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舒探頭看了一眼那兩樣東西,這明顯就是送給女孩子的東西,她好奇道,“你這是要寄給你老婆的嗎?”
說到老婆兩個字,那男鬼低下頭,露出害羞的神情,小聲說:“不是老婆,是未婚妻。”
他們還沒結婚。
梁子舒:“可是你都死多少年了,你未婚妻肯定都嫁人了。”
一看這鬼就死了很久很久了。
男鬼提起頭,眼神里閃過片刻迷茫,隨后便搖搖頭,“我還沒死多久呢,我未婚妻才十七歲。”
“啊?”梁子舒懵了,這鬼明明看起來死很久了啊。
那邊肖琳和肖璟兄妹好奇的看了過來。
楊帆問男鬼,“你要寄的人叫什么名字,聯系電話和地址是在哪里?”
“我這里規矩寄快遞,快遞費是五十萬,要收件的那人付錢。”
男鬼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五十萬!”
“不行不行,二丫沒有那么多錢,她只有五塊錢!”
五塊錢!五塊錢能干什么,放這個年代五塊錢只夠吃個兩三個包子。
這鬼到底是什么時候死的?
其他人表情都有些詫異,肖琳小聲地問她哥,“哥,這鬼死多久了?”
“他應該都有快一百年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飄過來的席君回答她。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所有人和鬼都聽到。
豈料那個男鬼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大變,猛地轉過身,那雙純粹干凈的眼神變得兇狠猩紅,沖著席君大吼。
“你才死了一百年了!”
他突然大變,將肖琳嚇得一哆嗦,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肖璟擋在她面前,表情凝重。
陰間的鬼就像是精神病院的病人一樣,上一秒還能和你好好說話,下一秒就不知道說了什么不該說了,對方就變了臉。
稍微不注意的話,還可能會被對方打傷。
梁子舒害怕的往楊帆那邊靠,媽呀,這鬼怎么就變身了!
楊帆懷里的小白虎,嚇得緊緊的抱著她,好可怕呀!
輕松的氣氛陡然變的緊張,那個男鬼神色緊繃,一幅隨時會沖上來吃人的樣子。
男鬼突然發狂,席君不僅不害怕,臉上反而興味濃濃,鮮紅的舌頭輕舔了下嘴唇,快一百年的鬼,吃了,大補。
垂在腿邊的手慢慢長出黑色長指甲。
就在場面即將失控的時候,清冷的女聲突兀響起。
“你們當我是死人嗎。”
楊帆不耐的“嘖”了一聲,這些鬼就是這點不好,動不動就愛變身,就不能像她一樣情緒穩定點嘛。
煩死個人了,她還要回去睡覺呢!
她抬手快速畫了一道天雷符,頓時驛站上空被金光符陣覆蓋,雷聲炸起,噼里啪啦作響,仿佛隨時就會有雷劈下來。
頭頂上雷聲轟鳴,肖璟臉色一變,蹭的一下躲到了肖琳身后。
“妹妹,保護我,我害怕!”
同樣作為鬼,他也是害怕楊帆的天雷符的。
肖琳:??哥哥,不是應該你保護我的嗎?
望著頭頂上的金色天雷符,席君僵住在原地,瞪大的瞳孔里滿是畏懼。
“變回去!”楊帆冷喝一聲,警告的視線落在席君身上。
不然,炸死他!
席君心頭一顫,手掌翻轉,立馬恢復到原樣,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楊帆,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要這么緊張。
面對他的示弱,楊帆不為所動,冷冷地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才撤回了天雷陣。
至于那個男鬼,在她亮出天雷符的瞬間就變回那副人畜無害,小綿羊摸樣。
其他人和鬼:老板(站長),厲害!
楊帆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開始問他,“你叫什么名字,東西要寄給誰?”
男鬼急忙說:“我叫錢倉,東西是要寄給我未婚妻的。”
男鬼名叫錢倉,生出1922年11月,死于1940年8月,江蘇人,因在去給即將成婚的未婚妻送他親手做的梳子和簪子的路上,死于戰亂炮火中。
他想要將梳子和簪子寄給他未婚妻,并給她送一封信,告訴她讓她別等他了,他回不去了。
“我已經死了,不想讓二丫等我,想讓她重新找個好人家嫁了。”
分別那天,他和二丫說了,那他等她,他很快就會帶著禮物回去見她,可惜他已經死了,回不去了。
按照她固執的性子,一定會傻傻地等他的。
錢倉看著手中的梳子和簪子,臉上露出難過和不舍的表情,“但這個梳子和簪子是我說好了要給二丫的,我一定得給她!”
“可是五十萬,二丫肯定沒有那么多錢,”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沮喪。
那可是五十萬啊,他都不知道五十萬該要怎么寫,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那么多錢。
他活的時候努力干活攢了那么久,也才掙了五塊錢的彩禮給二丫,五十萬她肯定沒有,而且也不能讓她花那么多錢。
肖璟兄妹倆和梁子舒聽的很不是滋味,1940年,現在都2024年了,過去了整整84年!
他想找的那個二丫,就算活著,也已經一百多歲的高齡了,大概率早已成家,子孫環繞。
等了這么多年就為了把這個東西給她,何必呢,恐怕人家都已經忘記他了吧。
梁子舒有些不忍心的告訴他,“這么多年,二丫肯定……”
“站長,我能不能在你這里干活還錢啊!”錢倉突然想到了這種辦法,既然是他要寄東西的話,那這個錢就應該由他來還。
他雙手緊緊地攥著那把梳子和簪子,哀求道,“我干活很利索的,什么活都能干!”
只要能幫他寄快遞,這個錢他來出,干什么活都可以。
其他人的目光落在楊帆身上,肖琳不自覺捏著衣服下擺。
楊帆沉默著和他對視許久,久到錢倉都覺得沒希望了,腦袋緩緩垂下,突然聽到她說。
“干活還債先另說,你記得她的全名叫什么,住在哪里,電話號碼是多少嗎?”
錢倉先是愣了一下,隨后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站長這是答應能讓他以工抵債了!
“她叫岳二丫,她住在的……住在……住在……”他磕磕巴巴,許久都說不出來聯系地址。
二丫住在哪里呢?他努力回想著。
楊帆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等著他慢慢想,邊上的肖家兄妹和梁子舒都在期待他的回答。
小白虎趴坐在楊帆腿上,目光也放在他的身上,似乎也在等他說出來。
到底是住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