著聲音開口:

  “大人,我們回去吧。”

  審判開始時最緊張的是她,如今最冷靜的也是她。

  雷文被關押了114天,他們也就緊張、恐懼了114天。

  今天又經歷了這樣一場審判,不斷地情緒變化可說是讓所有人都耗盡了心力。

  這一點,雷文當然也看得出來,這些在外面的人,看起來簡直比蹲了114天監獄的自己還要憔悴:

  “好,咱們回去。”

  在眾人的拱衛下向外走去,嘈雜聲灌入耳朵。

  貴族們熙熙攘攘,許多人都想前來拜會,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和借口,但都被維斯冬和茱莉婭推拒,讓雷文得以在一片吵嚷中享受幾分安閑。

  有風吹過。

  清爽的空氣在夕陽溫暖余暉下流淌,讓雷文感覺整個人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眼中帶著一絲渴盼,但隨著出離薩穆爾宮,眼神又漸漸歸于平和。

  還是沒有見到拉克絲的蹤影。

  作證后,拉克絲便離開了證人席,此后直到宣判都沒再出現。

  希望她沒事。

  “雷文男爵,雷文大人!”

  敏銳地,雷文捕捉到了一聲并不清晰的叫喊,這種喊叫在如此場合可以說是十分失禮了。

  轉頭看去,卻是德拉擠在人群中,拼命地想要沖過來,看起來是急于解釋什么。

  但雷文卻沒有因為裘德拉的呼喊而稍稍駐足,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轉回頭去,加快了腳步。

  裘德拉更加著急,慌亂之間,也不知是雙腳絆在了一起,還是踩到了別人的衣角,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手掌揮舞間還不小心扯開了一位女士的裙子。

  “啊!有人非禮!”那位女士一聲尖叫后,十分適時地、淑女地暈了過去。

  剛剛在審判中聽到了英雄救美的故事,年輕的小貴族們正愁沒地兒實踐呢,一聽這句話,頓時炸開了鍋,紛紛向現場擠去!

  涌來的貴族小伙分成了兩派,一派負責對“流氓”拳打腳踢,一派負責爭搶著去攙扶那位女士。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誤會,誤會啊!”

  裘德拉大聲申辯著。

  但辯解聲很快就被更多聲音淹沒拳打腳踢還有吐口水的聲音。

  雷文倒是沒有被這場小插曲吸引,因為還有更大的場面等著雷文。

  薩穆爾宮外,整條街道都擠滿了人,比早上審判開始時還要多。

他們呼喊著雷文的名字,高挑起了各色橫幅  “雷文男爵帝國的戰爭英雄!”

  “正義不會遲到,公正永不缺席!”

  “經過煅燒的鋼鐵更加堅韌,熔煉后的黃金更顯耀眼!”

  “雷文男爵,我要給你生好多好多孩子!”

  “為慶祝雷文男爵脫罪,本店全場商品8.5折!”

  看了眼明顯是后貼上的“脫罪”一詞,雷文皺眉沉思。

這該怎么回去  街道上堵得嚴嚴實實,步行離開的話,這些人肯定會讓路,可問題是雷文不想像個猴子一樣一路被人圍觀。

  “雷文,恭喜啊。”庇勒不知從哪里鉆了過來,對雷文眨了眨眼睛:“今天這場表演,你覺得怎么樣”

  這幅樣子,就好像今天在證人席上控訴雷文的不是他一樣。

  “精彩非常!”雷文也笑得全不在意:“怪不得你會被陛下如此欣賞。”

  “說起來,也是我的不對,不該那么驚嚇你,可是國王陛下有命,不能不從啊。”庇勒搓了搓手:

  “作為賠罪,不如上我的馬車,我送你回翡翠殿堂”

  雷文爽快答應,登上了庇勒的馬車。

  馬車分開人群,很快就脫離了最熱鬧的街道,雖然身后還會有不少人跟著,但隊伍也逐漸稀薄下來。

  騎馬跟在后頭的鬣狗啐了一口:“庇勒這家伙,今天在法庭里控告大人,現在竟然還貼上來了,真是個天生的小丑,怪不得生得那么矮!”

  托爾一聽,趕緊四處看了看,確認沒有別人聽到這才低聲開口:

  “別亂說,庇勒可是國王陛下面前的紅人,得罪了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大人都沒有說什么,輪不到你來罵人。”

  鬣狗還是不屑:“那是大人涵養好,換成我,一定打他一個滿臉開花!”

