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思的眸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懷念。
他還記得。
自己以前也是心高氣傲，覺得天老大他老二。
他也完全有這個資本。
他是唯一一個天生劍體，他不管學什么，都是一點就通。
他早早被師尊找到，一直都被默認是下一任的掌門。可以說，他從修仙開始，就沒遇到過什么困難，一直以來，就是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修煉的道路，更是一帆風順。
可是。
他遇到了萬道圣人。師尊曾跟他說過，他是天生劍體，又精通昆侖秘法，等他修煉到大乘，攻伐之道，當屬第一。到時候，這個世界上，恐怕未有一個人可以壓他一頭。師尊口中那個人，就是萬道圣人。
季無思對此十分不服氣。
他那時自視甚高，只要是同階，他就從未見過有人能夠擊敗他的。等他到了大乘期，也理所當然應該是天下第一。
萬道圣人？
師尊憑什么這么推崇他。
后來，他果然一路修煉到了大乘期，也果然一路無敵。
他又去問了師尊一次，如今那萬道圣人，可還能勝他？
師尊只是但笑不語。
季無思卻明白師尊的意思。
師尊認為，他依舊不如萬道。
后來，師尊飛升離開了此界，他也接過了昆侖劍宗的擔子，一路帶領著昆侖劍宗，成為了四大圣地之首。
他挑戰過很多人，靠著一場場戰斗，也慢慢有了天下第一的名頭。
但是。
季無思依舊記著師尊的話語，一直想要和萬道圣人一戰。
只是。
那萬道圣人喜歡周游四海，一直不在無雙宗內。
后來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說萬道圣人回來了。
季無思即刻趕上門去。
他直截了當對萬道圣人提出了戰斗的請求。
萬道圣人似乎不喜戰斗，接連推脫了好幾次。
他以為萬道圣人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更是步步緊逼，甚至還用了一些激將法。
見他這般執著。萬道圣人，只能答應下來。
那時的他，自信滿滿，一心只想要真正成為天才第一。
可是。
他敗了。
而且敗得很慘。
萬道圣人只出了一招，他甚至連對方所在的位置都沒發現，就已經敗了。
季無思的眸底閃過了一絲回憶。
現在的他，依舊清晰地記得那時的崩潰和絕望。
他甚至懷疑起了自己的修仙的意義，幾乎要把折騰死。
萬道圣人找到他，和他說了一句話。
他說：世界之大，他曾經見過一個比他還要強大上千百倍的存在。
季無思不愿相信。
此方世界，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存在。
可是萬道圣人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
他描述了一個意境。
一個可怕的，貫穿天地的黑白輪盤。
萬道圣人說，那輪盤的力量，他只是多看幾眼，就要承受不住。
而這樣可怕的東西，是一件法寶。
那它背后的主人呢？該是何等人物。
季無思從此，看到了一個更廣闊的天地。
他走出了心魔，同時也不再執著于所謂的天下第一。
可是。
他不執著之后，隨著無雙宗的堙滅，他倒是真的被修仙界奉為了天下第一。
可季無思自己知道。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秘密。
他或許很強，但絕對不是最強。
現在。
季無思看著影像中的金宇，倒是不由笑了笑。
金宇能夠在這個階段，就遇到云錦這樣的人來打擊他，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季無思的目光，最終放在了云錦身上。
云錦啊……
這是他收下的徒弟，但他好像從未都看清過她。
她這成長的速度，未免有些太過驚人了。
他離開天星宗才多久？
云錦直接跨越了幾個大階，現在就已經是化神期了。
修仙界越是修煉到后面，就越是艱難的鐵律，在她身上完全沒有應驗。
她跨越大階，倒是比尋常人跨越一個小階還要容易很多。
季無思的眸中，不由閃過一絲期待。
但是。
這樣才好啊。
云錦成長地越快越好，新生代越強越好。
此方世界，如今人族對魔族，還是占據優勢的。可是季無思冥冥中，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總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他甚至有那么幾次，恍惚間看到了人族覆滅的未來。
他想不通。此方魔族就算成長地再快，也不應該成長到這等地步才對。
人族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滅族之禍。
那么，根源，恐怕還在天外魔族。
難道。
有新的天外魔族發現了這個世界？
還是說，無雙宗舉宗封鎖在異次元空間，也沒能阻擋災難降臨？
季無思不知道。
他知道。
他需要幫手，很多很多的幫手。
他不知道云錦能不能成長到，未來助他一臂之力的程度。
但是。現在的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玄丹門、御獸宗。
眾人看著空中的影像，臉色神情各異。
原以為，只是一個運氣好的人，被偶然看中，成為了萬道的傳人。
可這云錦前幾日不是還說剛剛進入金丹期嗎？
現在就化神期了？
而且，還出現了這等異象！
他們記憶中，確定有這等異象的，似乎也只有一個季無思。
而且季無思當初，有這漫天的異獸幻影嗎？似乎也沒有吧。
這意思。
豈不是云錦的潛力還要勝過季無思？
還是說。
這無雙宗的底蘊當真就這么厲害，可以輕而易舉塑造出一個絕世天才。
又如果。
是兩者兼有呢？
他們之前并不覺得無雙宗真的能夠恢復到全勝時期的姿態。
畢竟。
現在的無雙宗，只是一個空殼而已。
可如果。
等到云錦成長到了季無思的程度，再加上萬道圣人留下的諸多底蘊……
未來，難道真要重現天下第一宗的風采？
哪怕是之前決定了，要給予一些幫助，但現在，他們隱隱有些后悔。
如果是像上位者一樣，隨便施舍一些好處，他們自然不在意。
而且有青云（琉璃）的關系在，日后他們能從云錦身上獲得的，可能會更多。
但前提是。
這云錦，是一個平庸的人，可以任由他們操控，乖乖當他們手中的傀儡。
可如今，這想法似乎并不現實。
青云看著幾人變化莫測的眼神，開口了，他緩聲說道：“無雙宗不管走到哪一個地步，他們既不搶奪氣運，以他們和魔族的深仇大恨也定然會是除魔的先鋒。無論如何，這對我們，其實沒有任何壞處。”
青云看出了眾人眼中的忌憚，可他并不明白。在他看來，無雙宗的崛起，對玄丹門一點壞處都沒有，甚至雙方還能進行煉丹技藝上的交流，未來此方世界的煉丹水平都能上升一個臺階。
既是如此，為何要忌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