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李夜來問道:“具體是指什么?”
“得看種類,也看需求。”景鱗不知道從哪里撈出一個茶壺和好幾盞頗為好看的茶杯,一邊給眾人泡上白山茶,一邊說道:“這些怪異,同樣也有很多叫法,魑魅魍魎,妖魔,鬼怪.”
眾人頷首,這些其實便是所謂的鬼怪。
如李夜來見過的刀勞鬼,其實便是一種含有劇毒的活尸。
在余燼教會分舵內見到的黑僵,也是類似的存在。
是尸體在某些特殊的環境或誘因,或干脆是從某種邪惡的儀式中誕生的鬼怪。
在夜不收的記錄中還有更為奇特的存在,某些存在甚至可以讓目標陷入到某種詭異的空間中,哪怕隔壁就有保鑣。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加害目標人物。
不過,靈能者對于這些純粹靈體類的存在來說,是天敵般的存在,靈能對它們效果拔群!
比起不死的虛境生物,這些鬼怪只是能力更為特殊一些的超凡生物罷了。
這讓眾人心里松了口氣。
“而我們在禁區仙墟中了解到,還有一種較為特殊的怪異。”景鱗將一杯茶遞給李夜來說道:“被禁區稱為歸。”
“歸?鬼?”李夜來思索道兩者的讀音:“話說,你們和禁區還有聯系?”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從災霧中殺出來,那些被吞噬的人類以及其后代,都被禁區的秩序掌控,發展了自己的文明,成為了禁區的一份子,但我們可以潛入其中調查。”景鱗說道:“至于你所說的,歸和鬼。的確是有這種說法。”
“死后仍舊能歸來之物,便是歸,也是鬼。而我們細化之后,將這類鬼怪稱為歸者。”
“它們行走于現實與夢境之間,實力有強有弱,展現出的形態,也都各不相同,有英俊的青年,溫和的婦女,也有猙獰的壯漢.但它們同樣都遵從交易與契約。”
“所以,我認為,在附近的居民中,有人和歸者達成了某個交易。如今,歸者來索取代價了。”景鱗建議道:“你們最好去查查看,最近這附近的人,是否有人走了好運。”
“好運?”李夜來耳朵動了動:“歸者能給人好運?”
那如果真的可以,那李夜來怎么說也得抓只歸者,壓壓自己的厄運。
“我這里的好運只是泛指,如賭場上賺了大錢,如忽然升官發財,如忽然度過危險。”景鱗說道:“而且,從夢境的景色來看,歸者的目標是接親,那代價很有可能是女孩。這是一個線索。”
李夜來頷首,的確,至少可以確定一定的范圍了。
景鱗繼續說道:“在耀青巨城附近的村鎮中,便出現過與現在類似的情況,有大量人類在睡夢中看到古怪事物。在調查后得知,是那個村鎮的一伙拾荒者運氣不好,搜刮物資時,在廢棄城市里意外遭遇超凡生物的追殺。
他們在逃命時遇上了歸者,在交涉后愿意支付代價,從超凡生物的獵殺中活了下來。
事后,歸者便去拿走代價,它們會先在夢中提醒附近的人。表示它們將帶走報酬。
在三次看到詭異夢境后,那個村子內便有數位孩童消失。都是那些被拯救者的孩子。”
“居然拿孩童交易?”眾人皺眉,就算是為了讓自己逃走,也不該獻出自己的孩子吧?
