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道:“按照生物遺傳原則,孩子繼承父母雙方的血脈,遵循一半對一半的大概率。再加上天道的制約,血脈等級越高越稀有的血統,被遺傳下來的概率越小。”
云英憐:“是啊,我們云英血統很稀有。”
扈輕搖頭:“不是一回事。”
她說:“人家血統再稀奇的跟異族生育,也沒法保證生下的子嗣絕對繼承自己的血統。你們云英的…血統這樣霸道,若讓你們還很能生?豈不是經過無數代之后,仙魔界只有云英一族?”
云英憐愕然的張大嘴巴。
阿帛恍然大悟的模樣。
其他人:“對啊,便是人與魔,人與妖,妖與魔,生下的子嗣也都是混血,父系母系血統都會有,沒聽說只繼承一邊的。”
扈輕肯定的說:“其他種族混血,能有異變形成新物種、有了生物多樣性的可能。但云英的血統,只會把多樣性變單一。再考慮到你們云英半植物半動物的特殊屬性,你們這是要一統所有高等生物,要比天道都要厲害啊。”
比天道還要厲害!
云英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這個罪名,他們可承擔不起啊啊啊!
恍恍惚惚,真是這個原因?
扈輕繼續說:“若我養個園子,種了很多靈植魔植,偏偏里頭有一種,能把其他靈植魔植吃掉,到最后園子里只剩這一種。我會怎么做?”
云英憐一身冷汗。他們族里最重視人參果,可也沒有拔了所有植物只種它。而且族人都喜歡從外頭帶新的花花草草回來種。
“我、我——我得回去告訴族長。”他咬破嘴唇,腦袋一陣一陣發暈。
扈輕同情望著他:“你告訴他們又怎樣呢?無論緣由是什么,結果是固定的。族長知道了也改變不了。而且,焉知你們族長長輩們就沒猜到這一點呢?”
大家都喜歡遇到無解的事情歸咎于天命,難道云英族沒罵過老天?
也不知道云英族長想搬家,有沒有逆天改命的內情在。
嘖,得虧自己是仙帝,逆天改命的話——
意念溝通仙帝印:“云英族落在武丁界的話,我能不能改變他們繁衍上的特性?”
她可不想自己的武丁界最后落得全是云英族,生物多樣性的重要性她還是知道的。
仙帝印傳回:升級升級升級…
無限循環。
甲板上的扈輕陡然陷入沉默。
云英憐見此更加瑟瑟發抖,眼圈紅紅:“難道——我們云英族注定滅亡嗎?”
一肆說他:“不一定。你都有兩個孩子了,不是打破了你們代代單傳的詛咒?”
云英憐唰的看向阿帛,眼睛放光。
阿帛目光一冷,手中突現一把彎刀壓在云英憐頸間:“你敢算計我的同門,我先屠你的族!”
她話語冰冷眼神壓迫,顯然不是在玩情調。
云英憐下意識的眼淚脫眶而出,看上去無比的可憐和凄美。
然只換來阿帛的刀鋒割破他的皮膚。
看到云英憐脖子上涌出來的鮮血,看熱鬧的眾人驚呆:不應該是鬧著玩嗎?
阿帛冰冷開口,出來云英族地后的她仿佛沒了全部的柔軟:“云英憐,我如何嫁給你的,你心里清楚。因為你,我只能回宗門領罪。即便宗里賜我一死也是我咎由自取。你——迫我背叛師門,你如何覺得我會愛上你?”
咔嚓。
所有人似乎都聽見云英憐心碎的聲音。但沒人指責阿帛。
阿帛是來做暗探的。出師未捷身先嫁,沒有完成任何任務不說,還嫁賊做婦,孩子都給人家生了。關鍵,生的孩子沒隨自己不說,還是魔域魔族的身份。想想六陽宗、想想寸中界、想想他們從小接受的教導,每次想到自己親生的孩子會與自己的陣營敵對,阿帛恨不得殺死所有人!
比如現在,她壓著云英憐修長脖子的刀又一用力——人直挺挺的往后倒。
一肆接住她,大吼:“你對她做了什么?!”
云英憐面色蒼白如紙,嘴唇翕動幾次皆未出言。
扈輕笑瞇瞇:“沒什么,不過是同命符而已,好解的很。”
云英憐猛的看向扈輕。
扈輕依舊笑瞇瞇,只是眼底摻著化不開的冰渣:“怎么?我們不該給她解?”
沉重的氣勢壓在云英憐身上,讓他猛的一口鮮血噴出,眼睛翻了幾翻,昏了過去。
很好,夫妻倆都倒下了。
水心無奈:“何必做惡人,他們分明有情。”
扈輕淡淡聳肩:“阿帛都有心魔了。老天爺都沒規定一生一世一雙人。”
水心:“…”
有種你對宿善說這話。
一肆等人很擔憂,問扈輕:“有什么法子能讓阿帛的孩子逆轉血統變魔為人?”
三今說:“是啊是啊,男人殺了就殺了,可自己親生的孩子,不好下手啊。”
四野:“對,我們也不好下手啊。”
扈輕:都是狼人。
轉頭去看水心,懷疑:你對你大外甥動過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嗎?
水心:我動的不該有的心思不是已經收到你的報應?
他對扈暖只有一個心思:入佛門吧!
扈輕:果然,當舅舅的沒一個好人。
水心:“.”
因著扈暖,扈輕對阿帛感同身受:“我想想法子。”
十甲說:“如果變不成人,能轉妖嗎?妖的身份好接受一些吧。”
九年:“好接受什么?還不如變成兩棵樹,至少不讓阿帛勞心。”
扈輕噓聲:“不要說了,萬一那倆孩子能聽到我們說話呢?”
大家:“…”
二準走向云英憐:“我來。清除他們的記憶。這事我最熟練。”
扈輕:“.”
果然,二準毫不費力就把兩個孩子從云英憐的袖里乾坤弄出來——借助阿帛的手。顯然他沒少觀察,心里模擬好多遍了。
兩個孩子被拉出來迷迷瞪瞪剛被吵醒的樣子。
二準抱著他們不讓他們看見爹娘,五聲和六叩同時勾腳把地上的云英憐往后頭踢。一肆抱著阿帛也退到后頭去。
“行不行?他們太小吧?受得住你的抹除記憶嗎?”
二準:“應該行。”
他也不確定,沒對這么小的孩子出過手。
扈輕伸手:“我來。”
二準看她一眼,向她走近:“不要弄傷他們。”
扈輕兩手同時罩在兩個孩子腦袋上,閉目一秒鐘,收回:“好了。”
這么快?
“方才一段時間的記憶全是空白,我查看了下,沒修改。”
二準偷偷松了口氣。
扈輕給白吻一個眼色,白吻立即去抱兩個迷糊孩子:“哥哥帶你們去船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