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染開設了講堂。
雙陽宗的地方那么大，各部的空間都不會擠挨。來聽課的人數，是雙陽宗斟酌再斟酌的。要讓更多的人受益，又不能讓人家胡染嫌煩。
胡染大度，不讓他們糾結，說想來多少就來多少，人多了能更激發靈感嘛。
九宗九族也不能太不懂事，于是——弄了個千人大課堂。
不是那種刻板的階梯教室，而是在天然地方大家隨意而坐。只有丹道有成的人才離胡染近，方便更多的專業交流。其他那些，無需參加討論，只聽只記他們的腦子都忙不過來呢。
講一段，實踐一段。
在丹部過去兩座山，那里有大片大片的藥田。
慕斷聲兩頭跑，自己聽課學習還要顧著丹部的一攤子雜事。
他又不是丹部的人為什么要他處理？
哈！丹部那些狗全去聽課了連個實習生都沒留下！
狗部長挖出他從年輕時候就埋藏的藥酒，求他：“以后，你有事，我也幫你。”
沒抵過美酒的誘惑，慕斷聲一個人把丹部撐了起來。哦，還有扈暖。
反正沒有人當家的丹部被他倆盡情禍禍，至少扈暖的煉丹術進步不少。
把今日份的丹藥都發完，半天時間結束一天工作的慕斷聲帶著她們倆去后頭聽課。
正巧，講課剛停，馬上進行實踐。
胡染一眼看見了扈輕，對她招手：“扈輕，你過來也煉一爐。”
咔嚓，扈輕腦袋都裂了，看著眼前來自九宗九族的眾多觀眾，她艱難的吞咽。
扈暖的傳音在她耳邊叫：“我的媽，胡先生他不知道你的煉丹術——你沒說嗎？”
扈輕看她：你沒說？
扈暖：我傻了才跟外人說我媽的不好。
扈輕：…我謝謝你。
胡染笑呵呵的，顯見心情很好。
扈輕就怕她一爐下來，胡染再也笑不出來。
千多雙眼睛看著她呢，此時扈輕十分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學綠茶技能——說暈就暈。
她可以真暈！
當即功法逆行靈力逆轉，往心脈上狠狠一沖。
噗，扈輕吐血，軟軟的倒了下去。
被扈暖抱住，搖晃：“媽，媽——”
眾人都跑過來。
“別擠，別圍著，我帶她去養傷。”慕斷聲面無表情的推開眾人。
呵呵，真有出息，當年琴彈成那樣把他都聽瞎了也沒見她下這么大血本裝暈。
大家：“去哪兒養傷啊，咱們不就是在這？”
紛紛放出神識要給她檢查，神識太多，碰到一起還打了架。
胡染慌了一下，怎么突然就倒下去了？別不是有什么隱患。
他急匆匆分開人過來，大家見是他給讓開，手指往扈輕手背上一搭，胡染也面無表情起來。
大家還在擔心的問怎么樣怎么樣。
胡染心里咬牙，面上不動聲色：“暗傷復發。我帶她回去治療。”
他發話，眾人無有不從。
胡染給扈暖使個眼色，扈暖抱起扈輕默默跟上。
知情的大約猜到幾分，很擔心。不知情的更加擔心。
雙陽宗唯一女弟子，可是九宗九族的團寵。
慕斷聲想想沒跟上去，給她留幾分臉吧。
胡染在前，一路回他的藥園，臉色越來越繃，進入結界后差點兒沒吼出來。
“再不醒，我金針刺你十二大穴！”
扈輕默默睜開眼睛，對上她家閨女那仿佛在說不爭氣的眼神。
先叫屈：“我可沒騙您。”
胡染氣樂了，順手折了一只蒿，船槳似的長葉齊刷刷在她頭臉上掃：“說說，你沒騙我什么？”
扈輕拿手擋著臉：“我說了，我煉器行。”
胡染：“那你說說，你煉丹多不行？”
邊上扈暖默默的往旁邊去，去到很遠很遠。
胡染心頭一梗，這是多不行？
扈輕：“我覺著吧，我差就差在沒有一個好師傅，耽誤了。”
“呵呵。”胡染冷笑，指著遠處背著身摘花當聾子的扈暖，“你家孩子，全是大嘴巴，有幸聽過你的事。有朝華宗那條件，你根本不愁拜師！”
他身上白光一閃，白霓出來好笑的看著他們。
扈輕叫了聲夫人，喊冤：“您是忘了世情。那時候小黎界還是個仙凡混居的下界。我那時都二十了，二十！十五在修真門派來說就是最后期限，有的宗門人家只招不到十歲的。你不信你問問喬渝他們，當時有哪個想到給我測靈根？實在就算我有，也不可能修煉有成。”
她勻口氣，喜滋滋：“誰能想到啊，我比天才還天才，憑扈暖轉授，我還真引氣入體了。”
胡染冷眼：“引氣入體就算二十五，也不該找不到師傅吧？你女兒，在朝華宗人緣不錯。”
扈輕嘿了一聲：“您信不信？真沒人說要收我。”
等覺察出扈輕不一般的時候，大家已經默認她有一個神秘的幕后師傅，出于尊重別人隱私，誰也沒提過。
沒見狄原每次和她說話都是用切磋二字嘛。
總之，說來說去——
“你的煉丹術有多糟糕？”
“就——很難講。”
胡染不想聽了，扔出個煉丹爐，指指她，指指藥田。
扈輕低著頭，去拔藥材。
白霓溫柔的責怪胡染：“她還是個孩子，你耐心些。”
哈？她還是孩子？
她的孩子都能生孩子了！
白霓：“你比她大多少？”
胡染不說話了。突然抬手凝出一面水鏡來，緊張的左瞧瞧右瞧瞧，還趴近了扒眼角。
“我沒長皺紋吧？啊？你快給我看看。”
白霓好笑：“沒有，你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俊俏。”輕輕拍打他，“當著孩子面呢。”
一遠一近倆孩子，不約而同，完全背過身。
胡染握住白霓的手，喜滋滋的說：“說了要永遠陪著你的，我可舍不得讓個老頭子糟你的眼。”
扈輕手指甲用力，掐下沒用的葉子，朝天翻了個白眼。
“你過來我跟前，我看你怎么處理新鮮藥材。”胡染喊她。
扈輕嘆口氣，就說當初，她為什么要跟胡染相認？
扈暖顛顛的跑過來，捧著裝滿洗好的水果的水晶盤：“夫人，你吃。”
白霓看了眼，又看過扈暖嘴角，驚訝：“你吃了這種果子？”
扈暖嗯嗯：“好吃。”
白霓哎喲手指拍拍額頭，拉著扈暖就走：“你與我去那邊。”
扈輕懵：“先生，怎么了？那不是蘭心果嗎？沒毒啊。”
胡染嘲笑一聲，順勢考她：“所以，蘭心果為什么吃不得？”
