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遲國。
云臺山。
蕭辰閉了山門,不再料理俗事,潛心閉關突破太乙金仙之境。
黑熊精見狀,也自回他的黑風山閉關去了。
他本來就是金仙巔峰之境,又得了蟠桃之助,離太乙金仙也只有一線之隔了,突破太乙金仙也是旦夕之間的事情。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黑風只是個打工熊,崗位是守山大妖,主要職責是守山。
如今,云臺山的山門緊閉,不用他守了。
他黑風,這就相當于是帶薪休假了,何其美哉?
有假不去休,還在崗位上死干活,不是他一個打工熊該做的事情。
“等東家出關了,你再去黑風山叫我過來干活吧。”
“我先回去了。”
黑熊精對金角大王的雜事總管,青面小魚妖留言道。
“嗯,我記下了。”
青面小魚妖點頭道。
說罷。
黑熊精自己收拾行李,挑著黑纓長槍,駕著黑風,美滋滋地回黑風山當他的黑風大王去了。
“與人打工,哪有自己做山大王逍遙自在?”
“溜了溜了。”
當然,黑熊精走的時候,還隨手“順”了一副金片玉字撲克牌。
這撲克牌確實是個打發時間的好玩意。
他回到黑風山,剛好和白花蛇精、蒼狼怪二妖湊成一桌。
銀角深感自己的修為尚淺,幫不上金角老祖什么忙,自己出去成長歷練去了。
蚊子妖舒聞也去閉關突破真仙境界了。
青面小魚妖則是負責統領四力齋的雜事,繼續操持煉器事業。
蕭辰閉關前,對虎力三仙有吩咐,四力齋這些年的發展,先以求穩為主,不宜和別家發生沖突。
若有事,等他出關了再處理。
因此。
這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這三兄弟也慢慢閑了下來。
而這人一閑下來,就會找點事情做。
這一天。
虎力大仙,把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叫了過來。
他要謀劃一件想了很久的大事,這也是他的夙愿。
密室內。
虎力大仙、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三妖聚成一桌。
“當年在我們在終南山學藝結束后,師尊便有令,讓我們來西牛賀洲傳道,弘揚道法。”
“后來金角大哥也來了。”
“金角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和資助之恩,后來還給我們蟠桃,賜了我們長生道果。”
“金角大哥的恩情,大于天,對我們三兄弟如同再造。”
“所以這么多年,我們三兄弟一直在盡心竭力的輔佐金角大哥建立煉器勢力。”
“這弘揚道法之事,倒是滯后了下來。”
“如今,不用大肆煉器,一時倒是清閑了下來。我打算遵從師命,繼續大興道觀,弘揚道法。”
“二弟,三弟,你們意下如何?”
虎力大仙和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二妖商量道。
“理應如此。”
“金角大哥的恩情,我們得報。”
“但師尊的傳道授業之恩,我們也斷然不可忘。”
鹿力大仙點頭附和道。
“俺也這樣認為。”
羊力大仙想了想,認同道。
“那大哥,你有何計策?”
羊力大仙捊著羚羊胡子,詢問道。
“想傳道的話,我們就不能一直呆在幕后。”
“還是得站在臺前,施展出一些道門的真本事,這才能讓信徒打心眼里信服我們道門。”
“我們只要把徹底把名氣打出去,這樣百姓們自然會供奉道門三清爺爺。”
虎力大仙笑道。
“大哥,你別賣關子,快快說出你的想法。”
鹿力大仙聞言,催促道。
“你們也知道,這些年,我得了金角大哥的蟠桃之助,又有著四力齋的錢財供應,修煉資源不計其數。”
“如今,我實力大漲,已經到了真仙之境,將近玄仙之境了。”
虎力大仙自傲道。
“可大哥……就算你到了玄仙之境,我們三兄弟也打不過智淵寺的和尚們啊?”
“我們直接去把和尚殺了,改換門庭?”
“這不太可能吧?”
“而且,金角大哥已經吩咐再三,讓我們莫起沖突。”
鹿力大仙,不禁搖頭道。
“誰說要打架了?”
