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可比水心直接多了。用劍打得宿善連連后退,冷漠發言。
“你跟扈輕玩一陣就走吧,莫要糾纏。”
宿善抿直嘴,不語。
云中冷淡著臉:“她是無情之人,你跟著她,注定落寞。”
宿善仍是倔強。
他說:“我不會纏著她。她也不是無情之人。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你們是怕扈輕耽于情愛,但我也不是沉迷情愛的人。我——”
他倏忽臉紅,羞澀又有幾分難堪,悄然握緊手指:“我和她一樣,不喜歡束縛。”
云中冷眼看著他,宿善不躲不避,勇敢直視。
這個人族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似乎一直在淡化自己的存在,當方才對招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他感到一種無法反抗的恐懼。
他究竟是什么人?
云中看他半天,留下一句:“情淺才能流長。”離去。
宿善久久不動,他想了很久,扈輕的長輩的態度讓他捉摸不定。他們看似不反對,卻也不支持。直到今天,云中才是第一個明確表示態度的人。
其實,他們都是如云中一般的想法吧。
那他們是怕自己妨礙扈輕修行,還是怕扈輕因為自己受傷害?
他聽族里長輩說過,千劫萬劫,情劫最難。而人族,是最易遇到情劫的仙族,蓋因人族感情最豐沛。
再想到云中最后一句話,宿善覺得自己懂了。
“不能傷害扈輕。要慢慢來。”他對自己說。
云中:雖然說風馬牛不相及吧,但你這樣理解也行。慢慢來,等扈輕不怕龍族,愛咋咋吧。
于是等扈輕第二次休假,兩人見面都各有克制。
兩人在感情一事上本就是青澀無經驗,各自被打擊點撥后,全是反省自己,怕于對方不好,不約而同選擇慢下來。
水心眼明,雖然克制但兩人之間特殊的氣氛還在,可見賊心不死。他自然是為著扈輕好。別的不說,只說她那個一旦觸動便控制不住戾氣的心魔,本就忌諱情緒波動,而男女之情,最易導致情緒變幻。
他真的希望兩人到此為止,既然不可能,那便拖,拖到心魔解決干凈。
扈輕對著兩人抱怨:“小時候就不好管,大了更不好管了。我問了幾家長輩,都說西楚界那邊一直沒見他們去。重明赫托人轉給我一封信,問我彩彩什么時候回來。還說再不回,之前花花他們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就要被別人摘桃。唉,孩子多了都是債啊。”
說完,揉了揉臉,老母親的臉都要長褶子啦!
水心想了想:“我這身份也沒法去替他們。”
扈輕連連拒絕:“你千萬別去,你一出現,佛門也要被拉下水。”
宿善遲疑了下:“要不然,我去?”
那更不能了呀,龍族在任何地方身份都特殊,他下場,還不定妖界那邊怎么想呢。
扈輕說:“我只是跟你們吐槽一下,西楚界的事寸中界插手不多。比較重要的是花花在那邊的謀算——我也不知道他和重明赫有什么計劃。算了算了,花花向來有主意,他肯定另有安排,咱們呀,把傳送陣挖通再說。”
她興奮的說:“再有幾個月,就能挖到武丁界。到了武丁界后,我再向小黎界挖。等到了小黎界,看能不能再挖個通到寸中界的。等三界都聯通,嘿嘿,大家來往便方便了。”
想得很美,現實很拖沓,幾個月又幾個月后,才終于挖到武丁界。大工程,中途總有意外的時候,好在扈輕選擇的路線是正確的,沒有大問題,長輩們出手便解決了。
要挖通的那一天,來了很多人,大家都很激動,扈輕的仙界呢,必須儀式感搞起來。
扈輕頭暈暈:“不用每人都抱這么多鞭炮吧。這鞭炮哪里來的,我都多少年沒見過了。”
這么這么長,一人送她一萬響嗎?武丁界的空氣本就混濁,再放這么多鞭炮——好吧,都是長輩,長輩想怎么來就怎么來。
這時大家還沒看到事情的嚴重性,各個樂觀心態,掏紅包給她看。
紅包包得又大又厚,讓人很好奇里頭能裝啥,仙人也用紅包?大家不都用儲物器隨禮嗎?
大宗主喜氣洋洋:“特意打聽的民間習俗,喜慶吉利,預祝你的仙界以后紅紅火火。”
扈輕眼饞的看他手里的大紅包:“大宗長,你先給我,給我看看里面裝的啥。”
大宗主很大方的掏出紅包給她看,里頭是一張折疊的很厚的大紅紙,得意:“禮物寫在上頭,等放過鞭炮你再拆。”
大家連連點頭,都把紅包拿在手里。為了今日的盛事,他們甚至換上喜慶的衣裳。
扈輕感激大家的一片心,豪邁揮手:“最后一步,祝大家將來節節高升道途通達!”
大家擠在一起,同時揮手發出屬于自己的輕飄飄的一擊,加在一起威力巨大,輕而易舉將最后一層界壁擊破。
陽天曉迅速固定出口,眾人有序跳出。
水心磨磨蹭蹭到最后。
宿善看他:你怎么了?
水心唉聲,那頭就是噩夢,他一點兒都不想面對。
宿善拉著他,最后跳出,一出去就發現氛圍不對,怎么沒有聲音?
前頭齊刷刷的人堵在出口,怎么不往前走?大家被武丁界震撼住了?
腳踩大地,宿善抽了抽鼻子,好像哪里不對?
啊!靈氣!怎么一點兒靈氣都沒有?
“哈,啊哈哈哈,這就是武丁界了。歡迎大家來武丁界做客。”扈輕爽朗大笑,熱情招待。
也只有熱情了。
石化的眾人慢慢動作,同時低頭看自己身上的喜慶衣裳,喜慶鞭炮,喜慶紅包…恰在此時,一陣大風刮過,攜帶寂寞了無數年的熱情,浩浩蕩蕩的土沫灑下,大家身上頭上,都是風吻過的痕跡。
土味。
扈輕默默捏訣,幫眾人清理狼狽,此時,還要強撐顏面:“咱家的風土,就是靈性,見長輩來了,都來拜見。”
眾人:“…”
反正吧,只眼前看到的這片,還有扈輕的反應,大約其他地方不會比這里更好。
從來不好聲好氣的大族長都忍不住心疼了扈輕一下,跺著地說:“你要是被人坑了,說出來,還沒人敢欺負到寸中界頭上。”
水心:我要不要逃?
見扈輕尷尬,陽天曉解釋:“仙帝印完好,武丁界還有重興的希望。”
大族長說:“就剩個仙帝印釣傻子了吧。”
扈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