是,世界上的確有狠心的父母,不顧兒女的死活。
但不至于那一批人全都是這種人吧?這種人渣還是少數的。
“在后續了解到,他們原本是想要賴賬的。”
景鱗笑了笑:“畢竟,當時都要死了。誰還去想之后自己要支付的代價啊?而自己好不容易活了下來,才終于冷靜下來思考,想要拒絕支付代價,再不濟也要更換為其他代價。”
“于是,他們準備了很多,花了大價錢聘請了一位三覺的野生靈能者,并在聚集地準備好了大量火力。你也知道,拾荒者嘛,空閑的時候當當拾荒者,偶爾客串一下土匪或商隊護衛。他們倒是準備了不少,好幾把機槍,是想要強行中斷歸者的交易。”
“可惜,歸者向來遵守交易與承諾。或者說,那些妖魔都有一定的限制,否則不能隨意加害他人。但若是契約達成,無論對方哀求或掙扎,它們都會帶走報酬。”
“于是,在一天夜里,在聚集地大量人手嚴陣以待的時候。隨著第三次夢境結束,歸者來了。
然而,大部分人都沒有看到歸者。唯有那些進入過夢境的人,見證了歸者走進無人看守的防線,穿過了一道道閘門。當著他們的面,將孩童們帶走了。”
“你的意思是”李夜來皺眉:“沒有進入過夢境的人,是看不到歸者的?而且你說無人的小巷。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那些進入過夢境的人,其實也被短暫帶走過。”
“目前來看的確是。稍等一下,我記得我的一個族人參與過調查。”景鱗先是打了個電話,從莊園那了解了更為具體的分析后說道:“那個夢境更像是一種標記。所有被標記的人,都會進入到夢境與現實的交織點。”
“鬼蜮嗎?”偵探皺眉。
“對,用你們三號邊境城的術語來說,應該就是鬼蜮。由鬼怪塑造出的似真似假的空間。”景鱗回應道:“所以啊,聚集地的防御根本沒有起到作用。因為絕大部分護衛都沒有進入過夢境,那位被大價錢邀請來的靈能者,同樣如此。那些被拉進鬼蜮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孩童被帶走。”
這讓李夜來等人眉頭緊皺,鬼蜮,居然是這種麻煩的東西。
這樣一來,若是官方力量中沒有人進入夢鄉,那根本就無法阻止歸者啊。
“你是說三次夢境提示之后,他們就會帶走報酬。”李夜來皺眉,從重騎的情報中可以得知,目前至少已經出現了兩次夢境。
也就是說,下一次夢境后,對方就會帶走某個女孩?
然而,因為沒有進入過夢境的緣故。眾人甚至還無法進入鬼蜮,無法解決歸者。
“是這個道理。”景鱗品了品茶,想了想將茶水倒掉,并說道:“說起來,我們可不能喝茶了。”
“的確。”李夜來也將茶水倒掉。
其余人,也反應過來。想要對付歸者,保護某個被交易的女人。
那就必須進入鬼蜮,而進入鬼蜮必須先進入夢境,被對方標記后才行。
那他們,就必須在附近住下。
指望今、明兩天,可以進入夢境。
這樣,他們才能在必要時進入鬼蜮。
隨后,李夜來立刻聯系了分部,將此地的情況告知。
“原來如此,我這就申請支援!”聯絡員在得知情況后,立刻將情報上報。并聯系了最近的處理員小隊或其他官方力量,進入該區域。在車里睡也好,找個天臺打地鋪也罷。爭取讓更多的人進入夢境。
“速度要快,距離深夜也沒有多久了。”李夜來看了看時間,目前七點二十分。再有幾個小時就是人們睡覺的時間了。必須要把握好時間。沒準今晚就是第三次夢境,必須讓盡可能多的官方力量進入夢境。
“今晚,你們就在我這里睡下吧,我這里還有房間。”重騎開口道:“影流和我睡臥室,你們三位男士睡客廳或次臥都行。”
眾人頷首,這樣的確最方便。
而景鱗笑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在女孩家里過夜。”
“我還以為你們靈能世家的公子哥都是夜夜笙歌呢?”偵探詫異的看向景鱗。
“是有這種人,但我是靈能者。可不能太過放縱欲望。否則腐化了咋整?”景鱗解釋著:“夜將呢?”
“我也是第一次在女孩家里過夜。”李夜來點頭回應。
“啊?”景鱗臉上閃過錯愕,隨即一臉狐疑的看著李夜來,目光可疑的向下看了看,道:“你小子體魄不是比我都強嗎?一拳就能錘爆狩獵蟲。你咋回事啊你?”
李夜來聽的一頭霧水,這和體魄強有什么必要的關聯嗎?
而重騎臉色則是出現了些許窘迫:“我也是第一次邀請朋友來家里住.”