“就算我們有金角大哥的本事,能一刀把這車遲國的和尚都殺完。”
“可這車遲國的百姓,他們也是只會怕我們,而不是敬我們。”
“所以,我們不打架,不正面起沖突。”
“打打殺殺,非正道也。”
虎力大仙笑道。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鹿力大仙已經明白了虎力大仙的意思,眼睛一亮,笑道。
“不錯。”
“弘揚道法這件事。”
“我們還是要拿出我們道門獨家的本事才行。”
“而眾所周知,降雨歸天庭管轄,為我們道門所牢牢把持。”
“這降雨一事是道門的逆鱗,觸之必死。”
“佛門雖然勢力大,和尚雖然神通大,可也不能沾惹分毫。”
“和尚是求不來雨的。”
“就算是那靈山的金身羅漢親臨,樓臺高筑,香火祭拜,他再念上三天三夜的經,把喉嚨都念破。”
“他也求不來一滴的雨水。”
“而這,就是我們的優勢。”
“我那五雷正法,現如今已經大成了。”
“這五雷正法,是我們道門的正統法門,天庭也是認的。”
“我使出五雷正法,依法行之,便可呼風喚雨,保得車遲國百姓一方風調雨順。”
“也好讓這些車遲國的百姓知道我們道門的本事!”
“如此一來,這車遲國的百姓,自然信道不信佛了。”
“此道,乃堂堂正正之道。”
“技不如人,這是明面上的事情。”
“那智淵寺的和尚也沒辦法。”
虎力大仙認真的分析道。
“大哥此計,實乃良策也!”
“我們道家的人能求來雨,這些和尚們,可是求不來雨。”
鹿力大仙兩眼放光,聽得直拍大腿。
“俺也這樣認為!”
羊力大仙聽到激動處,差點掐斷了羚羊胡子,滿口附和道。
“嗯,明日我們就去找黃皮,讓他給我們安排一下。”
虎力大仙一拍桌子,定下主意道。
他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修的都是正統的道家法門,早已修成了仙胎,又得了蟠桃之助,功力大漲,如今身上全無一點妖邪之氣。
任誰也看不出來他們是妖怪。
怎么看,他們也是得道真仙,倒是絲毫不擔心被別人發現。
即便是日后,孫悟空的火眼金睛跑到車遲國的旁邊,靠近了看,也只能看出:
“這車遲國祥光隱隱,不見甚么兇氣紛紛。”
“真是個好去處!”
至于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的本體,則是死了之后,孫悟空才能發現是他們虎、鹿、羚羊成精。
第二日。
虎力三仙去拜訪了黃皮,讓這位車遲國的國舅爺,給他們三個安排個國師當當。
這對黃皮來說自然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
他直接進宮讓山魈子吹吹耳邊風的事情。
“二弟,三弟,我常聽金角大哥說,‘人在江湖混,跟腳不外露。’”
“我們如果去當車遲國的國師,走到臺前的話,虎力,羊力,鹿力的名字,倒是不太好了,太直白了。”
虎力大仙琢磨道。
他日常受到金角大王的教誨,倒也學了金角大王幾分為妖處事的道理。
“大哥說的是,去凡俗國家混,還是得改個人名才好。”
鹿力大仙點頭認同道。
“俺也是這樣認為的。”
羊力大仙不善言辭,只能不斷的點頭附和道。
“那,我便叫做‘胡力’吧。”
虎力大仙想了想,給自己娶了個人名。
“那我便叫‘路力’。”
鹿力大仙眼睛一亮,也順勢給自己取了個名字。
“哈哈哈,那俺就叫‘楊力’。”
羊力大仙哈哈大笑道。
不久后。
車遲國的朝堂上,就多了一個胡力國師、一個路力國師、一個楊力國師。
這年。
車遲國一春無雨,夏月干荒,民不聊生。
虎力大仙自告奮勇,登臺做法。
只見虎力大仙筑一個三丈多的高臺,左右插著二十八宿旗號。
臺子的頂上放一張桌子,桌上有一個香爐,爐中香煙靄。
兩邊有兩只燭臺,臺上風燭煌煌。
一切準備妥當。
虎力大仙執著寶劍,念聲咒語,將一道符在燭上燒了,再寫一道文書,點火焚之。
隨后,虎力大仙便使起五雷法來。
正是:“一聲令牌響風來,二聲響云起,三聲響雷閃齊鳴,四聲響雨至……”
不多時。
樓頭聲滴滴,窗外響瀟漾。
雨漫乾坤,那雨勢如銀漢傾天塹,疾似云流過海門。
車遲國境內,大雨傾盆。
求雨,一直都是大本事。
在古代,老百姓最樸實的,也是最大的愿望就是這一年能夠風調雨順。
畢竟這關乎莊稼收成,關乎肚子能不能填飽。
虎力大仙在后面幾年,又下了幾場大雨。
