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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造謠要什么證據

  二人異口同聲道:“桑靜婉難道真的沒有死透?”

  又或者是真的復活了?

  “桑靜婉的尸體,是你親自看著他們處理的,絕對不會有紕漏。”

  嬌娘緊繃著小臉兒:“就算是當時,她用了什么障眼法,把你、把那么多人,全部都給騙了過去,后期處理人的尸體時,也不大可能是還留著活口。”

  畢竟,桑靜婉是死于“回京途中的匪亂與山體滑坡”,四分五裂,十分凄慘。

  實際上,桑靜婉是被他們給挑斷了手筋腳筋之后,十幾個人,用大石塊給砸碎了,在拼湊起來,組合成了個完整的樣子,送回來的。

  這樣的情況,怎么可能還會有人活著?

  “我常聽那些說書的、唱戲的,整天神神叨叨的,說什么奪舍、借尸還魂云云。”

  “就是那廟里的和尚,不也總念叨著因果輪回之類的話嗎?”

  嬌娘鐵青著臉:“會不會,桑靜婉并不是沒有死,只是通過什么不為人知的妖術,附生在了姜安寧的身上?”

  “咱們之所以會覺得奇怪,覺得姜安寧突然間性情大變,就是因為,愚蠢單純,歡歡喜喜準備著想要嫁給趙海,被吸血也不知道逃離的,是真的姜安寧,而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讓趙家難堪、下大獄的,實際上是占據了姜安寧身體的桑靜婉?”

  嬌娘很是惡意的揣測:“我聽說,這種妖術,通常都是要選取那種與自己有血緣關系,但是又心靈純粹的傻子。”

  “咱們之前所認知的姜安寧,可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愚不可及,天真無邪。”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突然變了的?”

  嬌娘道:“或許,就是從姜安寧變了的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不是姜安寧了。”

  “她就只是一個桑靜婉用來附身,用來重生的傀儡。”

  “一個根本就沒有真正獲得母親憐愛的容器。”

  “更很有可能,桑靜婉留下的那句話,并不是為了保護他的女兒。”

  “而是不希望我們,破壞掉,她用來轉生的東西!”

  王尚擰眉沉思。

  嬌娘所言,也并非沒有道理。

  “其實這樣對咱們來說也是好事兒。”

  “好事兒?”

  王尚沉著臉冷笑:“有什么好的?”

  “你還記得咱們來這兒是做什么的嗎?”

  嬌娘問。

  王尚輕哼:“自然記得。”

  殺姜安寧嘛。

  只是,他下不去手了而已。

  不過如今,倒也沒有這些顧忌了。

  “那你不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嗎?”

  嬌娘語氣有些壓抑不住的興奮:“你覺得,還有什么,比讓姜安寧知道,她娘從來沒有愛過她,只不過是拿她,當個容器,當個工具,當個傀儡,更為誅心的呢?”

  “你的意思是?”

  王尚看著笑容惡毒的人,擰眉遲疑:“如今這些也不過是你我的猜測,根本就沒有證據。”

  “更何況,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說出去,恐怕也沒有人信。”

  “要什么證據?”

  嬌娘笑了笑:“你也說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說出去,恐怕也沒有人信。”

  王尚皺眉,不解其意。

  “如今這些也不過就是你我的猜測——既然是猜測,又怎么可能會有證據呢?”

  嬌娘扶了扶鬢角落下來的碎發,妖嬈嫵媚:“可猜測之事,從來就不需要證據啊!”

  她笑了笑:“你難道見過哪個造謠者,在編排謠言的時候,是講究證據的嗎?”

  “還不都是上下嘴皮子那么一張,輕飄飄的幾句話,便將一個人給定了死罪嗎?”

  “至于真相,誰又在乎呢?”

  王尚擰眉:“可現如今你我要造謠的,是姜安寧心里最為信任的親生母親……無憑無據的,難道她會相信?”

  “以正常的邏輯來講,都不會有人相信外人隨便說上幾句亂七八糟的臆想,而不相信自己的血脈親人吧?”

  “更何況,現如今姜安寧明顯視你我為仇敵。”

  “仇人的話她怎么可能會相信?”

