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再入方舟 李夜來目送著奔雷的身影在迷霧中逐漸消散。
這期間影先生并未出手,而是發出淡薄且晦澀的嘲笑聲。
李夜來知道的想法。
奔雷作為四覺靈能者,按照李夜來之前的分析,若是將他作為祭品獻上。
李夜來便能獲得第四張臉譜。
之后,再找到機會便可以激活臉譜,再次獲得一份新的強大能力。
但李夜來卻是阻礙了影先生的吞噬,在影先生看來,便是自己放棄了一次獲得臉譜的機會。
李夜來沒有什么好后悔的,奔雷是李夜來的戰友和同志,更是人類戰勝災霧的大功臣。
他怎么能成為祭品?這是何等的褻瀆!
李夜來能坐視其他人成為祭品,是因為他們都是敵人,早就已經沒有任何人權了,可奔雷不一樣啊 “目前看來,我對你還是有些壓制力的。”李夜來看著迷霧深處的黑影說道:“他是我的朋友,絕不該成為祭品。如果.我之后再送葬我的同事,你不要動手,放他們離開吧.”
影先生沒有回應,不知是默認了,還是不屑回應李夜來的請求。
下一秒,李夜來的意識便已經回到了物理世界。
此刻,他正站在醫院的草地上,而面前有著一道五十多米長,三米多深的筆直深痕。
那是李夜來的為送葬奔雷釋放的最強一擊,法相揮出青龍戟,直接將醫院的草地和奔雷一分為二。
看著奔雷的尸體,李夜來陷入了沉默。
“你做的很好,他在死前都還是笑著的。哪怕只是扭曲的幻覺,他也和隊友們相聚。”熔爐隊長不知何時來到李夜來身旁,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多謝,夜將。官方會有獎勵的。”
說著,從將一瓶小巧的藥水遞給李夜來:“最新款的生物質恢復劑,恢復一下傷勢吧。”
李夜來沉默的接過藥劑,猶豫幾秒后問道:“三隊該如何處理游騎兵小組?”
“游騎兵小組不會消失,它將永久保留在三隊的作戰序列中。”熔爐回應著:“會有新的隊友以游騎兵的名號,繼續對抗人類之敵。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啊”
李夜來微微頷首,低聲說道:“節哀。”
隨后,拿起青龍戟轉身離去。
熔爐隊長被留在原地,沉默的看著被隊友們安置的奔雷。
發出了悠長的嘆息:“我當時,就應該直接刪除你的記憶嗎?奔雷你這混蛋啊。”
另一邊,李夜來回到醫院樓層內。重騎已經將他的大黑傘找了回來。
“多謝。”李夜來將青龍戟收回黑傘,并將剛剛拿到的藥劑遞給重騎。
他記得她剛剛被奔雷的內勁所傷。而他自己,隨著心臟的生命力催動,傷勢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重騎搖頭道:“熔爐隊長已經給我一瓶了,你還好嗎?”
“不太好,但沒事。”李夜來的神色有些疲憊。他身上的衣物被扯的破破爛爛,皮膚上還有多處血污,顯得十分狼狽。
重騎見狀低聲回應道:“昨天,奔雷隊長邀請我加入游騎兵。”
是了,重騎也是三隊成員。看來,奔雷已經找到了繼承者。
奔雷這家伙,布置好一切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還真是.
李夜來擠出一抹笑容。
“若是有什么幫助的地方,記得叫我。”
重騎無聲頷首。
李夜來和奔雷的戰斗并沒有破壞掉醫院,至少破壞的不多。
在醫院員工浴室中,滿身血污的李夜來靜靜地站在淋浴噴頭下。
溫水輕輕撫摸著他的身體,將血跡和污漬慢慢沖去。他閉著眼睛,感受著水流溫柔地沖刷過身體,仿佛在洗滌內心的疲憊和痛苦。
哪怕他身上的傷勢已經痊愈,但他依舊感覺到身體的不適。
親手送葬戰友,這對他來說沖擊太過強烈。
使得他有種作嘔的惡心感。
送葬啊.太過殘酷了,若是芝士,玩偶,楊辰,甚至是李云煙他們不幸扭曲了。
自己真的能承受住這種壓力,送葬他們嗎?