車遲國的百姓,無不對這三位國師感恩戴德,敬佩不已。
虎力大仙自是趁機修建道觀,立三清像,收集香火之力。
靈山巍峨,幾乎與天高,可低頭觀落日,引手摘飛星。
靈山的后山,云霧繚繞,仿佛仙境。
一座略顯陳舊的古剎,立著一尊略顯陳舊的古佛。
古佛前,有一抹灰黃色的燈火在微微搖曳。
古佛下,有一個老和尚。
這老和尚的面容慈祥,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慈悲與智慧,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煩惱與苦難。
他身著一襲寬大的白袍,服飾雖素凈無華,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超凡脫俗、飄然物外的氣質。
“篤~篤~篤~”
幽靜的佛殿之中,木魚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而悠揚。
這位白袍慈眉和尚,合著單掌,盤著念珠,虔誠地跪在古佛前,雙眼緊閉。
他手中的木魚,隨著他均勻而有力的敲擊,發出了一曲古老而神秘的梵音,讓人心靈得以凈化。
突然。
“嘭”的一聲。
古剎的佛門被猛然推開。
一個女菩薩走了進來。
這女菩薩生得怎生模樣?
那正是:
“頭戴五花納錦帽,身穿一領織金袍。”
“腳踏云尖鳳頭履,腰系攢絲雙穗絳。”
“面似秋容霜后老,聲如春燕社前嬌。”
簡單概括,這位女菩薩雖是徐娘半老,卻也風韻猶存。
這位女菩薩瞥了一眼那尊略顯陳舊的古佛。
沒有下拜。
她注視著那白袍老僧的背影,淡淡的開口道:
“我們的兒子死了,你知道嗎?”
“篤~篤~篤~”
白袍老僧充耳不聞,依舊是在那里自顧自的敲著木魚,盤著念珠。
“無論現在怎樣。”
“他終究是你的血脈,你要幫我。”
這位女菩薩靜靜地說道。
見這白袍老僧不理會他,這位女菩薩也不走,她就靜靜地呆在那里。
良久之后。
這位白袍老僧終于是開口道:
“貧僧早已皈依佛門,不問世事了。”
“紅塵里的是是非非,貧僧已經忘記了。”
“你,請回吧。”
“呵呵呵,你忘記了?”
這位女菩薩聞言,面露猙獰之色,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聲,瞥了一眼白袍老僧手上的念珠,嘲諷道:
“當初,可是你主動的!”
“現在,你兒子死了,你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可不信,當初那個兇神惡煞的你,就真的收了兇性,在這里整天敲木魚起來了。”
“你收得住嗎?”
“篤~篤~篤~”
這位白袍老僧充耳不聞,仿佛這女菩薩不是和他說話一樣,依舊在那里自顧自地敲著木魚。
“呵呵呵,你敲吧,敲吧。”
“你就和這尊古佛一樣,表面安靜,故作高深,內心都是些什么心思,我還不知道嗎?”
這女菩薩瞥了一眼那尊陳舊的古佛雕像,冷言嘲諷道。
“毗藍婆,你如今也是菩薩了,怎可在佛前妄語?”
這位白袍老僧皺眉道。
“呵呵呵,什么菩薩,要是連兒子也幫不了。”
“這菩薩不當也罷。”
毗藍婆菩薩冷笑道。
“凡事皆有命數,不必強求。”
這位白袍老僧吐出一言后,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呵呵呵,我可在乎什么命數不命數的。”
“你若是不管,我自己去罷。”
毗藍婆菩薩掃了一眼這位白袍老僧,頭也不回地扭身離去。
“只是你可不要忘記了,當初我為什么來靈山……”
“這是你欠我的。”
毗藍婆菩薩走到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說道。
毗藍婆菩薩越走越遠。
“你打算怎么做?”
這位白袍老僧終于是開口說道。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而一個地方,若是沒有雪,就可以給他下一場雪。”
毗藍婆菩薩陰森森地說道。
“沉思羅漢那里有一只‘迷魂蛤蟆精’。”
“或許用得上。”
白袍老僧說道。
“好,我知道了。”
毗藍婆菩薩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