難得看到重騎那三無的臉色露出這種表情,眾人打趣了一會。
隨即,便快速的整備起裝備。李夜來和景鱗下樓去將車里的裝備帶上來。
而重騎和影流則是準備晚餐,眾人打算隨便吃點后,便進入睡眠。希望能進入夢境之中。
至于究竟是誰與歸者進行了交易,只能在后續再去調查了,先把人救下來再說。
李夜來和景鱗在樓下的汽車里取出了兩個大木箱,以及一個長條箱子。
這些分別是李夜來和景鱗的鎧甲,以及景鱗的靈能武裝。
景鱗的詛咒使得他不能一直依賴能力戰斗,作為靈眸路徑的靈能者,眼睛失明,幾乎是致命的。
所以,他的近戰實力也很不錯,是專門下過功夫的。
之前,李夜來獲得的三尖刀,其實就是景鱗的備用武器之一。
“我看你也是個槍兵,有時間練練?”李夜來看著景鱗的長條箱子,里面裝著的是一把龍頭槍。
“好啊。”景鱗頷首,隨即說道:“我在家族內部查了查,聯系你妹妹的,的確是我的姑奶奶,景菁的部下。但我目前還不清楚,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就好好查吧,但你要記住,要是敢對我妹妹出手,我不會因為她是你親戚而手下留情。”李夜來認真說道:“我可就這一個親人了。”
一個四覺說不會對一個六覺手下留情,這會讓人發笑。
但景鱗卻是認真的點點頭,他不認為這有什么笑點。
與李夜來接觸的越多,越是清楚李夜來的實力與潛力。
方舟選民,邊境城夜不收,官方的因果律武器 景菁要是真的惹惱了他,不會有任何好處!
這里不是耀青巨城,景菁雖然是隊長級強者,但官方難道還怕一個隊長級?
哪怕是家主,崇武至尊本人來到三號邊境城,也不會與官方交惡。
景菁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會如實轉達的。”景鱗回應道:“我并不想與你交惡。”
“我也是。”李夜來說著。
隨后,兩人頗為輕松的扛著大包小包走上樓梯。兩人的體魄都不弱,扛起箱子倒是輕松的異常。
卻在重騎的家門口,看到了一個穿著華貴的婦人。
婦人的面容姣好,和重騎有些相似。
但更加成熟,頗有韻味。
此刻,這個婦人卻是對著房間內的重騎大喊:“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隨后,轉身就走,差點撞上了李夜來和景鱗。
那個婦人的脾氣火爆,似乎想要開口就罵,但看到景鱗身上的衣服是很昂貴的名牌后,強忍著閉上嘴,對兩人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后,便走向了樓梯。高跟鞋踢噠聲在樓梯中回蕩。
“這是.什么情況?”李夜來和景鱗有些錯愕。
“讓你們見笑了。”重騎回應著,雖然俏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但李夜來感覺她真的很疲憊和失望。
隨后,李夜來得知,剛剛那個女人其實是重騎的母親,至少曾經是。她如今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這次來,便是來想帶重騎離開這里,去新家庭過日子的。據說對方家庭富裕。
看似美好,但婦人并沒有安什么好心。
這個女人,甚至為了討好那個繼子,曾把重騎和他關在同一個房間內。
重騎雖然面癱,身材看著也像是未成年,但不可否認是個漂亮的女孩。
當時,若不是鄰居上門,重騎怕是要吃虧了。
她之所以成為靈能者,和那家子人給予的刺激脫不開關系。
如今,他們還不知道重騎是靈能者,是官方處理員。
若是知道后,也不知道會不會跪下磕頭?
李夜來心里滿是惡意的想著。
而另一邊,婦人走下了樓,挽住了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人的胳膊。
“那個白眼狼不肯來.”婦人低聲說道。
“那真是可惜了。”中年人回憶著重騎的樣貌,有些遺憾道:“也罷,既然你我已經領證,那你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女兒了。”
“而我,打算給我女兒安排一門婚事。”
“好啊,好啊。對方條件好嗎?”婦人眼前一亮問道。
“很好。”中年人低笑道:“而且,他還救過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