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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姜安寧不由得懷疑起,安大小姐的身世,會不會還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而安夫人,早就知道安大小姐并非是她親生女兒,也早就想要甩掉這個包袱。

  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如今被她這樣一說,反而是有了名正言順的機會,能夠順勢除掉。

  姜安寧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最大。

  但無論是因為什么,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夠靜觀其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姜安寧裝作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好像真的有被安慰到一樣。

  “我還真擔心自己說錯了話,傷害了安夫人與安大小姐之間的母女關系。”

  “若是那樣的話,那可真就是我的罪過了。”

  “我只怕這輩子都很難安心。”

  姜安寧笑了笑:“既然安夫人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我也沒有壞了您的事兒,那我這心可就擱回肚子里頭了。”

  “什么罪過不罪過的?怎么可能會壞了我的事兒。”

  安夫人更加慈愛了幾分:“你就盡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今兒這事兒,你是幫了我大忙了!”

  “要不是你說出這件事兒,及時的點醒了我,我只怕仍舊當局者迷。”

  她煞有其事的說道:“該是我好好的備上重禮,感謝你才對。”

  “只是我也實在不知曉,像你們這樣年紀的小姑娘,究竟都喜歡些什么?”

  “不如這樣好了,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想做的事兒,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圍內,你盡管言語一聲,我必定滿足你,可好?”

  安夫人笑呵呵的自我調侃:“今兒,我也做一回那許愿池里的王八!”

  縣令在一旁,也笑著恭維配合:“安寧丫頭,像這樣的好機會,平常可不多見,指不定等會兒安夫人自己就后悔,你可千萬不要輕易放過了她,定要讓她,狠狠的出一次血才行!”

  “你放心,有我在這里給你作證,她肯定是賴不掉的!”

  姜安寧笑著一一謝過,提及謝禮,卻是婉拒了。

  “我也沒什么想要的東西,安夫人實在是不必太客氣。”

  “您不怪罪我多嘴,多管閑事,我就已經是千恩萬謝感恩戴德了。”

  “怎么好再要您的禮物呢?”

  “您這樣說,那可真就是拿我當外人了。”

  安夫人“呸”了一聲:“就數你最是會油嘴滑舌。”

  她轉過頭跟縣令道:“你瞧瞧她,鬼機靈鬼機靈的,三言兩語的,就把我隔絕在親人之外了。”

  “我如今聽了她這話,那心里可真是拔涼拔涼的。”

  “偏偏她還倒打一耙,說是我把她給當成外人了。”

  “你說說,有沒有像她這般不講理的?”

  “那可真的是好話賴話,全都讓她一個人給說了!”

  “真真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安夫人三言兩語,又把話給說了回來。

  姜安寧作出很是無奈的樣子:“哪有的事兒?安夫人您嚴重了!這話可真是讓我有些不敢接了!”

  “我什么時候倒打一耙了?”

  “分明是您再倒打一耙才對!您既然說沒有把我當外人,那又干嘛非揪著,非要給我謝禮才行?”

  “咱們既是親如一家,那不正是應該你幫著我,幫著你,互相幫助的嗎?”

  “要是親如一家,還非要講謝不謝這樣的話,豈不是太過于違心了?”

  “往后這樣的話,您還是別說了!”

  “你若真心拿我當家人,就別再提這個謝字。”

  “否則,我只能當做您是在拿話哄我了。”

  安夫人被哄得暈頭轉向,呵呵直笑。

  “你這丫頭,當真是牙尖嘴利!”

  “我從前可是半點兒沒瞧出來,你竟然也是個能說會道的!”

  姜安寧笑笑,沒有接話。

  安夫人也不過跟人客套,繞了這么長時間的圈子,也該是步入正題了。

  她直截了當的問:“如今咱們也算是彼此交換過秘密了,我最脆弱最傷心的事情都與你說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告訴我,王尚究竟與你說什么了?”

  姜安寧對于安夫人的迫不及待并沒有多意外。

  她低頭,小口小口的抿著茶,醞釀起情緒來。

  “他說……”

  姜安寧故意擠出兩滴眼淚,看起來似乎很是難過的樣子。

  “我阿娘,是被江安侯府的人,給害死的。”

  “嗯?”

  安夫人與縣令都有些詫異。

  縣令更是不自覺的說道:“你阿娘不是……”王尚殺死的嗎?

  怎么就成江安侯府的人,給害死的了?

  縣令自覺失言,連忙改口:“你阿娘不是遇見流匪,意外而亡的嗎?”

  “這么多年以來,我也只當是如此。”

  姜安寧吸了吸鼻子,似乎很是難以接受這個現實:“甚至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王尚所說。”

  “只是……他說的實在是太過有鼻子有眼兒了。”

  “哪怕現如今,我也沒見他拿出任何的證據。”

  “甚至……”

  姜安寧嘆了一口氣:“如今他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就更是沒有證據了。”

  “可我反而是更相信他所說的話了。”

  “不瞞你們說,此前我也是完全沒有想到,那個空降而來,被縣令指定的姜家村村正,竟然就是江侯府的少爺。”

  姜安寧說這話時,目光落在了旁邊的縣令身上。

  矛頭突然指向自己,縣令也慌了。

  好在這樣的場面她也并非沒見過,面上絲毫不見慌亂,很快就調整好情緒。

  他故作驚訝的看著姜安寧:“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江巍其實另有身份?”