  “那你就跟大人多學學。”托爾道:“你跟在大人身邊的時間比我們都多,怎么就學不會大人這套成熟的處事方式呢”

  眼看兩人又要別起苗頭,維斯冬策馬而來:“好了,這段時間都累得夠嗆,少說兩句吧。”

  托爾轉開了頭,鬣狗一臉不愿,也還是偃旗息鼓。

  所謂危難顯忠良,自從雷文入獄,基本上都是維斯冬在各方奔波。

  不說積累了多少威望,至少在鬣狗等人眼中,維斯冬還是有最基礎的擔當的。

  維斯冬也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沒服氣,低聲道:“托爾說的沒錯,這里是王都,輪不到我們去背后嚼人家舌根子。”

  “但托爾你也不全對,你以為兄長大人是什么人你什么時候見過他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兄長大人能給庇勒笑臉,不是能忍,而是因為他知道,庇勒不過是一把刀子,一件工具罷了。”

  “你們會和一件工具置氣嗎”

  鬣狗聽聞,似有所悟,本來板著的臉露出了笑容。

  而托爾則是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維斯冬,然后又馬上低頭。

  如果庇勒只是一把刀子,那么真正的兇手不就是......

  當馬車在翡翠殿堂門口停下時,太陽已經落入了地平線。

  雷文跳下馬車走入大門,庇勒識趣地并沒有跟進來。

  說來也怪,雖然被關的這段時間吃吃不好、喝也喝不好,但真的獲得了自由,雷文卻沒什么吃東西的欲望,疲憊在這一刻壓倒了一切。

  讓人準備好洗澡水、新衣服,雷文將自己沉入了浴桶中。

  溫熱水流漫過胸腹,讓雷文被融融暖意包裹,渾身上下的肌肉都放松開來,就好像是回到了母親的羊水中般舒適。

  清甜的天使之淚流入喉嚨,精神便越發舒緩。

  這是個小憩的好時候。

  但雷文卻牢牢盯著窗外即將沉入大地、咸蛋黃般的半塊太陽,不舍得讓它離開自己的視野。

  114天的不見天日,讓他此刻對陽光無比留戀。

  太陽漸漸消失,屋內魔法燈光亮起,雖然有些刺眼,但也能讓雷文感覺到一種安寧。

  直到手指指腹變得皺巴巴的,雷文才從浴桶中起身,用浴巾簡單擦了擦身子,打開窗戶、坐在床前,任由微冷的風將濕潤的頭發吹干。

  但皮膚上又開始浸出汗水。

  又開了一瓶天使之類,雷文嘴對嘴灌下一大口,卻還是壓不住砰砰跳動的心臟。

  “去他媽的……………”

  現在雷文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怕。

  性命操于人手的感覺,實在是他媽糟糕透了。

  但凡凱恩斯十六世真想殺了自己……………

  但凡不是莫倫佐弄巧成拙......

  但凡拉克絲沒有站在自己這邊…………

  少了任何一點,如今,他的腦袋恐怕都要掛在耐加爾城頭!

  王都,是不能再來了。

  除非雷文能夠保證,自己有隨意進出的能力和自由。

  受封之后,馬上回家!

  仰頭將第二瓶天使之淚喝光,正要去開第三瓶,咚咚咚敲門聲忽然想起。

  煩躁感從雷文心中升起:

  “我不是說了嗎,今天晚上我要好好休息,誰都不見!”

  敲門聲消失了。

  這一晚,雷文喝了六七瓶天使之淚,這才在疲憊和酒精雙重作用下沉沉睡去。

  再睜眼時,太陽還掛在天邊。

  恍惚間,竟然睡了快20個小時!

  腸胃蠕動如同雷鳴,一股饑餓的空虛感襲上心頭,雷文隨便抓起一身衣服穿好,準備去弄點吃的。

  結果剛一開門,便看到有個人正跪在門口不遠。

  衣服皺皺巴巴,布滿了鞋印和臟污,雙手拄在地上,顯得有點浮腫,誰都看得出來已經跪了很久。

  聽到開門聲,這人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蒼老得至少有60歲的面孔。

  雷文眉頭一挑。

  原來是老鄰居、鐵爐領的領主,昨天在法庭上指控雷文的證人之一,裘德拉男爵。

這才一天不見,怎么就老成這樣子了  怪解氣的!

  “......”許久未曾喝水,裘德拉嗓子不免有些干澀。

  沒等他說完,雷文就好像沒看見一樣,轉身直奔大廳。

  自從雷文入獄,翡翠殿堂的侍從就都換成了雷文自己人,文書官胡兼職著臨時管家,知道雷文睡了許久,早已把食物準備好,只等雷文醒來。

  這邊雷文就位,胡一打響指:

  “上菜!”

  這一餐,可說是雷文這輩子吃過最爽的一餐了。

  不管什么東西,都是來者不拒,肉、面包、海鮮飯,各種各樣的美食只要端到雷文面前,就會被立即消滅一空。

  偏偏進食的動作還非常優雅。

  看得一旁匯報工作的胡夏目瞪口呆,都忘了說話了!