自己真的做得到嗎?
李夜來在溫水的沖洗中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處理員的處境,面對災厄,保衛巨城,卻也在瘋狂和扭曲之間尋找平衡。
否則便是如奔雷這般。
奔雷是被愧疚和懷念擊潰了心理防線,從而徹底扭曲的。他與隊友們的關系很親近,無法承受他們犧牲的后果。
當真真切切面對這一切后,李夜來才感受到其中可怕的沉重感。
難怪一些處理員對身邊的隊友都格外冷淡,甚至用禁忌物隔絕自己的情感。便是因為擔心自己會多出多余的情感,從而有了被扭曲的風險。
自己也要像他們那般?斬斷一切和外界的聯系,封閉內心?
李夜來嘆息著。
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直到聽到屋外有聲音傳出,李夜來這才回神,擦干身體,換上衣服,走出浴室。
李夜來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抬眼便看到了坐在門口走廊座位上的一個雪人玩偶。
玩偶舉著廣告牌 李夜來有些錯愕:“玩偶?你咋來了?”
玩偶在得知李夜來和奔雷廝殺并成功送葬奔雷后,擔心的要死,便跳上了后勤隊的車隊。
李夜來微微點頭:“還好,就是心里有些難受。”
玩偶起身靠近李夜來,踮起腳尖,伸出圓鼓鼓的玩偶手掌,撫摸著李夜來濕漉漉的腦袋。
“沒事了,你幫助了奔雷.”玩偶頭套中傳出女孩低沉的寬慰:“不要認為是自己殺死了他,你是在救他.”
不知是否是女孩溫和的聲音,還是溫柔的輕撫,讓李夜來的確好受了一些。
在送走奔雷后,李夜來便不敢去想,之后自己是否會遇到這種情況。
但如今,看著面前的正在擔心自己玩偶,他有所明悟。
女孩輕聲細語的開導著李夜來,唯恐李夜來陷入某種心理障礙。
李夜來擔心自己的友人,而友人們也在擔心著他。
誰都不想遇見這種情況。
但靈能者無法徹底根絕扭曲,晉升失敗時,悲劇發生時,或某些執念暴起時。這些都有可能讓靈能者扭曲。
這便是靈能者獲得力量的宿命。
若是李夜來一旦出事,會有人因為他而扭曲嗎?
看著面前的玩偶,李夜來不想知道,他要避免這種情況。
奔雷因悲劇而扭曲,若是自己有足夠的力量,是否就能盡可能的守住一切?
就不會發生悲劇,也就不會因此扭曲?
‘我或許無法解救所有人,但至少不要讓別人因我而扭曲。’李夜來心中自語著。
這一刻,李夜來的靈魂之井快速拓展。
在和奔雷一場血戰后,他的靈能之井本就已經開拓到了不少。
如今,更是再次突破。
夜里,景家莊園的房間內。
景菁收到了景家成員上交的情報。
“那個雜種居然.”
景菁看著情報有些錯愕。
情報中顯示,夜將送葬了一位扭曲的四覺靈能者。
這令景菁有些難以相信,一個三覺靈能者如何能送葬一位扭曲的四覺受難者?
雙方都是官方處理員,靈能武裝,魔藥,甚至是禁忌物強化,雙方都有啊。
三覺和四覺的差距擺在那里,除非是有資源傾斜的天才,否則很少有靈能者越級戰成功。
但冷靜下來后,她自己否定了這個可能:“他是和他的隊友們一起鎮壓了受難者吧?”
在她看來,也就只有這種可能了。面對一個受難者,數位處理員一擁而上,才是最好的選擇。可以減少傷亡。
“不清楚,官方沒有透露。但我打聽到的,似乎是夜將獨自鎮壓了受難者,其他處理員并沒有插手。”
景菁皺眉,夜將有這等實力?還是說,僥幸慘勝?說不通啊 沒準是受難者的理性徹底喪失,戰力大減?