  嬌娘輕笑:“這就要看咱們指揮使大人的本事了呀!”

  “我相信大人您,一定是有本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顛倒黑白,把那假的都說成真的,把真的……全部都說成是假的。”

  王尚冷笑:“你倒是指使起我來了?”

  他雖然語氣不悅,卻并沒有說做還是不做。

  贊成還是不贊成。

  “誒呀~大人~”嬌娘軟了聲音,水蛇般貼在人身邊。

  “屬下這哪里是指使您?”

  “如果可以的話,屬下定當為您竭盡全力,身先士卒啊!”

  “可現如今這不是情勢所迫嘛。”

  “那姜安寧邀請了您去赴宴,又沒有邀請屬下。”

  “屬下若是這個時候貿貿然過去,跟她說那么許多莫名其妙的話,只怕根本就不會被人采信,反而會當成是瘋子。”

  嬌娘無辜的眨眼:“屬下這也是有心而無力啊!”

  王尚嗤笑了聲。

  很是嫌惡的伸手將人推開:“離我遠點兒。”

  “你究竟是打著什么主意,藏著什么心思,只有你自己心里頭最清楚。”

  “你若是當真如你所說,忠心無二,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王尚瞇了瞇眼,伸手捏上人纖細的脖頸:“若是你有什么旁的心思,可別怪我到時候不客氣!”

  “我能有什么旁的心思?”

  “如今事情出了這么大的變故,我能不能留下這條命,都還是未知數。”

  “我的身家性命,可是全都托付給大人您了。”

  “咱們兩個此時那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要是真的動歪心思,那也不過是被你拉著一起,同歸于盡罷了。”

  “我又不是傻子。”

  “放著好好的活路我不走,偏偏又自尋死路。”

  嬌娘語氣無奈:“也并非是我,不想要出面做這件事情。”

  “實在是沒有機會呀。”

  “我與姜安寧之間的關系,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可當我是趙海的姘頭呢。”

  “如我這般的身份,中間又藏著這么好大一個誤會,我說此時貿然找過去,即便我有舌燦蓮花之能,把話說的再怎么天花亂墜,只怕姜安寧也都不會相信。”

  嬌娘湊上前,輕輕的拍著王尚胸膛:“可是大人您就不一樣了啊!”

  “邀請您到饕餮樓去赴宴,共度中秋佳節,那可是姜安寧親口和您說的。”

  “即便這是鴻門宴,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要大人您能走到她身邊,把這一套說辭說給她聽,還怕她會不相信嗎?”

  嬌娘捋了捋頭發:“即便是不相信,即便咱們所有人都明明知道這不過是謊言,可謊話說多了,也會在人心頭留下個疑影兒的。”

  “如此只要她日思夜想,早晚有一天她會想要去求證的。”

  “到時候……還怕會沒有證據嗎?”

  這就是要沒證據,創造證據,捏造證據的意思了。

  王尚瞇了瞇眼。

  “可你之前不是還說,桑靜婉很有可能已經在姜安寧的身上復生了嗎。”

  他沉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說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呢?”

  “總不能桑靜婉,聽了這些編排她的話,會愧疚的無地自容,然后引頸就戮吧?”

  “你別跟我說你是這樣想的。”

  “三歲孩子都不會像你這般幼稚。”

  嬌娘笑了笑:“大人您自己也說了,那些也不過就是猜測。”

  “這隨意猜測的事情,怎么能夠做數呢?”

  “更何況,在與人說這些事情之前,難道不應該先確認一下,如今的姜安寧,究竟是姜安寧,還是桑靜婉嗎?”

  “如果她是姜安寧的話,那么自然應該依著咱們剛剛的計劃進行。”

  “可如果,如今的姜安寧,已經成了桑靜婉的話,那那咱們自然也應該調整一下計劃。”

  王尚略挑了挑眉。

  “若現如今的姜安寧已經變成了桑靜婉,你又待如何呢?”

  嬌娘毫不猶豫道:“自然是馬不停蹄的連夜趕回京城啊。”

  “趕回京城?”

  王尚看著人,不解其意。

  “對呀!桑靜婉都已經復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這么重要的發現,自然是應該趕回京城去,稟告給君上知道呀!”

