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聲一旦睡下,輕易不能被人喊醒,她就是有這個能耐。
山膏嚎了兩嗓子,也沒能把江離聲喊醒,反而要面對飛魚黑壓壓罩頂的殺氣和攻擊,山膏只能上躥下跳躲避,同時雙眼噴火,真是一時間顧頭不顧腚。
起初,她害怕這些東西轉眼就殺了它后背上的江離聲,后來發現了,江離聲說她禁揍,還真不是白說的,這些東西的翅膀扇到她身上,就跟給她扇風一樣,哪怕將她后背上的衣服給割破了,但也不傷她皮肉一分。
而她也是真能耐,它跟這一群飛魚打了個轟天動地,而她死死地摟著它的脖子,睡的香沉。
也正因為他的脖子處的弱點被她死死摟著,這反而成了保護它,讓這一群飛魚,一時間,既傷不了江離聲,也殺不了它。
山膏都不知道該罵她,還是該感謝她了。
衛輕藍渾身是血找來時,便看到了這樣一幅情形,山膏跟一群飛魚打的狼狽不堪,飛魚會吐水,山膏會噴火,水火是天敵,誰也傷不了誰,飛魚的翅膀可以化作利劍,但這利劍到了江離聲后背,刺穿不了她的皮肉,也同樣,山膏不怕劍捅,同樣長著一副刀劍不如的筋骨,所以,以至于,這一群上百只,竟然一時間奈何不了這倆人。
飛魚似乎十分聰明,不曾放棄,不停地圍攻山膏,想要找到它的弱點,哪怕找不到,也想要它力竭而亡。
衛輕藍出現,帶來了一股血風,山膏大喜,“衛輕藍,快救我們!”
飛魚也看到了衛輕藍,齊刷刷轉頭,第一時間,盯準了他,同時一雙雙魚眼里,露出些許驚懼,它們最是敏銳,從他的身上,聞到了同類的血腥味。
衛輕藍御劍而來,輕飄飄落地,手里隨意地握著先天劍,眉眼清淡,嗓音更是輕淡,“念在你們沒傷她的份上,速速離開,否則別怪我收了你們。”
在他的身上,有很多飛魚的血,將他一身緋衣,染得顏色極深。顯然,他不久前經歷了一場惡戰,而就沖他身上的這些血腥氣,怕是也要殺了數百只它們的同類。
這個人,是真的有本事殺了它們。
飛魚們不甘心,一雙雙魚眼透出掙扎。
衛輕藍見它們不退,揮劍出手,凌厲的劍峰,帶著蕩平一切的力量,先天劍的峰芒銳不可擋,寒光籠罩這一片上空,似乎下一刻,劍過之處,片瓦無存。
飛魚驚恐,頃刻間四散轟逃。
衛輕藍并未追,收了劍,身子輕微地晃了晃,看向山膏,準確地說,看向它背上的江離聲,那人睡的昏沉,后背衣裳早已爛成一片,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漂亮的蝴蝶骨。
衛輕藍從儲物戒里拿出一件衣袍,揮手飛去,蓋在了她后背上,遮住了一片春光。
山膏不等衛輕藍問,便用爪子將江離聲的手死死扒拉開,將她甩到地上,猶不客氣地又踩了她一腳,才氣憤不已地巴巴告狀,“這個死女人,她竟然睡了,她竟然睡了!太可惡了。”
衛輕藍以為江離聲昏迷了,沒想到是睡了,蹙眉問:“怎么回事兒?”
山膏氣極了,“要不你做我主人吧?這個死女人,我不想要她了。”
衛輕藍看著它。
山膏巴巴交待經過,將他們倆如何被這些東西包圍,如何僵持,江離聲如何嘟囔著說他對安如許和祝文茵不同,如何為了安如許扔下她,她眼看無望,破罐子破摔,睡死過去,跟他說了一遍,說完后,沒發現衛輕藍的臉已經黑了,它自己委屈極了,“這女人,她連死都不怕,竟然就自動睡,我不想跟著她了。”
衛輕藍黑著臉,走到江離聲面前,伸手一把將她從地上薅起來,冷著聲音說:“醒醒,再不醒,我將你扔去回水里喂飛魚,反正他們是真的想吃了你。”
江離聲沒動靜,依舊睡的香沉。
衛輕藍伸手毫不客氣地捂住了她口鼻,讓她不能呼吸。
江離聲終于被憋醒,喘不上氣的她,憋了好一會兒,終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懷疑自己眼花了,“衛、唔唔……師兄?”
衛輕藍松開手,冷眼看著她,“醒了?難為你沒睡昏了頭,還能認出我。”
江離聲迷茫地看著他,又四下看看,“安師兄呢?”
“沒有。”
“什么沒有?”江離聲不明白。
“是幻術,那些飛魚,擅于制造幻術。我們聽到的聲音,不是真的安如許。”衛輕藍見她站穩,松開她的胳膊。
“不對啊,我聽的真真的。”江離聲不相信,腦子清醒了幾分,自動運轉起來,“它們制造幻術,能這么逼真嗎?再說,我、你、祝師姐,都聽到是安師兄的喊聲了。難道它們制造幻術,只制造同一個人?能知道我們三個都對安師兄比較緊張關心?”
衛輕藍聽到她后幾個字,稍霽的臉色又難看了,平靜地問:“你跟山膏說,我對安如許不同?”
“對啊。”江離聲聞言大腦又拐歪了道,歪著頭看著衛輕藍,“同是出身昆侖,祝師姐遇險和安師兄遇險,你的態度大不相同,你對安師兄……啊……”
衛輕藍沒等她說完,忽然伸手拎起她,御劍就走。
江離聲“啊啊啊”幾聲,站在他的劍上,劍行的很快,疾行帶起的風刮的她臉疼,隨著風吹來,衛輕藍衣袍鼓起,血腥味撲鼻,江離聲這才驚叫,“衛師兄,你又受傷了?”
受傷的人,不要命了嗎?還御劍這么快?
不等她問,來到一處奔流的河邊,衛輕藍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扔進了回水里。
“噗通”一聲,江離聲啊啊啊尖叫著,掉進了水里,栽了個水花四濺。
山膏隨后追來,驚呆了,看著江離聲在水里撲騰,兩只爪子,一個腦袋,冒著水花,它趕緊竄了下去,將她一口叼起。
剛將人叼起來,忽然想起這女人實在可惡,的確應該讓她洗洗腦子,睡什么睡,那么危險,她竟然睡的那么香,若不是她睡,那些飛魚,壓根不會攻擊他們。
太氣人了!
于是,它又松嘴,將她扔回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