不過,在知道這個情報,景菁對于李夜來的評價,稍微高了一點點。
即便可能有著各種原因,但他能鎮壓一個四覺倒是讓人高看一眼。
“雖然是個低賤貨色,但也到底是流著景家血脈。”景菁心想。
若是這個低賤貨,再次展現出他更高的價值,也不是不能讓他認祖歸宗。
另一邊,同樣收到消息的景鱗則是輕聲嘆息。
“怎么了?”老人詢問道。
“一位英雄扭曲了,由夜將送他走了。”景鱗回應著,他對于奔雷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他是個英雄。人類能夠戰勝災霧,奔雷和他的隊伍功不可沒。
“靈能者便是如此的存在,力量與風險共存,這件事情后,希望夜將能夠有所成長吧。”老人低語著:“景鱗,你雖然也成長了很多,但還是得多學學夜將。”
景鱗疑惑的看了眼老爺子,心想爺爺你心偏的厲害了,我才是你孫子!
第二天,一大早,李夜來便帶著大包小包來到了新城區的安全屋。
今天便是方舟集會的日子。
李夜來進入安全屋,便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陰火隊長。
“奔雷的事情,辛苦你了。”陰火開口,隨即眉頭一挑:“你要四覺了?”
李夜來頷首:“是的。”
“速度很快啊,兩個多月?”陰火笑道:“你的晉升速度都快追上小狂王了。雖然,因為詛咒我不信任她,但她晉升的速度的確駭人。”
小狂王?李夜來微微點頭,一個讓他很有壓力的女孩,據說要不是狂王壓著,她如今都準備沖擊七覺了。
不過,李夜來成為三覺的時間的確不久。才兩個月多點。
他在災霧中,接連血戰,靈魂之井開拓的很快,加上昨天奔雷的事情,使得他快速的接近了四覺的門檻。
要不了半個月,他自己便能突破四覺。要是芝士還在巨城,估計又得嚷嚷你怎么有超上來了之類的騷話。
但魔藥的問題,李夜來依舊還未解決。
所以,他今天帶來了很多猩紅樹液和一些超凡材料。打算在方舟內進行交易。
陰火對此沒有意見,并說道:“目前我們已經和景家三脈達成合作,在方舟內你們互相掩護。倒是不用太過擔心。唯一的問題,便是那位持書者。”
持書者,神秘的預言家。
雖然,對于災霧的結局預言出現了很大的紕漏,但的確是預言了71號災霧和混沌的到來。
要說準不準的話.如準!
“不確定這次集會,會不會看到持書者。”李夜來回應道:“若是看到了,我該如何接觸?”
“不要主動接觸他。”陰火說道:“不過,對方如果真的能預知未來,你的暗樁身份早就被看到了。要么是他故意隱瞞了你的身份,要么是他只能查看到某些大事情的預言。這種情況下,不要貿然主動接觸。”
隨后,陰火繼續說道:“原本官方是打算為你再準備一只踏雷龍駒的,可惜,之前末日森林的獸潮,使得狩獵難度提升。加上庫存消耗嚴重。所以,目前無法為你提供踏雷龍駒的尸體。”
“我知道的。”李夜來回應:“可以理解。”
“但也不能讓你吃虧,所以,你可以通過我們提供的蟲族素材,在方舟嘗試交易獲得其他超凡生物的尸體。再找黑傘進行煉制。”陰火說道。
“好,太感謝了。”李夜來有些驚喜。
坐騎給他帶來的提升很大,若是可以從方舟里交易,那的確省下很多事情了。
隨后,在準備了一番后,李夜來換上了西裝,戴上了銅面,來到了安全屋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那個被擒獲的金甲一如既往的被掛在營養艙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之前,官方將他帶到其他地方去了,沒有被蟲群給吃掉。
而且,官方最近獲得了很多純粹生物質。
使得金甲想死都難。
李夜來掃了一眼金甲后,便不再關注,而是將船票拿好。
身邊的桌椅上,擺放著大量物資。
李夜來坐在座位上。
在處理員的操控下,營養艙內的‘金甲’伸出手指一指。
李夜來便感受到了那股久違的失重感,面前也亮起了一道白光。
他時隔兩月,他再次進入了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