  “至于后面應該做什么?”

  “該如何做?”

  “那就是君上該操心的事情了。”

  “咱們——自然是安心聽著安排,按照吩咐做事即可。”

  “哪里用得著操心那么多呢?”

  王尚笑了兩聲,不知道是贊成嬌娘說的話,還是不贊成嬌娘說的話。

  他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有道理。”

  “看來這次鴻門宴,我還真的得去一趟不可了。”

  饕餮樓。

  姜安寧沒有想到,王尚居然真的來了。

  她原本是并沒有指望人會過來的。

  說起來,她之前與人說的那些話,根本也沒有多少底氣。

  不過是借著彈幕上的提示,知道了一些資料,一些信息。

  確定了當年在安濟坊中,為她醫治的大夫,就是換了無數身份的王尚。

  也多虧是有彈幕,所以無論王尚怎么換身份,在她看來都是無所遁形的。

  否則她還真的就要被人的假面給騙過去了。

  只是不知道,她那天說的那番話,能不能從人口中,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出來。

  倒也是晚娘提醒了她。

  此一去京城路途遙遙,根本就不知道會發生些什么。

  她還不至于天真到,以為皇帝會無緣無故召她進京。

  而至于為什么……恐怕就要從京城來的這位指揮使大人身上,窺探出幾分秘密了。

  王尚被單獨安排去了后院兒。

  “勞大人久候了。”

  姜安寧端著茶水點心,笑吟吟的朝人走來。

  “如今還不到開席的時候,怕是還要大人再稍稍等一會兒。”

  她笑了笑:“不過想來,大人也不是專程為了吃我這一頓飯才來的。”

  “這話是怎么說的呢?”

  王尚波瀾不驚的笑道:“姜繡娘莫不是反悔了?”

  “怕我將你家里頭的米糧都給吃空,所以不愿意,請我吃這頓飯了?”

  “怎么我如今來了,你卻說我不是為了吃飯而來的。”

  姜安寧也笑,面色不急不躁的“哦”了一聲:“原來大人,專程前來赴宴,就只是為了吃我這頓飯的。”

  “那看來是我誤會大人了。”

  “我還以為大人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呢。”

  姜安寧平鋪直敘,也不跟人繞圈子。

  倒是有些打了王尚一個措手不及。

  他呵呵笑了幾聲:“姜繡娘開玩笑了。”

  “我自然是前來赴宴的。”

  王尚端起茶來,輕抿了一口。

  過了好一會兒,才調整好情緒,重新說道:“確實有些話想要問一問姜繡娘。”

  姜安寧實在是太過于滴水不漏,也太過于耐得住性子。

  他索性也不費心費力的想著如何跟人兜圈子,同樣的直白發問。

  “愿聞其詳。”

  姜安寧也同樣端起茶來,抿了一口。

  王尚目光在人身上緩緩打量了片刻,發出第一個拷問:“你如今是姜安寧,還是……桑靜婉呢?”

  “什么意思?”

  姜安寧皺眉,不解其意。

  “我現在只是想確定一下,如今坐在我面前,用著姜安寧這張臉,與我說話聊天的,究竟是不是姜安寧?”

  王尚沒有解釋。

  姜安寧皺眉,冷眼瞧了人一會兒,實在是沒瞧出來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猶豫了片刻,方道:“我自然是姜安寧。”

  “難道,大人是覺得,我還是其他什么人嗎?”

  姜安寧反問。

  王尚似是完全坦誠一般,毫不猶豫的回答:“自然。”

  “大人覺得我不是姜安寧,還會是誰?”

  姜安寧目光緊盯著王尚,想要從中窺探出幾分有用的線索來。

  “桑靜婉。”

  王尚看著她,笑了笑:“姜繡娘應該對這個名字還算熟悉吧。”

  “或者我換個說法。”

  “你娘。”

  “姜繡娘的母親,實在也是太過于神秘了些。”

  “以至于我只知道,她給我留下的姓名是桑靜婉,卻不知道,這是否是她的真實姓名,真實身份。”

  “也不知道她留給姜繡娘的名字與身份是什么。”

  姜安寧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琢磨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好聽的笑話。

  “大人的意思是,懷疑我如今不是我,而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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