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鐘大呂的聲音讓陸沉舟猛然驚醒。
他望著牌匾,心神震撼,無以復加。
“這是大虞張天師所留……”
無論是高中,還是武大,《大夏武道史》都是必修課。以史為鏡,可知得失。政治如此,武道更如此。
歷史方面,陸沉舟學的還行。
據他所知。
新大夏之前,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朝代幾十個,綿延萬年……王侯將相,廟堂江湖,紛爭永無止境。
大虞朝,便是一個武道大世。
該朝起始于天元前3000年,距今已有五千多年的歷史,這個時候,武道經歷數千年發展,方破四桎梏。
人類歷史第一位破四強者,便是龍虎山的張天師,他學究古今,傳道于天,精通丹道和金石之術,最終于在200歲高齡的時候打破第四桎梏,邁入如今宗師境。
當然,那個時候,稱之為陸地神仙。
天師辟道后,其他困于第三境依舊的江湖巨擘,三教魁首等人物,也先后打破第四桎梏,成就陸地神仙。鼎盛時期,八位武道宗師雄踞一方,號稱“大虞八仙”。
百年后。
天師即將壽終正寢前,卻依舊看不到第五境希望,無奈之下,他想盡辦法,窮盡一切天材地寶,耗盡畢生道行,破釜沉舟,煉制了一爐驚天地泣鬼神的丹藥。
也就是天師口中的“金丹”。
丹成之日,異象現世。
天師服用后,如同立地飛升,氣勢更上一層樓,但只是曇花一現,又迅速凋零,天師還是晉升失敗了。
以他前無古人之智慧,也未能成功。
這就是歷史書上所記載的。
陸沉舟沒想到,能夠在天師殿的牌匾上,以這種方式再次見證這一切,并且領悟到一些不同尋常的信息。
“天師所言,是看見了未來的冰山一角嗎?”
龍虎張天師,武當張祖師,少林祖師,靈空上人等先賢,看似修為不如現代很多強者,但那是被時代所局限。
這些人,隨便一個,放在如今時代,都是驚艷萬古之人,有絕巔之姿,他們的智慧,已經貫穿了古今。
這些人留下的某些讖語,往往都預兆了某種未來的時代走向,比西方某些教派的創世預言,準確多了。
“陸兄,你也看到了?”
陳淵的話,將陸沉舟心神拉回。
陸沉舟點點頭。
這東西不光自己能看到。武道意志強大到某種程度,便能用類似溝通天心印記的方式感悟到。他感覺自己的拳理境界,似乎提升了,已經能看到不遠方的第四境。
這一趟龍虎山之行,值了。
陳淵道:
“天師,龍王……古今絕巔強者,都看到了很多凡人無法預見的東西,因為他們是屹立于時代頂點的存在,他們太高了,比一百層樓都高,他們的視野無比廣闊。”
陸沉舟道:
“唯有超脫時代之外,方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窺見萬丈紅塵之外的風景,這一趟旅行,值了。”
陳淵笑道:
“那就好,我之所以帶你來參觀,主要也是為了看這牌匾,這種蘊含絕世人物道蘊之古物,都是稀世之寶。陸兄若是有時間,可以去武當,去青城,去昆侖……去所有頂級武大的逛一圈,去訪古尋勝,或許會有意外之喜。”
陸沉舟微微頷首。
陳淵道:
“繼續逛吧,天師府大著呢。”
在陳淵的率領下,陸沉舟去了玉皇殿,去了敕書閣,靈芝園……他靜下心來,通過古建筑感悟歷史之蘊。
武道,從來不是閉門造車。
舊世高人為何要云游天下,尋山問水,求仙訪道,本質上,就是尋找武道強者無意間留下的武道印記。
這些,也是某種穿梭時空的精神力量。
逛完后,陸沉舟收獲頗豐。
陳淵送他來到山門口。
“陸兄,后會有期。”
“陳兄若是回蘇城,一定告訴我。”
陳淵這個朋友,陸沉舟很喜歡。
恰逢此時。
三道身穿龍虎道袍的身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迎面而來,全員散發著武道家氣勢,看樣子也就二十歲左右。
為首者面如冠玉,目光平靜淡漠,出塵到仿佛時刻處在另一個世界,英俊容貌讓陸沉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好俊……不愧是龍虎道子。”
他內心發出由衷的贊嘆。
上一個讓他如此贊美的,是校長夫人。
這位少年,正是紫云子·張靈妙,張靈妙和陸沉舟同齡,但此人16歲入武道家,在此前也得到了龍虎道子稱號。此后龍虎山雖然又誕生了三位龍虎道子,但大家公認都不如張靈妙強,只能說是矮個子里拔高個。
道子之間,亦有差距。
就好像龍城首席,哪怕到現在,大家最津津樂道的,依然是橫空出世的李敖和王仙這兩位天降雙子星。
往后誕生的首席,都不如二人驚艷。
張靈妙如今何等修為不得而知,他的氣魄內斂平和,陸沉舟這初境武道家,感知不出來,只知道比自己強。
“怕是已經末境了……甚至更強。”
陸沉舟與張靈妙擦肩而過,這位龍虎道子目不斜視,眼神之中卻是紫氣流轉,倒映出……陸沉舟的面龐。
張靈妙上山而去。
路過陳淵身邊時,陳淵拜道:
“龍虎道子可是歷練歸來。”
張靈妙側目,微微頷首。
“方才下山去斬了一尊大虛……近來西江不太平,南疆十萬大山疑似有四級交匯點出現,鶴劍真人前往鎮守斬妖,這段期間,陳兄還是少下山為好,早日武道家。”
“好的。”
“剛剛離開那人,可是龍城首席?”
