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穿云梭來到了凡間的云山城云家。
穿云梭在城外的無人處停下,一行人落地,于從容收了穿云梭,看向云端。
云端連忙領路,“兩位師叔,諸位師弟師妹,請隨我來。”
眾人立即跟上他。
來到城門口,云端拿出代表云家人的令牌,守城見了,連忙恭敬地放人入城,一行人并未接受檢查。
江離聲對云端小聲說:“云師兄,這云山城,看起來好像在戒嚴啊。”
云端低聲回她,“自從家里人帶了裴榮回來,便開始戒嚴了,以防有妖邪得知裴榮被救到云家,找上他。”
江離聲心想,云家真的挺謹慎。
凡間一直有人間帝王,云安云家的說法,帝王朝代更替,但云山城的云家卻不同,如根植在凡間的釘子戶,一直屹立不倒,在世家中,地位超然。
云端帶著人剛入城行走不遠,便有一隊車馬疾馳而來,很快迎面停在了近前,其中兩名年歲相仿的男子,容貌都十分俊俏,見到云端,面露喜色,齊齊下馬,“三哥,你回來啦?”
云端點頭,“十六弟,十七弟。”
他向二人介紹,“這是我師門的于師叔,這是清虛的楚師叔,這是清虛的江離聲江師妹,她帶了回魂丹來,救裴家的那位公子。”
云家的兩位公子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驚了下,連忙跟眾人見禮,多看了被云端特意提出來的江離聲一眼,心想這位就是跟著昆侖宗主的那位親傳弟子曾一起到裴家做客被裴家惦記上的江姑娘,模樣在一眾女子中,不是十分出彩,但人卻一眼就能讓人區別出不同來,白凈乖巧,玉雪清透。
二人對上江離聲的視線,沒好意思多打量,趕緊請眾人上車。
江離聲騎過馬,還沒坐過凡間的馬車,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
祝文茵站在她身后看著她笨拙地往里爬,很想幫她一把,剛伸手,卻被她揮開,擺手說不用,自己能行,她只能等著她爬進里面后,自己輕輕松松跳上了車。
一眾師姐妹們也跟著上了馬車,她們一個個不用馬凳,身輕如燕,將江離聲比的十分笨拙,偏偏她還沒有自覺,進了里面后坐下,探出頭往外瞧,說了句,“這馬車真寬敞。”
云家的十七公子叫云逐,對云端小聲問:“三哥,這位江姑娘,是個普通人嗎?”
仙門也收普通人?
云端搖頭,“不是,她因為前些日子在外歷練,受了些傷,看起來像普通人罷了。”
哪里是普通人?聽衛師弟當日不避諱他在一旁,與她傳訊閑聊里提到過,幾百道雷劫,有她引的,挨過那么多道雷劈,都沒被劈死的人,能是普通人嗎?
不過這件事兒,衛師弟能不避諱他,他卻不能對外透露。
云逐恍然,小聲說:“我就說嘛,怎么江姑娘,看起來跟普通人無異。”
云家的十六公子叫云懷,扯了云逐一把衣袖,低聲說:“十七弟,不許多言,仔細讓貴客看了笑話。”
到底年長一歲,他沒忘了,這些人都是修仙門派中的人,一個個耳目靈敏。
云逐頓時止住了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閉了嘴。
云端笑了笑,沒說什么,只問他最關心的,“裴榮可還好?”
“不太好,幸好三哥你們今日來了,否則我怕他都過不了今夜。”云懷嘆了口氣,“誰能想到,裴家竟突然出事兒了,還這么慘烈,族長已派人查了幾日了,還是一點兒眉目也沒有,連個妖邪的影子都沒找到。”
云端點頭,“清虛的楚師叔修醫道,有他在,應該能救裴榮。”
云懷點點頭,雖然不明白,為何家里給昆侖的三哥傳信,卻跟來了一群清虛的人,但他沒好多問。
馬車走了三條街,來到了云家。
車馬停下,一眾人下了馬車。
山膏跟著人從車上跳下來,挨著江離聲走,很想跟江離聲說這馬車坐著真舒服,車內還鋪了墊子,桌子上還擺了糕點呢,別人不好意思吃,它卻好意思,都進了它的肚子里,但想起自己來到凡間,是不能開口說話的,遂閉了嘴。
江離聲沒心思吃車上的糕點,自然沒用,打量著云家低調的黑色燙金牌匾,以及恭敬有禮數的仆從,還有云家迎出來的黑壓壓的一眾人等,有老有少,人人衣著華貴,她只想著盡快救裴榮。
當前一名老者,須發花白,周身很有氣度,據說年輕時,被請出山,坐過皇帝的老師,是當今云家的現任家主。
云端向眾人介紹云老家主,又向云老家主介紹了眾人,他口中稱呼是祖父。
云老家主對眾人拱手,“本是云家事務,卻勞煩了這么多仙長奔波而來,老夫實在慚愧。”
于從容看了一眼楚瀝青,見他沒說話,她只能笑著開口:“云老先生客氣了,既是妖邪,也關乎仙門責任。未曾及時發現妖邪作亂,如今既知,自然不能袖手。”
她主動提出,“我們先去看那位裴家公子吧?救人要緊。”
“是是,仙長請。”云老家主親自帶路。
一行人來到安置裴榮的住處,只見院中十分安靜,有一名醫者,拿著卷醫書,在皺眉翻弄,也有幾個小廝婢女,其中一人正在圍爐煎藥,院中彌散著濃郁的藥味。
云老家主解釋,“請了云山城最有名醫術最好的大夫,但他說只能吊著裴家小子的命到今天,怕是過不了今晚。如今你們來的正好。”
于從容點頭,“我不擅醫術,只能勞煩楚師兄了。”
楚瀝青這才開口:“我盡力。”
云老家主請人入內,畢竟屋子空間有限,只于從容、楚瀝青、云端、江離聲、席季禮跟了進去。其余人雖然也想看看被妖邪傷了的人有多重,但還是自覺地留在了門外。
屋內,除了更濃郁的藥味,還有一股十分難聞的腐臭之氣,從床上躺著的人身上傳出。
除了床上躺著的人外,屋中一個人也沒有,大約是氣味太難聞,人守不住,都給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