  “說你的。”雷文瞥了他一眼,將一根香腸塞進嘴里嚼爛吞下:

  “老戈登可不會像你這樣一驚一乍。”

  “是,吾主!”胡廈繼續開始了匯報。

  大體內容,就是雷文入獄后維斯冬多方活動花掉的經費細則,以及這段時間以來雄鷹領那邊的變化。

  雷文眉頭一皺:“等等,上一條消息,說清楚些。”

  胡吞了口唾沫,道:“......西蒙騎士,于1202年1月5日,不知所蹤。”

  “西蒙失蹤了”雷文放下手中餐叉,用餐布擦了擦嘴:“后續還有消息嗎”

  胡道:“上一次雄鷹領來信,是8天前到的,發出時間是2月24日,并沒有新的信息。”

  雷文眼中流過一抹陰霾。

  西蒙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偏偏在自己被捕后失蹤,恐怕是雄鷹領周圍,有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胡廈,你立即讓鬣狗帶人去城外莊園,把1號囚犯給我帶過來。”

  “是,吾主!”

  吃完晚餐,雷文擦擦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裘德拉仍舊跪在門口。

  “滾進來吧。”雷文道。

  裘德拉如蒙大赦,跟在雷文身后,連滾帶爬地溜進了門,然后整個人匍匐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裘德拉。”雷文坐在椅子上,給自己開了瓶酒,倒進杯子慢悠悠地品著:“咱們認識多久了”

  “9年了,雷文大人。”

  “9年……………”雷文輕笑一聲:“9年啊,就算是條狗,也該摸清主人的脾氣了。”

  “我有點好奇,是誰給了你勇氣,敢這樣對我”

  裘德拉抖如篩糠:“雷文大人,不是我想要陷害你,是安東尼,是安東尼那個老家伙逼著我干的啊!”

  “他是侯爵,是總督,我沒有辦法違抗他的命令。”

  “一開始我也想著抵抗,我想了各種方法,裝病、自殘,就是不想過來指控您,可是,可是他卻用我的兒子來威脅我。”

  “雷文大人,我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不能再死一個啊!”

  “請雷文大人,能夠原諒我這一回......不然的話......”

  裘德拉今年也就40出頭,但如今卻因為恐懼和疲勞,老得不像話。

  眼袋深重,皺紋堆壘,頭發更是一片花白。

  如今一邊痛哭一邊求饒,眼睛還不住看向雷文,不像是一位貴族,倒像是一位失孤老人。

  可雷文卻沒有展露出絲毫同情:“不然的話,你要如何,把話說完啊”

  “跪在這里不起來了”

  裘德拉頓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表現了。

  雷文怎么把他的詞兒給說了!

  “裘德拉,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人,現在我還是這個看法。”雷文淡淡道:

  “可是你聰明,也不該覺得所有人都是蠢貨啊。”

  “我說你膽子大,不是說你敢去指控我,是說你敢跪在我的門口!”

  “這一跪,不是給我看的,是給其他貴族們看的。”

  “消息傳出去的話,我原諒了你,那就是你的誠心感動了我,我也有個大度名號;我要是不肯原諒你,那就是我氣量狹窄、驕傲自滿,怪不得你。”

  “你是想讓我做這個選擇題,是不是啊”

  裘德拉本來悲苦的神情收斂起來。

  他此來,的確就是抱著這種想法。

  這里是王都,雷文不可能剛被放出來就動手殺他。

  而只要不死,付出一點臉皮,就把這件事情揭過,那對他來說,可是再值得不過的事情了。

  “雷文大人果然聰明。”裘德拉直視雷文道:

  “那么,您想要走哪一條路呢”

  雷文笑了:“我可是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這句話在裘德拉聽來有些莫名其妙。

  雷文輕輕敲了敲桌面。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猛一回頭,裘德拉只覺得全身肌肉緊繃,一股寒意從后脊直沖頭頂,在頭顱中炸開!

  出現在裘德拉面前的人,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拖到了膝蓋窩,胡須濃密得如同馬鬃,身形更是有些佝僂。

  但裘德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他一母同胞的血親,在葬禮上武力反叛,爭奪爵位失敗逃跑后,失蹤了8年之久的親弟弟  馬克!

  “怎、怎怎么會是你!”

  弒殺自己的父親,是裘德拉恒久的夢魘。

  而最有力的證人,就是馬克。

  自從馬克從葬禮上逃跑后,裘德拉從沒有放棄過追索弟弟的消息,可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未出現。

  在他失蹤之初,裘德拉經常整夜整夜無法入眠,總會夢到這個弟弟回來揭發他所做的一切,讓他的爵位化為泡影。

  本來隨著時間推移,裘德拉已經將其慢慢淡忘,卻沒有想到,他這8年來,竟然一直被雷文握在手中。

  而且還帶到了王都!

