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榮的腐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治愈,又黑又綠的臟污消失不見。
云端與席季禮帶著幾人來時,裴榮的腐毒幾乎已被治愈。
楚瀝青向屋內看了一眼,只見圍繞在江離聲和裴榮周身的金光絲毫不減,他猶豫了一下,見她緊閉著眼睛,他沒驚醒她,怕阻斷她的治愈之術,直接打開屏障,對云端點頭,“給他們蒙上眼睛,敲暈,一起都送進去。”
云端立即照做。
于是,幾人都被蒙上了眼睛,敲暈,由云端送進了房間。
在人送進來的那一刻,江離聲驚醒,頓了一下,靈力很快就覆蓋住被送進來的幾人。
幾人身上的腐毒很輕,轉眼就被祛除。
但江離聲卻又失控了,她清楚地感受到靈力又如上次救衛輕藍一般,不受控制地外泄止不住,她當即變了臉色,這幾個人,都是凡人,不可能承受她的靈力,她立即大喊,“楚師叔,幫我,我靈力失控了。”
楚瀝青聞言臉也變了,立即沖進屋,揮手將躺在地上的幾個凡人向外扔。
于從容也跟了進來,幫助楚瀝青。
二人聯手,將幾個被云端送到外圍的凡人扔出房門后,再去奪最靠近她的云望以及躺在床上的裴榮,卻怎么也奪不走,反而被江離聲龐大的靈力齊齊震開。
“砰”地一聲,二人齊齊被震退了三步。
楚瀝青臉色發白,揮手對江離聲劈出一掌,不料他的靈力打到江離聲身上,卻瞬間被反彈回到了他自己身上,又“砰”地一聲,他被自己打出的靈力震飛了出去,云端去相救,同樣被撞出了門外。
門外的席季禮反應快,連忙扶住要倒地的楚瀝青,驚喊了一聲,“師傅。”
“別管我,去阻止你師姐。”楚瀝青伸手推開他,一說話,猛地吐了一口血。
席季禮松開他,立即沖了進去。
于從容沒有冒然出江離聲,強硬去阻斷,而是對她厲聲說:“收!你能放,便能做到收。若是做不到,你救的人,便白救了。他得死。”
凡人若沒有靈根,被靈力強灌便會爆體而亡,即便有靈根,也承受不住這么多的靈力灌輸。
江離聲滿腦子都是于從容這個收字,她此時清楚地知道,躺在床上的人,不是衛輕藍,她不能再任由靈力外放下去,否則,這兩個人都得死。
她死死咬著唇,被她咬破血,她伸手點了唇上的血,咬牙以血畫“收”字陣。
一筆,又一筆,筆筆帶著血色的金光。
于從容震驚地看著江離聲,這是什么?筆修?不,筆修該有筆才是,但她沒有,她用的是自己的手指。
“收”字在她的震驚中艱難地成型,看起來圓圓潤潤,并不好看,但偏偏整個字都泛著金光。
霎時,從她靈府內奔涌而出的靈力,從裴榮與云望的身上移開,被吸進了“收”字陣,似打了個漩渦,又回到了江離聲的靈府中。
席季禮進屋后,也看到了這樣的情形,頓時釘在門口。
于從容聽到動靜,很快反應過來,揮手關上了房門,重新在房中設了屏障,阻斷住了屋外的視線。
席季禮從江離聲身上移開目光,看向于從容。
于從容也看向他,一眼就看出他境界不穩,當即輕喝,“盤膝打坐,抱元守一,否則你想剛升上的境界的就掉下去嗎?”
席季禮立即盤膝而坐,閉眼穩固自己的修為。
這般的磅礴靈力,對他不穩的心境來說,的確很受影響。他升到筑基中期后,修為并未砸實,江師姐醒來那日,他聽說她要下山,想跟她與師傅一起下山,所以,對師傅撒了謊,說他的修為已鞏固好,如今遇到今日的情況,便原形畢露了。
境界高于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對勁來。
他深吸一口氣,凝神鎮定,讓自己不受江離聲影響。
屋外的人,自從設了屏障后,便看不到屋內的情形。楚瀝青傷的不輕,見于從容對屋內設了屏障,便知道事情怕是被控制了下來,他看了云端一眼,“將這些人都送回去。”
云端點頭,叫來兩名云家的仆從,將人送了回去。
云老家主得到消息,過來這處院子,見云端站在門口,對他壓低聲音問:“怎么回事兒?他們身上的腐毒,已清除了?那云望呢?裴家小子呢?怎么不見?”
“他們還在里面。”云端道。
云老家主看著院內盤膝而坐的楚瀝青,“誰在救?是你師叔?”
云端搖頭,“是清虛的江師妹。”
云老家主點頭,感慨道:“原來是那個小姑娘,她看著年紀不大,竟極有本事,怪不得被裴家的夫人一眼看中。”
眼光怪好的,可惜不是云家人。不過就算是云家人,入了仙門,也與裴家結不了親。
云端也點了下頭,心想江師妹可不是極有本事嗎?那些說她廢物的人,才是被傳言誤了,不,是被風云榜誤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半個時辰后,房門沒有打開,一個時辰后,房門依舊沒有打開。
云老家主站得累了,走去了 樹蔭下的椅子上坐下,云端陪著他,于師叔設了屏障,他進不去,有些擔心屋中的江離聲。
云老家主看著這個孫子,從小他就被送到昆侖,長這么大,只回家過三次,只今年一年,便回來了兩次,每隔兩三年,倒是往回送幾顆年延益壽的丹藥,數量不多,只給長輩們,但人是見不著的。若不是今年他的師弟拿了云家的令牌進河新城,被裴家人誤會,牽扯出事情,怕是十年也見不著他。
他問云端,“在昆侖,每日修煉,辛苦不辛苦?”
云端回答,“不辛苦。”
云老家主道:“家中你的弟弟子侄們,都很羨慕你,但靈根不是人人都有的,他們也只能羨慕。”
云端點頭,他與祖父自小沒生活在一處,他提起這個話題,他不知該怎么接話。
云老家主也沒指望他接話,祖孫一共沒相處幾面,不親近正常,與其干等,不如與孫子聊聊,也能緩解憂心,“當今陛下,今年四十,二十歲登基為政,如今已有二十年,這二十年里,勤政愛民,但自今年開始,竟然信了道。不知打哪里請了一位天師,也開始修起道來。不過幸好太子已立,太子是個好的,心性穩定,否則這天下怕是又要亂。”
云端問:“什么樣的天師?”
云老家主搖頭,“不知道,據說極有本事,可呼風喚雨,陛下十分信服。”
云端點頭,素來仙門不插手凡間帝王王權之事,除非有妖邪作亂,凡間有人請仙門出手,仙門才會理會,他道:“祖父沒派人查查?”
云老家主搖頭,“查了,沒查出來歷,所以,近來我都約束家中子弟,不要入京,以免惹禍上身。”
云家一直以來,便不摻和王室的事兒,無論換幾代帝王,也影響不了云家。這是云家的立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