  “竟然是江安侯府的?”

  姜安寧挑眉:“原來,縣令竟然是不知道的嗎?”

  “那您為何,又要幫著他,到姜家村來做村正?”

  縣令裝傻充愣,實在是爐火純青。

  “我不知道啊。”

  “他當時只說在京城中有些關系,也的的確確是拿出了我頂頭上司的親愛書信……”

  他神情無辜:“你就說,即便他沒有什么京城里的關系,光是我頂頭上司的一封書信,也足夠我按著他所求,給他安排個村正的位置了。”

  “甚至,他不提自己有什么京城里的關系,就只拿來我頂頭上司的那封介紹信,別說是一個小小的,不入流的村正位置了,即便是他想要一個更高的位置,哪怕是直接到縣衙里,要個有俸祿的位置,那我能辦的也立馬得給辦了,不是?”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

  “他在京城里頭就是有再大的關系,那也未必能夠將手伸到這小小的江安縣來!”

  “鞭長莫及的道理,不需要多說,大家都懂。”

  “強龍尚且不壓地頭蛇,何況他只是一個托關系的?”

  “可他手里拿著我頂頭上司的親筆書信,這性質就不同了。”

  “我就是不給誰的面子,那也絕對不能不給自己頂頭上司面子,你說是不是?”

  縣令東扯西扯,說了好大一通道理,繞了好大一個圈,算是將這件事情給遮掩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

  姜安寧點了點頭,似乎是頗為認可縣令說的話。

  縣令在安夫人眼神的示意下,故作困惑的追問:“我聽你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怎么好像你阿娘的死,與這江巍有關系?”

  姜安寧點頭。

  “剛剛我不就是已經說了嗎?這江巍,實際上就是江安侯府的少爺。”

  她嘆了口氣:“此次圣旨召我進京,就是為了給江巍與韶安郡主的大婚,縫制吉服。”

  這話一說,別說是縣令了,就連安夫人也有些被驚嚇到了。

  也正因如此,他們反而不懷疑姜安寧說的這些話。

  也更加確定,姜安寧說的這些話,就是從王尚嘴中說出來的!!

  否則姜安寧一個無權無勢,根本毫無人脈可言的小小孤女,如何能打聽到這樣的消息?

  定然是有人故意告訴了她。

  只是,安夫人也不由得更加困惑。

  王尚為何要告訴姜安寧這些?

  目的是什么?

  挑撥離間?

  可看起來絲毫不像……

  安夫人按壓下心思,打算按耐不動。

  先看看姜安寧后面又會怎么說,靜觀其變,以靜制動。

  姜安寧嘆息,胡謅起故事來,丁點兒遲疑也無。

  “原本我是根本不相信這些話的。”

  “這世間哪有這么多的巧合?剛好我被圣旨召入京城,就立馬來了個自稱是指揮使的人,跟我說了許多京城的事情,還說要結伴與我共赴京城。”

  “光是聽著就可疑!”

  “尤其這個人,還突然間毫無征兆的,與我說起來了江安侯府對我阿娘行兇的事兒。”

  “怎么看都好像是別有居心。”

  “且定然是居心不良。”

  姜安寧嘆了一口氣:“如果這個人沒有突然間發生意外,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這里,我對他說的那些話,還真就持懷疑更多。”

  “可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反倒是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暗中盯著我的行蹤,知曉了我接觸過什么人,擔心我會由此發現真相,于是百般阻撓。”

  “甚至更有可能是因為阻撓不成,所以才痛下殺手,將其滅口。”

  “如此……”

  姜安寧看向安夫人與縣令:“倒是顯得他說的話有幾分真了。”

  安夫人與縣令互相對視了眼,也都有此懷疑。

  只是——

  “可我還是有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安夫人與縣令,齊齊抬頭,看了過去。

  “那就是王尚為什么突然間與我說這些?”

  “總不能就是因為,善心大發吧。”

  別說姜安寧好起來,就是安夫人,這會兒也好奇的很。

  他也很想知道王尚為什么會突然間,主動的向姜安寧,暴露了桑靜婉被害的真相。

  但是又好像并沒有說出真相。

  而是似是而非的編了一個真相。

  把原本,應該歸咎于他的罪名,盡數悄無聲息的,轉嫁到了江安侯府頭上。

  偏偏又十分巧……要不了多久,姜安寧就要進京前往江安侯府。

  要為江侯府的少爺縫制大婚吉服,十有八九是要住在江安侯府的。

  而如今婚禮雖然還沒有公布正式的時間,可既然是這般聲勢浩大的找了繡娘進京,想來至少也要在江安侯府上住個半年。

  就是在這個空檔,王尚突然沒頭沒尾的,說起江侯府與桑靜婉的恩怨來。

  且他說的每一句話,偏偏都是真的。

  只不過說真話的同時,抹去了前因后果,并打亂了順序。

  所以話的確是真話,也的確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但被王尚這樣一打亂重新再組合,就變成了似真實假的大假話。

  王尚……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安夫人甚至有些懷疑,王尚的死并非是出于意外。

  而是以身設局。

  只是若真如此的話,那執棋的人又是誰?

  是王尚自己?

  還是……王尚背后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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