  8年前射出的利箭,在此刻命中了他的眉心!

  冷汗不受控制地從裘德拉額頭汨汨流下,刻意化妝扮老的粉底被沖刷下來,流淌進他的嘴唇,又苦又咸。

雷文......難道早就預料到此行并不順利,所以才把馬克也帶來了  可是,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啊,怎么會有人布局,會布局長達8年!

  雷文仿佛看穿了裘德拉心中的疑惑:

  “養一個人而已,又吃不垮我。”

  “說起來,裘德拉男爵,你還要不要繼續跪下去啊”

  裘德拉的身體啪一聲軟倒在了地上。

  當雷文還是男爵時,馬克的存在就是一種極大威懾,更別說,如今雷文馬上要成為伯爵!

  但現在,雷文身上的罪名都已經消除,大可以直接帶著馬克去作證,指控裘德拉弒殺父親。

  而裘德拉,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誰會為他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男爵,和一位躍入帝國政治舞臺的新星作對呢  更別說,他真的殺了自己的父親!

  “雷文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去做!”

  “喔喔喔,別那么激動嘛。”雷文攤開雙手:“裘德拉男爵你寬宏大度,給了我兩條路走,那我這個人更大度,我給你三條路。”

  “第一,我立即派人,帶馬克去貴族理事會進行指控,我估計開庭怎么也要1、2個月,裘德拉男爵你提前做好準備,好好去打這個官司。”

  “第二,我現在帶你出城,然后在城外把你殺了,就說你見到證人情緒失控,想要殺人滅口,結果被我的護衛當場格殺。

  “我選第三條,我選第三條!”德拉連聲道。

  雷文玩味道:“哦第三條我可還沒說呢。”

  “無論您說什么,我都答應!”裘德拉咬緊嘴唇:

  “只求您放過我的兒子!”

  “很好。”雷文點點頭:“早這么說,何必鬧到這一步呢”

  “裘德拉,我要你立即制定一份契約,聲明將自己的爵位,領地,讓渡給你的弟弟馬克,我則可以保證馬克絕不會對你的兒子下手。”

  “而你,則必須隱姓埋名,從今日開始,成為雄鷹軍最普通的一員,沒有我的允許,不能主動袒露身份,更不能再踏入鐵爐領半步。”

  “這個條件,你能答應嗎”

  裘德拉此時已經全然沒有了反抗的心思,不然點頭:

  “多謝雷文大人寬宏......”

  說完,便爬起來,拿起紙筆,將一份文書清晰寫就,親自簽名,印上了自己的印章。

  “馬克,還不快謝謝你哥哥。”吹干文書墨跡,雷文將其甩給了馬克。

  “多謝兄長大人!”馬克眼中流淌著無法掩飾的怨毒。

被雷文囚禁8年,要說心中沒有恨,怎么可能  但他不恨雷文,不能、更不敢恨雷文,當然就只能恨自己這位兄長。

  裘德拉沉默無言。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兒,自己的續弦妻子,會在馬克手中遭受怎樣的非人待遇。

  但至少,他的兒子還能活,爵位還有可能回到他這一支手中。

  看著馬克那興奮中帶著暴戾的表情,裘德拉心中幽幽一嘆。

  這就是他當年弒父的代價吧。

  而且,他也看出了雷文此番布置的目的。

  馬克被圈養8年,人早就廢了,他繼承鐵爐領,只會完全成為雷文的傀儡,從今天開始,鐵爐領在實際意義上已經可以說并入了格里菲斯家族的版圖。

  而且雷文保留德拉的兒子,讓裘德拉自己在他麾下效命,這本身也是對馬克的一種制衡。

  但凡馬克稍有異心,雷文隨時都能換人。

難道......8年前雷文囚禁馬克的一刻,就已經想到這一天了嗎“去吧,裘德拉男爵。”雷文又伸出手在嘴邊擺了擺  “我是說,士兵,沃頓!”

  裘德拉低頭退下。

  對于裘德拉“失蹤”的消息,并沒有掀起多大水花,畢竟那只是一位無關緊要的邊地男爵罷了。

  最熱門的話題,還是即將舉行的冊封儀式。

  帝國已經有近400年沒有冊封過實權伯爵了,所有人都在期待,那到底將會是怎樣的盛景。

  這段時間里,雷文主要是在休養生息。

  每天除了鍛煉身體,熟悉一下魔法,就是和黑貓西科瑞特以及角鷹獸小白培養培養感情。

  他也在多方打探拉克絲的消息,可拉克絲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流出半點有用的消息。

  與雄鷹領之間的聯系也在加緊。

  直到4月10日。

  冊封儀式,正式在王權高庭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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