“是的。”
“我聽說歐陽青敗給了他。”
陳淵頓了頓,說道:
“是。”
張靈妙沒有說啥,帶隊離開。
“陸沉舟……”
龍虎道子離開,陳淵略微松了口氣。
此人的壓迫力,比一些武道大家都可怕。
并不是說實力比之強,而是無形的氣勢。
武道家中,陳淵的父親乃是中境高手。
但論氣勢,和張靈妙比,卻差遠了。
“龍虎道體……傳聞中的天師接班人之姿。”
道門之中,把武骨道胎,稱之為道體,道體分很多種,但最上乘的,無疑便是千年一見的龍虎道體。
道體者,生與道合。
悟性和根骨,均是天人之姿。
玉皇殿前的訓練場 歐陽青包扎好傷口,歐陽榮心疼道:
“唉,當真是無妄之災。”
歐陽青道:
“我技不如人,明明比陸沉舟突破早幾個月,結果實力卻落入下乘……最可怕的是,此人連長槍都沒有用。”
“哥,他本就不擅長槍,那是裝樣子的。”
一道身影走來,正是張靈妙。
歐陽兄弟連忙正色行禮。
張靈妙問道:
“傷勢如何?”
歐陽青笑道:
“小傷,陸兄留手了,否則我心都被挖出來了。”
張靈妙伸手放在歐陽青胸口,一股難以言喻高貴紫色光芒涌現,歐陽青望著肉眼可見緩緩愈合的傷口,喃喃:
“道子,別浪費你的龍虎勁力,真沒事。”
這等紫色勁力,可不是隨便一個龍虎學宮的武道家都能練出來的,唯有龍虎道體擁有者,才能孕育而出。
張靈妙收回手掌,面色微微蒼白。
他說道:
“無妨,如今山下不太平,最近學校會組織大規模的下山蕩魔任務,最好別有傷口,保持全盛狀態。”
歐陽青行禮:
“感謝道子!”
張靈妙威望高的另一個原因,便是其樂善好施。
實力強,人品更強,長得還帥,完美無瑕。
這種人,誰不愛?
反正弟弟歐陽榮是看呆了。
離開前,張靈妙道:
“陸沉舟背著的,不是普通虛刃……是神兵。”
龍虎道體擁有者,生而神異。
張靈妙更是修行有道門望氣之法《洞見真章》。
一身眼力,如同鬼神之眸。
歐陽青一怔,滿臉羞色。
“他有神兵而不用……哪怕他不會槍法,依靠神兵之威,亦能輕易破開我的高級防護服,乃至斬斷虎魄。”
他望著遠去的龍虎道子身影。
“還有六年,便是萬邦武道會了……”
他很期待,諸武大首席于黃山會首的那一天。
一如曾經的大虞。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西江某古村。
這里是陸沉舟以神兵斬妖之地。
長滿水草的河水蜿蜒流淌,向東而去,警方的人依靠高科技手段和武道家,果然又發現了一些幼體人眼蛞斗。
將這些妖物擊斃后,警方離開。
一段時間后,水面下,一道墨綠色的身影以蛙泳之態來到一處水下洞窟,他生是人形,四肢如同蛙足。
凸起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著。
他藏于此地的蛞斗巢穴,被人一鍋端了,普通蛞斗還好,這其中,可是有一只即將完全體的七眼蛞斗。
若是能煉成,那便是武道家戰力。
“該死……敢動我神童教之物!”
身影的眼珠子變得通紅,如血暈開。
他念誦著古怪的咒語,向神靈禱告。
“蛞斗尋親,靈蛤拜月!”
“蟾宮在上,助吾神通!”
噗呲。
兩條虛幻的血色蝌蚪自他的瞳孔之中鉆出。
血色眼神恢復如常,帶著無比的怨念。
“去吧,去找你們的……母親。”
小蝌蚪擺動尾巴,遇水而化,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